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就到這吧

“可惜沒如果……”

整首歌曲，以極富情感的鋼琴琴音，與極具戲劇張力的弦樂演奏，一來一往交織而成的動人編曲，純聆聽，即有一種牽動人心的力量，而每一句歌詞，更切中有過遺憾的你我，像是一段帶著自省的自白，雖然摯情摯深，聽來卻讓人感到心傷。

而歌詞娓娓道來，卻描述在愛情中極度懊悔的心情，然而在普羅大眾的人生經驗里，這首歌，也同樣說中各種沒有勇敢做出適當選擇的狀況。在工作挑戰上沒有選擇勇敢面對自己的軟弱；在親情、友情關系中，沒有放下自我，不受情緒挑撥地面對彼此。

聽了都讓人心碎。

其實歌曲也是在教人要好好面對自己，勇敢在重要的時機點作出選擇與決定。

人生中每個改變都可能是一次更好的轉變，勇敢為自己立下決定，由自己命定自己的人生，或許從這一首歌，從下一個年頭開始，你我的故事走向都將不再抱憾，可以讓未來沒有可惜，也沒有如果。

胡一飛安靜坐在鋼琴前，也不彈琴，就這么靜悄悄的唱歌。

他臉上表情惆悵，緬懷、眼神空洞，像是正在回想一段讓人刻骨銘心的故事。他小小年紀，能有多么傷感的故事呢？可就是看的讓人心碎。前排的小姑娘們已經緊緊攥住胸口的衣服了，一副要陪著哭的模樣。

誰叫他前面唱的那么嗨，后面全是悲傷的情歌呢。

“難怪要當演員，這臉上的表情也太豐富了。”

后臺的宋可看著大銀幕上胡一飛的表情，也不由感嘆。他只當胡一飛是在表演。

全場觀眾一起安靜的聽他唱歌，沉溺在歌曲的旋律之中。

打賞不停、紅包不停，更新就不會停，唱歌也不停。

之后一首一首經典歌曲被放出來，《我不后悔》、《秋天不回來》、《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等一分鐘》放在其他歌手的專輯里，都能當主打歌來操作了。可胡一飛的專輯里，也只是十二分之一罷了。

有人默默數著數，十二首新歌發布，現在已經過去十一首了，最后一首壓軸歌曲又是什么。

既期望又有些不舍。

舞臺燈光再度暗淡，這次大家有了經驗。

哪怕時間長一點也沒關系，大屏幕上光芒還亮著呢。

一只清脆的青花瓷放到了大屏幕上，滴溜溜旋轉著。下面打著三個古色古香的篆體字歌名：《青花瓷》！

果然，胡一飛又換了一身衣服出場。還帶著幾個傳統樂器的演奏者一同上臺，畫風轉的太快。剛才還是都市范兒，轉眼就變民國風。古箏、牙板、琵琶，整一國樂交響樂團了。

“這是什么裝扮？”

臺下娜音驚訝道，可惜沒人回答她。

“他又要玩什么花樣啊？”

粉絲們也很驚訝，拍古裝劇嗎。一席民國長袍打扮，頭戴紳士圓禮帽，手捏一把折扇。音樂響起，嘀鈴鈴，古箏撩撥，牙板清脆，琵琶淙淙，中國風分外迷人。

曲調不疾不徐，仿佛微風中靜靜流淌石上的山泉溪澗，清泠透亮而又蜿蜒回環多有不盡之意。也盡洗去整完的浮躁和虛化，在歌聲里帶著你，回到古時的嫻靜優雅之中。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唱至此，無數事先有過猜測的專業樂評人，也有些蒙住了。是不好聽？當然不是，太好聽了，反而遲疑。據說臺灣的周摩羯正準備新專輯，有中國風歌曲十分新鮮，那邊叫囂的厲害，要周摩羯給胡一飛點顏色瞧瞧。可大家不是不知道中國風，相反是太熟悉了，只是不知道中國風如何能跟流行音樂結合在一起。但現在他們知道了，原來如此就是中國風。

