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大唐 100 杜鵑計劃(下)
白南打算對清作戰在政界并不算是什么新聞了,早在候鳥計劃之前,白南就希圖利用武力逼迫清國就范,向大唐完全開放其港口通商,并利用坑害老百姓的清政府官方力量,為大唐帶來移民。
不過當時有人怒斥白南這是想進行一次“另類的鴉片戰爭”,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外國人,置中華同胞福祉安危于不顧,所以最終內閣根本沒有審議白南的這個建議。當然,那個時候白南只不過是單純盡職盡責,在自己的角度上提出見解。其后候鳥計劃被采用,白南作為計劃負責人出使,所見所聞都反饋回來,讓所有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滿清的存在,實際上是限制大唐擴大發展的第一枷鎖。
劉放吾此時道:“從外部環境上來說,確實滿清對我們的擴張和發展起到了一定的負面影響,但是我們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用一場戰爭,是否真的能夠滿足我們的需求。任何一場戰爭都是有成本和損失的,我們不過是一個人口還不到十五萬的小國,雖然擁有著超出時代的見識和知識,但是用這種優勢去與偌大的滿清相比,就已經微乎其微了。即便我們能夠在局部戰場上打贏清軍,那又如何呢?如果清國死咬著不放,跟我們玩堅壁清野,最終受損的還是我們。”
對此,海軍的鄧希夷旗幟鮮明地表達了相反的觀點,他道:“不能忽視,滿清并不是一個近代國家,這是一個以二百萬鐵桿莊稼統治三億漢人人口的國家,雖然統治階層喊著滿漢一體,而民間經過一百多年的統治也基本認同了腦后的這條發辮,可是這樣一個異族建立的封建國家,天然在面對危機時,考慮的不會是如何保護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是考慮如何維持特權統治。
我們從前后兩次鴉片戰爭,以及之后的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中都能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敵人具有實力威脅滿清首都京師,并且對皇室宗族和滿人造成極大傷害的時候,滿清會天然地期待以損害國人,也就是漢人的利益,國家的利益,來保留自身。他們不介意外國人來分一口,只要他們還騎在這個國家頭上,吸榨著漢人的血肉,他們便能夠接受。
這其實也是十分正確的選擇,假設真的像是劉將軍所說的,滿清對外敵堅壁清野,絕不妥協,那么實際上外國人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滿清怕什么呢?他們怕中樞的無力、體制和威儀的喪失,會使得底層漢人民眾看到這個國家荒誕和虛弱的本質,怕漢人揭竿而起,將他們一網打盡。洋人能占幾分便宜呢,大不了割地賠款就是,這國家還是滿人的,可是如果真讓漢人得了天下,呵呵,前朝明宗室幾乎一個都不剩,都讓八旗給宰了,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說到這里時,鄭和、王景弘都是肅容,鄭和更是說道:“韃子與我們仇恨不共戴天,若是有機會,定要為我大明宗親報了這血仇。”
姚維春安撫道:“鄭部長,我們畢竟在從國家利益的角度上考慮問題,牽扯私人仇恨不合適。”
鄭和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劉放吾這時候又說了,道:“鄧司令所言也是有道理的,但是這里面有二個我們跟發動鴉片戰爭的英國最不同的地方。首先,那個時候的皇帝是庸庸碌碌的道光,乃至其后的清朝皇帝,都沒有什么太大的本領,性格上更是懦弱,到慈禧太后掌權的朝代,更是放大了您說的這種作用。可是我們現在面對的是誰呢?十全武功的乾隆,堪稱中華四五千年歷史中,最為杰出的皇帝之一,而且這位皇帝什么性格,在座各位大體都知曉,極為好面子,而且剛愎自用,喜歡使用武力解決問題。若是我們真的打上門去,乾隆必然會覺得丟了大臉,調集全國之力,與我們開戰,到時候必然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峙戰、僵持戰。我們既沒有完成通商的目標,也無法順利帶回移民,投入和產出便嚴重不成正比了。”
趙大嶺覺得劉放吾講得也頗有道理,又問:“那第二點呢?”
