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4節 殼書

　　兔子女孩和加百列似乎也明白，只有他們倆能做選擇。

　　他們互覷了一眼。

　　兔子女孩舉起手，主動開口道：“我留下來吧，加百列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參與過關卡挑戰，這一次正好讓它多體驗一下。”

　　加百列操控幻術人偶道：“沒關系，我留下來也可以體驗。你作為團長，肯定要指揮大家的。”

　　兔子女孩搖頭：“不用擔心指揮的問題，有安格爾在。而且，剛才我們抵達裂隙位置后，我這邊得到了團長的提示，告訴我已經解鎖隊聊，等會我把你們拉進隊聊里…到時候真需要我指揮，我也可以在隊聊里進行。”

　　話音剛落，眾人便收到了「加入兔子洞隊聊」的提示。

　　「兔子洞大團長：有什么問題，到時候可以在隊聊里告訴我。」

　　隊聊頻道的名字可以自定義，這個兔子洞大團長，毫無疑問就是兔子女孩。

　　「勇敢的加百列：團長，其實我真的不介意當留守者。」

　　「灰瓷：加百列就加百列，怎么還加個前綴？」

　　「勇敢的加百列：你猜我為什么要加這個前綴？」

　　「灰瓷：…」

　　「聰明的灰瓷：你猜猜我為什么要改名？」

　　隊聊頻道剛一建立，消息便立刻刷了屏。

　　安格爾看了看加百列，又看了看它身邊的灰瓷：“你倆人都在一起，還用隊聊頻道說話？”

　　灰瓷：“…”

　　「聰明的灰瓷：不想和愚笨的人說話。」

　　「勇敢的加百列：我不是真愚笨，但有些人是真膽小。」

　　看著不斷跳出新信息的隊聊，安格爾也懶得再制止，直接把文字欄縮小放到一邊，眼不見為凈。

　　“你確定要留下嗎？”安格爾看向兔子女孩。

　　兔子女孩剛想說什么，加百列便操控人偶道：“團長比我更重要，還是我留下吧！”

　　兔子女孩試圖說服加百列，但加百列卻堅持推讓。

　　而且，加百列一邊和兔子女孩這邊互相謙讓，一邊還能在隊聊頻道和灰瓷斗法，這隊聊頻道是真的解封了加百列的話癆屬性啊…

　　眼看兩人互相推讓不下，安格爾嘆了一口氣：“你倆也別爭了，不管你們倆誰留下來、誰跟著去，其實沒有太大差別。”

　　跟著走的，要去和書妖對決。

　　留守者，為了“守塔”，同樣要和書妖對決。

　　所以是走是留，過程都不變，只是一個是且行且戰，一個是守株待兔。

　　而且，就算跟著離開的，也頂多跟著走一層，第二層的裂隙還是會留下來。

　　“你們自己想想，誰想多見識一下關卡設計，就跟著走。誰想以逸待勞，等待書妖自己上門，就先留下。”

　　安格爾這么一拆解，加百列和兔子女孩還真聽進去了。

　　對啊，反正是走是留都差不多，那推辭來推辭去也沒什么意思。

　　想到這，加百列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團長我跟著安格爾先生一起去二層看看，體驗一下回聲圖書館的其他謎題。”

　　兔子女孩點點頭：“好，就這么定了。”

　　確定了一起離開的名單后，安格爾揮手向兔子女孩告別。

　　在離開前，安格爾回頭看了眼“裂隙”所在的那個閱讀書臺。

臺面空空如也，連一絲空氣波動都沒有　　哪怕開啟上帝視角，能清晰看到書臺木紋的每一道肌理，能捕捉到隊友觸碰書臺時的微微顫動，卻唯獨在“裂隙應在的區域”里，什么異常都沒有。

　　沒有光痕，沒有能量波動，甚至連空間扭曲的痕跡都不存在，仿佛那片區域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空氣。

　　若非文字欄明確指向這里，誰也找不到裂隙的所在。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要是裂隙稍微有形一點，他哪需要去找書精靈，直接人就過來了…

