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不期而遇

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在南洋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西伯利亞大地上也處處烽煙：與準備工作一塌糊涂的蘇軍相反，日軍是處心積慮地進行這場西伯利亞大戰的。()一百多萬大軍登陸了西伯利亞之后，日軍把那些一直在南滿鐵路上驅趕土匪保護治安的“鐵悶子”車裝上大炮，變成了薄皮裝甲列車；依靠這些裝甲列車為先鋒部隊的箭頭，全軍沿著西伯利亞大鐵路全速開進，一路上勢如破竹。

蘇聯在整個西伯利亞的精華全部在大鐵路的兩邊，這一來那些往后撤的部隊就慘了；原本就是跟著鐵路走的蘇軍頓時被日軍超越，不斷地被分割包圍，不斷地被截殺......日本東京大本營的那些已經安排好后路的高官們根據譚笑的意思，沿途一路進行種族清洗，除了那些反蘇的白俄、猶太人和黃種的少數民族外，幾乎把路上見到的每一個人殺光！雖然這種數十萬人的大屠殺還沒有被向全世界曝光，但各種的情報卻是已經全部傳到了莫斯科；斯大林在馬六甲大海戰還沒開打的當天就以國家元首的名義親自對全蘇聯進行廣播講話，蘇聯對日本發起了全國戰爭總動員！

和后世的二戰不同，現在的蘇聯還沒有經過歐洲危機來臨前到二戰初期對美國的科技大引進過程；現在的蘇聯雖然工業規模不算小，但是科技含量和技術水平還非常低，連中型坦克都還沒搞出來（T34只是名字，現在連研究都沒開始！）。至于蘇軍的空中力量也遠遠比人們想象中脆弱：由于大清洗運動，剛研發出來的先進戰機伊16僅僅只生產出來了四十余架而不是斯大林所知道的接近兩百架；甚至伊15的生產因為和伊16沖突，基本就停產了，在接到緊急生產任務時才重新開工。現在全蘇聯可用的戰機數量竟不足五百架！

當歷史的真相一旦被揭開的時候，很多后人就會感嘆某個年代某某人假如能夠做出什么決定就會改變世界了......這也是為什么歷史上那么多的冒險家能夠成功：很多被后來修改過的歷史為了保護某些先輩們的光輝形象而強化了某個時代的國家形象，實際上戰爭潛力巨大的蘇聯現在已有的整體軍事實力并不算強，甚至還遠不如日本！

譚笑并不知道這一切，他并不知道由于他和美英法三國的那些合約實際上已經斷絕了蘇聯外來科技大引進的發生可能，徹底把蘇聯降格成了二流工業國和軍事國；一個穿越人提前幾年做的一些偶然事件足以把整個世界推離軌道！

為了掩護敗軍向西撤退，蘇軍用上了全部戰機作為空中掩護，但是這些落后的伊15在性能上還不如日本戰機；而數量極少的伊16性能雖然比日機優越不少，但這種戰機有個很大缺點：難以駕馭！這就要求飛行員對該戰機非常熟悉才能發揮它的性能，結果這款在原來時空里甚至讓不熟悉它的中國空軍標桿式人物高志航也幾乎機毀人亡的“高難度”優秀戰機根本無從發揮；因為之前并沒有幾個飛行員有駕駛伊16經驗，這款戰機往往成了蘇軍最優秀飛行員的空中棺材；在起降和其他操作上損失的戰機和飛行員竟然數量不亞于戰斗損失！空戰中的蘇軍占不到任何便宜，他們甚至經常打完一仗就要換一個機場——原來的機場已經被日本陸軍占領了！

假如日本人能維持這樣的進軍速度一直打向莫斯科，假如日本人有這樣的持續進攻能力，日本人將在一個月后兵臨紅色蘇維埃的首都！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日軍并沒這樣的持續進攻能力，而越往西他們面對的抵抗也會越來越大；但是現在的戰爭局面已經讓蘇聯舉國震驚了，日軍幾乎是以急行軍的速度向蘇聯的腹地瘋狂挺進！

蘇聯就像處在原來時空的蘇德戰爭開始一樣，現在他們對付日本人的最有效武器就是他們的戰略縱深！不斷的撤退，不斷的潰敗，蘇軍現在的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斯大林不得不中斷了國內的大清洗，重新把那些本來要被清洗掉的軍方將領重用起來；這為將來的蘇聯全面崩潰埋下了伏筆——這些將領誰還會在以后乖乖伏誅呢？無論是個人威信還是對軍隊的把握，斯大林都降到了他當上元首后的最低點！

