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大勢濤濤

然而在這一次《奧術》創刊號上刊登的五份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的論文中，卻有三份來自于還未能進入傳奇領域的魔法大師。

雖然在個人職業等級上距離九環傳奇施法者還有一段漫長的道路，但是他們對于各自領域的研究非常深入，見解也得到了變化之主和西維的認可，他們的論文這才最終登上了《奧術》創刊號。

拉瓦錫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一位煉金術士，同時也是一位魔法師，他在《奧術》上發表的論文是《施法材料的深入解析》，看似非常簡單的小課題，實質上卻直指物質、能量、元素中最深入的關系和區別，和西維在開篇寄語中的主題不謀而合。

他對整整八百五十二種常見施法材料進行了歸類總結分析，這是一份非常復雜幾乎毫無頭緒的工作，但是拉瓦錫的論文非常具有創造性。

他幾乎是一個人的方式發現、區分、命名了三十多種微型物質，并對施法過程中的元素與魔力、能量轉換進行了初步探索，這篇論文也是西維最為欣賞的一篇。

拉瓦錫作為一名八環魔法大師和大煉金師，在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自然也有自己獨立的法師塔，他教授的課程正是魔法藥劑學，一門非常能賺錢但是卻對于增長自身實力幫助不大的課程。

雖然一個貧窮的法師不是好法師，強大的法師必然富可敵國，但是拉瓦錫的授課方式非常的古怪，他幾乎從來不去講任何的道理，只去吩咐學生在一個課題內自由發揮的做，并且很少指點評價學生的研究成果。

這種毫無頭緒的授課方式讓很多學生頭疼，以至于拉瓦錫的魔法藥劑課并不那么受歡迎，他的實驗室助手幾乎是所有魔法大師中最少的。

然而這一切在一個月前得到了改觀，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來了一批新生，來自偏遠的西黃金海上紫羅蘭島的交換生。

根據資料，這些學生接受正式魔法教育的時間都不足兩年，其中更有少數幾人居然是在今年年初依靠幾本魔法普及讀物才開始學習魔法的，他們雖然都已經完成了從魔法學徒到正式魔法師的轉變，但是依然非常的稚嫩。

對于這些剛剛進入一環的交換生，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的各位導師都不怎么想要接收，于是校長助理本沙明最后將整整八個人塞給了拉瓦錫大師的魔法藥劑實驗室。

拉瓦錫很暢快的接收了這批交換生，雖然他認為這些人起不到什么作用。

然而八位來自紫羅蘭學院的年輕稚嫩的魔法師很快就讓拉瓦錫改變了看法，雖然他們走上魔法道路的時間如此短暫，但是他們顯然接受了非常嚴謹成系統的魔法基礎教育，數學基礎非常扎實，邏輯分明，并且思維敏捷，并不受各種條條框框的規則限制。

在開始了魔法藥劑學的學習之后，他們幾乎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著，僅僅用了七天的時間，一位名叫利斯塔的二環魔法師就完成了小型活力藥劑的煉成，這可是很多學生要用整整一個學期去學習的能夠同時補充一個人體力、魔力和精神力的滋補藥劑。

事實上不僅僅是拉瓦錫大師，其他幾位導師也都對這批分到的紫羅蘭交換生非常滿意，雖然他們受限于自己的魔法師等級以至于非常的無知，但是他們卻勤奮好學、思維開闊、動手能力強，明顯不同于那些依賴著各種強化法術、施法技巧、魔法奇物、魔法藥劑而趾高氣揚的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的貴族學生們。

校長助理本沙明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來自紫羅蘭的交換生隊伍，居然沒有一人得到導師們的差評，反而有幾位非常突出的優秀學生甚至讓那些高階甚至魔法大師們動了收為弟子的想法！

而那位紫羅蘭學院的副校長，不到二十歲的黑發神州人楊，在這段時間幾乎一直在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和變化高塔之間往返，非常得變化之主閣下的賞識。

