第8章 苦海泛舟

楚河心中一頓，但還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然后放開心靈，強橫的意志籠罩在手中的微型方舟之上。

仿佛開天辟地一般的震蕩之音炸開，意志覆蓋在那方舟的一瞬間，楚大老板只覺得耳鳴眼花，腦子里就像是被一根巨大的神鐵捅穿，瘋狂攪動。

有那么一瞬間，仿佛一切都已經迷失，思維直接化為空白，化為了虛無。

水流涌動的聲響回蕩起來，聲聲入耳，當楚河回過神來，卻發現他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一片無垠的大海之上。

“這是什么地方？”

楚河低語。

他發現，不知道何時，自己出現在了一艘古老的舟船上。

舟船漆黑，緩緩前行。

而看這船的樣子，分明就是那‘失落方舟’。

“幻覺？還是……某種留影？”

一切都很真實，他分不清。

放眼看去，一望無垠，到處都是翻騰涌動的海水。海水呈現一種詭異的玄黑之色，黑的發亮，宛如墨汁般，卻又有著一種晶瑩剔透的古怪感。

仿佛那不是海水，而是一個個掙扎的生命，在這片大海中不斷滾動著、咆哮著，卻始終無法擺脫桎梏。

看著這片漆黑而無邊的大海，看著那海水升騰流淌……不知道為何，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無聲的悲愴來。

白云蒼狗，世無憐人。

這一刻，仿佛貫穿了歲月，貫穿了心靈。

很突然。

也很直接。

“眾生……皆苦！”

恍惚中，楚河仿佛明白了什么。

“這是苦海嗎？”

苦海。

無邊無際。

傳說中，世間有一片苦海，苦海無邊，每一滴海水都是一個生命的一生。

喜、怒、哀、樂、愛、恨、痛、苦、驚、恐、悲……

形形色色的眾生組成了這片苦海，這些海水，就是眾生彌留下的奠念，無窮無盡的念頭混雜在一起，宛如渾濁的泥潭般，將海水渲染成了如墨的顏色。

“如果我現在跳下去……恐怕再也爬不上來了吧？”

楚大老板自語。

這苦海內充滿了太多的念頭，那是無數眾生的眷戀、思想、殘余意志等等的投影、折射、混雜……

那無窮無盡的念頭雜念太過可怕，怕是一個彈指之間，就將人沖擊成白癡，然后扭曲、黑化、墮落……最后淪為這片苦海的一部分。

估計就算是傳說中的‘禁忌存在’跳入這片苦海內，思維也要被污染，也要被扭曲。

沒人可以承受的住。

苦海、孤舟、楚河。

無垠的大海上，楚大老板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多久，也許是一萬年，也許是一百萬年。

時間在這里已經失去了意義。

“好……累！”

楚河突然輕嘆一聲，漫長的歲月，他一動不動，每時每刻都看著那流淌而過的海水，仿佛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看著他們歡喜，看著他們悲傷，看著他們憤怒，看著他們失望……

時間久了，心自然累了。

“我只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

這一瞬間。

楚大老板有所明悟。

這就如同修行之路上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這些人的歡樂、這些人的痛苦……雖然都與他無關，但……卻組成了他的一生。

“為什么我的道是‘起源之道’？現在……我似乎懂了呢！”

就在楚大老板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整個漆黑的苦海突然沸騰起來，漆黑的海水瘋狂的翻涌、嘯動。

但古舟沉穩，任憑那海水拍打，依舊不動如山。

漸漸的，遠方的海面上，仿佛出現一條長長的天際線，綿延無邊，一眼看不到盡頭。

“要到岸了嗎？”

這一刻，楚河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激動，他看著腳下沸騰的海水，眼瞳之中有些悲傷。

時間劃過。

終于，遠處的天際線更加的清晰，那是一片朦朧著一層仙光的土地，宛如仙境神境，極盡妙美。

嘩啦啦

古舟終于抵達了岸邊，停了下來。

楚河沒有遲疑，也由不得他遲疑，他一步踏出，從古舟上跳下，落在了腳下的仙土上。

就在他的雙腳剛剛落地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徹底的破碎了。

宛如裂開的鏡子，一片片的散落開來，最終，整個天地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中，一艘古老的舟船沉浮在那里，巍峨而可怖，巨大無比，遠遠不是此前那個微小的模樣。

“那是……”

楚大老板雙眼突然瞪的老大，死死的盯著前方。

在前方那巨大的古舟上，他此前站著的位置之處，此刻正站著一尊高大的身影。身影朦朧，無論楚河用什么辦法都看不清。

但……

看著那身影，他仿佛看到了……道。

看到了理。

看到了眾生。

看到了寰宇一切。

仿佛他就是一切的根源、一切的源頭，道之所在，永恒之所在。

“敢問……尊下是誰？”

楚河心神震動，但還是理智的沒有朝著那古舟掠去，因為他不知道面前的景象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這幅場景緣何而來。

而且，那站在船頭身影實在是太過可怕……不，應該說太過完美，完美到了……連天地都為之失色。

楚大老板不知道這尊身影到底何等存在，畢竟，那影像太朦朧，也太模糊了，根本無法分辨。

可即使是如此模糊的樣子，也道盡了一切眾生、萬道根本，實在是難以想象。

“苦海泛舟，方得彼岸！”

冥冥中。

楚河的耳邊響起了一道朦朧的聲音來，他抬頭看去，仿佛看到了古舟上的那尊身影轉了個身。

還不等他仔細去看，整個場面再次破碎。

“宿主，感覺怎么樣？”

但楚大老板再次回過神來，耳邊傳來了主神那熟悉的聲音。

“回來了嗎？”

楚河恍惚一聲，看著掌心處那古樸而平凡的微小方舟，仿佛之前的經歷都是一場夢一樣。

但那絕對不是夢，太真實了。

“感覺……很奇妙！”

“那里看到了什么？”主神又問道。

“苦海、孤舟、彼岸……還有一尊可怕的身影！”楚大老板低聲說道，將此前的經歷細細的對主神道來。

“眾生苦海嗎？”

“想不到，宿主你這樣憊懶的人……居然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主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驚訝。

“不過也對，能夠開創‘位面商人’‘位面廣場’……倒也證明了這一點，雖然宿主你平時的確很憊懶，但的確幫助到了太多太多的人！”

“無論是直接的、又或者的間接的，甚至……很多你并沒有注意到，但卻受之影響的……的確很多很多啊。”

“雖然平時沒有看出來，但……你的心不會騙你。”

“起源之道，原來……這就是你的起源之道！”

主神的黑店 第8章 苦海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