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六百章 固守
戰后東京軍部發布悼文追贈山木為陸軍少將舉國致敬4月30日,宜昌前指里,岡村寧次中將坐在自己寬大的皮椅上,盯著墻上的地圖,半天呆呆地沒動彈。圖上的攻擊箭頭,是10
天前標繪上去的。可10天了,這箭頭就沒前進過。可前線部隊每天驚人的傷亡報告,卻從不間階,按時送到。
岡村寧次南征北戰數十年,從未像今天這樣焦躁、困惑過。第3
7師團望夫橋陷入僵局后,他同時派出了第13師團和開戰來一直所向披靡的鹽田支隊。但此刻,他心里只有種惡虎放入狼群中的感覺o
13師團被纏在無法脫身,而鹽田似乎也失去了幸運女神的護估。在端昌東北港一登陸,便被中國孫桐萱集團的猛烈反擊壓在灘頭不能動彈,要不是海軍艦炮的全力支援,鹽田的8千多人恐怕早被趕進長江了。
他想不通,年初還被土肥原趕得四處亂竄的削桐萱集團,怎么會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像是換了一支部隊。
岡村宇次并不知道,韓復榘和削桐萱之間畢竟有天地之別。
午后,華中軍司令官田俊六大將來電,催促岡村寧次軍加緊進攻。
這已是2天內的第3封電報了。田俊六雖沒指責他什么,但他還是感到了不安和羞愧,岡村寧次一向剛毅、兇狠,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無言的指責,不萃這指責是來自上級還是下屬。他咬著牙投入了手中5個師團中的第4個師團。而他的最后1個師團,此刻還在通往宜昌的路上。
4月30日”數十艘戰艦和運兵船載著第9師團一部馳向瑞昌江面。同時”第9師團主力沿江西進,直撲第2兵團瑞昌一線陣地。在這支新軍中,以丸山少將第6旅團組成的丸山支隊行動迅速”向王陵基川軍防守的官山陣地突然進攻。王軍猝不及防,加上裝備低劣,連失鯉魚山、筆架山、新塘鋪諸要地,制高點轉眼落入日軍之手,后方要地失守,使中國守軍陣地全線動搖。
高飛見狀大叫不好,急調精銳新口旅一部阻擋丸山支隊迂回、滲透”以掩護望夫橋一線中國守軍左側背。
5月1日,高飛急忙請求友軍第74軍急赴前線。
但74軍軍長俞濟時自視中央軍嫡系,擁兵自重,不太看得起年輕的將領高飛,仍未派出主力,結果又被打垮。
此時,吉住良輔中將的師團主力全力撲向望夫橋一線”大有切斷望夫橋一線數軍中國主力后路之勢。形勢急轉直下,危急萬分。
高飛不由火冒三丈。他一面令望夫橋一線守軍向官山擎天門一石山西麓后防線轉移,一面連呼俞濟時的74軍,電話要通后,高飛聲色俱厲地吼道:““俞軍長”你部屢屢增援不利,是何道理?
