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征服者

“叩叩叩！”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李杰放下手里各個實驗室的研發進度報告，將背對門口的老板椅轉回來，抬頭望向前方。

“又見面了，李先生。”穿著一身翠綠色連衣裙的南希·雅各布斯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步履款款、婀娜嫵媚地走了進來。

“南希，多么令人意外的驚喜。”李杰嘴角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輕輕合上手中的金筆，用欣賞的眼神打量著這位經紀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連衣裙的包裹下完全顯露出來，翠綠色這樣難以駕馭的顏色在對方身上卻顯得極為自然，映襯得肌膚分外白皙，幾乎看不出歲月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跡。“不得不說，你只做經紀人是很多人的損失。”

“我會把這當做一種贊美的。”南希·雅各布斯對著李杰露出一絲微笑，并沒有著急坐下來，而是優雅地用手臂挑著背包，在巨大的辦公室里轉悠了一圈，最后站在占據整面墻壁的落地窗前，望著下方的海灘和浪花。“很棒的辦公室，看來你是一個非常懂得享受的人，李先生。”

“叫我布魯斯，美麗的女性總是應該有些特權的。”李杰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這個女人挺立的翹臀上，后者似乎感應到他的灼熱視線，雙腿緊緊合攏，然而這個動作卻顯得臀部更加翹挺，在緊繃的裙布上顯露出完美的弧線，看不出半點受到束縛的痕跡。即便里面不是什么都沒有穿，那也只可能是穿著T－back，還是布料最少的那種。

南希·雅各布斯是一個驕傲和挑剔的人，這也是她至今都是單身一人的原因。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來見李杰之前她會想到精心打扮一番。或許南希·雅各布斯自己都沒有發覺，她對這個年輕、強勢的男人有種莫名的興趣。而每一次李杰用充滿侵略性、如同實質般的目光看過來，都會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被喚醒著。

這種感覺是不由自主、無法控制的，以至于南希·雅各布斯感到自己仿佛是赤身裸體站在對方面前一般，但她不愿意轉過身來，那樣在她心中就代表著示弱和退讓，所以她強忍著李杰目光的侵襲，依舊保持背對李杰的姿勢說話。“我帶來了一個消息，也許你會感興趣，李先生。”

“叫我布魯斯。”李杰再次提醒，語氣淡然，仿佛對南希所要說的消息沒有半點興趣，只是從座椅上起身，站到了她的側后方大約半步外的位置。這是一個很微妙的距離，既不會讓南希感覺到自己被侵犯了，又有種周身上下都在對方觸手可及范圍之內的異樣感。

“談生意的時候，我比較喜歡正式一點。”南希終于有些忍受不住，轉過身來，又倒退了半步，幾乎緊貼在了窗戶邊上。她用不善的眼神瞪著李杰，心中卻有種隱隱的煩躁，自己似乎在這無聲的對抗當中敗下陣來。

“上次你好像不是這樣說的。”李杰眼中閃爍著某種笑意，而南希感覺到了他的這一絲笑意，在她覺得自己有些失控想要發怒的時候，李杰忽然后退，坐回了椅子上。“不需要這么緊張，你似乎有些怕我？我希望你能放輕松些，南希，上一次我們的交談不是很愉快么。”

隨著李杰放松了緊逼，南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卻心里又隱隱有點失落，這讓她猛然驚醒，自己是怎么了！平常工作狀態下的自己是冷靜而理智的，今天在李杰面前卻表現的極為反常。作為酷愛玩弄人心的惡魔，李杰最擅長的就是捕捉對手的細微情緒，將其放大轉化為可以進攻的弱點。而南希·雅各布斯卻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當成是自己的失態。

事實上，這也是李杰覺得非常有趣的地方，人類的情緒是他所見過最為復雜的，而且有著許多他至今難以理解的思維方式，比如為了其他個體可以犧牲自己，比如將情感放諸于生命之上。所以他一直在仔細地觀察，面對瑞秋和麗薩這些更注重情感的，他謹慎掌握分寸。而南希·雅各布斯——這個外表強勢的女人，內心其實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和敬畏，需要更加強勢有力的人來駕馭。也就是說，她的本質是渴望被征服的，只是對對象的要求比一般人高很多而已。

“我收到消息，米拉麥克斯影業（Miramax_Films）有一部新片正在尋找投資商，我想你也許會有興趣。”略微冷靜下來之后，南希決定直奔主題。

“等一等。”李杰抬手止住她的話語，按下桌上的應答器。“讓伊齊基爾立刻到我辦公室來。”電影行業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行當，對于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李杰會很干脆地讓專業人士提出意見。