　　一邊默默感慨，安格爾一邊帶著在隊聊頻道吵得飛起的兩小只，朝著外面走去。

　　而兔子女孩則環抱著胸，坐在了裂隙附近的沙發上，開始進入備戰狀態。

　　如無意外，等安格爾等人去往二層后，書妖就會來攻塔了…

　　回聲圖書館的每一層，都堪比迷宮，又大又繞，還有各種解謎和機關。

　　但如果你不去探索“迷宮”，你只是想上樓或者下樓，那倒是很簡單。

　　就比如，從一層去往二層的樓梯，他們一路上就路過了十幾個。

　　從這數量就可以知道，尋找上層其實真的不難。

　　安格爾開了全圖視角，更是輕而易舉就找到了上樓的路。

　　他們從閱讀室離開僅僅兩分鐘，安格爾就帶著找到了一間破舊房間，然后指著天花板漏洞：“從這往上爬，就到夾層。再往上，就是二層。”

　　灰瓷看著頭頂那巨大的破口，一臉震驚：“這…也行？”

　　安格爾：“放心，我的感知告訴我沒錯…走吧，正好這個洞口很大，能容得下加百列的身體。”

　　話畢，安格爾輕輕打了個響指，便用幻術制造出了一個旋梯，一路沿著洞口向上。

　　安格爾示意灰瓷跟上，至于加百列，在安格爾制造幻術旋梯前，就身體上浮，飄進了頂部洞口中。

　　片刻后。

　　安格爾等人出現在了一個同樣破爛房間內。

　　前方是一扇禁閉的大門，門未開，但能聽到門后傳來窸窸窣窣的水聲。

　　為什么有水？

　　灰瓷表情疑惑，在隊聊頻道里攛掇加百列去開門。

　　加百列隨口嘲諷了一句膽小鬼后，來到了門前，探出觸毛往前一推。

　　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就這么呈現在了他們眼前。

　　是的，不是走廊，也不是狹窄房間，而是一片鋪展開的“夜空水域”。

　　墨藍色的水面泛著細碎的磷光，盛滿了揉碎的星點，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頭頂懸著一輪飽滿的圓月，銀輝潑灑下來，在水面映出完整的倒影，連月面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這、這是二層？”灰瓷張大了嘴，伸手碰了碰門框，確認自己沒走錯，“圖書館的二層怎么會有天空和海洋？”

　　“還是說，這里其實已經離開了圖書館，在隱藏空間？”

　　灰瓷對眼前水域感到震驚時，旁邊的加百列幽幽道：“聰明的小灰瓷，難道你沒有發現，頭頂的云層就跟畫片一樣，沒有任何動靜嗎？”

　　灰瓷一愣，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天空。

　　果然，頭頂的圓月與星空，還有暗壓壓的云層，都沒有任何動靜，死氣沉沉的。

　　定睛看去才發現，頭頂的根本不是真實的星月，而是某種發光的紙片。

　　水域盡頭也不是延伸到天空，而是貼在墻壁上的壁紙。

　　相比起靜態的環境貼圖，水面卻不是那么平靜，水下有涌動的水聲，水面也時不時泛起波紋…剛才他們在房間里聽到的水聲，也是來源于此。

　　“明明沒有風，但水卻還在動…”

　　灰瓷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膽怯道：“該不會，這水下有什么怪物吧？”

　　加百列：“有怪物也不會對茶杯頭感興趣啊。”

　　灰瓷：“？！！”

　　安格爾瞥了灰瓷一眼，淡淡道：“水下沒有怪物，但有很多水管。要不然你以為水是從哪里來的？”

　　水下的涌動聲，也來自于水循環的交互。

　　“不用擔心，這里沒有危險，只是一個模擬水域的殼書庫。”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邊，抬手對著水面虛虛一握。

　　一只泛著淡藍微光的魔力之手從水下探出來，掌心捧著個巴掌大的東西，表面還沾著晶瑩的水珠，在“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灰瓷湊過去一看，眼睛瞬間睜大：“這是…貝殼？”

　　那東西的確像極了海邊常見的白貝殼，邊緣帶著細膩的波浪紋，殼面泛著一層珍珠母般的虹彩。

　　“準確的說，這是一本殼書。”安格爾指尖在貝殼頂端輕輕一叩，發出清脆的“篤”聲，“殼書中封著一顆記憶珍珠，書的內容都存在那里面。”

　　話音剛落，閉合的貝殼便緩緩張開一個小縫隙。

　　一顆彈珠大小的銀白珍珠，從縫隙里被吐了出來。

　　安格爾捏起珍珠，對灰瓷道：“這就是記憶珍珠了…你可以把它貼到眉心，試著感受一下。”

