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各執其辭

[異能大比]的日期，設在四月十五。之所以燕大王早早出門，卻非“禮對天子”、“急于洛陽賞玩”等原因。而是限于[桃源仙鄉]的“飛行速度”，不得已而為之。

[桃源仙鄉]這片天空浮土，可由著大王的心意，飛縱升降。高度倒無限制，然飛行之速，最快也不過一個時辰二十里。

別說[仙獸]、[奔馬]，就算是牛車人跑，也勝于此了。

好在燕大王半年未出白虎，一路云端觀望，拂過山巒高樹、驚散獸群飛鳥，倒也沒覺得無趣。

只是辛苦了門下弟子。

關羽、巫羅、夏侯惇等三位真傳，強忍著顛簸，努力地修習仙術。內門弟子戲志才，亦凝神關注著手心中幾瓣雪花，緩緩成型、又漸漸化作涼涼清風。

眾弟子修行[仙術]，不同于燕大王那般“奢侈”地耗費巨量的法力而一次又一次施展[仙術]。他們只是努力地從全身各處的竅穴中，演化出一絲微乎其微的法力來，而后依照[仙術]所需的經絡運轉，最終成就[縮水版仙術]。

在這一絲絲的法力運轉、操控中，[仙術]以緩之又緩的速度，趨于圓滿；而法力總量，亦在一次次的流轉中，一絲一毫地增加著。

潘鳳潘大真傳，則不同于四人的靜修，而是驅動[仙術.驅獸]召喚出的猛獸，躥進附近的山林中，惹得一聲聲的狼嚎虎嘯、獸吼不止。

李進，因未得“仙寶塑靈根”，不可乘[仙獸]坐騎，此時索性棄了馬匹，喚出[如意兵甲]，邊走便練習槍法。

余者。劉辯與[碧月]說著悄悄話，身邊圍著吹須瞪眼的蔡伯喈、一群充滿好奇的羽林軍。

而[化身燕云]，則乘著身長已近兩丈的[飛天火蜥]，領著駕起[暴龍]的曹仁、袁術與[暴龍三兄弟]中的武安國。前行數里勘察路況，順便清剿一下沿途的山匪賊寇。

“砰砰嚓嚓！”

一陣刀劍交擊的脆響，自遠處傳來。關羽等人停下各自的修行，凝神以待。

“只一群得獲[異能]的蟊賊，裹脅了數百無知流民而占道作亂。已被我們誅去首惡、盡數遣散了。”

[燕云]四人回轉，武安國告與眾人道。

“方入河內十余里，已遇賊人兩伙！”關羽皺起臥蠶眉，“京師守備之地，賊亂竟至于此？”

其他人亦滿是不解。張角授首、黃巾已平，大漢縱非安定如文景之年，也不至有此亂象吧？

這可是京師所在的司隸州！

更何況，司隸已如此，其他州郡又該是怎樣一副景象？

在[白虎仙鄉]安度數月的眾弟子，有些不適應眼下的處境。

“即便是黃巾賊亂時的河內。也不似這般混亂吧。難道是[異能]的緣故？”

“我濟陰[異能者]的數量，應居大漢十三州之首，怎不見有作亂者？”

“濟陰安定、兗州無賊患，都是小大王之功。”

“人心不軌，干異能何事？”

“是啊！異能不過引火煮粥之用的小術，怎至于此？”

“依某之言，根由還在各郡縣令長……”

行程中，眾弟子說著說著，便論起“治世安民”來。談不多時，潘鳳忽然笑著道：“若大王以仙術橫掃諸州、威臨各郡。必可使宵小斂跡、賊人自首，彼時豈不天下太平？”

眾弟子一愣，正要開口時，頭頂傳來一道童聲——“亂講！”

一尾紅魚從天而降。砸在潘鳳額頭。

“大王恕罪，鳳知錯了！”

潘鳳連連告饒，[桃林]中卻再沒有動靜傳來。

眾弟子安靜片刻后，那[燕云]開口道：“[仙門]四規中，雖有‘仙佑眾生’一條，但大王終究是以仙家修行為主的。”

“是啊。大王賜我等[仙術]、[仙寶]，已然是天大福祉。你我既為[仙長]，那‘護佑眾生’之職，還是由我等承擔吧！”

“待眾同門‘仙業’有成，各入縣鄉、州郡，解厄濟困、剿賊安民，鎮一方平安、守一地之民，豈不為治世良方？”

“那我袁術便往汝南老家！”

“哈哈，仙成歸故里，沒準你袁公路也能得大王賜下‘袁城守’一職呢。”

潘鳳、武安國、袁術三人，笑著說著，夏侯惇、曹仁于一旁點頭附合。

而關羽卻搖頭道：“四野之民多是只貪麥飯一口、暖衣一件的庶民。若非缺衣少食、難以繼日，怎舍得性命作亂？以羽觀之，鎮守一方，倒不如以仙術惠民。理順其農時、濟之以春雨冬雪，而后從旁觀之。”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劉辯，關羽加了一句：“萬民自有其生養，仙雖為長，扶持即可。”

戲志才點頭應是，而潘鳳、夏侯惇卻不認同。幾人爭執不下，便詢問起一直沉默的李進、巫羅來。

自小時便多災多難的李進，傾向于關羽的做法。而巫羅則向浮于眾人頭頂的[桃源仙鄉]望過一眼，沉聲道：“仙家奧妙無窮，巫羅一心求之尚不盡。哪有功夫去理會其他人、其他事。”

“大王所立‘仙門四規’中，可是有‘仙佑眾生’一條。”

“待我巫羅仙業有成，再佑眾生亦不遲。”

“巫真傳此言差矣！”

[桃源仙鄉]中的燕大王，聽著眾弟子的爭辯、議論，未置一辭。

如今的[仙門]看似強盛，連當今天子都要以禮相待。然這等聲勢，泰半來源于[天降城池、敗敵二十萬]，小半來自于[仙術]與仙家諸寶。

真要以實力計，他燕大王還沒達到無視漢室世家、一舉平推十三州的地步。

未來的路，還有一段要走，多想無益。眼下反不如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行程——譬如，如何游覽千年之都洛陽。

沒有牡丹的洛陽城，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莊嚴肅穆？

古韻十足？

燕大王不知道的是，他所期望見到的“古都”洛陽城，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天子設比、詔告天下后，進入洛陽城的[異能者]絡繹不絕。而隨著時日漸長、人數漸多，一些異獸亦得入城。

剛開始，這些“兇惡其表、柔弱其里”的幼獸，還被洛陽人視作奇貨可居的稀罕物事，甚至倒手買賣、風靡全城。

然而隨著[異能大比]的時日臨近，洛陽人傻眼了！

異能者數萬！

異獸數千！

滿大街的幼獸瘋跑，東噴一口水、西點一堆火，惹得騷亂無數。更可氣的，還是那一處處、一片片的糞污！

幾無靈性的異獸，馴養得久了，才通得只言片語。若是得見生人，則會激起兇性、胡亂作為。一把沒抓住，便會亂撕亂咬，甚至直接跑個沒影。

由此引發的騷亂，更是不可計數。

“兀那漢子，放下手中霜狼！”

“你的霜狼？[仙盟]顏良顏公驥，敢問閣下何人？”

“青州平原，[衛鄉僤]副僤主，張飛張益德是也！霜狼還我！”

三國中的仙與大王 【001】各執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