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古文明石板

在眼前的五號大道上，伯翰幾人完全看不到預想中勒德洛開來接應的汽車，只有不遠處影影綽綽觀望的普通民眾，而兩個渾身灰色的金屬怪物就靜靜矗立在博物館門前石階下方的不遠處，那冰冷強橫的造型，再加上雙肩頂部形成的古怪金屬隆起，讓裝甲戰士們看來更加威勢赫赫，冷冷注視三人。

“嘭”!“嘭”！

兩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先后響起，那是埋伏在博物館頂部的另外兩名spau戰士直接跳下地面，沉重的身軀在沖擊力下把堅硬地面壓迫，將他們的后路完全封住，形成合圍之勢。

“spau!伯翰卡特、喬什蓋德庫，庫伯丁拉基，你們的行為已經構成恐怖襲擊，立即放下手中的背包，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否則軍方有權當場擊斃，本警告不會再重復第二遍！”

無情的警告聲響起，被叫破名字的伯翰等人全都心中發慌，呆愣在原地。

這種裸被揭穿身份、堵在犯罪現場的感覺絕不好受。更何況，自從華爾街事件發生之后，恐怕已經沒有人不知道日冕公司的動力裝甲。那鋼鐵身軀天神般自空中飛撲。大戰恐怖怪獸的畫面，早已經深深印入每一個看過新聞人類的腦中，絕對無法忘卻半分。

眼前這些自稱軍方特殊部隊的人，雖然造型看起來和當日的李杰有細微差別，但毫無疑問全都穿著動力裝甲，這讓幾個原本以為最多只會面對警察追捕的歹徒心頭大亂，完全沒有面對的勇氣。

“分頭跑！”

“快走！”

“別殺我……我……我投降！”

聽著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的警笛聲。幾人知道再沒有猶豫的時間，根本是下意識做出本能反應。伯翰和庫伯第一時間大喊。準備分頭逃竄，而喬什蓋德這個藝術品大盜卻不像他們那樣有膽氣，望著寒氣逼人的金屬怪物，幾乎瞬間就腦中陷入空白。不由自主雙腿發軟顫顫巍巍向地上趴去。

畢竟是毛賊出身，最多欺負欺負普通人，哪怕是服藥之后，他也沒有勇氣與這些威懾力十足的裝甲戰士放對。

白癡！

伯翰和庫伯心中大罵，這個軟蛋毫無骨氣跪地投降也就罷了，最憤怒的是直接導致少了一個人幫他們吸引注意力，無疑增大了自己的逃跑難度，如果換做另外的場合，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但危急時刻。兩人卻已經顧不上教訓這個軟蛋，對望一眼頗有默契地左右分開逃跑。

只可惜他們短短幾秒鐘猶豫，已經讓四名spau戰士形成良好的包圍圈。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兩人根本躲避不開自動武器的火力覆蓋，刺耳的轟鳴聲響起，洶涌而來的金屬風暴準確覆蓋了兩人前進方向。

雖然一無所知，但伯翰和庫伯應該感到慶幸，如果不是為了盡量避免文物和藝術品損壞。迎接他們的就不只是鋼芯穿甲彈，而會是“蜂尾”導彈的圍攻了。總統希拉簽署的那份緊急動員令。就像放開了猛虎頸脖之上的鐐銬，讓這些鐵血的精銳戰士無需顧忌道義或輿論譴責，只需要按照命令確保目標不逃走就行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殺戮無疑最為簡單直接。

冰冷沉重的金屬彈頭，毫不留情地摧毀阻擋在前方的事物，不僅將堅硬地面掃射出成片坑洞石渣飛濺，更接二連三撕裂兩名匪徒的腿部肌肉，殘酷無比帶起點點鮮血，將他們打得連連踉蹌。

哪怕腿部先后中彈，服藥后的超人體魄依舊能夠支持伯翰和庫伯快速奔跑，只可惜在這樣情況下，他們無論如何也跑不過有動力裝甲增幅運動能力的spau戰士們，基因改造之后的超強體質，足以支持他們在自動武器的后坐力下毫不受影響地快速奔跑與跳躍。

