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除穢布新(終)
驚訝也只是一閃即逝…梨子很快便接受了這個結果。
其實，想想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容易就結束…當洛邱答應紫玲媽一同返回的時候，梨子就有預感，小洛是在做著和自己一樣的事情。
如果福利院的存在對于任姐來說，是能夠治愈她往后余生的童年之夢，那么以小洛對于任姐的重視程度，他自然不會讓這個夢破碎。
想想啊。
萬一福利院出了什么事情。
堅強如同任姐這樣的人忽然某一天，強忍著淚水低著頭，默默地抓住你的衣角，把頭靠在你的后背上，來上這么一句：“我…好像沒有家了，哈…”
她抓得是那么用力，而你也漸漸發現了背后的衣服開始濕潤。
——這TM誰扛得住？
“…既然正主來了，那我就不獻丑了哈！”
梨子很干脆地收回了略微展露出來的一絲妖身，選擇靠邊站著，繼續舔著她的雪糕——才吃到一半呢，靈魂所在的脆皮還沒有咬！
洛邱向梨子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就算是不帶任何的色彩，這種來自絕對高維的生命磁場的稍微釋放，還是讓梨子心神向往。
就像是花仙向往自然，就像是落雪夢回雪鄉。
這就像是一個旋渦一樣，梨子連忙穩定了一下心神…不能繼續了，容易陷進去的。
“小…小洛？你…你是怎么出現的？”
就在這個時候，李九那驚恐的聲音，驚驚醒了梨子的失神。
“你…你都知道了？”李九此時又道。
他神色忐忑不安，既羞愧又是恐懼…李九能做出一些違背常理的事情，那是源自于心中的偏執，一輩子很長，他走了很長，快要走到盡頭了，還能有什么念想，唯一的念想自然就是畢生最大的遺憾。
法律他都已經不怕了。
但是超凡的力量會讓他害怕…不是基于超凡本身的可怕，而是因為他對于超凡的向往——正因為相信，所以恐懼。
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超凡的力量之上，因此當知道小洛是擁有陰陽眼的人，甚至還具有役鬼一類能力的時候，李九內心早就卑微如同塵埃。
至于劉素素，此時則是驚疑不定地死死握著手中的殺魚刀…刀不斷地顫抖著，勉強地指著她認為的一切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梨子眨了眨眼睛，忽然很想知道小洛會怎么處理這兩個家伙。
是直接揚了？
還是先給一個深刻的教訓？
畢竟她太有體會了…凡是得罪了任姐的，就沒有好結果，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教訓。
“說說你們的愿望吧。”
洛邱卻面無表情說道。
“什么？”李九頓時怔了怔。
劉姐也是一副愕然的模樣。
梨子更加以為自己是聽錯。
“怎么，你們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情，不正是因為心中有一定想要完成的事情嗎。”洛邱淡然一笑，“現在會有一個機會放在你們的面前，幫助你們實現你們想要得到的。”
劉姐沒有說話，但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依然驚疑不定。
李九則是試探性道：“你…你真的還愿意幫我？你不是在騙我？”
洛邱搖搖頭，“你身上也沒什么值得我圖謀的，你在遲疑什么。”
李九張了張口…對，他身上還有什么是值得別人企圖的？
要錢沒有，糟老頭子一個風燭殘年，孤家寡人還是個天生殘缺。
剎那間，李九呼吸都變得急速起來，心臟亂跳，“你真的能夠讓我變成個正常的男人？只要你能幫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是真的做什么都愿意…犯下那么多的滔天大罪都過來了，還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可以。”洛邱點點頭。
李九雙目熾熱道：“我這一生太不公平了！就算成為真正的男人，我也活不了多久！你能讓我恢復青春嗎！把我失去的時間都補償給我！”
“可以。”洛邱還是干脆地點了點頭，旋即伸出了手，對著李老頭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神異的一幕開始出現了…饒是梨子這種資深的妖族，也不禁多看了幾眼。
李九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著他年輕時候的模樣…原本顯得佝僂的身軀，更是肉眼可見地挺拔起來。
李九驚喜萬分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哈哈哈哈！！！”
