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最強紈绔子弟 第774章 咬咬咬
老蔡無法抹殺高方平腳印的原因還在于,有高俅老爹和張叔夜的存在,便始終能讓皇帝知道高方平對大宋的貢獻。這才是不能一手遮天后、蔡京的政治控制力大幅退化的特征。
要在以往,諸如王祖道的問題哪怕是禍,蔡京也能把它忽悠成一個功勞。但隨著高方平的崛起,張叔夜參與執牛耳后,這種事正式成為過去。雙方始終在勢均力敵的進行整治拉鋸。
而蔡黨吃虧的在于、正如白池草原上的蕭合達部那般沒有能力,他們不是依靠能力崛起的,所以以政績作為功勞的現在,豬肉黨戰力越來越強,被發掘并正在崛起的人越來越多,核心班底已經有了李綱時靜杰、張綿成裴炎成、宗澤這些鯊魚。那個當年也像宰相苗子的趙鼎,也被半心腦狀態了。
一邊匯報,一邊想著這些,老蔡又一次的感覺力不從心。覺得自己興許真的老了,興許現在真的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老人總想孩子一樣任性,一但真有了灰心的冷意,那么老蔡現在的目的就不在是抓權了。不說他真的會退,老蔡現在只是忽然轉變了思路,有了保名聲、適度示好高方平的想法。
老蔡覺得,顯然老夫已經不在具備制霸朝堂的能力了,也就是說將來的歷史不在是我來寫。那么作為一個文人,蔡京的第二目的就是“名留青史”、至少也要功成身退。
名留青史和功成身退的先決條件一定是:先把曾經屁股里的屎擦干凈或甩出去。以免真被高方平“兵臨城下”時候打個措手不及。
想著,蔡京朝著中列的長子蔡攸看去,見蔡攸臉頰微微抽搐,像是對蔡家越來越不滿的樣子,畢竟他兒子現在還關在開封府,而老蔡始終不管這事。
緊跟著,蔡京又回想起了今天王祖道那幾次“不懷好意”的神色,以及他王祖道兒子險些被蔡家子孫打死的事。
心念電轉間,老蔡猶如當初貿然提出挺高方平知大名府一樣,不匯報政務了,忽然抱拳道:“陛下,原本今日喜慶不宜提及壞事。然而身為宰相,目下我大宋有很多隱患存在,不親自指出,老臣這心里便過不去。”
趙佶都嚇了一跳,連忙道:“太師年紀大了,勿要動氣,可別出現陶節夫事件。你可慢慢說來叫朕知曉。”
“老臣蔡京以太師宰相身份,當面彈劾奸臣王祖道存在重大過失、以及賣國行為,是可忍孰不可忍!”蔡京語出驚人。
這猶如一個重磅炸彈,直接把滿朝文武炸驚了個目瞪口呆,想不到一團喜氣的報功大會,竟是被老蔡倚老賣老的來了個神轉折?
王祖道顫抖著手,指著他道:“你……“
蔡京抓住節奏強勢打斷:“王祖道之第一罪狀是當年忽悠老臣,忽悠官家,他于廣西任上,留下了導致民族矛盾的嚴重后遺癥。老臣始終認為有錯誤并不可怕,所謂人無完人,過而改之就是。但王祖道有錯不認,相反蒙蔽了朝廷,把廣西問題掩蓋的一片祥和,卻導致了總矛盾于我國難期間爆發,致使后院失火,給廣南安撫使宗澤帶來了嚴重麻煩,險些造成我國朝的重大財政問題,此乃罪不可赦之過。且罪證聚在,關于他的貓膩宗澤已有詳盡調查文書呈交,然后,還有他當年蒙蔽朝廷、對老臣的奏本作為旁證,這些都得以保留,不容他抵賴。”
如此嚴重的彈劾當朝刑部尚書,這很不可思議。
可惜王祖道在趙佶這里又沒啥子存在感,于是趙佶鐵青著臉問張叔夜道:“果有此事?”