不超過5分鐘，伊齊基爾就出現在了辦公室里。當他聽到南希重復一遍問題之后，立刻問道：“米拉麥克斯的新片？為什么會在外面尋找投資商，他的母公司華特迪士尼可不缺錢。”

伊齊基爾是一個很懂得擺正位置的人，他雖然不太理解自己的老板為什么突然讓自己了解電影公司的情況，但是依舊效率極高，照辦就是了。

“很簡單，因為迪士尼對這部新片的前景沒有把握，而米拉麥克斯最近新開了幾部影片，資金有些緊張，所以才考慮尋找投資商。”南希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恢復到精明女經紀人的角色。

“也就是說，這是一部不被看好的新片？”伊齊基爾直截了當下結論。

“這是一部藝術電影！米拉麥克斯本來就不是從它的商業性出發，我有可靠的消息，劇本非常不錯。如果瑞秋有機會參演的話，那絕對不應該錯過，要知道對于新人來說，這可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事實上，據我所知，已經有兩個女星在關注這部新片。如果沒有你的支持，我不認為瑞秋能夠與她們競爭。”南希對于實際情況毫不避諱，如果不是李杰的承諾，她根本不會打這個主意，因為瑞秋完全沒有勝算。

“米拉麥克斯確實主要負責發行藝術性較高或較冷門的小眾電影，只是最近一些年才開始朝大眾電影發展。”伊齊基爾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表示對這個說法的認可。

“李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是你找我來幫你。如果你不相信我，我想大家不需要再浪費時間了。”南希似乎對伊齊基爾質問般的態度非常不滿，不過卻看也不看他，反倒對著李杰口出冷言，隱隱有種因為方才失措進行反擊的快感。

李杰輕輕一笑，示意伊齊基爾可以出去了。“你說錯了，南希，這是我們共同的目標，而不僅僅是我的事情。我認為對于自己不了解的行業，找專業的人員來咨詢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應該能夠理解。”

“那我告訴你，這部新片確實是走藝術的路線，但不代表票房一定就差。更何況即便票房失敗了，也可以贏得口碑，甚至拿下一兩個獎項，對于瑞秋來說很合適，就看你愿不愿意出錢了。”南希默認了他的解釋，隨即把問題拋了出來，仿佛某種考驗般——可能虧錢的生意，你真愿意干？

“那么，我需要提供多少資金給米拉麥克斯呢？”李杰覺得南希的態度很有趣，這個女人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影片總預算大約是三千萬美元，米拉麥克斯希望能夠拉到一千五百萬美元的投資。”南希對這些情況早就熟稔于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她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年輕的男人是不是真的說到做到，像他宣稱的那樣，愿意為了瑞秋·塞勒斯將1500萬美元投入到一部很可能嚴重虧損的電影里面去。

“而我投資了這筆錢，瑞秋就能夠拿到女主角？”李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問道。

“我有八成的把握，這部電影簡直就是為瑞秋量身打造的，對她再適合不過了。再加上投資商的要求，我相信米拉麥克斯會同意的。影片的導演我已經在公關，這方面也不會有問題。”南希看起來已經提前做足了功課，萬事俱備只差李杰這個大金主給錢。

“很好，我同意了，我的財務官會和你聯系。以后需要公關的費用，你都可以直接找他。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南希。”李杰屈起指關節，輕輕敲了敲桌面，爽快拍板。

南希本來以為李杰會說要考慮考慮，至少要求先看看劇本，沒想到這個男人很干脆地就同意了，這反倒讓懷著一絲看笑話心思的她覺得意外。

“你不需要仔細考慮一下嗎？李先生？”

“不需要了，我既然選擇你，就相信你的能力。坦率來說，這筆錢我還虧得起。”李杰說的確實是實話，他本來就是花錢捧瑞秋，選片公關方面有南希，爭取收益方面自然有伊齊基爾，何必費心。

“你很特別，李先生，你好像不太害怕我會騙你。”南希帶著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走到門口，想了一想，還是回頭說道。伊齊基爾那幾個問題充其量只算走個形式，她很好奇對方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相信我，南希，沒有人承受得起欺騙我的代價。”李杰收起笑意，瞇著眼睛看看她回答道。

南希站在原地愣了愣，忽然感覺屋子里有些寒意，點點頭沒有說話，徑自離開了。

惡魔在紐約 第一章 被征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