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東京殺人競速

李杰心頭一緊，明白對方恐怕察覺到異樣，他的外形雖然與五十嵐和風本人完全相同，但氣息卻是只能盡量模仿，瞞不過感知敏銳遠超普通人的新人類，腦中轉動念頭的同時，腳步不停發出張狂大笑，眼神牢牢盯住前方的筱夜姬，龍行虎步般筆直靠近：

“筱夜姬，看來你改變主意了，在等我五十嵐和風的寵幸？！哈哈哈哈！我早就說過，只有我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筱夜姬臉色驟然變冷，渾身上下冒出凜然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如果你不怕死的話，可以盡管過來試試！”

她原本的確是感覺到眼前的李杰與印象中五十嵐和風似乎有些微不同，但很快又覺得那步態、姿勢乃至張狂的氣質卻幾乎如出一轍，當即把那點小小的疑惑徹底打消。

雖然筱夜姬的殺意真實無比，顯然并不只是威嚇，但李杰立時注意到對方應該放開了那一點懷疑，心中不怒反喜，在場的諸人中，也只有這個女人和五十嵐和風本人有過不只一次的接觸，可以說是最有可能看出破綻的人，連她都被瞞過，這關鍵的一環就算是順利通過了。

所以他繼續無視對方殺機，發出豪放無比笑聲，若無其事與其擦肩而過。渾然不顧近在咫尺可能動手。旁若無人直接坐到一處空位上。囂張姿態更加明顯：

“我說過，你會改變主意的，畢竟實力才能決定地位。”

筱夜姬越發怒意高漲，她和五十嵐和風不久前才在一單買賣中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是她吃了一點小虧，自然不會給出好臉色，現下算是同處一個陣營，暫時不能撕破臉皮而已。因此只是用殺人般的眼神狠狠瞪了李杰的背影一下，沉默坐了下來。

這些神原會邀請而來的高手，在角田幸治的表態中既然已經明確了競爭的態勢，自然互相提防警戒，幾乎無人出聲交談，在極為古怪的氣氛之中用完早餐各自離去。

而李杰也成功達到自己的目的，試探出這里沒有人能夠戳破自己頂替身份的事實，可以安心進入到下一步行動中，參與神原會的行動。

等待了足足一天，臨近深夜。角田幸治的聲音才從通訊器中傳出，通知所有人到先前的大廳集合。

李杰再度持著名劍“正宗”出現的時候。大廳里已經聚集了四五十人，除了先前五十嵐和風見過邀請來的高手，顯然剩下的都是神原會自己的人，從氣息看來居然沒有一個普通人，這樣大的陣仗，顯然所圖非同一般。

“角田組長，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委托的內容了吧。”

其中一個半邊臉上紋著黑色毒蝎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向著對方催促。

“是的，中野君。感謝諸位的到來，按照約定，現在已經到了發動的時間。下面我將為各位進行分組，請在我們屬下的帶領下，分別前往指定區域對古賀組、天野會的產業發動襲擊，摧毀一切抵抗！”

角田幸治揮了揮手，斬釘截鐵般下落，似乎敵人就在掌下。他語中透露出的信息，竟是要一舉掃除幾個日本境內最大社團的力量！

而那些神原會的人已經迅速分開三三兩兩走到門前，神色凜然，做出準備出發的姿態。

這樣的行動，又要等候統一的時機，顯然是全國性的大行動！

不過在場的新人類高手卻沒人顯得特別驚訝，顯然多少都已經猜測到神原會花費如此多精力和代價，必然是有大動作，而他們這些獨行客和邊緣團隊，就順理成章成為需要拉攏借力的目標。

矗立大廳中另外一名穿著傳統和服的高大男子用渾厚嗓音問道：

“神原會的野心果然不小，不過這也是我們最擅長的，只是不知道摧毀的標準如何評判？”

李杰很快認出這是一個叫做巖田廣泰的高手，顯然對自己實力很有自信，言語間對古賀組、天野會這樣的龐然大物也毫不畏懼。

角田幸治和身旁的淺井昌宏交換了一下眼神，若有若無笑容斂去，臉上顯露出森然殺意：

“今天的行動，關系到神原會長的大計，同時也關系到諸位的酬勞以及是否具備獲得下一步委托資格，所以還請多多盡力。至于摧毀的標準——當然是活人一個不留！”

