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之天下霸主 第7章 在搞什么鬼?
“那寧江,實在可惡!”龍虎禁軍的營帳里,郭仁青怒不可遏。
居志榮坐在那里,亦是臉色陰沉。
此時已近黃昏,整個營寨終于安靜了下來。
在白日里的那種氛圍下,居志榮無法可想,只能不斷的向這里的將士解釋,最后放棄了接收兵權的打算,暫時維持原狀,并一再保證不會將寧江押送入京……其實他們原本也就沒打算這樣做。
郭仁青年輕氣盛,道:“大人,難道這事就這么算了?”
居志榮卻也是頗為無奈:“不這樣又能怎樣?大敵當前,那寧江是吃準了我們不敢跟他鬧翻。反正他現在在朝廷上沒有官職,大不了一走了之,要是這里的人真的都跟他一起散了,我們能怎么辦?難道就靠著我們的這點禁軍,去對付木不孤的蠻騎?”
郭仁青握著腰間佩劍的劍柄:“我看這些兵也沒有什么大用,長官商議軍官大事,他們群起圍觀,全無法紀,這樣的軍隊,能夠做得了什么?不過是被他們撿了便宜,依我看,這里的蠻兵原本就是用來誘敵的,根本不是蠻族的精銳。看看這些人,從北方一路逃下來,逢敵即敗,怎么可能在一個寧江手中,就真能脫胎換骨?”
蔣誠貴道:“屬下也覺得是這個理。”
居志榮冷冷的哼道:“現在也只能先觀望兩天,哼,這寧江分明是要擁兵自重,此事我早晚上奏朝廷,要他好看。”
寧江帶著妹妹和春箋麗,沿著一條極為崎嶇的小道,登上山腰。
夏日里炎熱的天氣,積累下來的熱氣覆蓋在大地上,到了這個時候,就像是蒸籠一般。
上了山腰,綠樹成蔭,清風徐來,倒是多少涼快了一些。
“你還真是敢干啊!”春箋麗感嘆道,“你這可是變著花樣抗旨,哪有你這么做的?”
寧江拿著羽扇,搖啊搖,微笑著:“他們以后會習慣的。”
春箋麗與寧小夢也各自拿出一只繡美人的精致小圓扇,一左一右,在他身邊搖啊搖。
寧江訝道:“你們什么時候買了這樣的扇子?”她們手中的圓扇,除了一只是粉紅色的,一只是淡青色的,其實是同一樣式。扇面用的是最上好的絲線,薄而透明,勾勒在面上的美人圖案活靈活現,細細的手柄用竹絲纏繞,做工精美。
寧小夢嘻嘻的道:“那一次路過寶繡齋,看到剛好有一對兒一模一樣的款式,就買了下來。”
三個人走在林間,一同搖著扇子。青年身形較高,兩美相伴而行,在這平
日里本是無人的、猶如世外桃源的山野之間,宛如一幅秀美的山水畫。
小夢道:“哥哥,我們也跟無顏姐一樣,留在這里吧?”
寧江笑道:“不用了,這里是戰場,你們女孩子留在這里也排不上什么用場,明天就離開吧。”戰爭和行走江湖可不是一回事,戰場上,形勢千變萬化,就算是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任何一場戰爭,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他當然不希望她們兩人留在這種地方。
小夢道:“可是哥哥,我們留在這里可以保護你啊?”
寧江哂道:“我還會需要你們的保護?而且軍中講究頗多,連無顏也開始女扮男裝,你們要是跟在我身邊,打仗時還帶著姑娘家,對我的形象也不好。”
春箋麗道:“那我們也女扮男裝好了……”
寧江扭過頭來,往她的胸脯看了一眼。半臂的對襟呈“v”形在胸前彼此相對,下端束縛進纏在上腰處的闊帶里,粉紅色的抹胸在“v”形的襟邊里有力的凸起,以她這惹火的身材,想要“女扮男裝”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意識到他在看自己的某個位置,少女粉頸發熱,繡美人小圓扇輕輕的擋了一擋,卻又有些羞怯的移開,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讓他看,還是不想讓他看。
寧江扭過頭去,又往妹妹看了一下,妹妹纖胸微挺,喜孜孜的的瞅了他一眼。
寧江搖扇道:“無顏是有易容術,年紀比你們大些,個子也比你們高些,在她的偽裝下,別人很難注意到,你們兩個根本就沒辦法偽裝。你們放心好了,要是真有危險,我一定跑得比誰都快,我可不打算把自己的性命丟到這種地方。”
春箋麗抿著嘴兒,抬杠道:“你這是身為主帥該說的話么?”