蘇聯不是很強大嗎？怎么會這樣？譚笑在得到土肥原的日軍進軍情報后，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蘇軍的陰謀；他是真的不知道蘇聯曾經在原來時空有過這么一段外強中干的日子。

實際上蘇聯一直就是那種對內愚民對外充面子的國家，包括在原來時空和美國進行核對抗的相當長一段時間里，蘇聯的核彈根本無法在有效抵抗時間內作出反擊，他們甚至要在準備超過三十六小時后才能發射核彈！以至于后來當解密檔案公開后，美國人感嘆說如果當時的美國總統是個瘋子的話，蘇聯早就滅亡了！

在這個時空，根本就沒想那么多，只是抱著臨死前找墊背心態打仗的日本人竟無意中戳穿了紙老虎的假皮！

但是譚笑并不太關心這些背后的原因，只要土肥原查得明白，他會反饋回來的。世界上最動蕩的時候，就是國內搞大清洗最好的時機。現在譚笑關心的是籌備了幾天，各地行動最高負責人都到位的國內大清洗行動！

為了配合進行這次的大清洗行動，現在中國的三大情報部門都介入了——為了能夠讓情報部門三權鼎立互相牽制，譚笑把原來的中統和復興社特務處以及從野一軍軍情處起來的自己貼身指揮的間諜部門進行改組：成立主要負責戰爭情報的中央軍務情報局，局長戴笠；成立主要負責國內吏治以及黨內、政府反間諜工作的中央政務情報局，局長陳立夫；成立只屬于自己對特殊事件和緊急事務進行調查并直接指揮的中央內務情報局，局長賴云生。這三個部門負責人中，賴云生的資歷最淺、甚至曾經當過戴笠的隔級手下，但是現在，他卻是離譚笑最近的情報巨頭。戴笠因為遠征軍以及布局南洋的間諜工作去了越南，而這次的行動歸屬于軍情局的工作就由鄭介民負責，另外兩個局的局長都直接指揮。

譚笑把昨晚他們各自交上來的三份名單交回給他們，上邊有不少的增補和刪除；像戴季陶這樣原本在陳立夫清洗名單上的人物，竟由于沙赫特把他名列在貨幣統一改革委員會里得以免禍。而很多差不多時間出道，一直追隨孫中山的老一輩國民黨元老以及民主黨派人士就沒那么幸運了；這些人物幾乎全部被深知譚笑意圖的陳立夫上了名單！

陳氏兄弟給譚笑的第一份答卷是拿了滿分的，他們把楊永泰的名字列進去了，而且排在第一位！因此譚笑決定嚴防二人的同時重用二人。他們提出的這份名單，未始沒有故意為譚笑樹敵的意思；但是譚笑不怕：殺光這些人，就有一段時間全國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就算有人想與自己為敵也不過是來送死！而且他還會給陳氏兄弟下套：名單是你們弄上來的，那就由你們去抓人、去審問、去定罪；看是誰得罪人！你們要是陽奉陰違放水，那簡單，直接端掉你們！

“你們要明白，有破就要有立！”譚笑開始發出最高指示：“你們看，打倒的名單不少，但是你們立誰呢？我沒看到！”

自古以來對付文人，除了一刀要腦袋外，還要注意樹立新的文豪才能迅速讓投機文人們知道筆桿子方向，找到可以輸誠的渠道；如果只會殺不樹立新的文壇偶像，很容易就被大家口誅筆伐。雖然現時的報章基本被鄧文儀全部控制住了，但是譚笑還是要防微杜漸，絕不允許另一個聲音發話。

“比如說這些人，打倒了，殺光了不要緊，你讓學生們的思想追隨誰呢？”譚笑指著一批民主學者的名字道：“你們要先做好扶持一批取代他們的地位的人的工作再動手，比如說......”他想了一下道：“林語堂就不錯......”