轉眼間，他就從一個糟老頭子，變成了一個四十歲出頭的青壯年模樣…而且，似乎還在繼續恢復著年輕。
“有了！真的有了！真的有了！”
李九忽然背過身去，往下一摸，更是驚喜萬分。
下一刻，劉素素猛然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她可不管小洛是人是鬼是魔，在她看來，能夠讓李老頭實現畢生的夙愿，那就是神仙！
“小洛…不，神仙！你是下凡的神仙！”劉姐哀求道：“幫幫我，神仙，我，我也什么都愿意！”
“你是想要讓你的男人恢復健康？”洛邱忽然問道，“你很愛他，對嗎？”
劉姐下意識道：“哪有不愛護自家漢子的…你不知道，我家那漢子躺在床上，村里人是怎么欺負我們母子倆的…神仙，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還真是質樸的愿望。”洛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可以…閉上你的眼睛，當你睜開眼的時候，你就會看見一個恢復了健康的丈夫。”
“謝謝，謝謝！我給你磕頭，磕頭！”劉姐欣喜若狂，“我保證以后都不做壞事，我懺悔！我天天都給那些…死去的孩子燒香念經！我這輩子都不吃肉，我…”
她一股腦將自己所知道的，所謂的善行都說了出來，然后便滿心期待地閉上了雙眼。
李九頓時好奇地看著劉素素，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是什么事情——頓時，李九瞪大了眼睛，便見劉素素那么大的一個活人，瞬間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見！
“劉…劉素素呢？”李九下意識問道。
“她回家去了。”洛邱淡然說道。
此時，李九依然還在恢復著他的青春，轉眼間又變成了二十出頭的小伙模樣…這些李九是真的感激涕零。
他也如同劉素素般，直接跪在地上，“我以后也不會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沒想到我李九還有重活一世的機會！我知道我以前是做錯了，小洛…不，洛先生，你就收下我吧，我愿意做你的座前童子！”
“噗…”梨子本是不打算讓自己有太多存在感的，可此時聽見李九這話，愣是沒忍住，“老頭，你腦子沒事？感情全部好事都讓趕趟了對吧？”
“我我我，我是真的想要痛改前非的！”
“不，你是看見了他的厲害，想要學本事而已。”梨子搖搖頭，“真是人心不足。”
“小洛！你別聽她的！”李九急忙說道，聲音越發的清脆，“我是真心想要悔過的…我，我的手？”
此時，李九才驚訝的發現，自己不僅僅恢復青春了…但似乎，恢復過頭了！
看著小樹苗般的手臂，已經因為寬松而幾乎剝落下來的衣服，李九頓時大驚道：“我怎么變這么小了…夠了，夠了！小洛，夠了！這樣太過了！”
好像是要求得到了應許，李九頓時感覺自己的逆生長停止了…但自己的模樣，卻也停留在了十歲左右孩子的模樣。
李九張了張口，但卻不敢有什么怨言，想著十歲就十歲吧，起碼自己真的賺回來了幾乎一輩子的時間…就是還要再多等幾年。
不過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年了，起碼這次是真的有盼頭。
就在此時，一個劇痛，猛然自腦后傳來。
李九還沒有從自己幻想的美好生活之中清醒過來，便瞬間倒在了地上…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昏死過去之前，赫然看見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龐。
…啊邦哥。
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的啊邦哥，此時手拿著一根木頭，將李九給敲暈過去之后，便木訥失神般地一手抓住了李九的小腿，一把提了起來，就往肩上扛去。
然而詭異的是，此時的啊邦哥卻好像看不見在場的梨子與洛邱般…扛著李九，啊邦哥推開了小木屋的門，便走入了山林之中。
與此同時，那只同樣被藥暈的山魈也一并醒來，默默地跟隨在了啊邦哥的身后。
“他…這是要帶李九去哪？”梨子隱隱有些猜想，但還是忍不住口問道。
“你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洛邱又丟給了梨子一個溫和的笑臉。
“那…劉素素呢？”梨子再次好奇問道。
洛邱道：“那就先看她吧。”
熟悉的中藥味傳來…劉姐瞬間被這種幾乎要將自己腌制入味的中藥味給弄得想要作嘔。
自家漢子癱瘓的這些年，沒日沒夜的熬藥，伺候大小便…偶爾，也會將不滿的情緒發泄在男人的身上。