伯翰和庫伯連博物館前的小型廣場都沒有逃出，就先后被追來的spau戰士撲倒在地，無情的重擊帶起聲聲骨折肉裂聲響，平時足以碾壓普通人的力量在更加強勢的裝甲戰士面前卻處處受制，很快就在慘嚎聲中連連求饒起來，甚至連呼喊的力氣都弱了許多。

這個時候，大批的警員和前來支援的國民警衛隊也差不多陸續趕到現場，無數探照燈交錯打亮，將博物館前映照得如同白晝。

而更加引人矚目的，則是盤旋在博物館上空的幾架媒體直升機，這些大型媒體全都是軍方直接通知的。為了宣傳spau部隊的戰斗力，擴大威懾影響，摩拳擦掌的聯邦政府和國防部早就與他們溝通好，第一時間取得聯系。

借助信息優勢，媒體記者比警察們還要先一步趕到現場，剛開始還有些擔心發生類似華爾街的悲劇不敢靠近，此時見幾名超能者歹徒輕松被制住，立即迫不及待地降低高度，開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現場直播秀。

垂頭喪氣的伯翰卡特等幾位藝術品大盜不僅飽受摧殘，心中更是大覺冤枉，即便自己闖入大都會博物館，搶了幾件藝術品和珍貴文物，也犯不上這樣高規格的抓捕吧！

金屬怪物，媒體直升機直播，軍警圍捕……

即便沒有任何軍事常識，他們也能輕易看出這些spau部隊戰士裝備是有多么先進。拿來對付自己簡直就像高射炮打蚊子一樣。

怪只怪希拉政府正急于重新樹立威信，震懾各地不斷發生的超能者犯罪，而他們幾個則撞正了槍口。淪為殺雞儆猴的那幾只弱雞，更慘的是還要被現場直播，作為軍方強大武力的背景板。

“干的漂亮！”

遠在洛杉磯的指揮中心一片歡呼和鼓掌聲，首戰告捷，無疑是對他們這段時間以來加班加點工作的最佳褒獎，也一掃前段時間被輿論譴責帶來的壓力和屈辱。

“恭喜你，麥克萊恩將軍。”

見到行動順利完成。李杰也已經準備離開，他轉頭同身邊的伊安麥克萊恩握手。及時送上祝賀。

而伊安也投桃報李表達了對日冕公司的感謝，盡管一開始就從情報判斷出幾個歹徒的戰斗力并不強，但畢竟是spau部隊首次登場公開亮相，關系到自己的位置和前途。現在沒有任何平民受傷。干脆利落完成圍捕，算得上順利落幕，也讓他松了口氣，露出滿意微笑。

離開之前，李杰再度下意識掃了一眼大屏幕。

然而這一眼，卻讓他渾身劇震，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前方的屏幕上，一名spau戰士正從地上撿起伯翰卡特落下的背包，一件件翻出里面的文物和藝術品進行檢查。而此刻被這位戰士拿在手中的，是一塊灰撲撲其貌不揚的石板，一看就知道非常古舊的文物。這樣的館藏不問可知至少也有著幾千年的歷史，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中并不少見。

原本對于人類的文物，李杰絲毫不感興趣，因為那最長不過幾千年的文明史，在高等惡魔的漫長生命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在這一刻，他心中卻掀起從未有過的驚濤駭浪。怔怔望著屏幕中的那塊石板被重新塞回背包，顯然spau戰士只是隨手取出看看。即將交還給博物館。

片刻好之后，李杰突然出手拍了拍身邊麥克萊恩的肩膀：

“將軍，請讓4號戰士把剛才背包里的那塊石板拿出來。”

伊安麥克萊恩剛剛準備走上前，指示這次行動的收尾工作，聽到李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語，當時就愣了一下，顯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幾乎是脫口而出問道：

“石板？什么石板？”

這位spau的頭號人物剛才并沒有關注屏幕，更加未注意畫面中那一幕看來平常的動靜，所以壓根就不明白李杰在說什么。

“剛才4號戰士從目標背包中拿出了博物館的文物，其中有一塊石板，我想要看清楚一點，請讓他再拿出來一次，這非常重要。”

李杰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了這個要求，他的眼中閃爍奇異光芒，銳利無比直直刺入伊安麥克萊恩的心底，讓他不敢與之對視，下意識低了低頭。