譚笑其實對這個時代的文人了解是很膚淺的，但是他在后世知道這么一件事，就是林語堂對蘇聯的態度。在一九三七年，他在自己的作品中寫了這么一段：中國就有那么一群人，為了幾個盧布，不惜出賣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在報紙上瘋狂叫賣自己的漢奸言論，武裝保衛蘇聯，外蒙人民自己當家做主，在動物世界找這樣的動物幾乎不可能。后來這句話被別有用心的人改成了：中國就有這么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階層，利益都在被損害；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意識，在動物世界里找這么弱智的東西都幾乎不可能。

關于林語堂的文學修養有多高，在文學界的地位有多高，這些譚笑根本不用去考慮；任何地位都是捧上去的，只要元首我愿意，你名字都寫不好照樣有辦法能讓你成為文豪、一代巨匠！關鍵是你的思想，林語堂對蘇聯的態度很好，正符合譚笑以后要開展的全民反蘇運動；更妙的是，現在林語堂還沒講出那段話！

在譚笑一項項作出工作指示后，與會的這些二次領導小組的成員們已經基本把整個行動方案定好了，要清洗、要運動，但不能要動亂！這次的運動要有序，要可控；事件不能太長。

這次的清洗對象普及面之廣絕不敢說后無來者，但一定是前無古人的，政界、軍界、工商業界、學者文人、地方士紳無所不及；至于社會名流們，越是資歷老的、誰都敢罵的越死得快；像那幾個誰都敢罵的筆桿子，基本就要被打成現行反通通殺掉。而那些被譚笑這個穿越人在另一個時空知道的有名的間諜們，更是被譚笑定為重要抓捕對象，根本不列入這里的名單，直接派賴云生去把他們悄悄抓捕了。

等大家的會議結束，大家散了之后，譚笑忽然有一種沖動：看看南京！

雖然自己已經來了南京這么些天數了，但兩世為人他對南京都是陌生的，只聞其名罷了。現在自己成了這個國家的元首，要是連首都的樣子都搞不清也太說不過去了。所以他決定微服私訪，看看南京的民情。

這個年代的南京，可是別有一番風致，靠著十里洋場大上海，卻又是國都，自然是洋氣十足而不失國韻。譚笑上臺到南京后得知南京因為蔣介石宋美齡的新生活運動而禁止了軍人娶燙發女子為妻這一軼事后，馬上便取消了禁令——此一時彼一時，前國母是提倡簡樸生活的直發麗人，現在的國母可是處處講求貴族化的百變佳人！由此曾經一度在南京風行的燙發潮又再次興起，而譚笑偶然在一個工商業界的見面會上對一個做化妝品的商人講的那一句來自容慧的發言：化妝品就是女人的武器，它讓女性信心倍增更是被該商人拿去修飾一番成了語！

新元首喜歡這些！元首的無意應酬的一句話馬上便傳遍南京，時尚的潮流便馬上興起，南京街頭竟是一時花枝招展，年輕婦女都掀起了打扮潮流！

太平路是商店集中度最高的一處場所，在這里，很多一直流傳后世的名牌化妝品都有出售：夏士蓮雪花膏、巴黎素蘭霜、李施德林牙膏、黑人牙膏、力士香皂等等應有盡有。而這些化妝品日用百貨的最大消費群竟是女學生；在這個時代，女學生對化妝品的興趣被報紙報道稱在課桌上化妝品的數量是鋼筆和墨水瓶的兩倍！

現在華燈已上，太平路上更是燈光夜色妖嬈，無數紅男綠女流連。因為近段時間國外到處戰火紛飛，幾乎全遠東的商人都擠進了中國，這個中國首都更是創下了繁華的歷史之最。

在人群中，一群女學生正在暢游，他們和一般的女學生不同，對那些站在路邊對她們吹口哨的登徒子沒半點露怯，反而有些挑釁似的偶然回過去一兩個更響亮的口哨！熟知情況的人都知道這些女生是南京中央陸軍大學的女學兵，別看她們一個個天真活潑青春爛漫，如果你真敢上去調戲她們的話，那是吃不了兜著走！別說警察、法律都會站在她們一邊，就說那些軍校男生知道你敢調戲他們的“好妹妹”，哪個受得了？不用多久，就會地毯式搜索把肇事者找出來痛打；所以在這太平路上，識相的小混混們最多也就是兩聲口哨，再出格的事是不敢做的。

吳德磬因為性子溫婉，待人謙和加上有花不完的錢，所以她這個插班生很快就得到了同學們的友誼；雖然大家都不清楚她的背景，但看她對任何號稱背景如何強大的同學都不卑不亢，就感覺她肯定大有來頭。喜歡她的性格的、刻意巴結的、占小便宜的......很快她就成了一群同學的核心；特別是上太平路的時候，從來不把錢當錢的吳德磬更是經常會被同學們軟磨硬泡請著一起來。

這些日子，吳德磬總是常常若有所思，忽喜忽憂；有些經驗的女同學當然看出就是為情所困的樣子，都以為她喜歡上了哪個男生。但是，吳德磬自入校以來，從不對任何男生假以辭色，甚至對那些對自己有所示意的男生都敬而遠之；所以女生們都很奇怪。最后大家得出結論：吳德磬是在暗戀某人，無奈自己一向矜持不敢主動示好；又或者該男生已經有了意中人，吳德磬只能暗自凄涼......

