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執著的程處默

趙諶就好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過了伏牛山，一下子就徹底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連續搜索了三天，最后搜尋無果的段志玄，只好帶著一部分玄甲軍繼續向東，而洛陽的大軍，則向其他兩個方向延伸搜尋。

從長安到洛陽的驛道上，八百里加急往來不絕，李二已經徹底進入暴躁狀態，一條接一條的旨意，接連下發，整個洛陽的大軍傾巢而出，一副找不到趙諶就誓不罷休的姿態。

“二哥，你已經一夜沒合眼了！”甘露殿里，長孫望著趴在地圖上的李二，眼圈微微有些泛紅。這都已經是三更天了，可陛下卻還沒有絲毫要睡下的意思。事實上，自趙諶那日突然離去，李二便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觀音婢，你說這小子他會去哪里？”李二直起腰，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頸，皺眉望著進來的長孫，嘆口氣問道。

“二哥！”長孫聞言，目光閃動了一下，似是有些為難，不過最終卻還是望著李二，開口道：“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找到了又能如何？”

“找到！”李二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道：“找到了，自然是要弄回來的！”

“二哥！”長孫聞言，微微嘆口氣，頓了頓望著李二說道：“如今已經不一樣了！既然趙諶當日暴露了他的身份，不顧一切的離開，二哥你想想，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嗎？二哥你說一句話，他就會乖乖的去做！”

李二聽到長孫的話，神情頓時一怔！

是啊！如今的趙諶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從渭水河邊帶回來的小子了，如果說是之前，他還能對那小子呼來喝去的，但自從趙諶不顧一切的離開長安，難么一切都變了！

既然，趙諶不惜暴露他仙人弟子的身份離開長安，別說是他們君臣的關系回到從前了，即使找到了趙諶，能不能讓那小子回來，這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里，李二忽然一咬牙，拳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程處默失蹤了！

這是次日一早，從洛陽方面八百里加急傳回來的消息，當日趙諶離開時，程處默便不顧一切的追上去，跟著玄甲軍的人，一起追到了伏牛山。

后來，在伏牛山大家都在尋找趙諶的影蹤，誰也沒有注意程處默，等到察覺的時候，再去尋找程處默時，竟然也找不到了。

“這傻小子怎么也跟著失蹤了？”程府里，剛剛得到消息的秦叔寶，風風火火的趕進來，一進門便望著屋里的程咬金問道。

“氣死俺了！”程咬金坐在廳堂里，呼呼的直喘息，聽到秦叔寶這話，頓時氣的道：“這笨貨想必是自作聰明，甩脫了所有人，想獨自個兒去找趙諶這小子呢！”

“按照這傻小子的作風，應該有這個可能！”秦叔寶聞言，微微想了想，也覺得程咬金這話有些道理。正所謂知子莫若父，別人對程處默不了解，老程那還有不了解他兒子什么德性的。

“這傻小子是不是發現了趙諶的蹤影？”秦叔寶話音落下，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又望著程咬金，懷疑的問道。

“怎么可能！”程咬金當下便使勁搖頭否決，當時伏牛山一帶，光是玄甲軍就有五百名，這么多人都沒有發覺，怎么可能偏偏就他兒子發現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啊！”秦叔寶沉吟著道：“這倆小子平時關系就好的很，既然趙諶這小子乃是仙人弟子，那說不準，就會偷偷送一個陛下那樣的望遠鏡給處默這傻小子也說不定啊！”

程咬金聽到這里，頓時一愣，秦叔寶說的沒錯，若是趙諶早就送了處默一個那樣的望遠鏡，那么還真有可能是傻小子獨獨發現了趙諶的影蹤，撇下所有人獨自追上去了。

而在程咬金跟秦叔寶都在猜測的時候，此時的程處默則在遠離長安的秦嶺山中，艱難的跋涉著。此時，還是隆冬，整個秦嶺都是白雪皚皚，積雪足有幾尺之厚，程處默便在這樣的積雪里，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秦嶺深處跋涉。

冷！身上凍的都快僵硬了，四肢凍的已經麻木，尤其是雙腿，木的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眼前白茫茫的，合抱粗的大樹也披了一層厚厚的雪，稍一靠近，那雪便簌簌的抖落。