這個發現讓本沙明對那位年輕英俊的有些過分的西維法師有了另一個方向的新發現，他不但在個人的魔法研究和施法等級上如此強大，而且在教育和培養學生方面也如此有能力。

一個魔法師如果只是自己喜歡研究，孤僻并且不和他人交流，這樣的魔法師并不可怕，只要他不是到了整個世界巔峰的傳奇等級，那么他就無法對這個世界造成太多改變。

然而一位不但自己能夠發現法術新領域，而且還能教育出一大批弟子的魔法師，這種人的前途價值遠大到了超出人的想象！

本沙明甚至聯想到了變化之主閣下，三百年前的法蘭西王國雖然不能算是魔法荒漠，然而整個王國中的魔法大師都屈指可數。

直到還是八環魔法大師的維克多·雨果閣下得到了先王的大力支持，在王都興建起了法蘭西皇家魔法學院，并最終開創了變化學派，成就了人類第五位傳奇魔法師，從這以后，帕阿黎就成了整個歐倫特大陸僅次于千法之塔的第二個魔法師圣地。

現在，在西維的身上，本沙明看到了維克多·雨果的影子，不同的是，他更加年輕，而且道路更加順暢！

本沙明慶幸于自己在上次和西維來往時相處的不錯，并且建立了一定層次的私人關系，尤其當他剛剛看完一整本《奧術》創刊號得到了慢慢的震撼之后。

做了校長助理以來，本沙明的魔法研究幾乎停滯了下來，然而這一刻他的心中激蕩出了久違的激動和靈感，魔法終將演變成奧術，多么光明的未來啊，現在正是時代變革的關鍵時機，如果自己能夠抓住這個機遇，哪怕天資不怎么優秀，或許也能晉升魔法大師，甚至將來有望窺探一下傳奇領域！

就這樣，隨著整整一千本《奧術》創刊號還有更多的簡易抄寫本在整個歐倫特大陸，西至斯潘亞遙遠的海邊，冬至艾倫戴爾的北地女巫議會，南至西西里島，北至哥本哈根，一股時代的潮流開始了涌動，滔滔大勢不可阻擋的席卷起來，越來越多的魔法師爭相閱讀這份劃時代的魔法期刊，并且針對“奧術”這個理念開始了熱烈的討論甚至爭執。

有人狂熱的認可奧術，對于西維開始崇拜，認為他必然將改變魔法現狀，成為一名劃時代的偉大人物；有人將信將疑，認真學習每一篇論文，但是對于奧術理念采取了觀望態度；有人冷嘲熱諷，把西維看做一個“腦子燒掉了狂妄年輕人”……

然而卻有少數的一批魔法師，他們開始正視西維所提出的每一條具體的理論觀點和研究方向，開始正視自己在魔法學習和研究過程中所忽視的細微之處，開始不再將視野一直焦距在法術本身上，而是開始投向更加關乎本質和規律的深度層次……

帕阿黎圣母院，法蘭西王國最知名也是最宏偉的大教堂中，依然是在后院僻靜的沉思室中，昂西斯主教和晨曦之主尤麗希婭正在進行一場決定未來走向的重要交談。

“圣城中的教皇下達了神圣大撤退的指令，從伊坦利王國、萊茵同盟、瑞莎王國等地撤回了大量最優秀最精銳的牧師和騎士，他們已經踏上了前往圣城和法蘭倫位面的道路！”昂西斯主教一臉肅然的說道：“就連我們法蘭西教區，也有大批的教士選擇了聽從教皇的號召，其中不乏我們早就關注甚至開始發展接觸的精銳，我們的潛在力量折損了大半。”

在光輝之主還沒有真正離去之前，晨曦之主尤麗希婭并不能公開活動并宣傳教派信政策，一切只能在地下偷偷摸摸的進行，這樣顯然對于擴大組織規模的限制非常大。

“梵蒂尼的圣座上連續出了五個自大狂和瘋子之后，終于迎來了一位理智的主人，”尤麗希婭對于教皇本頓十八世的評價很高：“否則黑暗降臨之后，光輝之主教會必然會成為所有瘋狗和敵人第一個撕咬但又失去了大半能力的虛弱巨人！”