張叔夜對此很無奈,當然有這事,只是當時鑒于形勢、為了政治上的穩定,不能去主動彈劾王祖道,宗澤的情緒都是高方平和張叔夜一起壓下來的,因為那個時候彈劾王祖道就是彈劾老蔡,蔡卞他們渾水摸魚的話政治就要亂。
所以這個問題還真的只能蔡京自己來說,他說了就是高方平式的主動認錯,如果他真握有那些所謂證據的話,王祖道在這事上就甩脫了,只是說蔡京舍去了一個臂膀而已。
“張卿你告訴朕,可有此事?”見老張不答話,趙佶第二次追問。
張叔夜想死的心都有了,是真有,也的的確確險些造成國難時刻的后院起火。但老張不想趁火打劫,因為老蔡整王祖道絕對不是因為過失,這是一場臨時決定的而已。
然而張叔夜又不能去顛倒黑白,無奈之下嘆息一聲道:“就老臣之了解,確有這情況,但蔡太師說的那些證據老臣并無掌握,于是不方便捕風捉影的提及。”
張克公也早忍不住了,他是言官不需要證據,有消息他就敢彈劾,當初國難時期有這種消息的時候他是苦于見不到趙佶,又被哥哥張叔夜壓制而無法說話,現在既然宰相都帶頭提及,那么就是政治正確了。
于是張克公出列道:“臣參與一起彈劾,就老臣聽到的消息而言確實有這事,王祖道在其中絕對難辭其咎。然而,臣要補充一些料,一起彈劾蔡太師,王祖道就是他啟用的人,對他匯報,廣西事件過去這么久,卻始終沒人說,王祖道一直步步高升,太師才“發現”那是絕對有貓膩的。”
蔡京真想給他一掃腿。
張叔夜及時怒斥道:“沒原則的話你最好想清楚再說,張口就來,你有什么憑據嗎?”
張克公又開始懟張叔夜了,“太祖皇帝給言官的權利,我又不是刑部,我聽到消息就可以說。”
管他們吵不吵的,蔡京擠壓了些眼淚出來,做戲哭泣道:“老臣有罪啊,老臣用人失察,到今天這才發現王祖道的狼子野心,始終被他蒙蔽。老臣這個宰相做的真是愧對大宋,愧對陛下。”
這下好,又被老蔡采用“高方平式”的提前認錯、避重就輕了。
趙佶還真相信老蔡的忠勇呢,說道:“太師言重了,現在發現并不晚。就像你一早說的人無完人,有錯不怕,只要勇于承認且改正,就大不到哪去。”
蔡京又道:“老臣要彈劾王祖道第二大罪狀是,身為刑部堂官,他收受柴家巨額賄賂,舞弊包容國賊柴繼輝。”
眾人一陣頭暈,這也成了王祖道罪狀?
“可有此事?”趙佶又問張叔夜。
張叔夜極其無語,思考了頃刻,嚴謹道:“理論上柴家有免死牌,可套用在柴繼輝身上。但皆因當時高唐事件造成數百人之死亡,是高方平和裴炎成親自辦理的案子,柴繼輝之罪名遇赦不赦。后來的確有過柴進入京接觸王祖道的事,但是是否是對王祖道重大賄賂、此點有待商榷,老臣并不知曉。不過時隔多年仍舊沒處罰柴繼輝,此點確是王祖道失誤。畢竟王祖道不辦只有一個理由:高方平辦錯了案子。那么他和高方平之間,必須有一人錯了。”
這一聽還了得,對于昏君趙佶,要必須在高方平和王祖道這傻子間辨個忠奸的話,那肯定是王祖道壞人啊。
現在要拿王祖道祭旗,蔡攸真是高興壞了。且當時的高唐事件中,博州知州蔡攸的利益和高方平是一致的,媽的高方平代理高唐期間辦的案子,通過了蔡攸的審核,若現在高方平錯了,那我蔡攸也跑不掉啊?
于是蔡攸強勢出列道:“陛下,臣以人格和蔡家名譽擔保,當年的高唐案件中,高方平雖然年輕經驗不足,不過在北1京系官員裴炎成輔助下,在我博州的監督把關下,案情清晰,邏輯無誤,乃是鐵案,不容翻案!再有王祖道家風不正,縱容紈绔子弟掀起民怨,斂財無度,號稱首富,每日醉生夢死,在京城造成了數不清的怨魂,請陛下明察。”
這樣一來,趙佶的臉色更難看了。王祖道在趙佶的印象里,當即變為了一個大壞人!
到此王祖道知道大勢去了,他這才明白往日看著風光,其實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是蔡京的附屬品。套用高方平的理論,這種人最沒存在感,沒有核心競爭力,可有可無又不是一極的領袖人物,所以一但風向有變,這類人的抗風險能力是幾乎沒有的。
于是王祖道不在掙扎,主動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臣有罪,臣認罪,臣一時糊涂以至蒙了心,至今方才醒悟。臣的確腐化墮落貪污、安于享樂了,但臣沒有叛國,對朝廷和陛下的忠心,不曾有一刻過改變!”
“你……”趙佶怒道:“到現在你還要蒙蔽朕,柴繼輝勾結外敵,致使我數百高唐子民犧牲,如此喪心病狂的重大過失,高方平既有斷案,你又未有理由駁回。卻收受賄賂縱容國賊,這不是叛國是什么?”