我現在命令74軍全軍開往官山,一個不留。聽著,你要是再往后退,使前方部隊撤不下來,我就把官司打到委座那里去!,”
俞濟時思前想后”有些害怕了。過去,他仗著自己是蔣介石的同鄉,又給蔣介石當過侍衛官深得蔣介石寵信,因而常常對自己上級的命令軟磨硬頂。但今天若是增援不利使幾個主力軍被日本人吃掉,失掉整個戰事,那蔣介石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他這個面子的。
迫于無奈,他悻悻地丟掉電話,罵了高飛幾句,便親率全軍急赴官山。
丸山支隊的進攻勢頭被擋住了。望夫橋一線守軍終于安然撤了下來。高飛雖然失了堅守月余的陣地,但見部隊并無大礙,這才松了口氣,開始在新的陣地上布防。
5月上旬,高飛的主力重新占領了一線陣地。對這個反““八””字陣地,高飛顯然十分滿意。他對部下說道:““該陣地如張袋捕鼠,如飛鉗剪物,敵犯右則在左、中應,犯左則中、右應,犯中則左、右應。,”
高飛話說的不錯。岡村寧次各師團在占領望夫橋一線陣地后,暫時放棄了進攻。
而在4月下旬,當岡村寧次在與高飛殺得昏天黑地,攻勢難于進展時,日軍東久邇不聲不響地命令所部拔寨起程,向西攻擊前進。
4月26日,筱冢第10師團、荻州第13師團分別擊敗了于學忠、馮志安兩軍。28日,筱冢中將便踏進了六安城,守軍經激烈巷戰后被趕出城外。
29日,獲州師團占領霍山城,比筱冢師團進展還要快。師團長荻州立兵中將爭功心切,壓根沒把中國守軍放在眼里,拿下霍山后,又馬不停蹄地便率部急行軍,置立煌縣城中國守軍于不顧,繞道直撲葉家集。
5月2日,在經過一天激戰后,拿下了葉家集。
接著強渡史河,直逼大別山峽口宮金山中主陣地。
就在筱冢、荻州兩師團像一把張開大口的鐵箝,向西一路猛攻之際,第3師團除留一部警戒后方交通線外,主力撲向長江北岸岡村寧次第6師團后方,加強次要方向助攻力量。而藤江的第16師團則隨筱冢、荻州兩師困之后作為主攻預備力量。
這時,白崇禧才大夢方醒。原來,東久邇把主攻方向放在了大別山麓,企圖迂回信陽、武勝關,再南下攻擊,這一意外使白崇禧既感到突然,又感到窩囊。對敵軍主攻方向判斷的錯誤,必然使主要防御方向錯誤。眼下,5戰區30萬守軍中,大別山南麓有15萬人左右,中央兵團六七萬人,但關鍵的左兵團不足10萬人。別連仲以不足10
萬人對抗日軍精銳10萬人,他知道這其中力量的懸殊。
當時曾任過訓練總監的白崇禧知道,一個戰斗力強的中國師戰術完全正確的情況下才能與日軍一個聯隊打成平手。如今固始一線別連仲可調動使用的部隊不過七八個師,而荻州、筱冢兩師團加在一起,兵力卻超過10個聯隊。懸殊差別使一向沉著鎮定的““小諸葛,”
也有些慌亂。
當天他向商城第3兵團司令部打去了電話,叫通了司令官別連仲中將:““孫總司令,情況我都知道了。時間緊,你趕緊調整部署,主力應放在右翼山口。田、宋兩軍你可都調上一線陣地。對,預備隊先不必擔心,我馬上從中央廖兵團中抽兵支援你并命陳鼎勛軍向你部靠攏。,”
說著,他嘆口氣補充道:““仿魯兄,此次左兵團防御成敗關乎戰區全局,你一定要把日軍兩師團擋在大別山口外。如果讓他們沖進來,后防調整不及,則戰區防御將全線動搖,后果不堪設想。如今戰區安危系于一身有勞你了。只要能頂住,諸事你可自行決定后再上報。我祝你再展昔日臺兒莊之威,,大戰關鍵時刻,孫連仲中將又被推入與一頭惡獸相搏的角斗場。
放下電話,他心情沉重。他現在不愿再聽到““臺兒莊,,三個字,更不愿人們把他與這三個字放在一起。
