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克萊德的贈禮

“你沒有大叫大嚷，這很好。沃爾特斯先生，你看，我們都是非常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表現得通情達理，乖乖配合，我們的交流一定會很愉快，明白嗎？”坐著的男人點了點頭，似乎對他配合的表現還比較滿意。

“你們認識我？……是瑪德琳那個臭讓你們來的嗎？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付給你們雙倍，不，三倍！”男人平和的語氣總算讓菲利普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顫抖的沒有那么厲害。他口中的瑪德琳就是家里那個黃臉婆了，該死的！我就知道這個臭不老實，看我回頭怎么收拾她。

自以為想明白了原因的菲利普開始不那么害怕了，他相信只要多花點錢，肯定就能打發掉這些小混混，甚至眼珠子開始亂轉起來，顯然已經在打著其他的主意。

“很遺憾，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看來我們還是直接用行動告訴沃爾特斯先生吧。”坐著的男子嘆了一口氣，對著另外那名男子說道。他的話音剛落，站著的男人就以難以形容的詭異速度躥到床邊，在菲利普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赫……赫……”菲利普口中發出沉重的聲音，驚恐無比地雙手撓動，想要掰開捏住脖子的手，但是那只手臂簡直就像鋼澆鐵鑄一般，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戴面具的男人冷冷地看著被牢牢抓的菲利普，慢慢抬起另外一只手臂，他的指甲尖端出現了一厘米長的細小利刺，在菲利普瞪大的眼睛注視下，飛快地刺入他的脖子。這個可憐的家伙幾乎沒有感到被刺中，也沒有任何異樣的不舒服，卻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甚至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接下來，男子的動作松開菲利普，讓他的身體軟倒在床上，卻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菲利普雖然全身都失去知覺，大腦卻依然很清醒，雙目圓睜用乞求的眼神望著對方，心中充滿了惶恐和驚愕，只希望眼前這只是個噩夢。

上帝啊！誰來救救我！能夠快點醒來就好了！

但顯然上帝不知道是認為菲利普不夠虔誠，又或者是沒有聽到他的呼喚，可怕的事情依舊延續下去。事實上，他很快發現噩夢原來不過剛剛開始。

只見這個詭異的男子用另外一只手掰開菲利普的嘴巴，慢慢俯下身子，同時也張開了自己的嘴巴。從菲利普的角度，剛好能夠清楚看見，對方的口中并沒有像普通人一樣的舌頭、牙齒和腔道，反倒長滿了細密絨毛，以及透明的隔膜，甚至還有一部分是堅硬的黑色甲殼，從這個完全不似人類的口腔當中，慢慢探出一根大約兩指粗細的白色管子，深深地插入了菲利普的嘴巴里面。

盡管他無法依靠感覺判斷，但是從這根長長的白色軟管不斷蠕動的樣子來看，恐怕已經完全深入了他的身體里面。

吸管是半透明的，所以菲利普能夠大致看到，一團圓圓的、大約雞蛋大小的凸起鼓鼓囊囊地滾動在吸管當中，順著管道內部迅捷地向下移動，很快就消失在了深入他身體內部的這一端，隨即那長到可怕的吸管慢慢抽出，縮回了男子的口腔，他也重新站直了身子，轉頭看看坐著的那個面具男。

這一切都是在菲利普的眼皮底下發生的，整個過程都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但他卻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感覺不到那軟管和凸起與身體的接觸。腦子亂成一團，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在一個無底的深淵當中不斷下墜、下墜、下墜，卻無法抓住半根救命稻草。

“沃爾特斯先生，這樣也不錯，總算能夠安靜聽我說話了。請你放心，你和可愛的凱瑟琳都不會有事，她只不過是暫時失去了知覺。當然——和你略微有所不同，她不像你還能聽見和看見。因為我想，有些秘密還是保持在你我之間比較好。等事情結束了之后，她很快就會醒過來，只當做自己睡著了，不會發覺任何異樣。”坐著的男人始終非常平靜，看著這一切發生，甚至還很自然地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點燃，愜意地吸了一口，對著空中吐了個煙圈。

菲利普這個時候已經完全聽不進對方在說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他隱隱覺得自己的身體內部似乎發生著什么變化，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慢慢融入自己的骨髓，又似乎某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正在體內滋生，只是依舊毫無知覺的他沒法判斷，這究竟只是自己的幻覺、心理作用，抑或是真實正在發生的。

“感覺真不錯，人類確實發明了不少好東西。你要來一根嗎？噢，對不起，我忘了你還動不了。”坐在椅子上的面具男吸了一口香煙，用半調笑半認真的語氣說道。

“剛才說到哪了？哦，對了，可愛的凱瑟琳不會有任何事。至于你，沃爾特斯先生，也可以放輕松，從現在開始，只要你乖乖地聽我們的話，你的生活一定能夠像之前一樣，甚至還有可能會更好，這方面你會慢慢有所體會。”男子從椅子上起身，走了兩步坐到床邊，雖然由于面具的存在難以分辨他的表情，但是那一層材質非常薄，所以隱約可以看到他露出一個笑臉的輪廓。

“我猜你一定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實上，我們共同的好朋友，克萊德先生。”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另外那個男人，后者似乎是一個比較沉默的人，從頭到尾就只說了閉嘴兩個字而已，此時依舊一言不發。“剛才只是在你的身體里面種下了一個小寶貝，這個小寶貝很奇妙，它能夠與你的神經、肌肉乃至骨骼連接在一起，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掌握你的所有情況了。接下來你所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一切。那么，沃爾特斯先生，現在你能夠乖乖聽話了嗎？”

菲利普唯一能夠控制的眼珠拼命轉動著，努力想向對方表達自己一定聽話。抽煙的男子點了點頭，向另外那個沉默的人略微示意。沒看到面具男有任何動作，但是菲利普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知覺，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像身體的各個部分本來已經不存在了，只是慢慢生長出來。

惡魔在紐約 第十章 克萊德的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