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章 出其不意

上百艘小船和加寬竹排承載第一批兩個營官兵，小心翼翼地劃向對岸，始終沒有遇到任何攻擊。

蔡盛熙和絕大部分官兵頓時有了膽氣，略微思索，蔡盛熙立刻命令其余兩個團趕緊跟上，盡快在對岸建立灘頭陣地。

誰知命令尚未傳出師指揮部，呼嘯的迫擊炮彈已飛向江面。

幾艘小船在爆炸聲中四分五裂，連串爆炸激起激起的浪涌瞬間掀翻十余張竹排，嚇得敵人哇哇直叫亂成一團。

更加要命的是，隱藏在戰壕里一個多小時的教導師一團官兵猛然站起，架起三十幾挺輕重機槍瘋狂掃射，河岸上的兩個營敵軍如同割麥子似的成片倒下，僥幸不死的倉皇跳入江中，絕大部分“噗通”幾下就被雨點般的子彈擊中，近千官兵活著逃到南岸的不到百人。

憤怒的教導師一團出了口惡氣之后，立刻沿著戰壕側背的交通壕悄悄撤離，南岸的楊池生心疼得直跺腳，向天發誓再也不聽蔡盛熙的號令。

蔡盛熙狠狠摔爛行軍茶杯也無濟于事，遙望北岸靜悄悄的教導師陣地，束手無策，只能灰溜溜聽從副師長和參謀長的苦勸，命令麾下官兵撤回陣地，嚴密警戒。

廣昌城中的教導師軍營里擺滿了傷員，兩百余戰死官兵來不及收斂尸體，高達四百余人的輕重傷員急需救治，李連山的一團半天之內戰損近半，不少老弟兄無法抑制心中的悲傷失聲痛哭，雙目紅腫聲音嘶啞的李連山垂頭喪氣地站在鄭毅面前，流著淚請求處分。

然而，鄭毅的一番話重新鼓起所有人的勇氣：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這一仗非常特殊，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如此情況，誰也沒有豐富的戰場經驗正確進行應對，如果真要處分的話，我這個師長第一個要接受處分，而不是前線舍生忘死的將士們！”

“在此，我希望所有人牢記這幾句話：為黨的革命事業而戰，死的光榮，重于泰山，我們所有弟兄包括我們的子孫后代都會緬懷！”

“其次，回去告訴所有官兵，我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受傷戰友，請大家相信我，今天晚上我會帶著大家平安離去，活著的每一個人我都要帶走！”

“現在就開始著手進行準備，半個小時內填飽肚子，給行軍水壺灌滿開水，一個小時之后，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軍官們立刻返回各部，李昭跟隨鄭毅進入空蕩蕩的師部，非常擔憂地問道：“特務連至今沒有消息傳來，不知是否順利？”

鄭毅信心滿滿地回答：“放心吧，此時天色已暗，距離行動時間還有一小時，特務連走得再慢，六個小時也能走完幾十里山路，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潛伏在賴世琮部的背后了。”

李昭頻頻點頭，再次嘆了口氣：“我真佩服你的膽識和智謀，還有你選擇的戰場，硬是讓三倍于我之敵嚇得不敢動彈，敵人明知旴江北岸陣地很可能是空城計，就是不敢再攻一次……”

“還有我們的一團，剛剛才吃了個大虧，立馬在你指揮下成倍地扳回來，弟兄們滿肚子怒火和怨氣瞬間得到發泄，低迷的士氣也鼓起來了，天生的帥才啊！”

鄭毅斜眼看著感慨萬千的李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喂，你不會是想把妹妹嫁給我吧？”

李昭愣了一下，接著咬牙鼓眼，憤恨回答：“我有三個妹妹，最大的那個才十五歲，個個如花似玉，都還沒婆家，等逃出生天，老子立馬寫信回晉省老家，讓我家里人給你送過來。”

鄭毅大駭：“逗你玩兒呢，千萬別當真，你這家伙長得這么寒磣，一張臉跟豬腰子似的，估計你妹妹也差不多。”

“狗曰的鄭毅，你再敢說一遍！”

李昭終于怒了，看到鄭毅轉身跑出大門，他氣呼呼地追出去一陣痛罵，沒一會兒自己卻笑了。

晚上八點四十分，平靜的甘竹鎮忽然被巨大的爆炸聲所淹沒，埋伏于鎮北兩公里的特務連官兵架起六門迫擊炮連續射擊，潛行到甘竹鎮南三公里的二團迫擊炮連接著發難，十二門迫擊炮齊聲怒吼。

成片的炮彈將鎮南鎮北的敵軍炸得哀嚎四起，亂成一片，數十間民宅如同巨大的火把在硝煙中熊熊燃燒。

毫無準備的賴世琮部三個團在一輪又一輪迫擊炮彈的爆炸聲中死傷慘重，混亂不堪，一時間兵找不到官，官叫不住兵，無可避免地陷入失控狀態。

隨著南北兩邊的喊殺聲震天響起，數百支花機關槍和百余挺輕機槍的開火聲取代了隆隆爆炸聲。

喊殺聲越來越近，密集的彈雨將烈火映照的敵人打的成片倒下，驚恐萬狀的幸存之敵如同沒頭蒼蠅四處亂竄，在教導師南北兩部的巧妙逼迫下，瘋狂逃向西面的浮橋，爭先恐后沖進一河之隔的楊如軒部營地，很快引發更大規模的混亂。

自古以來令所有兵家絕望的營嘯再次重演，最后連賴世琮和楊如軒也在侍衛的死命保護下翻身上馬，率先沖出營地向北倉惶逃竄，特務連百余勇士仍然不罷不休地沖過浮橋，對一切移動目標進行掃射。

半小時后，鄭毅率領后續人馬開進甘竹鎮，一團官兵和教導團兩個連護送傷兵穿鎮而過，沿著撫河西岸繼續向北前進，其余各部立刻打掃戰場，補充彈藥和物資，唯獨二團長趙景庭對著打光炮彈的十幾門迫擊炮心疼不已。

此戰最后的統計數字把鄭毅和所有弟兄嚇了一大跳：打死打傷敵軍七百二十余人，死在河里的敵軍無法統計，繳獲戰馬馱馬兩百余匹，馬車六十余架，長短槍一千四百余支，輕重機槍三十三挺，糧食和彈藥一時半會兒無法統計。

此外，從敵人來不及帶走的輜重中，搜出五千多現大洋和二十五根小金條，加上從敵軍尸體上搜羅的大洋、戒指和手表懷表等物，教導師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突圍之戰，最后不但如愿以償打開條生路，竟然還發了筆橫財。

經過三個小時的休整，教導師各部連夜北上，浩浩蕩蕩地開往無險可守的南豐縣，到那里一看半個敵人的影子都沒有，家家戶戶緊閉大門，縣衙和大小軍營里空空如也，所謂的偽警察和保安團更是銷聲匿跡，真要找一個出來估計得費半天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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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脊梁 第一〇三章 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