隨著他這句讓人心驚肉跳的話語落地，很快有神原會的人把準備好的通訊器及特殊紐扣攝像機分發給各人，顯然將以這些器材掌握李杰等人的表現和進展。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攜可怕氣勢魚貫而出，向著地上行去，步向殺戮的夜晚。

而在同一時間，日本各地，也有無數像筱夜姬、五十嵐和風這樣精通殺人伎倆的新人類甚至惡魔被神原會召集起來，露出鋒銳獠牙。

李杰所在的組，第一個目標倒是近得很，同在歌舞伎町的一棟十七層商業大樓。

轎車停下，車門被重重合上，砰然作響。

魚貫而出的十幾個身穿黑色西服臉色冷峻的壯漢全都自然而然分散開來，把守住大樓的各個出口，將街道上其他原本要進入大樓的民眾全都嚇得遠遠避開，不敢靠近。

只有李杰和另外四人一同若無其事，穿過大廳步入電梯。

按照角田幸治所說，神原會的其他人呢都只會負責清理手尾、堵住漏網之魚而已，真正動手直搗兩大社團，還是要靠李杰他們。

而李杰這組。則只有他和那個半邊臉上紋著黑色毒蝎的男人藤本。以及另外一個叫做菅直孝原的神原會骨干。很顯然，其他人多半都是負責監視以及掌握他們這些邀請高手表現的工具。

大樓底層大廳剛好有三座客用電梯，李杰三人似乎有著天然的默契，分開而立，各自踏入其中一座。根據菅直孝原提供的資料，這棟商業大廈十層以上都是古賀組的產業，經營多家大型的酒吧、夜zong會等娛樂場所

李杰進入的是中間這座電梯，除了他以外。還有四五個嘻嘻哈哈拎著酒瓶、縱酒高歌的年輕人，正互相推搡著打鬧魚貫而入。

這些年輕人顯然是不知道剛剛從哪里玩過一場，似乎沒有太盡興，繼續趕到這里還要玩樂。不過看到穿著勁裝特別是手里拿著長劍神情冷酷的李杰，他們全都瞪大了眼睛，開著玩笑的聲音都不自覺小了很多，更互相使著顏色、擊拳撞肘，好奇無比看著眼前的劍客，顯然為這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特別造型驚訝。

電梯門關閉，而里面的聲音卻陡然小了許多。幾個年輕人包括站在李杰身后的一男一女都面面相覷，打量著矗立中央的李杰。終于有個染著長長黃色頭發的高個子忍不住，把腦袋湊了過來，腆著臉道：

“大叔，你是哪家酒吧的演員嗎？這造型很酷啊。”

他這句話也打破了先前短暫的沉默，其他人都重新嘻嘻哈哈議論起來，他們顯然把李杰當成某種cosplay之類的演員了。為了爭奪顧客，東京的許多大型酒吧都花費重金打造團隊，更講究出奇制勝，以至于在這座浮華之都里，可以找到各式各樣的主題酒吧，比如“愛麗斯漫游仙境”酒吧、“吸血鬼”酒吧，以及電影、監獄、醫院等為主題的酒吧。甚至他們身處的這樓里就有一間機器人酒吧，真人美女操作衣著時尚模擬人形的巨大機器人，堪稱火爆一時，確實能夠吸引到更多生意。

“是啊，大叔，我們要去十一層的加賀屋，你是那里的新節目嗎？”

“這把劍是真的嗎？好酷啊！”

“哦也，像模像樣的，好可怕的樣子，來合個影吧？”

看著李杰對于先前第一個黃頭發的問話毫無反應，這些在酒精刺激下特別興奮的男女都更加放肆起來，七嘴八舌嬉笑拿他打趣，甚至有人拿出手機腦袋湊過來想要拍照，還有人下意識伸手去摸被他持在右手的長劍。

