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僚人南遷(上)

按照僚人部落的習俗，尸體全部被埋到遠處的一座山下，等到化為一堆枯骨后，才會重新挖出來，裝入壇子里掩埋。

這次談殿率領五千人來攻打清溪垌，原本以為清溪垌在劫難逃，誰能想到，最后卻是反而讓談殿留下了上千尸體，再度鎩羽而歸。

眾人恍惚之間，卻也將目光投向村寨的哪座閣樓，目光中除了敬畏之外，還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之色！

“多少？”此時，正當外面的人，有意無意將目光投向閣樓時，閣樓里的趙諶卻一臉疲憊之色的望著程處默，皺眉問道。

“諶哥兒！”程處默使勁撓著頭，望著一臉疲憊之色的趙諶，猶豫著，期期艾艾的道：“這個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看到趙諶怔怔的望著他，程處默只好晃著身子，來到趙諶身邊，并排坐下來，說道：“你這算啥，俺爹說過，當年在幽州打劉黑子的時候，那可是動不動就坑殺的！”

“你在勸我？”趙諶聞言，偏過頭望著身邊的程處默，表情木木的問道。

“俺知道俺的嘴笨！”程處默聞言，頓時有些泄氣似的嘆口氣，垂下頭悶聲悶氣的道：“俺就是想告訴你，殺就殺了，你心里別胡思亂想就成！”

“我為什么要胡思亂想！”趙諶望著程處默，似乎在極力辯解什么，有些激動的道：“我要是不這么做，這清溪垌老老少少數百人，是不是就得被談殿滅了？”

嘮嘮叨叨，嘮嘮叨叨，趙諶坐在閣樓里，望著程處默說個不停，中間程處默只管用力的點著頭，足足說了一下午。等程處默從閣樓里出來后，回頭望著閣樓，禁不住抬起頭，長嘆了一口氣。

自己這個兄弟。終究是很在乎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跟他說這么多呢！

談殿完了，當日從清溪垌離開后，半道上就遭到了陳龍樹的埋伏。

而后，當所有人目光都盯著清溪垌時。陳龍樹又馬不停蹄的奔赴談殿的部落，一夜之間，就將談殿的部落從羅竇洞抹去。

羅竇洞本就是陳氏的勢力范圍，只不過談殿趁著陳龍樹老爹死了的空隙，趁機占領了羅竇洞。如今陳龍樹又趁著談殿潰敗之際，趁機又奪回了羅竇洞，也算是實至名歸了。

只不過，陳龍樹這一回歸，有些部落立刻便坐臥不安，這些部落曾經都歸屬于陳氏。

后來。陳氏勢弱，這些部落便改投談殿，陳龍樹被李淵扶持到南撫州做刺史時，就是這些部落跟隨著談殿，一起將陳龍樹趕到了瀧州去。

而今，陳龍樹一夜間又變成了羅竇洞主人，這些部落焉能安穩坐著！

一大清早，趙諶的閣樓外，便跪滿了幾個部落的酋長和都老，一個個哭天抹淚的。都想尋求趙諶給與庇護。

如今，趙諶雷神使者的名頭，算是坐定了，沒人再對此有任何的懷疑。估計現在有人站出來懷疑，立刻就會被羅竇洞的溪垌部落當成瘋子的。

自那日在清溪垌村寨門口，將談殿帶來的五千大軍，殺的七零八落。尤其，親眼見到那可怕的地獄之火后，就更沒人敢懷疑了！

他們認為。那是雷神降下的雷火！

“處默，我想暫時留在羅竇洞這里！”閣樓里，趙諶皺眉望著外面跪在地上，不停祈求他的幾個溪垌部落的都老、酋長，忽然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說道。

“啊！”身后的程處默聞言，頓時一臉驚訝的望著趙諶，問道：“那咱們不去周游天下了？”

“去啊！當然要去的！”趙諶說著，轉過身望著程處默道：“不過，咱們要等上一段時間，當初我就說了，周游天下，咱不是倆個人就能辦到的，得需要很多人。”

說著話，趙諶忽然咧嘴一笑，望著程處默道：“而這里的僚人就是最好的選擇，咱們幫助他們，回頭可以在他們中間尋找合適的人選，就可以帶著他們出發了！”

“俺都聽你的！”程處默聞言，頓時咧嘴笑道：“你說留下那便留下唄！”

“哈哈，那成！”趙諶一聽程處默這話，立刻便大笑起來，當即便對程處默說道：“既然這樣，那便叫老頭過來，有些事，還需要跟老頭說說！”

