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暗涌(1)

“淡定點，高中畢業考是邁不過去的坎兒，堅持住，熬過這一波，再過九個月就解脫了。”晴空將雙腿交疊放在沙發靠背上，像一只懶貓似地仰躺在沙發上，正看著經紀人最新發過來的演唱會錄制樣片。

“還是晴空姐姐舒服啊，早過了高中學業這個坎兒，我之前幾乎都沒怎么去上課，畢業考怎么可能考的過嘛！”娜娜負氣地用額頭砸了大部頭書好幾下。

“哎呀，娜娜那么聰明的，這些東西要學很快就能學會，考試也是分分鐘就能解決的事，是不是？要有點信心嘛。”晴空關掉視頻，轉過臉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試著問問我，貌似我物理學得還行。”

“我感覺自己活在一個矛盾的理論世界里。”娜娜終于把頭抬了起來，下巴撐在書本上，悠悠地說，“我感覺老師們都犯糊涂了，要么就是有一個世紀沒有交流過，不然為什么上午的物理課上還說世界是一個彎曲的空間，所有東西都是連續的，到了下午的公開課上又說世界是一個能量量子躍動的平直空間？”

晴空一聽就笑了起來：“老師上午講的是廣義相對論，而下午的課程講得是量子理論吧，這兩個古物理學理論其實都很好用，雖然近幾十年開始被圈量子引力理論所取代，但是這些理論已經權威了好幾個世紀了，直到今天。他們非常有效地幫助了我們認識現有的這個世界——其實，這個世界又有誰能說的清呀，科學就是不斷的糾錯和進化的過程，我們的知識只是為了讓我們得到成長，學會思考而已呀。”

“晴空姐姐好厲害呢，總是能給出牛逼的引導和答案，而我只會問問題。”娜娜撥弄了幾頁大部頭書的書頁，喃喃，“學了那么多知識，我有時候會禁不住想，如果世界是一大團轉瞬即逝的空間和物質的量子，一幅由空間和基本粒子組成的巨大拼圖，那么我們是什么呢？難道我們只是由量子和粒子的構成體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的個體存在感和自我意識從何而來？我們的價值、夢想、情感以及擁有的知識又是什么呢？在這個無邊無際的宇宙空間里，我們到底算什么呢？……”

晴空被這一連串既涉及哲學又涉及科學的問題給問住了，將臉轉為回向上，盯著那純白潔凈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隨即，伴隨著思維的飄出，她的整個身體也陷入了這片芒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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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睜開雙眼，天花板是黃磚和木梁搭建出的結構，而自己則身躺在藍色碎花麻布鋪設的床單上，蓋在身上的藍色毛毯布滿了補丁但也算保暖，枕頭有些僵硬，但睡多了也開始習慣，晴空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有點遺憾好容易遇上一次關于娜娜的夢境，竟然如此快地就清醒了過來。

窗外天色漸亮，新的一天已然開始了，晴空翻身坐了起來，走到窗前，深深地伸了個懶腰。

視野內是一個神似古典歐洲小鎮的早晨，太陽剛剛從遠方露出了一絲光曦，將遠近不一的那些由磚瓦堆砌的房屋勾勒出淺黃的輪廓線，旅館下一棵榆樹旁幾只顏色各異的家貓正打著盹，全然不顧雜貨鋪門口時不時傳出的雞鳴狗叫。

旅館老板是個胖乎乎的中年大叔，一大早就站在門口擺首弄姿做著“早操”，感受到了晴空的視線，他側過身來，抬起頭，向她揮了揮手。

晴空禮貌地笑笑，揮手回應，然后轉身回了房間。在走出房門之前，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日歷和玻璃制作的沙漏時間盒子，標注的時間為［基恩元年后.5769年，8月1日］，剛入卯時。

走下刷成清灰色的轉砌臺階來到一樓，晴空秉著習慣坐到了最靠柜臺及窗戶口的位置，對著剛剛走進來的老板招呼：“老板，老樣子，蘑菇湯配素茸果子，再來兩個菠蘿面包。”

“好、好，這就送來！你這姑娘吃的可真素啊，怪不得都不見你長肉。”老板圓圓的臉上一年四季都是笑呵呵的，嘀咕起來也是中氣十足。

“賺錢不易，還是得省著點兒花啊。”晴空彎著眉眼不好意思地笑笑，順手從背包中摸出了錢袋數了數內容，16個銀750銅板，［應該足夠購買一匹快馬了吧？］她不確定地想著——