她其實想過一走了之的。
默默地睜開雙眼…只要睜開雙眼，就能夠看見她男人變得健康。
無比期待著。
不太明亮的白熾燈光管微微閃動，這是她熟悉的房間…她家男人睡覺的房間，入眼的，是一道不算高大，但背很厚實的身影。
男人此時正坐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吃著小菜喝著酒，有些醉意的模樣。
剎那間，劉姐就驚喜出聲，“死鬼，你真的好啦！”
她原本是想要說這樣的話。
然而話沖出了喉嚨的瞬間，卻變成了吱吱呀呀，口齒不清的音調！
怎會這樣…
一瞬間，劉姐姐便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她開始慌了！
“嗚嗚！！嗯嗯嗯！！嗯嗯！！”
“怎么回事？”男人一下子就跑了過來，“素素，你做噩夢了？不怕不怕，沒事的，沒事的…”
男人趕忙將劉姐給抱著，輕拍打劉姐的后背，安慰起來。
劉姐完全傻了，呆呆地看著房間鏡子中自己此時的模樣…她甚至連臉都是歪的，想要說話，嘴角一抽一抽。
這不是她想要的樣子。
“該吃藥了。”男人嘆了口氣，走出去一會兒又走了回來，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湯，“前兩天上工的時候，工友給介紹了一個方子，說他姑婆早兩年也是癱瘓，喝了這個藥慢慢就好了…來，我喂你！”
男人小心翼翼地喂著藥。
無比溫柔…就像是她曾經照顧過他一樣。
“昂，昂昂！！昂昂昂昂！！！！！”
“好好好，再喝一點，苦口良藥，別鬧脾氣，你要早點好起來啊，老婆！”男人嘆了口氣，“我們一定還會有好日子過的。”
上水村…木家老宅，多年前修建的地下防御工事密室之中。
這里曾經的骸骨都已經被帶走了，然而空氣之中依然殘留著極其濃烈的尸臭味道——李九是被這樣的味道給熏醒過來的。
隨后，一股拉扯的痛感，讓李九禁不住發出了痛哼的聲音！
他一瞬間臉色大變！
當下，他被直接吊掛了起來，唯有踮起腳尖，才能勉強著地…密室之中，因為點亮了蠟燭而顯得明亮，角落之中，啊邦哥與山魈倆正蹲著，不知道做些什么。
“啊邦…放、放開我…”李九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試探性喊道。
便見啊邦哥與山魈同時轉過了臉來。
啊邦哥是一如既往的憨笑…至于山魈，模樣都顯得可怕。
“你醒啦！”啊邦哥笑著說道。
“快放開我！”李九頓時來了火氣。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自啊邦哥的手中揮出，下一刻便直接抽打在了李九的身上…剎那間，一道火辣辣的痛意直沖李九的天靈蓋！
慘叫聲頓時在密室之中回蕩了起來。
“不要…啊！！！”
“別打了…”
“啊邦！是我！！我是老李！！啊…”
“救命…”
“小洛！！小洛！！救我！！救我——！！！啊——！！！”
伴隨著身上的血痕漸漸密集，李九的叫喊聲也越發的微弱…他口水混合著鮮血流出，恍然只見，似乎看見了有三道虛影，此時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盯著他看來。
“晶晶…”
“…李老頭，當時就是在這里折磨那些孩子的？”
聽著地下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慘叫聲，梨子拔打了一下嘴巴，斜眼問道。
“李九并不熱衷做些…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取血而已。”洛邱搖搖頭，“曾經他從一個商販的手中淘到了一本從南洋傳來的降頭術…嗯，殘本，工序繁復但是功效微弱的那種。所以當初劉素素的丈夫，才會恢復了一點，也因此讓她信以為真了。”
梨子嘖了一聲，她往日游歷的時候，也因為好奇下過南洋…那邊確實都是一些惡心人的玩意和邪術。
“那…”梨子遲疑了一下，“啊邦哥這是怎么回事？”
“他從小就這樣了。”洛邱看著布滿了青苔的碎石板，目光穿透了地層，“受教育，在他看來是正取的事情。他父母早年就是販子，抓來的孩子不聽話就會打罵，時間久了，他也就習以為常了。”
“因為天真，所以無邪？”梨子嘲弄似的搖搖頭。
“至少在他的世界里，是這樣的。”洛邱收回了目光，“他對人的關心和對人殘暴，幾乎能完美地融合…算是很特別的一個人了。”
梨子忽然打了個寒顫，聽著感覺小洛好像還挺喜歡？
她吁了口氣，“真想不明，老頭和劉姐是怎么控制啊邦哥的。”
洛邱翻了翻手掌，掌心之中是一個相當老舊的哨子。
“這是？”梨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這是訓練山魈用的哨子。”洛奇淡然道：“伍家邦小的時候因為大腦受損，人變得很遲鈍…他父母就用訓練山魈一樣的方式來訓練他，通過哨聲來加強他的反應。這個哨子，當時也隨著伍家邦來到了福利院，后來李九無意中吹響了哨子之后，就發現了這個秘密了。”
