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顫抖

“什么意思？”林有德皺起眉頭質問道。

“就這個意思啊，現在這東西不能給你們。你想啊，我們會認為你拿到這些東西之后有可能找到星球的位置，別人也會這么認為。你拿到東西之后，對方就不會再讓你這么逍遙自在的行動了。你現在手里有多少籌碼和敵人對抗？在我看來，你們現在太弱了，資料給了你們也沒用。”

“所以你們大費周章把我弄過來，是為了讓我幫你們找出敵人的位置，是嗎？”

林有德說完萬事通就拍了拍手：“沒錯，你這么機靈真是省了不少事。不過那只是目的之一，而且還是優先度比較低的目的。”

林有德大腦飛速運轉，很快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等一下，你剛剛說過，如果這個基地被組織襲擊了，有可能改變銀河議會的大人物們的想法，對吧？而組織很可能對我拿到資料之后推測出超文明母星所在地這件事相當的忌憚，那么只要制造出我可能拿到資料了的狀況，組織就有可能發動襲擊，這就是你們的算盤對嗎？”

所謂的“大人物”并不是具體的人，應該指的是十巨頭。

萬事通露出了贊嘆的表情：“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啊，看來我給的提示太多。不過，我們是這樣打算的，但對方會不會如我們所愿就不知道了。從組織的應對上，也能看出來他們現在的準備程度。不襲擊過來一切都好，那說明我們還有一定的時間來抓住他們的狐貍尾巴。如果襲擊過來了。那說明他們已經差不多準備就緒了。”

“而如果他們襲擊過來，就可以藉由分析他們攻擊的戰力。判斷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超文明的技術，對吧？”林有德沉聲問道。

萬事通打了個響指，不過可能是因為皮膚質感不同，他的響指聽起來一點不清脆，感覺像是放了個悶屁。

“但這樣的話，問題就來了。如果對方完全不理會你們這個圈套，那不就無從估計他們的強弱了么？我們人類古代的大軍事家就說過，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他們明明準備好了。卻故意不出現，讓你們產生他們還沒準備好的錯覺——就算你們很謹慎沒有被蒙蔽，他們也沒有壞處。不管怎么想，對方也不該來吧。”

“沒錯，如果對方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確實可以選擇這種最優解，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們的實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弱許多，一旦被我們知道超文明母星的位置。他們就會被銀河議會踏平——因為超文明母星這種東西誘惑力可是壓倒性的高，那些大人物有再多的紛爭和顧慮，面對這東西，也一定會一瞬間就把它擺在第一優先。”

萬事通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我們的小算盤能成功的關鍵，就在這里。上次你父親得到了坐標——也可能沒得到。林正義是個聰明的家伙，他可能只是裝作已經找到坐標的樣子。從而引誘敵人來攻擊，結合林正義在攻擊前做的那些準備。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也很大。如果真是那樣，他的計劃成功了。

“在他被攻擊之前，銀河議會從未認真的采取什么行動來調查和妨礙這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組織，他被團滅之后，大人物們才猛然發現組織已經集結了相當程度的力量，才有了之后十多年對組織的追查。”

萬事通十指交握，擺出林有德這個老動畫老電影愛好者十分熟悉的造型，遺憾的是他缺了一副眼鏡。

“這十多年，我和組織也有過多次接觸，多少了解了一些他們的事情。按我的直覺，組織距離推翻銀河議會還有相當遠的距離，一開始我如實上報了這一點，天真的認為知道敵人很弱之后大人物們會像捏死一個螞蟻那樣捏死組織。然而我錯了，大人物們眼中最大的敵人根本不是銀河議會之外的組織，而是坐在同一個議事廳中的其他‘大人物’，至少突勒和裘卡這兩位‘大人物’是這樣認為的。”

說著萬事通看了眼林有德身旁的芙蕾雅。

“而伊拉萊這位可愛的大人物，則被自己的問題所困擾——說困擾不太正確，有時候我很懷疑伊拉萊人到底還有沒有智商正常的個體存在——抱歉，說得有些直白。不過伊拉萊人在議會上的表現一直有非常巨大的波動，根本無法預測他們會投什么票，贊成還是反對。”

“他們缺的不是智商。”林有德輕輕捏了捏芙蕾雅的后腰，同時說道，“她們缺的是社會性——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情商，跟芙蕾雅呆久了之后，我很清楚，伊拉萊人玩起詭計來也不含糊，只是它們不擅長玩那種欺騙性的詭計，他們的詭計一般是純粹的邏輯詭計。”

芙蕾雅真要玩邏輯，絲毫不比一般人差，實際上這貨在玩虛擬解密游戲的時候表現比夏詠芝還好。

伊拉萊人的智商絕對沒有問題，他們的問題出在別的地方。

“別這么緊張，”萬事通對林有德笑了笑，“我沒有詆毀你妻子的意思。實際上伊拉萊人和我們現在的話題沒什么關系，除了伊拉萊、海伯利安和歐德威爾之外，銀河議會十巨頭剩下的幾位‘大人物’每時每刻都在勾心斗角，就連看起來超然事外的海頓也不例外，只是它們比較沉得住氣。我個人認為，海伯利安也不像是表面表現得那樣無欲無求，倒是歐德威爾人，感覺除了知識和秩序他們真的沒什么野心和了。不過，為了追求知識或者秩序，那幫大金屬塊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非常的危險。”

“你是來給我上銀河系星際關系課的么？”林有德不由得揶揄了一句。

“當然不是，別誤會。這只是一般意義上的跑題而已，你父親也是個喜歡跑題的人，經常聊著正事就跑題到了正在吃的華夫餅身上，接著就從華夫餅跑題到神話上，天馬行空毫無規律可言。就是這樣一個家伙，十年——不，現在已經是十多年前了，十多年前就是這樣一個家伙，把組織從暗處逼了出來。

“在那之前，我們連組織會使用人偶這種情報都不知道。那人偶真是相當的，怎么說呢，又可愛又強大，雖然沒有在她們第一次登場的時候見識過，但這十年來，我也從人偶們的追殺下死里逃生過幾回。那種姿態，真是令人著迷，你明白么？那種‘危險的美感’，見識過之后，就仿佛上了癮一樣，每次知道人偶即將出現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興奮的顫抖起來。”

芙蕾雅透過和林有德的深度連接發來信息：“這個的靈魂形狀扭曲得厲害，剛剛還很正常，談起人偶的時候突然就扭曲了。”

不用芙蕾雅說林有德也看得出來，眼前的人在人偶這件事上相當的執著。這讓林有德很好奇，所以他選了個切入點試探道：

“為什么你們要叫他們人偶？叫機器人不好嗎？”

“因為那些不是機器人啊。”萬事通反而一副“你為毛問這么白癡的問題”的表情，“這不是當然的么？機器人就算是非常厲害的人工智能，也會表現得像個人工智能吧？畢竟人工智能就算有了自我意識，它們也是硅基生命，和歐德威爾人是一類的，不可能給我們‘像人’的印象吧？但是人偶不同，她們非常的像人，我是說內在，非常的像我們這些碳基生物。你知道么，人類——我是說在半機械化之前，你們人類有種理論：認為人類會恐懼和自身過于相似的東西，那是一種本能的警戒心。而人偶就是一種能激發人形碳基生物的警戒心的東西啊。”

林有德皺著眉頭。

“你……從剛剛開始就抖得很厲害啊。”他如此說道。

“我不是說了么，當人偶即將出現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這樣啊。”萬事通如此回答道。(

銀河霸主飼養手記 424 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