南遷？老頭畏畏縮縮的進入閣樓，一聽趙諶開口說要將部落南遷，到云開山脈南邊的平原地區，立刻便驚訝的張大嘴，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沒錯！”趙諶聞言，皺眉說道：“你們部落守在這里幾百年，到今天都是食不果腹，要是還守在這里，再過幾百年，你們依然也是食不果腹！”

看著老頭一臉猶豫的神色，趙諶繼續說道：“而南面那里都是平原，大片的土地荒蕪著，部落一旦遷過去，立刻就會有大片的土地！”

“可是光有地，也不行啊！”老頭聽到趙諶的話，神情微微猶豫了一下，望著趙諶小心的說道：“尊神有所不知，部落里如今的糧食，也就僅僅只夠開春的種子，若是整個部落南遷，怕是…怕是有些不妥！”

“如果你只是擔心這個！”趙諶望著老頭，說道：“那我可以告訴你，這個都不是問題，我既然讓你們南遷，自然是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說到這里，趙諶微微頓了頓，望著老頭，補充道：“當然，你們也可以守在這里，我不會勉強你們，一切但憑你們自己做主！”

“遷！”老頭聽到趙諶說能解決南遷的糧食，當下便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立刻便喜出望外的道：“尊神若能解決這些，那本部落就聽尊神的話，尊神說什么時候遷，那就什么時候遷！”

僚人久居山林，落后的農耕技術加上本身的地理條件惡劣，使得部落年年的糧食不夠吃，只能靠捕獵為生。

南遷也其實一直都是僚人部落們的愿望，只不過南遷，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排除其他的因素，單單是一路南行的糧食消耗，就讓許多的僚人部落，光是想想，就打了退堂鼓！

而今，由趙諶提出南遷，趙諶獨特的身份，加上答應可以解決糧食問題，老頭兒心里那還有不喜出望外的！

“那成！”趙諶一見老頭兒喜出望外的樣子，語氣頓時緩和了下來，望著老頭說道：“你可以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部落，愿意南遷的都準備走，舍不得離開的，那就留在這里，絕不勉強！”

老頭聞言，連連點頭答應著，心里卻在想，有了這么好的機會，誰還愿意留在這深山老林里，繼續挨餓啊！

只是，老頭前腳剛剛跨出門檻，卻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小心的望著趙諶問道：“尊神，那外面那幾個部落的人，該怎么處置呢？”

那幾個部落原本是歸屬于談殿的，曾經談殿是羅竇洞主人的時候，他們依附于談殿手下，狐假虎威，在諸溪垌部落中間，那是誰也不敢招惹的。

而今，隨著談殿被殺，陳龍樹轉而將屠刀對準這些部落時，這些人立刻便跑來清溪垌祈求趙諶這個雷神使者的庇護。

雖然，老頭兒容許這些人進入了清溪垌村寨可心底里，卻是不愿接納這些人的。

無奈，現在趙諶就是雷神使者，怎么處置這些人，老頭兒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留給趙諶親自處置。

“查查他們的往日作為！”趙諶聞言，微微頓了頓，望著站在門口的老頭兒說道：“如果，曾經跟著談殿燒殺擄掠過得，那就由他們自生自滅去，若是，沒有劣跡的，那就告訴他們，愿意南遷的，就跟著一起走吧！”

老頭聞言，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立刻便沖著趙諶微微一彎腰，告辭離開了閣樓。

“陳龍樹啊！”趙諶目送著老頭兒離開閣樓，這才轉過身，目光探出窗外，冷笑著望向南面，低聲說道：“倒是真能鉆空子，想要趁機回復你陳氏的勢力嗎？未必吧！”

這次離開云開山脈，往南遷，那么南撫州是繞不開的，因而陳龍樹就必然繞不開了！

最好大家都相安無事吧！

南遷之事，異乎尋常的順利，一等老頭兒將趙諶的原話一說明白，幾個部落立刻便舉雙手贊同。

順利的原因，自然就是因為趙諶的身份，僚人崇拜雷神，趙諶先后幾次顯露出讓他們匪夷所思的本事，已經讓這些僚人，對于趙諶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既然，南遷的事大家都沒意見，趙諶立刻就讓各部落回去，開始著手南遷的事宜。部落整個南遷，也不是一件小事，要準備的工作還有更多！

趙諶先讓這些部落回去，先從各自部落派出一些部落勇士，一起跟隨著他，先到南撫州去。這么多人一起遷過去，糧食趙諶可以解決，可住的房屋，卻要他們自己去蓋！

這馬上眼看都要春播了，不抓緊時間，恐怕都趕不上春播了！(

大唐小侯爺 第十三章 僚人南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