自第一天起，從位于基恩大陸南角的祈愿鎮中心教堂后面的許愿樹下醒來，她便作為一個身材高挑，橙發及膝、赤眼珠唇的人類法師存在，在這個勇者大陸的世界里已經足足待了20個游戲日了。

在這20天里，晴空馬不停蹄地學習著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停的做任務、練級，學習各項技能——

先說戰斗技能，身為法師的她在1級學會了各種體術，包括直刺、退擋和下掃；5級開始學會法術，1級火球術和1級魔爆術；10級學會了2級火球術和1級瞬移；15級學會了2級魔爆術和1級烈火沖擊，20級學會了1級護法光輪和1級抑制魔法；一層層進階，直到將祈愿鎮煉金術小屋的訓練師可以教的所有技能全部學會，此外，除了釣魚之外的急救和烹飪兩項生存技能全部達到了10級，唯有釣魚沒有達成只是因為她實在是在趕時間。此外，她還學習了裁縫和寶石制造兩個專業技能，第一個是法師職業用的到，第二個技能完全出于自己的興趣。

為了更快的成長，晴空每天只保有最基本的4個時辰睡眠和一頓飽飯，計算著每一個裝備的性價比——

她那一身的裝備幾乎都是做任務獲得的，紅綢短袍身后配著同款的紅綢披風、榆木制作的護腕和木戒還有榆木皮制作的腰帶也算同款，除此之外，鞋子和護手都是粗燥麻布制作，只有那只紅寶石法杖花了她10個銀購買，心疼地差一點兒跺腳。

不論如何，20天之后，晴空已然22級，她初心不變地一心想著變得更強、更有錢，能夠盡早踏出祈愿鎮的范圍，奔去天啟城——自從她進入這個游戲開始，她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去到虹月城堡，找到獵人培訓時進入的記憶片段之真相，探尋娜娜死亡的因由，找出喚醒她的秘方——

［虹月城堡！］——

她每天默念著，直到祈愿鎮中心教堂的牧師告訴她前去虹月谷地的路只能從天啟城打探——險峻的綠龍山脈和東域海峽將彩虹谷底圈入了天險包圍的安全區，曾經除了暴風陣陣天險難測的海路之外，唯一的通山之路卻因斬龍城的隱沒和消失變成了傳說。唯有天啟城，那個聚集了基恩大陸上最多能人異士的地方，能找到通往彩虹谷地，前往虹月城堡的答案。

“買匹快馬吧，通往天啟城的道路實在是漫長又險峻。”——

每一次晴空向旅館老板提起前往天啟城的計劃，老板總是重復地提醒：“你已經22級了，20級就具備了學習騎術的條件，對你這種整天吵著要出鎮的天生冒險家來說，備一匹快馬到哪兒都方便。何況啊……”一說到鎮外的兵荒馬亂，老板就忍不住沉下臉來，咽下口水，“出了祈愿鎮，離開了民兵的巡邏范圍，無法無天的強盜、山賊可謂到處都是啊。而且，最近大家都在傳言，說是那些傳說中的古生物正在復蘇呢……就是那些龍啊、鬼怪啊，總之，恐怖的很呢！……有匹快馬好歹逃跑的時候能奔快一點兒，多點生機，你說是不是？”

當然，這番話除了旅館老板，晴空也聽教堂牧師不止一次的說過，于是，“買匹快馬”理所當然成為了她近期攢錢的目標。

很容易地打聽到購買馬匹的地方在鎮外十里的小諾頓一家，地圖有標注，距離不算太遠也不太近，只是孤零零的房屋四周從來沒有出現過相關的任務，以至于一直忙著做任務、升級和賺錢的晴空從未去過，于是，對于馬匹的價格如果連旅館老板都一問三不知，那她就完全沒有概念了。

［16個銀750銅板……這就是全部的家當了，希望足夠買匹馬兒，確保一切順利吧。］吞下最后一口菠蘿面包，晴空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她的計劃是第一站跑去小諾頓家買馬，然后便騎上新寵直奔天啟城而去了。

“我出發了！”晴空帶著一點小興奮的心情向旅館大門走去，跨出門欄時，她禁不住回頭對旅館老板揮了揮手，“老板再見，謝謝照顧！希望我再也不回來了，祈愿鎮！——拜拜了！”幻游獵人 (二)暗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