寧江繼續搖扇:“不不不,我只是參謀。”
兩個美少女在他身邊一起搖扇。
穿過林子,他們來到崖邊,橘紅色的陽光,正從遠方起伏的山嶺間,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去。此刻正是日落時分,昨日還是血腥戰場的大地,覆上了虛假的美麗,血紅的陽光沒入了地底,但是天色并沒有馬上暗下來。
他們就這般,一同欣賞著那光芒消逝的玫麗。
太陽的光線在西邊的天空緩緩的消逝。
居志榮帶著一隊禁軍走出了營帳。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依舊惱火,他是帶著圣上的旨意,朝廷的恩威來到這里,結果卻什么事都沒能做成。
終有一天要給這姓寧的好看……他在心中憤
恨的想著。
雖然抱著這種不甘的態度,但這種時候,居志榮畢竟還是拿寧江沒有什么辦法。這姓寧的既然抱著一拍兩散,大不了所有人全都撂攤子的態度來威脅他,他也就不得不暫時忍辱負重。聽說這姓寧的,在考中狀元后的這些日子里,也沒少惹事,朝廷甚至起過將他剝除功名的念頭,他現在恐怕也是死豬不怕熱水燙。
走在軍中,居志榮看向周圍,心中更是鄙夷,這軍營實在是太過吵鬧,那些休息的兵士,三三兩兩,聚集成群,毫無顧忌的大聲喧嘩。在他看來,軍營乃是肅殺之地,長官不吭聲,底下人誰也不敢說話,如此才有軍紀可言,這般的散漫,成何體統?
這些人,昨日竟然也能夠擊退蠻兵,看來那些蠻兵也不足為慮。他在心中冷哼著。
走了一段,在一處開闊之處,見到一名將領,正在教習手下兵士戰場上的刀法。那些兵士里三層外三層的在他的周圍圍坐著,那將領手持盾牌,講解著當敵人的兵器撞來時,如何以盾牌卸力殺敵,總結起來,實際上就是兩種步法,將敵人的兵器往左卸,右手揮刀順勢劈砍,又或是將敵人的兵器往右卸,旋身之后用力一刀。
這名將領,居志榮是認得的,他就是被那姓寧的從兵士中提拔上來的兩人之一。看著周圍那些圍觀兵士的大聲叫好,他大搖其頭,統御部下,應該御以威嚴,像這般與底下人打成一片,在戰場上如何帶領手下?
“在戰場上,千萬不要慌!”那將領大聲喊道,“那些蠻子沒那么可怕,他們力氣大些,但沒那么靈活,所以一定要看準了,不要被他們的兵器擊中盾牌正中,把他們的力往邊上卸,一定要往邊上卸,然后出手要穩,要狠,不要慌,不要想著快,他們沒你靈活,慢一點沒關系,一定要穩,要狠!”
那將領嗓子很大,一招一式,認真的講解著他與蠻兵戰斗時的經驗。他的招數并不多,統共就這么三招兩式,非常的簡單,但都是專門針對蠻兵的特點開發出來,雖然簡單卻是有效。
居志榮沉吟了一陣,心中想著:“把殺過蠻子,在戰場上經驗豐富的士兵提拔上來,讓他們向底下人直接傳授經驗的做法……也許還是可以提倡的,雖然這不怎么符合階級法!”又想著:“只是這法子雖好,把一營的兵力,放在這種以前沒有當過將的底層士兵身上,還是有些不妥。”
就在這時,那將領掃視全場,大聲說道:“寧翰林把我老唐提拔了起來,其實我也知道我老唐沒什么本事……”
其他人卻是紛紛叫道:“唐老大
你一身上膽,殺的蠻子比我們這里所有人都多,你要是沒本事,誰還有本事。所有的弟兄里,我們最信服的就是唐老大你,唐老大你只管放心,有什么事情,叫弟兄們做就是。”……
那唐老大伸手讓大家安靜下來,聲音響亮:“我老唐沒什么本事,就是這刀里來槍里去的爛命一條。寧翰林叫我管,我管不來,反正,大家只要跟我上就可以了,不管有什么樣的戰,我老唐保證,絕對是沖在第一個。只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大家,人可以死,軍不能亂。”一聲大吼:“趙三!”