　　灰瓷雖滿肚子疑惑，但見安格爾神情篤定，還是小心翼翼地接過貝殼，將那顆微涼的珍珠貼在了自己額頭的瓷面上。

　　剛一接觸，灰瓷的眼神瞬間失焦，身體微微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方才還鮮活的表情凝固住，只剩下眼底的恍惚，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加百列看得好奇，忍不住想伸手碰他，卻被安格爾用眼神制止了。

　　足足過了半分鐘，灰瓷才猛地眨了眨眼，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里驚醒，結結巴巴地開口：“里、里面有書！全是書！”

　　“書？”加百列好奇湊過來，“珍珠里怎么會有書？”

　　“是真的！”灰瓷帶著一臉驚奇，回憶道：“我剛才眉心剛碰到珍珠，就感覺天旋地轉，掉進了一個狹窄但光亮的房間里，這里堆著好多好多厚書，一摞一摞的。”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似乎是在講水產品的烹飪處理。”

　　灰瓷對烹飪毫無興趣，看的頭疼，然后就想著要離開。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它的意識便從那狹窄空間里回來了。

　　加百列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么神奇？一個珍珠就是一個小圖書館？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安格爾接過珍珠，將它從貝殼那張開的縫隙中重新塞了進去，貝殼似乎有所感知，瞬間合上。

　　然后他隨手一丟，便將殼書沉入到水域深處。

　　“很多海洋族群都會用這種方法來進行藏書。他們沒法像陸地族群這樣用紙張裝訂書籍，就想出了用能儲存記憶的珍珠，來作為文明記錄的方式。”

　　剛才灰瓷去到的那個小空間，實際上就是記憶珍珠里的“記憶庫”。

　　記憶珍珠雖然可以儲存記憶，但它就像是玻璃一樣，非常脆弱，很容易磨損。

　　但就像人類的書籍有各種保護方法，比如浸蠟、殺青、除蟲…等等，同樣的記憶珍珠也有自己保護方法，便是將它們放入特定貝殼內。

　　依靠貝殼的活性，來滋養記憶珍珠。

　　這種特定貝殼被稱為記憶貝，如果內藏記憶珍珠，那么就會被稱為：殼書。

　　一般這種記憶貝可以活百年，活得久的甚至可以幾百年、千年。

　　換言之，只要記憶貝不死，里面的記憶珍珠同樣也能保存這么多年。

　　這就是一部分海洋族群的獨有藏書法。

　　“南域就有一些人魚部族，用這種方法來藏書。”安格爾道，這也是他能第一時間認出殼書的原因。

　　這片水域，就是一片專門儲藏殼書的殼書庫。

　　而且不止這里，回聲圖書館第二層有大量的模擬水域，水下堆滿了各種殼書。

　　當然，第二層也有普通的藏書室，但總體而言比起第一層，這一層能看到更多不同族群的藏書。

　　大概講述了一下殼書的情況后，安格爾突然轉頭道：“你們倆先在這里等著，我出去片刻。”

　　“出去？”灰瓷和加百列一愣。

　　安格爾：“我感知到模擬水域外面，似乎有一只書精靈，我過去把它的考驗先做了。”

　　“你們如果出來的話，我擔心到時候書精靈把你倆給算在考核中了。”

　　一聽到這，灰瓷和加百列立刻擺出乖乖站定的模樣。

　　相比起書精靈的各種知識問答、底蘊考察，它倆還是更傾向于和書妖進行戰斗。是的，包括灰瓷也是這么想的。

　　書妖戰斗還有勝率，但書精靈的考驗五花八門，它嘴上自夸“聰明的灰瓷”，但真到書精靈面前，純屬是白給。

　　“我去做考驗的時候，你們倆別在隊聊里一直吵，記得關注一下團長那邊的情況。”

　　他們既然已經上了二層，那么位于一層的兔子女孩應該很快就會迎來書妖的考驗。

　　甚至可能已經在守塔中了。

　　如今他們還處于普通挑戰模式，安格爾哪怕開啟上帝視角都看不到兔子女孩那邊的狀況，所以，只能靠隊聊來確認情況。

　　“明白了。”灰瓷和加百列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