將哨子扔給了梨子，洛邱微微一笑道：“你要試一下嗎，可以讓伍家邦現在就停下來的。”
梨子頓時吐了吐舌頭，連忙擺了擺手：“我可沒這種興趣…”
洛邱也不在意，“其實除了哨聲之后，一些強烈的刺激，也會讓伍家邦稍微失控。”
“就像是陳羽那時候？”梨子眨了眨眼睛。
“嗯。”洛邱點了點頭。
地下室的慘叫聲已經聽不見了…不是因為阻隔的關系，而是真的沒有了，即便是梨子的聽力也徹底聽不見了。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他？”梨子輕聲問道：“我說的是啊邦哥。”
“我為什么處理。”洛邱搖搖頭，“這個社會，自然有它的法度。”
梨子不禁怔了怔。
忽然間，不遠處傳來了一些人生，以及不斷掃來掃去的光源…顯然，是進山搜捕的執法們…
“隊長，剛才無人機發現，有疑似嫌疑人的身影往這邊來了！”
“這里是上水村舊址啊…難道他是打算回去木家大宅？”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伍家邦的思維不正常，如果那個地下室是他熟悉的，他因為害怕就躲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來都來了，去看一眼吧！”
忽然，大宅之中，傳來了幾道的槍聲…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才看見高亮一行人狼狽地走了出來。
方才十分的驚險，當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地下密室的時候，便看見了啊邦哥與山魈，以及一名被抓來的受害者。
他們并不知道這受害者的真正身份是李九，只以為是又一個被啊邦哥抓來的人。
山魈二話不說就應激攻擊眾人…也沒什么好說的，此行執法們已經申請了持槍，山魈被瞬間擊斃。
伍家邦情緒激動飛撲而來，但架不住人多，最終被捕獲。
唯一讓高亮頭大的是，密室之中的那位受害者，已經沒有呼吸了。
“收隊！”
高亮沉聲一喝，大隊的人馬開始撤離。
山崗上，看著逐漸遠去的高隊長一行人，洛邱忽然看著梨子道：“梨子小姐，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嗎。”
梨子頓時心頭狂跳，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什…什么意思？”
“如果你沒有想好也沒有關系。”洛邱淡然一笑，“我可以等。”
梨子頓時瞪著大眼睛，仿佛天上的星辰般明亮，她心跳幾乎直上兩百，“什…什么都可以嗎？”
“當然…不是。”洛邱忽然輕笑了聲。
梨子委委屈屈。
洛邱搖搖頭，“只要合理就行…回去吧，你出來太久了。”
“哦哦！”
下一刻，梨子便出現在了女仆小姐姐的酒店會所的高級大床房之中。
深呼吸一口氣，梨子直接撲到了床上，抱著枕頭來回地滾動了幾下，才心滿意足地大字躺著。
看著房間華麗的吊燈，梨子嘀咕道，“梨啊，你要發達了…哎嘿嘿。”
事實上，紫玲媽真沒在意梨子在不在的事情——因為在女子SPA部的體驗直接拉滿的關系，而且優夜還全程陪著…她很早就睡著了，一覺天亮，疲勞盡消，皮膚好似會發光似的。
哪有女人不愛美的哦，紫玲媽也不能免俗。
看著白了幾度的皮膚，紫玲媽想著自己以后是不是應該是當地降低一下自己的道德標準，多來幾次…
“早啊…姐。”
“哦，你醒了嗎？”紫玲媽看著睡眼惺忪的梨子，“怎么，好像沒有睡好？”
“太興奮了…”
“啊？”
“我說太累了，累過了，身體因為過于亢奮反而沒有睡著…”梨子連忙說道。
“但是我們該上班了…”
“嗚嗚嗚嗚嗚…”
這時候，海瑟薇帶著兩名女傭緩緩走來，“任小姐，祝小姐，兩位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謝謝啊…”紫玲媽點點頭，“你好像是叫…”
“請叫我安妮就好了。”海瑟薇臉上掛著優雅的笑容，“另外，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車，等會上兩位去公司。”
那輛白色歐陸還在縣里的車管所停車場躺著呢…看來自己的MINI還能再戰幾年！
“對了，那…”紫玲媽想了想道：“你們小姐呢？”
“小姐還有洛少爺還沒有醒。”海瑟薇輕聲說道：“需要我去叫醒嗎。”
紫玲媽頓時一臉姨媽笑，“不用不用！讓他們多睡點！等會吃完早餐，我們直接離開就可以了！”
“好的。”海瑟薇輕輕點頭，隨即側開身，“這邊請。”
用過早餐，坐上了準備好的車，紫玲媽與梨子走在了麒麟城日常堵車的主干道上。