所有凌亂聲音瞬間消失！

難以形容的璀璨閃光倏然劃過！

那是李杰手中的長劍“正宗”出鞘，以可怕的凌厲速度詭異在狹窄電梯間內飛舞，前后不過兩米方圓的空間，擁擠的肢體和墻壁似乎完全不會影響到長劍的動作，居然能夠靈活無比掠過每一個人的身體。

在這剎那之間，似乎整個電梯之內的溫度陡然下降，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站在李杰身后的那個女人感到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才發覺眼前的李杰依舊保持原來的樣子，長劍也歸于劍鞘之中，就像根本沒有動過。

而那幾個嘻嘻哈哈的醉酒年輕人則愕然僵立原地，就像被遙控按下暫停般凍結，再也感覺不到半點生機。

“你好，美人，我是五十嵐和風。”

李杰收劍，桀桀狂笑，一把攬過身后和服裝扮的女子，昂然跨出打開的電梯大門。

直到這個時候，那些僵硬在電梯內的年輕人脖頸和身體將才慢慢滲出紅線，接著分崩離析，爆發出漫天血影，被關上的電梯門隔絕在其中。

而和服女子根本不敢回頭看，渾身顫抖發不出半點聲音，就若牽線木偶般被李杰攬住徑自走入眼前音樂勁爆的酒吧，在他們身后，是不斷響起的肢體墜落聲。

又是兩聲電梯門響，藤本和菅直孝原也面色森厲從兩旁走出，跟在李杰的身后步入轟鳴的空間之中。

大廈監控室，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原本正在愜意聊天喝茶，忽然發現幾間電梯的攝像頭都被蒙上一層濃重的猩紅，透過這猩紅，可以看見無數殘缺的肢體散落在電梯之內。

“啊！！！！殺人了！！”

“警報！警報！”

凄厲的大喊聲爆響！

“咯咯咯咯咯……”

站在李杰身邊的和服女人拼命想要忍住聲音，卻耐不住無限恐懼，上下牙齒不斷交合，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咔擦！”

李杰不無遺憾地將手掌從那綿軟的脖頸上拿下，搖了搖頭。

“你這么漂亮，本來可以多活一會的，為什么抖得這么厲害呢？簡直破壞了殺人的興致。”

他緩緩從劍鞘中抽出寒光四溢的“正宗”，這長逾一米的殺人利器哪怕浸潤過人體，卻依舊沒有沾染半點鮮血，在晃動的光影下緩緩指向前方。

“真是一把好劍，真是一把殺人的劍。”

李杰喉間聳動，接著發出低沉難以聽聞、若有若無的輕嘆。

而眼前巨大的酒吧之中，燈影閃爍、肢體搖曳，所有人都在隨著音樂瘋狂舞動，酒精和尖叫肆意揮灑，狂亂的氣息讓人著迷，完全沒有察覺到幾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嗨伊！干什么的！”

只有站在門口的幾個保安發現不對，一邊拿出對講機報告，一邊警惕地持著警棍靠了過來，已經將長劍出鞘的李杰，無論如何看起來也有些不對勁，那隱約閃動的寒光，讓人忍不住心底發涼，更不覺得只是道具。

“能夠毫無知覺的死去，也是一種幸福。那么，我開動了。”

李杰微微垂下眼瞼，不斷高漲的氣勢讓身后的毒蝎男藤本及菅直孝原都無法抵擋，駭然后退！

一個快到難以形容的身影躥入了場中，一道隱約閃耀的銀光不斷流轉，只要是所過之處，所有的身影無論人物全都瞬間定格，然后緩慢崩解滑落地下。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神原會東京本部，留守的角田幸治和淺井昌宏原本安然端坐，正通過集中監控觀察著這些新人類強者的攻擊進度。

然而這一刻，他們全都被代表著李杰的這個畫面所震撼。

由于酒吧內的燈光昏暗，再加上移動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就連他們兩個，也只能模糊看到眼前的畫面就像被按動了快進一樣，瘋狂閃動變幻著，幾乎是瞬息間已經穿越了整個酒吧大堂，然后毫不停歇地從另外一頭飛掠而還。(

惡魔在紐約 第八章 東京殺人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