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內鬼

洛杉磯，圣伯納迪諾縣（San_Bernadino_County），斯普萊尼爾實驗室。

麗薩·馬科斯如同往常一樣，腳步輕快地捧著一大束鮮花走進醫療區。瑪利亞阿姨最近精神狀態好了不少，每天都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是清醒的，甚至能和她們有說有笑了。

根據實驗室的負責人羅伯特·里弗斯博士所說，就目前來看治療確實已經起到效果，病情有所緩解，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樂觀的。這讓麗薩和媽媽都非常開心，她每天都要來看望瑪利亞阿姨，陪她說說話。

這段日子，幾乎實驗室的所有人都認識了這位大BOSS的美麗女友，她的熱情開朗與溫柔和善迅速贏得了大家的喜愛，特別是幾位實驗室的中年女性研究員們，幾乎當成自己女兒般看到就要笑瞇了眼。當然，那些年輕的研究員們只能把愛慕藏在心底了，誰也不敢跟BOSS爭啊。不過就是看看，他們也覺得養眼。

走向病房的路上，研究員們甚至保安都紛紛笑著和麗薩打招呼，她也甜甜微笑回應。

“瑪利亞阿姨，今天氣色好多啦！早餐吃了什么？”

瑪利亞剛好是醒著的，麗薩親昵地吻了吻她的臉頰，然后把床頭花瓶里略微有些蔫的花朵取出，換上自己手里新鮮的，茂密的滿天星點綴在紫羅蘭和馬蹄蓮之間，顯得生機勃勃，讓人看到心情就明亮不少。

“早上好，弗倫奇博士。”麗薩對著在病房中忙碌的一位中年人打招呼，這位考爾德·弗倫奇博士也是實驗室的重要成員，每天都負責觀察瑪利亞的情況，實時掌握第一手數據，并負責記錄與存檔。

“早上好，麗薩。”考爾德·弗倫奇似乎有點心神不寧，并不像往常那么熱情，只是微微看了麗薩一眼，就很快移開眼神，勉強笑了笑，收拾好手頭的東西離開了病房。

“弗倫奇博士怎么了？好像臉色不太對。”麗薩有些莫名其妙，一面把瑪利亞的病床升起，讓她靠得更舒服些，一面好奇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弗倫奇先生今天大概有點心事吧。”瑪利亞搖了搖頭，溫柔地注視著麗薩忙碌不停。“今天的早餐是小米粥、草藥排骨湯和香蕉，你要幫我謝謝布魯斯，他為我找了一位好廚師，每天都換不同的菜式，味道特別棒，再這樣下去病還沒有好我就要被養胖了。”

為了合理幫助瑪利亞安排治療期的飲食，李杰特別請來了一位專業的藥膳中餐師，今天早上為她烹煮的湯其實是黨參茯苓燉排骨，但是瑪利亞實在說不來這么復雜的名詞，所以就變成草藥排骨湯了。

而麗薩這個愛心姑娘則不然，她幾乎把大部分拗口的中草藥和營養膳食都學會了，不過并沒有糾正瑪利亞阿姨的口誤，而是坐下來和她聊著遇到的一些趣事。

“我會告訴他的，不過他太忙啦。”

“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布魯斯這個棒小伙子呢，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能把我們美麗的麗薩小甜心追到手。”瑪利亞用略帶幾分調笑的語氣說道，眉眼之間滿溢著寵溺與溫情。

“什么啊，人家已經長大了，不應該這樣叫我了，瑪利亞阿姨。”麗薩大窘，小甜心什么的稱呼明明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現在說起來也太讓人害羞了，幸好弗倫奇博士不在了。“布魯斯他最近非常忙，他有來看過你的，不過那時候你身體還不太好，所以沒有見到。”

“我并沒有怪他的意思啊，你為什么這么緊張？能有這樣的治療條件，還應該感謝布魯斯呢。”瑪利亞用洞悉一切般眼神看著麗薩，露出慈愛的笑容。

在病房外面，剛剛離去的考爾德·弗倫奇有些魂不守舍，轉悠了幾圈又悄悄走了回來，靜靜靠在門邊，傾聽病房里的動靜。

“弗倫奇博士，給瑪利亞做檢查嗎？”一個路過的研究員笑著打招呼。

弗倫奇趕忙側了側身子，不自然地向對方點了點頭，見實在從麗薩這里聽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了。

對于考爾德·弗倫奇來說，今天顯得特別漫長，整個一天下來他都有些神思不屬，幾次差點把數據記錄錯誤，好在所有的載入都有交叉檢查，這才沒有導致太大的麻煩。

“嘿，考爾德，你今天怎么回事？被哪個脫衣舞俱樂部的小妞迷得神不守舍嗎？我可不想搞錯了幫你擦屁股。”與他搭檔的高級研究員錫西·納爾森（Cissie·nelson）有些奇怪，帶著幾分不滿地嘲笑道，他知道自己這個搭檔什么都好，就是私生活有點混亂。

不過這也很正常，男人嘛，誰還沒點業余小嗜好呢。

“去你的，錫西。我只是不太舒服罷了，你檢查的時候仔細點，大不了改天請你去薩米。”考爾德瞪了錫西·納爾森一眼，把手伸進大褂的口袋里，捏住那個小小的閃存盤，仿佛得到某種慰藉般定了定神，念頭一轉對著錫西許諾道。他說的“薩米”全稱是薩米紳士俱樂部（Sammy’s_Gentlemen’s_Club），洛杉磯一個著名的高檔脫衣舞俱樂部，那里的消費可不低，即便以他們不菲的收入也只能偶爾去玩玩。

“哇哦！這可是你說的，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反正也沒多少了。”錫西·納爾森立即眉開眼笑，白賺一頓，考爾德這家伙難得這么大方，也不吝嗇幾句口頭關系。“你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我來搞定。”

“沒事，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反正也快下班了。”

考爾德幾乎是第一時間拒絕，他并不想顯得太過異常，只是緊張的情緒有些難以抑制。而他這么大的反應也讓錫西·納爾森驚詫，不過聳了聳肩也就過去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結束時間，考爾德和錫西一起換下外套，隨著下班的研究員們一起向外走去。他們所在的實驗室在最里面，每天離開都要穿過一段幾十米的甬道。當走到盡頭，幾步就可以出去的時候，考爾德微微吐了一口氣，始終緊繃的身子也放松下來。

“砰”！

大門被重重地從外間推開，幾個穿著干練制服的保安大步跨入，徑直堵在了研究員們的面前。日冕公司安保人員的制服全部都經過了精心設計，棱線分明、緊致貼身，搭配了設計齊備的標識、臂章和肩銜，與其說是保安制服，其實更接近于軍隊著裝。胸前的雙日標識也與一般工作人員的黑紅雙色不同，是黑金雙色的，顯得更加威武深沉、氣勢逼人。

這些安保人員平時與研究人員的交流并不多，最多只是偶爾打個招呼而已，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們的訓練有素和精干彪悍，顯露出迥異常人的氣質，私下猜測多半都有在軍隊長期服役的背景，這可是大手筆。

這些帶著幾分神秘的安保人員堵在通道出口，個個身材高大、神情嚴肅，頓時讓研究員們心里一突。站在最前方的是實驗室安保隊長康格里夫·瓦倫（Congreve·Warren），這個皮膚黝黑光亮、如同獵豹般矯健的男人眼神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了神色慘白的考爾德身上。

惡魔在紐約 第一章 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