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被高句麗人認為,跟安市城一樣,堅固的軍事堡壘,曾經還抵抗住了隋煬帝百萬大軍的城池,此時,卻因為趙諶的到來,徹底的給毀于一旦。
此時,入目之處,城內到處都是殘恒斷壁,散落的磚石,大片大片的城墻垮塌,大片大片的房屋,被夷為平地。
在散落的磚石之處,數不清的高句麗人,躺在那里痛苦的呻吟著,他們或是被爆炸直接波及到的,或者是很倒霉的,被飛濺而來的磚石,直接擊中了腦袋。
被爆炸波及到的,有些嚴重點的,甚至斷腿斷臂,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有些幸運點的,則是被氣浪掀飛出去,不過是,重重砸在了地上而已。
這座當初,在隋煬帝百萬大軍來時,都沒能攻破的城池,這時候看上去,卻是相當的凄慘無比,宛如,剛剛經歷過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似的。
不過,雖然如此,唯一使得遼東城里的高句麗人,有點欣慰的是,此時的那個,讓他們心膽俱裂的熱氣球,在將城主府徹底夷為平地之后,總算是慢慢離開了遼東城。
熱氣球走了,原本作為北方都督的高延壽,目光略有些呆滯的望著熱氣球,竟然是,追都懶得去追了。
半生戎馬生涯,跟新羅人打過,跟扶余人打過,跟契丹人打過,跟遼東各部落的人打過,大大小小經歷的仗不少百戰。
然而,就像這些天以來,所經歷的這樣的戰爭,卻還是高延壽戎馬生涯中,第一次遇到!
非常的憋屈,憋屈到,明明渾身是力,一刀足以劈開一頭壯牛,可偏偏,卻不知道向那里發力!
遼東來了大唐人,馬砦水來了大唐人,然而,大唐人呢?
大唐人搬走了京觀,大唐人毀掉了安市城,大唐人毀掉了遼東城,這都是大唐人做的,而他們死了那么多人,也是在跟大唐人在戰斗。
可現在,要是有個人站在高延壽面前,向高延壽詢問,大唐人究竟長啥樣,保管讓高延壽,當場便目瞪口呆。
因為,非常可悲的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高延壽都沒親眼見過一名大唐人,更別說,留下一名大唐人,哪怕是尸體都好。
距離城主府被夷為平地的不遠處,高延壽無精打采的坐在一塊巖石上,目光略有些呆滯的望著,眼前已經毀去的城池慘狀,突然間對自己的戎馬生涯,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都督,西部大人他帶著人追上去了!”而在高延壽無精打采,坐在那里的時候,一名高延壽的手下,忽然腳步匆匆的趕來,對著高延壽恭敬的一拱手,壓低聲音說道。
這名手下,乃是高延壽的親信,此時,對著高延壽說出這話,自然就是為了提醒高延壽,這時候,追上去的就不應該是淵蓋蘇文,而是,高延壽這個北方都督才對。
“嘿,若是不死心,便讓他去追吧!”高延壽也不知聽懂了沒有這名親信的提醒,聞言后,忽然撇嘴冷笑一聲,沖著面前的親信,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而就在高延壽這話剛剛落下,面前的親信,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的高延壽,原本呆滯的目光,卻突然望向了親信的身后,忽然開口道:“梔子小姐這是準備離開?”
聽到高延壽這話,面前剛準備開口的親信,只好將出口的話,重新咽回去,目光隨著高延壽的目光,望向了身后。
而就在親信回身去望時,便見的那名昨日傍晚才來的倭國女人,此時,正帶著她的一行人,準備向著城門那里而去,明顯就是一副想要離開的架勢。
“梔子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么多事情!”聽到高延壽的話,原本向著城門而去的梔子,頓時停了下來,目光望著高延壽,略微有些遺憾的開口道。
說這話時的梔子,依舊穿著先前去見淵蓋蘇文時,穿的那件藍底白花的和服,只不過,卻因為經歷了剛剛的事情,此時那件原本看上去不錯的和服,已經變得臟亂不堪。
“可現在蘇文并不在!”聽到梔子的話,高延壽頓時站起身來,目光饒有興致的望著梔子,開口說道:“難道梔子打算,不告而別嗎?”
“大人說笑了!”梔子的形象,此時看上去有些狼狽不堪,不過,聽到高延壽的話,梔子的臉上,卻還是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沖著高延壽道:“梔子早前就已經跟蘇文大人告過別了!”