張叔夜不想皇帝一沖動就壞了規矩,及時進言道:“陛下,王祖道的確是個棒槌,要說他毫無政務才華、貪污享受、歡淫無度,無家教縱容紈绔子弟,這些是有的,但具體就柴繼輝事件判斷,老臣認為他還談不上賣國。”
張叔夜這么說,趙佶也就稍微冷靜了下來。既然不是賣國,那是不能殺士大夫的。且趙佶也真的不愛殺人,不算賣國罪名也好,省得被張克公逼著殺人。媽的張克公老家伙才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個。
蔡京也閉口了。既然動手了,老蔡他當然想一次把人整死,只是在張叔夜立場之上,打算留下一個我蔡京往后的絆腳石作為標本,成為陰影面積。而蔡京現在敵人不是一個兩個那么少了,不想在和老張對抗。
王祖道的服軟認錯,張叔夜的介入,也算是把蔡京彈劾的第三條罪狀封住了,否則要整人的話,罪狀少于十八條,蔡京都不好意思提及呢。
趙佶也的確吃“服軟認罪這一套”,于是趙佶道:“既然朕親耳聽了你認罪,也都不想派人復核證據了。這算是一個你的態度。朕還聽說你家兒子目下重傷躺在太醫院,這也算是作孽之下天意對你的處罰。朕是天子,既然天已經處罰了你,在朕這里本著仁慈為本,本著祖訓,朕不再對你做額外處罰建議,割除刑部官職你可心服?”
“臣心服口服,官家圣明。”王祖道哭瞎了。
趙佶起身離開的時候一甩手袖道:“其余對他之處罰,中書門下看著辦,把他趕出京,現在民怨如此巨大,朕不想在京見到這個人。”
張克公覺得這也敢叫處罰?于是不服氣的打算追著去,卻是被張叔夜揪著衣領拖了回來。
總歸形勢到此,王祖道一家沒被整死,仍舊還有一口氣。既然張叔夜臨時介入算是半保,那么趙佶就沒以叛國罪處罰他王祖道。至于生活腐化貪污受賄這些問題的話,在大宋又不算罪,畢竟人人屁股里都有屎,所以都不想去提及這些。
于是趙佶不會以這個罪名處理這個級別官員的。
那么回到問題本身,王祖道唯一的錯誤是廣西,但廣西因為宗澤的坐鎮最終沒造成重大后果,且在王祖道主動認錯服軟后,以大宋的尿性,會把廣西問題歸于一次“施政錯誤”,而不是王祖道故意搞壞國家。
現在這樣的基調,就成為默契了。蔡京也是這個基調的受益者,不想再去破壞。因為若要扯的話,蔡京那些類似叛國行為的施政大錯更多,將來被拉清單可不好。
高方平嘆息一聲,沒能把他整死是個遺憾,但是大宋就這德行。估計他的最終出路是:貶官至縣一級,去窮山惡水待著。最大的可能,會被老蔡一起趕去成都給我高方平添堵。這些人壞啊。
然而也只有高方平能降得住他老王,否則把這種人外放,真是哭瞎了一縣百姓。
也好,高方平打算強勢利用一下王家的財富,去建設成都府。
于是高方平當仁不讓的道:“關于王祖道下一步的去留問題,我想對中書門下做出一個建議。”
無數人黑著臉,這下來做好人,王家父子兩個無非就是過度斂財,在汴京搶了你的份額,這下被你兩個一起整死了,還建議呢。
可惜高方平現在“入常”了,門下侍郎蔡京還真要耐心的聽取他的建議,“小高說說看,話當然是可以說的,對中書門下的建議是可以的,只要合理會有采納。”
“讓王祖道跟我去成都府吧,在邊地重新為國效率。”高方平道。
蔡京正是這個意思,和張叔夜對視了一眼,見老張微微點頭,于是取得了默契。
于是蔡京離開前,指著跪在地上的王祖道怒斥道:“你太讓老夫失望了,辜負老夫多年來的培養心血,爛泥扶不上墻。官家不想見你,那你就去邊區冷靜冷靜,等腦殼清爽了,再回來,不清爽的話,那就死在在邊地吧,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王祖道明白他是指“不許再在廣西問題上翻案”,否則真會死硬了再無復活可能,于是哭著臉道:“學生明白,學生愧對恩相栽培。”
“哼。”蔡京一甩手袖離開了。
藤元芳心里的靴子算是落地了,王祖道的死活他關心個蛋啊,他只知道這樣一來,開封府最復雜的案件可以收場了,那當然是以蔡杰“自衛”,王學斌“作死”來定論。
與此同時,老蔡的猥瑣無情也讓元芳噓噓,難怪反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弟弟蔡卞都在反,他老了,混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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