日冕公司和國防部雖然是合作方，但并沒有干涉spau部隊行動的權力，之所以允許李杰他們到場，純粹是出于技術支持和尊重的緣故。如果換做另外一個日冕方面的人，哪怕是吉爾伯特或者卡門這樣級別的部門負責人，伊安都未必會搭理對方這種看來奇怪甚至沒頭沒腦的要求。

但現在提出這個要求的是李杰，這位讓他心中暗含畏懼的基因新人類、超級英雄、日冕擁有者，再加上國防部長蓋茨私下的特別囑托，無論從哪一方面，伊安都不得不慎重對待。

他定了定神，感受到李杰的堅持和重視，沉默片刻后點頭直接指示下方的副手彼特卡拉克斯基：

“上校，聯系4號戰士，請他把剛才背包中的一塊古石板重新取出來，放到鏡頭前。”

4號戰士名叫奧博，剛才的檢查舉動只是隨手為之，壓根沒放在心上，現在聽到這個有些奇怪的命令，卻不得不重新找到已經取回文物的博物館負責人，一番解釋后再度拿到手中，清晰擺放在鏡頭前。

這個時候，無論是吉爾伯特、卡門還是在場軍方的人，全都感受到李杰對這塊看似平平無奇石板的重視。

特別是吉爾伯特，他與自己的boss相處時間最長，卻也極少見到對方露出這樣鄭重無比的神情，心中好奇難以形容。

只是這些人無論怎么看，那布滿花紋的石板也就是一塊普通的古文物而已，實在不知道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唯獨李杰一言不發，死死盯住眼前的屏幕，盡管光線有些暗淡，但他的超強視力足以清晰看清楚石板表面的每一條花紋，那道道刻印留下的痕跡，看起來繁復細密、毫無規律，卻又飽含滄桑感。

在任何一個普通人類看來，都會猜測那多半是某個古代人類文明的文字、圖案或者記事方式，但也僅此而已，隨便找出一塊博物館的古石板，都大同小異。

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這是一種李杰再熟悉不過的文字。

已經在紐約居住了不短時間的李杰清楚知道，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被稱作紐約這座時尚之都、甚至是美國的驕傲，與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法國巴黎的盧浮宮、俄羅斯圣彼得堡的列寧格勒美術館并稱為當世四大博物館，擁有數百萬件各類文物和藝術品。

單單是古文物，就多不勝數，幾天時間都看不完，譬如楔形文字的泥版與印章，有些文物來自新石器時代，有些則來自薩珊王朝，還有屬于古代美索不達米亞的王朝，當中最著名的就是來自新亞述時期的君主亞述那西爾帕二世所興建的西北王宮巨大石像拉瑪蘇(lammasu)。

以上這些，都能夠充分說明一點——雖然李杰沒有親身去參觀過，但大都會博物館方面的專業素養水平絕對毋庸置疑。能夠被存放在這宏偉博物館“古代近東藝術館”之內的館藏，毫無疑問都是有著數千年以上歷史的人類古文物。

那么，首先就可以排除這是一件近年新仿制的偽造物品了。

這也是讓李杰為之震駭的根本原因——為什么在一件幾千年以前地球上古人類用來記事的石板上，會留下了純正的惡魔語？

李杰久久注視著前方的大屏幕，足足沉默了數分鐘之間，那渾身高漲的可怕氣勢卻讓任何人都不敢出聲打斷他的思路，更感到空氣幾近凝成實質，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在這難掩的靜謐之中，李杰可以看清空氣微塵的超強視力，已經清晰辨認出石板上是真真正正的惡魔語，絕不是胡亂鑿劃誤打誤撞的近似圖案。因為那是一句基本連貫通順的惡魔語，翻譯成人類語言大致的意思就是：

——“閃耀星辰自天穹墜落。”

（卷四完）

ps：人類的出現可以上溯到四五百萬年前，此后一直處于蒙昧的狀態，為什么在一萬多年前突然變得聰明起來，文明飛速發展？強大的惡魔們，為什么會不斷涌現在人類社會當中？由古至今，人類世界那些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神怪傳說，源頭出自哪里？

敬請期待第五卷——《文明之秘》。

再ps：這周要裸奔了，希望大家能多支持一下……(

惡魔在紐約 第一一一章 古文明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