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片之王 第二百四十二節:玩我呢吧?
《中國好演員》要怎么吸引人眼球?這是一個問題。
這樣一個選電影演員的節目可以說是史無前例,之前從來沒有人做過,杜安一腳踏了進去之后,才知道為什么沒有人來做這種節目——和唱歌比賽以及喜劇小品大賽這種東西不同,選電影演員這樣的節目確實很難做,這是從本質上決定的。
一首歌曲就幾分鐘,一個小品最長也就十幾分鐘吧,這些藝術形式都能在綜藝節目的舞臺上完全表現出來,完整地展現它們的魅力,但是選電影演員無疑是做不到的,因為一部電影最少都要一個多小時。
那又該怎么辦呢?
杜安曾經想過從專業的角度來搞這個項目,比如說這個先聲奪人的環節,他一開始就是奔著純專業的角度去做的,用那些表演學院臺詞考試的題目來考,每個點分值多少他甚至都想好了,但是后來還是被他給否決了——因為這種東西觀眾看不懂,也沒興趣。這樣一搞,別說襲人眼球了,觀眾不看得睡過去就好了。
觀眾要的是看得懂的,能讓他們產生興趣的,他們才不關心你最后選出來的是不是專業性最強的呢,他們只要好看就行。
這就是所謂的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了,于是也就誕生了現在的這種狀況——杜安把那些陳舊的題目全都拋棄,自己想了很多很多臺詞出來。
你們專業的東西不懂?沒關系,你們去聽臺詞內容就行了,沉浸在語言的魅力中,而演員的臺詞功力交給他們這三位專業的導師去判斷,雙方各取所需。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也有個難點,那就是他想出來的這臺詞內容要足夠地吸引人,不過從現場觀眾的反應來看,還是可以的,他們很喜歡這些臺詞。
待現場安靜下來。杜安非常嗨的一揮手,大聲道:“告訴大家你叫什么名字!”完全不符合他往日的個性,這是因為在節目組設定的角色性格中,他擔當的是客串主持人包括暖場人的作用、年輕活潑向。黃健新是中流砥柱、中年沉穩向,解縉是前輩長者、慈祥向。
這位姑娘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長舒了一口氣才笑著道:“三位導師好,我叫張昕藝,今年24歲。今年剛從中戲表演系畢業……”她眼睛本來就是笑著的,這么一笑起來更加喜氣洋洋,讓人看著很親切,忍不住想要親近。
待張昕藝自我介紹完了之后,杜安繼續貫徹著自己主持人的角色定位,說道:“行,小藝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三位導師都為你轉身了,足以證明你第一階段所展現出來的臺詞功力還是令我們滿意的,接下來就進入第二階段。準備好了嗎?”
張昕藝點了下頭,“準備好了。”
“行,那我們開始吧。”
杜安說完,指揮道:“上劇本!”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個打扮成禁軍士兵的工作人員捧著一個干癟的透明文件袋上來,走到她身邊站住。
“里面的那份文件就是你的劇本,不過有一點我要提前告訴你,那就是這個文件袋是真空的,里面的這份劇本上的字也是用特殊材料寫的,打開之后接觸到空氣十五秒后就會揮發消失不見。所以你只有十五秒的時間來看劇本。”
杜安看到,在自己說完后本來還是微笑著的張昕藝有一個明顯的錯愕表情,很是吃驚——沒錯,這點節目組并沒有告知選手們。要的就是第一人的真實反應來做節目效果。
杜安還聽到嘩然聲一片,悉悉索索聲此起彼伏,顯然觀眾們也對這個考試方式感到驚愕不已——十五秒看劇本?開玩笑吧!
十五秒鐘的時間光是看也看不了幾百字,更別提劇本并不是光看就可以的,要演的話你還得記啊還得背啊。
“準備好了嗎?”
杜安又問了一句。
張昕藝沒有辦法,只能點頭。苦笑了一下:“準備好了。”
“開始。”
隨著杜安話音落下,那個打扮成禁軍士兵的工作人員熟練地拆開真空袋,從里面迅捷穩定地拿出對折的劇本,展開,遞給張昕藝。張昕藝接過,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上面匆匆瀏覽著,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分心。
工作人員拿劇本、展開、遞給張昕藝、張昕藝再接過這個流程都浪費了有兩三秒,所以張昕藝真實能看的時間只有十一二秒,而在這十一二秒之中,劇本上的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淡化,很快消失不見,變得一片空白,整個過程都由上方的攝像機記錄了下來。
杜安從張昕藝的表情上就看出字體消失了,于是拍了拍手,道:“好了,準備開始吧,”接著,又對她說:“你的搭檔就是你身邊這位,他叫小武。”
這一舉措讓張昕藝和觀眾們又都是吃了一驚——誰都以為這家伙就是個送劇本的人,哪想到他竟然還是搭戲的?
杜安對現場效果很滿意:雖然說這個項目少不了暗箱操作,但是在具體細節上還是盡量原汁原味的來,這樣也有更多的化學反應,更好看。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導演喜歡用一些原生態的演員的緣故,就是為了激發出這樣的化學反應來。
方向正確的化學反應,這就是他想要的節目效果。
“好,廢話不多說,就位!”
隨著杜安一聲令下,小武這個金光閃閃的人形護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昕藝一看,似乎想起了什么,也顧不得地上臟了,趕緊一屁股坐了下去、和小武并排坐著。
杜安看他們倆就位了,大手一揮,喊道:“開始!”
兩人這就開始了。
小武低著頭,說:“我覺得外面的社會可能不適合我。”
小武也在領口上別了麥,話一出口,所有觀眾都聽到了,接著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個大寫的囧字。
這口音也太奇葩了!
說是普通話吧,發音方式像是荷南話,可說是荷南話吧,又有一股大玉米茬子味,再仔細一聽,好像扶南口音也進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混了多少口音在里面,一聽就讓人印象深刻,完全被他的口音吸引住了。
張昕藝也是如此,一聽這話臉都黑了——跟這么重又這么古怪的口音搭戲,情緒投入的難度都加大了。
她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轉頭看向小武,一邊還努力回想著自己剛才看的劇本上的臺詞,但是只是一眼看過去,她的臉色更加黑了,剛才隱隱好像想起點什么來的臺詞也重新又飛到了九霄云外去。
小武身上的一身護甲剛才沒主意,現在一靠近了才發現太閃了,金燦燦的亂晃,刺眼睛,更加無法集中注意力了。
衣服也就罷了,忍忍就忍忍吧,偏偏這小武一臉別人欠了他五百萬的死人面孔,一雙死魚眼呆滯木訥,表情僵硬,眼神機械,這怎么對戲?
三位導師,你們在故意玩我呢吧?!
這是張昕藝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杜安卻是很滿意:小武全名武明宗,是他特意挑選出來的,就是看中了對方的這一口味道濃厚的塑料普通話和完全不會演戲的質樸個人素養——以后這節目要是在電視臺播出了,這小武有很大可能成為這節目的一個亮點。
小武機械僵硬地抬起頭來往天上看了一下,干巴巴地背著臺詞,“我的大半生都在這里度過,我已經是這里的一部分了,就像王七金那樣。”
然后不說話了,現場謎之沉默。
接著張昕藝瞬間反應了過來——到她了。(
爛片之王 第二百四十二節:玩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