聽到梔子這話,高延壽的臉上,表情頓時微微一愣,顯然,他沒想到梔子先前,就已經跟淵蓋蘇文,道過別的事情。
“若是大人沒什么吩咐,那梔子就先告辭了!”看到高延壽,再聽到她的話后,表情明顯一愣的樣子,梔子頓時嫵媚的一笑,說這話時,向著高延壽深深一躬身,轉身就向著城門而去。
“大人!”倭國人一行人,早就已經離開了城池,可高延壽的目光,卻還是一直盯著城門的方向,似乎還在想著什么,看到這樣的情景,一旁的親信,頓時小聲提醒道。
“回去,讓大王注意一下倭國方面!”聽到親信的話,原本凝目望著城門的高延壽,頓時回過神來,微微的吸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般說道。
“侯爺,咱們為何走這個方向?”此時,就在倭國人一行人,在梔子的帶領下,剛剛離開遼東城時,身在高空當中的熱氣球中的朱福,一臉不解的望著趙諶,疑惑的問道。
朱福這話問出口時,一旁同樣身在熱氣球中的無心,目光也不禁望向了趙諶,顯然,朱福的疑問,同樣也是他的疑問。
先前,趙諶之所以,沒能離開遼東,就因為,熱氣球沒法渡海,自然也是沒法在海上降落,這才會不得已,又回到了遼東。
然而,現在讓無心跟朱福疑惑的是,趙諶操作著熱氣球,慢慢飛行的方向,并非是一開始,他們商量好的,要去契丹那邊。
而是,自從出了遼東城后,便一路向著安市城的方向飄移,而那個方向,不是別的地方,正是當初他們踏入遼東的海域。
“這次事情搞得很大!”聽到朱福的疑問,正在低頭盯著儀表的趙諶,在微微沉默了一下后,這才抬起頭來,頭也不回的嘆道:“所以,總要壓一壓高句麗的口言啊!”
“什么意思?”趙諶的這話,有些答非所問,聽到趙諶的這話,朱福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一旁的無心,卻已經搶先問道。
“我準備帶你們去跳海!”知道這兩人,都沒明白他的意思,趙諶索性也懶得解釋了,而是,在聽到無心的話后,忽然轉過身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你瘋了?”猛地聽到趙諶說要帶他們去跳海,兩人起初還以為,趙諶是在說笑,然而,等發現趙諶的目光中,并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后,無心頓時震驚的脫口而出。
“沒瘋!”趙諶聞言,目光忽然轉向前面,手指輕輕敲打著竹筐邊緣,頭也不回的開口:“從我剛剛離開遼東城時,就已經這么想了,而且,這一次,非要這么做不可的!”
“那…那熱氣球呢?”朱福剛剛還因為,安全離開了遼東城,而感到有些輕松的臉色,這一瞬間便又變得蒼白起來了,目光望著趙諶時,有些不死心的追問道。
“熱氣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聽到朱福這話,趙諶站在那里的人,忽然有些感傷的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頭頂橘紅色的球體,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這次便算是,最后一次完成使命了!”
“你要毀了熱氣球?”趙諶先前的話,無心倒是沒聽懂,然而,這句話出口,無心一下子便反應了過來,沖著趙諶震驚問道。
只不過,無心這話出口,趙諶卻似是沒聽到一般,手掌輕輕拍著竹筐的邊緣,就仿佛拍著一名多年的伙伴一樣,陷入了沉默當中。
而此時,就在趙諶三人,乘坐著熱氣球,慢慢向著安市城方向飄去時,在他們身后的地上,淵蓋蘇文率領著一行人,正快馬加鞭的向他們追來。
而在大海上,此時一艘巨無霸似的船艦,正在向著遼東的方向,緩慢的駛來。
遠遠的望去時,就見的巨無霸似的船艦上,懸掛著大唐的旗幟,在傍晚的海風吹拂下,顯得極為的醒目。
這艘巨無霸,自然不是別的船艦,而正是在海上接到李二電報,飛速向著遼東趕來的程處默一行人了。
此時,海面上刮著一點海風,海浪在翻卷著,隨著寶船的航行,一下一下拍打在船身上,而位于寶船的甲板上,程處默一身黑鐵的甲胄,正舉著望遠鏡,遠遠望著遼東。
隨著,寶船的航行,眼看著距離岸邊,已經相差不遠了,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頂橘紅色的熱氣球,忽然出現在了程處默的望遠鏡里。
“是諶哥兒,是諶哥兒…”趙諶的熱氣球,對于程處默而言,自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再熟悉不過了。
此時,一見那頂熱氣球出現,程處默原本凝然的臉上,一下子便猶如向陽的向日葵似的,綻放出了格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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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侯爺 第四十五章 熱氣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