“哎呀！”
梨子冷不丁驚叫了聲，嚇得前面開車的祈并者司機頓時微微一驚。
“怎么了，大驚小怪的！”紫玲媽也是嚇了一跳。
“不好了，劉姐給我們的那些土特產，忘記帶了！”梨子下意識說道。
“什么劉姐給的…”紫玲媽怔了怔，“你傻了吧，這是老太婆給的好吧？我劉姐前幾年中風躺床上了，哪有時間給你曬臘肉哦！我們不是一起去探望過她嗎？”
梨子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下意識道：“姐，你…還記得李老頭嗎？”
“老李？”紫玲媽疑惑道：“老李不是早退休了嗎，老太婆說他回老家，找過了養老院來著…這次沒看見，還真是有點可惜。咦，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沒沒沒，睡糊涂，啊哈哈哈…”
梨子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認知修改嚒？
她想了想道：“不過，感覺這次去福利院，好像沒玩到什么，有點可惜…”
“沒辦法，泥石流堵路。”紫玲媽搖搖頭，旋即又笑了笑道：“不過在福利院做了幾天義工，還是挺值得的，社會價值一下子就提上來了有沒有？可惜不是在麒麟城，不然我肯定繼續跟蹤伍家邦的事情，感覺很有采訪的價值啊…”
“姐，你記得啊邦哥？”
“你腦袋沒事吧？”紫玲媽一臉古怪地看了眼，旋即拍了拍梨子的腦袋，“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早上那會老太婆打電話給我，把我弄醒了，說高隊長已經成功抓捕了伍家邦…可惜的是，又出現了個新的受害人。想想真是可怕，以后得讓老太婆請人的時候，多注意一點！”
梨子默默地聽著。
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對于任姐來說，福利院還是那個福利院，是她長大的地方，所有人——都依然還是好人。
“姐，你真有福氣。”梨子吁了口氣。
“什么鬼…”紫玲媽搖搖頭，旋即搭著梨子的肩勾了過來，“梨啊，跟你商量個事…”
“你說！”
“能不能借我點錢？”
——不是，你？？？
當伍家邦已經被抓捕歸案的消息傳來，福利院上下的職工頓時都松了口氣，感覺陰霾一下子就清空。
畢竟工作的地方藏著這么一個可怕的家伙，任誰都會后怕。
“院長，有兩位社工過來找你了。”
“哦…我知道了。”院長點點頭，與前來告知的護工阿姨說明道：“今天有個孩子要入院的。這孩子父母離異了，跟著母親生活，但卻長期被他媽的男友虐待…司法已經介入了，孩子暫時會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那我去安排。”
孩子很怯，低著頭，對于陌生的環境異常的恐懼…或許是感覺到這里的環境很讓人安心的關系，孩子很快就情緒穩定了下來。
手續很快就辦理好了，新來的孩子也分配到了一個房間，與另外兩名同齡的孩子一起居住。
“院長奶奶…你，你要做什么？”
“沒什么，我們這里的規矩。”院長微笑著將孩子的頭發剪短了一小撮，隨后將一部用一塊小紅布給包了起來，又送回到了孩子的手中，“拿著吧，保平安的…去吧，認識一下新的朋友。”
“哦…”
將剩下的頭發收起，院長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小樓之中…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打擾。
她來到了儲物室，搬開了雜物，下了地下室里的道場之中，用另一塊黃色的小布將頭發給包裹好，隨后小心翼翼地送入了神龕之中。
這些年來，自從任紫玲的養父將他的應身請走了之后，她都會默默地收集每一個入院的孩子的頭發，然后再放入神龕之中。
“斗姆娘娘保佑，這里的孩子都健康長大，無病無痛，信女誠心叩求…”
叩首片刻，院長默默地離開了道場。
黑暗中，香火忽然點亮，這個并不大的道場，仿佛一時間多出來了數百倍的空間般，宛如仙境般…斗姆的神龕不見了，只有山水，與一座座精致的蘑菇屋。
嬉鬧的聲音響起…那些李九曾經見過的靈體正在這里嬉鬧著。
忽然，它們都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
只見空間略微一晃，便見洛老板牽著一名小女孩，身邊還跟著兩個半大的孩子，一個十歲，一個十來歲的模樣。
他蹲了下來，與小女孩輕聲道：“去吧。”
小女孩點點頭，露出一抹笑容，隨后看了眼身邊的兩道虛影，便往前方的靈體們奔去。
正要離開的時候。
一個塑料足球緩緩投擲而來，洛老板…洛邱隨后接了下來，便迎上了某個小鬼倔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