“青花瓷就是中國風！”

果然美到極致，妙到絕巔！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在瓶底書刻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哇，這個填詞，真是絕了。”后臺陪著宋可的高曉頌忍不住搖頭晃腦，“我太喜歡這種韻味了，純正的中國風。。”

的確是中國風，但它這種離愁別緒被描寫得更加婉轉細膩，隱藏得愈加含蓄而韻味別生，仿佛青橄欖在口，可以慢慢回味。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歌詞的美妙，簡直在作詞造句上都堪稱精細。的確是在寫青花瓷，而且還是汝窯青花瓷。如果說有什么能代表中國，那絕對是瓷器。英文名甚至于中國相同。而瓷器中的永恒，當屬青花瓷。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于碗底，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你隱藏在窯燒里千年的秘密，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籬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在潑墨山水畫里，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在瓶底書刻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絕了，這個真的是！”高曉頌又忍不住稱贊起來，整晚上他聽了那么多首歌，都沒怎么贊過。宋可還以為他整晚都不會開口呢，沒想到在最后一首歌上，就直接把他干掉了。

高曉頌別看長的一臉橫肉，可骨子里就是喜歡這個調調，他不由偷樂不停。

覺得好聽的可不只是他一個，臺下懂音樂的人多了去了。

天知道還有多少專業樂評人偷偷鉆進來，就是為了一見真容的。如果新專輯不好，就別怪他們落井下石了，只能怪你運氣不好大雪遇到霜。

好在現在已經完全超過他們的期望。

論意境，《青花瓷》宛然一出煙雨朦朧的江南水墨山水，水云萌動之間依稀可見伊人白衣素袂裙帶紛飛；論詞句，《青花瓷》卻是一幅筆端蘊秀臨窗寫就的素心箋，走筆曲折只因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還有那清泉石上流又蜿蜒不知幾多回環的詞之意境；這三者疊加至一處，《青花瓷》一曲正如其名，恰似那“自顧自美麗”的青瓷極品，洗盡鉛華，古樸典雅，清新流暢。

甚至用了“素胚”“仕女”“漢隸”等系列詞匯描摹了傳世青花瓷的風采，而胡一飛此時的唱腔柔情而古樸，略帶江南戲曲的雛形，絕妙填詞配復古音樂，構成了一闋r&b佳作。

“就是玩音樂……他簡直玩的溜起。”

當胡一飛唱到這首歌的第二遍時，手臂已經輕輕舞動起來，帶動全場節奏。全場數萬觀眾均附和臺上的偶像，一起搖晃著手里的熒光棒，構成一片晃動的橙色火海。

他唱完第二遍又開始唱第三遍了，旁邊的配樂老師們差點沒跟上來。

粉絲已經瞧出來了，這是要結束。前排的少女們再也忍不住，一個小包子臉忍不住淚水彪出來，“不，不要結束。我不要回家去。不——”

終于，還是停了下來。

整個舞臺恢復平靜，胡一飛伸伸手，示意大家都站起來，然后一齊向臺下鞠一躬。

“謝謝大家！”聲音平靜而穩定，這是他全場說的唯一一句歌外的話。

“不，不要結束！”

“胡一飛…胡一飛…胡一飛…”一如開場的氣氛，整齊的喊叫聲又開始響起。

胡一飛再次鞠了一躬，揮了揮手，似乎有些感慨。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多站了好久，然后回頭往后臺走去。前面的保安一個個如臨大敵，伸開手攔住要沖攔的粉絲們。

“安可，安可，安可……”

連韓虹都在喊，像個小粉絲，喊得最大聲。整齊的喊叫聲，讓胡一飛頓步。回頭又揮了揮手，粉絲大叫。可惜他腳步已定，不再回頭了。

重生再來，音樂，只是圓了一個夢想。他的道路才剛剛開始，絕不會在只音樂的道路上流連忘返。

“就到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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