今天，就是小姐妹們約好，故意把她拉出來到太平路散散心的。

他都來了南京那么些天了，為什么不來看看自己或者把自己請過去見一面呢？吳德磬心里對譚笑有那么一小點點生氣，特別是她看見各種的報紙都基本上把容慧當成國母般報導時，心里更是充滿苦澀，只有常常對影自憐。但是她還是能接受和容慧分享譚笑的，甚至她自己被置于忽略的位置而容慧站到大家面前更多曝光她都能接受。因為在零陵的相處后，她自己在容慧面前是會自慚形穢的：她總覺得自己無知，只是一個鄉下女孩；而她和能說英、法、德、意以及希伯來五門外語，熟悉一切政務和軍事；她和容慧相比，實在遠不配站在譚笑身邊。她已經很努力去要求上進了，但是她的他竟然忽然成了國家元首；他英俊的畫像掛滿了學校；他成了軍校大多數女生心中的偶像！現在她特別害怕被人知道她竟然是他有婚約的未過門妻子......在她的心目中，容慧是完美的，沒有一點瑕疵的；所以她更害怕譚笑會像國民黨中的那些黃埔軍人一樣，只娶一個妻子......

事實上，現在容慧在國民心目中是完美的元首夫人：能瞬間擊倒男人的絕代風華，能在各種社交場合用不同的語言和各國使節交談，能夠在上海期貨市場上奮力一擊保護了中國糧商的利益......據說，還能夠直接調用法隊！這樣的人不當國母誰有資格？至于她那些曾經的黑色經歷，那些不光彩的一面，根本就不會為人所知——這個時代只要你掌握了報紙，別說發生在遙遠的巴黎和外國人之間的事情；就算你是在上海灘上演過電影被很多人看過，就算你曾經離過婚有過無數桃色事件；照樣能蓋得住！——現在的報紙全部掌握在鄧文儀手中，中國早就沒有了言論自由了！

在小姐妹們的歡聲笑語中還是有些落落寡歡的吳德磬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勉強算是滿足了那些本來想讓她解解懷的姐妹們。當她一如既往地為幾個同學喜歡的化妝品買了單后，大家也逐漸看出來林妹妹般的吳妹妹今天依然是滿懷惆悵......嗨，問世間情為何物！

大家看吳德磬并沒有什么興致，便打算結束購物之旅了，這時有人提議到綠柳居素食館去好好吃一頓；吳德磬還是不置可否地便隨大家去了......

“這綠柳居可是故總理和前委員長都很喜歡來的地方，這道素火腿便是蔣公給起的名字......”譚笑正在南京市長石瑛的陪同下在綠柳居進餐！

石瑛原本因為得罪汪精衛已經丟了官，但是卻因為得罪汪精衛被譚笑重新啟用了！這位在短短數月內連續兩次出任南京市長的“民國第一清官”之所以緊急被譚笑復用，確實有他的原因。石瑛原本就是學軍械制造的專業，而金陵兵工廠是目前中國重要的軍工制造基地之一，譚笑也決定讓金陵兵工廠擴大規模。至于石瑛得罪汪精衛的原因更是譚笑看得起此人的一個理由：就在今年的三月，日本人的一個記者團來南京采訪，汪精衛命令政府官員全體去迎接，而石瑛竟敢抗命！他直接在電話里對汪精衛說：“我的科長以上職員絕不迎接他們的敵人！”......對這樣清廉而有氣節有民望的人，譚笑實在沒理由不用！

得到譚笑知遇之恩的石瑛，得知譚笑要微服視察民情，連忙趕來親自做導游。在他的帶領下，譚笑算是走馬觀花但卻印象非淺的對這個時代的南京有了很多的了解。當他們走累了，看累了，石英便把大家帶到這家全南京最有名的的素食館一嘗風味。

大家剛嘗完美食，紛紛評點回味著走向門口的時候，外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一群女生說著笑走了進來。譚笑一愣：當中一人竟然是吳德磬！抗日之英雄莫問出處 第一二三章 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