“各個王國對此樂見其成，光輝之主教會的財產縮水了大半，大面積的土地被以低廉的價格處理給了國王和貴族們，連收取什一稅的權利也已經被剝奪了。”昂西斯主教臉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愚蠢的貴族們，他們難道不知道，千百年來一直是光輝之主教會站在第一線守護著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打擊著各種邪惡黑暗的勢力，才換來了世界延續不斷的和平與繁榮？”

“他們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同時根本看不到危機，哪怕從某些渠道得知了黑夜將至，卻依然因為貪婪而不肯松手。這樣一來，黑暗中的勢力第一波蓄謀已久的最兇猛的打擊就會落在各個王國身上！”尤麗希婭冷靜的說道。

“但是這也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麻煩，我們的根基幾乎全在法蘭西教區，國王的態度非常曖昧，他正在等我們的回應！”昂西斯主教皺起了眉頭：“他想收編我們，把我們徹底綁在法蘭西王國的戰車上。”

“奧隆陛下是一位還算英明的君主，他個人的實力也已經進入了圣域，掌握著這個世界屬于凡人巔峰的力量和權利。”尤麗希婭嘆了一口氣：“但是這樣意味著他也成了一個巨大的靶子，我只能看到不久的將來洶涌的黑暗狂潮，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恐怖和邪惡，這股力量試圖吞噬一切，將歐倫特大陸變成他們的狩獵場，以滿足他們最終封神不朽的野望！我們必須先觀望，不能被綁死在法蘭西這輛戰車上，哪怕看上去如此堅固。”

“晨曦之主，原初契約終結之后，你究竟能夠將光明的力量授予多少虔誠的信徒，讓他們依然能夠守護我們的家園和世界？”昂西斯主教的雙眼直視著面前的光明圣女，未來的光明女神。

“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之后，尤麗希婭迷茫的搖了搖頭：“除了銀月女士，歐倫特世界還從未誕生過一位真正的神祗，哪怕是現在的我，依然和那個層面有著鴻溝一般的巨大差距。我最多只能授予一千名虔誠信仰我呼喚我的牧師們光明力量，其中大部分最多只能使用三環神術。如果這么做，我本人將無法繼續凝聚真實身體，如果無法在短時間內獲得足夠多的成長，那么只有兩種后果，要么被信徒們的神術抽干微渺的神力，要么因為祈求得不到回應而被拋棄信仰！”

一直到現在為止，包括昂西斯主教在內的晨曦之主教會都還在使用光輝之主的神力，一旦原初契約終結，那將是可怕的寒冬降臨。

更讓人擔心的是，曾經的光輝之主牧師們一直享受著光輝之主那幾乎無窮無盡的神力，由奢入儉難，對于晨曦之主未來那可憐的神力供應必然會因為對比而生出怨念，這種怨念對于信仰來說簡直就是毒藥。

“那么晨曦之主大人，力量賜予確實對您負擔和消耗太過巨大，但是想要對抗黑暗，我們必須掌握光明！”昂西斯主教嘆了一口氣：“魔法師們并沒有神祗，但是他們卻能掌握元素，掌握魔力，擁有著幾乎完全不遜于我們的力量。是否能夠改變牧師們的力量來源，通過學習來學習神術，完成個人等級的晉升？”

牧師和魔法師完全不同的一點正是關鍵，牧師們的神術來自所信仰的神靈的賜予，直接掌握；而魔法師的法術則是依靠自己解析學習。

牧師們一秒鐘就能掌握一個嶄新的強大高階神術，但是魔法師可能要用幾個月甚至幾年。不過相反的是，如果神祗收回了他們的神力，牧師們的戰斗力就要嚴重縮水了。

昂西斯主教的建議等于是將牧師的培養法師化，這必然會分薄弱化對晨曦之主的信仰，只能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奧術年代 第四四九章 大勢濤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