身體的寒冷，讓程處默無比的懷念趙諶府上的那個鐵爐子，如果坐在熊熊燃燒的火爐旁，煮上一鍋羊肉湯，那就真是舒服死了啊！

一路走一路程處默就這么胡思亂想著，正如秦叔寶所猜想的，幾百上千人在伏牛山失去趙諶影蹤時，唯獨只有程處默靠著趙諶曾經給他的一支單筒望遠鏡，一直追著趙諶的影蹤。

伏牛山時，當所有人都以為失去趙諶影蹤時，只有程處默看到，那個神秘的球體斜斜的飄向了秦嶺，聯想到趙諶曾經就是從秦嶺出來的，程處默當下便甩開所有人，獨自一人扎進了秦嶺。

胯下的坐騎，早在進秦嶺前，就被他偷偷藏了起來，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趙諶目前的下落，就連他老爹，他都沒有捎信回去，一切還是先等見到他的兄弟再說吧！

饑寒交迫，說的就是程處默現在的這副樣子，身上冷的要命，肚子也跟著咕嚕嚕亂叫，懷里有一只已經凍僵了的兔肉，不過卻是生的。生的就生的吧，總比餓肚子強！

程處默使勁撕咬了一塊兔肉，狠狠的嚼著，將剩下的又重新放回了懷里，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他不知道還會不會幸運的逮到一只兔子。

此時，他已經失去了趙諶的影蹤，完全是憑著當初趙諶給講的那個方向前進！

希望能找到吧！程處默嘴里嚼著兔肉，抬起頭望著白茫茫的世界，心里一發狠便繼續向著前方邁進。

從長安出來，趙諶原本的打算直接出海，離得李二遠遠的，離得長安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海外如今島嶼多的是，到時找到一個可以長期居住的島嶼，穩定下來，屆時再想辦法通知老秦他們，那時，即便李二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派出人來上島？

只不過，到了伏牛山時，趙諶遠遠望著秦嶺，忽然心有感觸。當初他就是從秦嶺里出來的，如今既然都要離開了，不如臨走前，索性再去當初的那地方看一眼，沒準還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當初，他就是稀里糊涂的在那地方迷失的，根本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后來找了一大圈，沒能找到回去的路，因而便干脆走了出來。

長安已經讓他大失所望，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嘗試著去原本的地方，嘗試著去找一下當初的路，如果能找到還好，假使找不到，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往南下出海了！

所以，一過了伏牛山，他便突然改變方向，折而向著秦嶺過來！

離開數月，這個地方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唯一有所變化的是，周圍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整個世界都淹沒在白雪皚皚中。

白雪皚皚的原始森林中，一頂軍綠色的帳篷豎立在一片樹林中，而在帳篷的旁邊，熱氣球被栓在一顆粗大的樹木上，離地數十米，漂浮在半空中。

這幾天，趙諶都是坐在熱氣球上，在周圍尋找不同的地方，趙諶不覺得用兩條腿，在這幾尺厚的積雪中尋找蛛絲馬跡，是件明智的事情。

這天早上，趙諶剛剛吃過飯，準備再一次打算外出時，結果剛一出帳篷，遠遠的竟然就看見雪地里，一個頭發、身上全都被冰雪覆蓋的雪人，正在向著他咧嘴傻笑。

“處默！”趙諶看著那站在雪地里的雪人，當即便是一愣，片刻后，認清那雪人便是程處默后，不由得驚叫起來。

“俺找到你了！”程處默遠遠的站在那里，可憐兮兮的望著趙諶，委屈的說道。結果，這話剛一出口，程處默的嘴一扁，便站在那里哭了起來。

“哭你妹！”趙諶扔掉手里的東西，三步并做兩步，快速來到程處默的身邊，嘴里不停的埋怨著，動手將程處默背在背上，快速沖進帳篷。

自秦嶺外到這里，這段路并不短，尤其如今還是隆冬，漫山遍野都被積雪覆蓋，趙諶沒想到，程處默這混蛋竟然傻不愣登的就從外面生生跟了過來。

趙諶不知道，這混蛋是怎么靠著兩條腿，生生走到這里的，不過看看程處默凍的僵硬的身體，趙諶不用想，也知道這一路過來，程處默吃了多大的苦頭。

“兄弟，有吃的沒？”身體被凍僵了，可肚子卻還餓著，程處默一被趙諶背進帳篷，立刻便躺在暖和和的被窩里可憐兮兮的叫了起來。

“現在知道餓了？”趙諶聞言，氣的瞪了一眼躺在被窩里的程處默，嘴里埋怨著，可還是麻利的準備了熱呼呼的飯菜，讓程處默吃了。

程處默這一路過來，的確是受盡了苦頭，一碗飯還沒吃完，便往枕頭上一躺，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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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侯爺 第十五章 執著的程處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