一名漢子猛然站起:“在!”
老唐大聲道:“我要是死了,你帶著大家繼續上!”再吼一聲:“敢不敢?”
那漢子同樣吼道:“敢!”
周圍的兵士一下子變得熱血沸騰,舉著刀槍,大聲喧嘩,群情激昂。
居志榮再一次的沉默了,眼前的畫面,讓他覺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對的。在他以往的認知中,任由兵士大聲起哄,毫無疑問是一件讓人忌諱之事,所謂兵,就應該一聲不吭的,聽從上司的命令。挑動士兵的情緒,對上司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幾乎所有的兵士,對他們的長官都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兵士們的情緒太過高昂,對于領導他們的官長來說,反而是暗藏的危機。
但是現在,這個漢子卻是肆無忌憚的挑動著底下人的情緒,他為什么敢這樣做?為什么這些人肯毫無保留的跟隨他?
居志榮暗中咀嚼著面前上演的這一幕,不得不承認,也許其中最大的魔力,就是老唐的那句“跟我上”,正因為在以往的戰斗中,他就是這么做的,所以這些人才能夠信任他,跟隨他,所以他才敢這般自信而又自豪的,讓大家聽從他的號令,因為他的號令僅僅只是……跟我上!
居志榮繼續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沉思著,在這樣的戰場上,違反階級法,直接將老唐這樣的人提拔起來,這種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這一瞬間,他也有些迷茫了。如果是在以往,只要有文氣存在,所謂的士氣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但是在文氣缺失的現在,或許……這才是正確的吧?
他繼續往前走去,在他看來,周圍每一營的人,情緒都異常的高昂,一個角落里,上千名騎在馬上,持著長槍的騎兵,整齊劃一的大聲吶喊,帶領他們的,正是那個名為王克遠的低階武將。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日常見慣的隊列,給人的感覺卻是煥然一新。
這真的是我們大周王朝的兵士嗎,明明沒有文氣,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這種地步的?居志榮沉默
在他身邊,一名衛兵低聲道:“大人……”
居志榮道:“再看看……再看看吧!”
繼續往前走去,一直來到前方的陣地,緊接著卻是一個錯愕:“這是什么?”
在他的前方,許多人正在堆砌著軍事用的建筑。臨時搭蓋防御工事,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這些人將許多灰色的粉末,一袋袋的倒出,與沙子、水混合在一起攪拌,就這般挑上去,一層層的加蓋。前方,還有更多臨時加蓋的建筑。
他來到一座箭塔前,用手碰觸著那明顯凹凸不平的石塊之間,堅硬但卻顏色奇怪的填塞物。他退了一步,抬起頭來,一陣驚訝,像這樣的箭塔,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個月才能造出一座,還必須要有出色的工匠,像這種簡直就像是用隨手找來的石塊強行堆成的箭塔,怎么可能不倒?
一名衛兵拔出刀來,在那些縫隙之間的填塞物上狠狠的刺了幾下,扭頭道:“大人,這東西簡直跟石頭一樣硬。”
居志榮訝道:“采石峽以前有箭塔么?”
他身邊那些來自京城的士兵互相對望,彼此搖頭……沒聽說過。
居志榮移了幾步,吃驚的看著前方那一座座雖然丑陋,但卻堅硬的軍事建筑。他之所以會小看木不孤和他帶領的那些蠻兵的一大原因,就是因為采石峽根本不是什么軍事要塞,按道理,根本不可能擋住敵人。木不孤的鐵騎會在這種地方被阻住,除了他們太弱,根本沒有別的解釋。
但是現在,他看著那一座座猶如奇跡一般憑空拔起的箭塔、石墻,整個人都懵住了……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建成這般多的建筑,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這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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