劉放吾接著道:“第二點,借用剛才鄧司令說的,滿清歸根結底是對漢人提防、有芥蒂的。我們說到底都不是真正的外夷,而是地地道道的華人、漢人。雖然咱們服飾、發式都與傳統漢人和清朝漢人不同了,但是同根同文同種,英國人打過來,清朝也許會退讓會妥協,但是漢人的國家大唐打過來,他們還會退讓嗎?乾隆會不會認為,一旦對漢人退讓了,會引發雪崩式的效應,使得全國都開始質疑滿清的力量,反對滿清,甚至加入到大唐的陣營中對抗清人。這跟被顛覆了自己的統治,還有什么區別呢?以上兩點,是我們與英國人的最不同,我認為也是決定我們成敗的最關鍵因素,我極不看好對清用兵。”
白南瞧了一眼劉放吾,頗為意外,這位將軍平時甚少發表任何政治性和戰略性的言論,一心都撲在軍務上。而且劉放吾生性淡泊,不喜歡與人爭斗。今天居然據理力爭,而且分析鞭辟入里,讓所有人都是驚詫。
趙大嶺轉向白南道:“劉將軍所講的,很有道理,白南,你能說服大家支持你的計劃嗎?”
白南放下手中的計劃書,站起身來,渾身上下都是自信的氣質。他說道:“我也覺得劉將軍所講的內容都對,不過我也希望抓住幾個重點問題,其一,劉將軍提到了投入和產出比的問題,認為如果我們對清國用兵,靡費周章但是卻不能實現目標;其二,后果上,如果我們真的放棄了脅迫清國,從而獲取東亞貿易中的大頭,放棄一個廣闊的原料獲取地、商品出口地、移民來源地,我們會是如何的呢?
固然,緩慢地從清國少量得到移民,依靠自身人口的膨脹,似乎都是方法。但是我們會浪費多少時間?這個時期正是殖民時代的最高峰,還有大片的土地等待我們去占據,一旦我們控制了那些地區,我們就為子孫后代開辟了足夠廣闊的生存空間,就為民族的強大和發展奠定了基礎。反觀,如果用了所謂穩妥的手段,不用半個世紀,地球就差不多被瓜分干凈了,實現了工業革命的歐洲強國,憑借自己的體量優勢,完全可以對我們小國寡民的大唐形成威脅,到時候,我們腹背受敵、舉步維艱,有談什么實現偉大的愿景呢?所以,這從根本上而言,是為了未來而一搏的選擇。”
劉放吾質疑道:“未來是我們不可知的,你無法確定它。我們按部就班,步步為營地穩定發展,不見得會被列強包圍,受限于一隅;而你賭博式地出擊,卻也不一定就能夠完成目標,說不定也會反受其害。”
白南微微一笑,道:“您說得對,所以,我們說回到整個事情的本質上來,從一開始我們討論杜鵑計劃,實際上討論的并不是要不要出兵清國,而是要討論使用怎么樣的戰術,能夠實現杜鵑計劃。因為,被動不作為的行動,我們無需進行什么細致討論,而發揮主觀能動地執行計劃,卻需要一個完整而周密的謀劃,這個謀劃是需要大膽的元素,而且必須充滿可行性,能夠讓我們一舉重創清國,并迫使清國答應我們的條件,從而從清國獲取大量的利益和移民,發展自身。”
趙大嶺點了點頭,道:“沒錯,杜鵑計劃的戰術部署若何,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我們要不要支持杜鵑計劃的執行。那么,白南你既然已經來到了內閣,把自己的想法全盤鋪了出來,肯定是已經有了戰術規劃,現在來說一說吧。”
“嗯,我做的這個計劃,需要抽調大唐軍隊超過七成的軍力,甚至從本土抽調一部分人力進行協助。具體部署是,組成一支強大的艦隊,直接攻打渤海灣的塘沽口,出其不意地占領這個距離京師最近的港口,然后,利用我們唐軍一定的機械化優勢,以超出這個時代清人反應速度的突襲,直接攻打京師。目標紫禁城,我們一定要一舉拿下這座都城,活捉或者殺死乾隆皇帝,如果有條件的話,我們可以扶立一位比較聽話的皇帝,直接下詔書滿足我們大唐的各種條件,為了便于我們對清國中樞的控制力,我們會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京師幾十萬宗室、八旗子弟,全部裝船送走,讓他們徹底脫離根源土地,失去對中國的影響力,至于我想好的目標地,嗯,就是還沒有被日本完全控制住的北海道,幾十萬滿人足可以在這里生根,然后在我們的驅策下控制北海道,將這里也變為我們中華兒女的屬地。好吧,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我們作為一個寄生蟲,附著在這個龐大國家的腦部,控制它,脅迫它,來滿足我們自己的需求。這就像是鳩占鵲巢,所以我才叫這個計劃‘杜鵑’(鳩就是杜鵑)!”
北美大唐 100 杜鵑計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