每當夜深人靜每當他合上眼,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一幅又一幅死尸疊枕的慘景便會浮現在他的眼前。臺兒莊一仗后,他的心境就再沒平靜過。他的舊部已所剩無幾,就連身邊的幾個跟隨他多年的參謀、副官平日跟他隨便的像家人一樣的幾個弟兄,也融入了臺兒莊的焦土中。他也算是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軍人了死亡的場面見慣了。
但臺兒莊的慘烈,還是深深震撼了他的靈魂。當蔣介石把他由集團軍司令提升為兵團司令時,他沒有過去提升時的那種喜悅、那種躊躇滿志。他不愿再打這種同歸于盡的消耗戰了英然臺兒莊使他成了蜚聲中外的抗日名將。
但命運似乎在捉弄他。對在臺兒莊被打殘了的削部,白崇禧起初也有意照顧他讓他在次要防御方向上牽制日本人。但東久邇這臨戰一變,使““小諸葛,”猝不及防。孫連仲次的次要防御方向變成了主要方向,兵力又少,轉眼又被放在了刀尖、槍口上。
正面戰場上的國民黨軍4個兵團中,第3兵團人數最少、新兵最多、裝備最差。更令削連仲上火的是,他的六七個軍中,于學忠、馮志安兩軍在六安、霍山失守后,被日軍的兩個聯隊牽制在六安、霍山附近,無法回援。張自忠、馮安邦兩軍,又被白崇禧調至大別山南麓,準備戰區反擊之用。
而川軍陳鼎勛軍裝備極差,不少士兵手中的槍支不過是些四川土造,這支部隊難于指望。
這樣,他手中真正有戰斗力的,只有宋希濂的第71軍和田鎮南的第30軍。而日軍呢?荻州師團久經戰陣,是日軍中的王牌。筱冢的第10師團也是日軍現代化師團的樣板,步、炮、騎、工等兵種聯隊高達8個。對誰,他都難有取勝的把握。
孫連仲知道這時想避已不可能,他必須再面臨一場拼死的血戰、惡戰。武雙軍委會,蔣介石信誓旦旦的話、重申軍法時威嚴的面孔,仍在他面前浮動。退一步說,身為一個職業軍人、國民黨軍高級將領,在保種、保國的民族解放戰爭中,自己都必須豁出命去,部隊哪里還顧得上?
打定主意,他在商城召開了兵團作戰會議。會上宣布,田鎮南第30軍防守商城地區。宋希濂的第71軍另配屬鐘松的第g1師,在史河、固始一帶阻擊日軍,挫敗其向西進攻的企圖。
孫連仲沒有把手中的部隊都投入第一線,防御戰他是有辦法的。
當時國民黨軍中,幾乎無人不知孫連仲“鋼頭,”的綽號。
今天兵力雖有限,但他同樣不愿丟了防御中頑強反擊這張王牌,這是防御的韌性所在。但他知道,第一線陣地上,必須配備能打硬仗的部隊。這樣,宋希濂有4個精銳師的第71軍被放到了第一線。
孫連仲能做到的一切,他都做了,能用的一切兵力也毫無保留地用上了。在排兵布陣上他對得起白崇禧下面就只能看前方將士的了。
前線的第71軍、第30軍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發揚了過去從未有過的戰斗力。從5月2日至5月11日,固始一線終日炮聲隆隆經夜不息東久還第2軍主攻先鋒第13師團和第10師團一部拼死相爭冖一沖鋒迂回,壓得守軍喘不過氣來,但最終,日軍在陣地前棄尸近千具,也沒能越過陣地一步。
第5戰區指揮部,白崇禧長吐一口氣”連日陰云密布的臉上終于有了陽光。這10天,第5戰區由于白崇禧一著失算造成的危機終于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使別連仲倍感欣慰的事還有一樁。臺兒莊一仗,正是日軍第2軍使他的西北軍受到空前損失。他心里早已向那些魂系中原的亡靈許了愿:在以后的戰斗中,一定要讓第2軍的小鬼子拿血來祭,拿命償還。
如今宋、田兩軍讓日本第2軍進攻主力損失過半,死傷無數,這不能不讓他從心底感到慰藉。當然”這話他對誰都沒講。
9月2日凌晨,天蒙蒙放亮,71軍軍長宋希濂少將走出武廟集一座權充作軍部的小院,他一夜未合眼,滿腦子都是眼前隨時可能爆發的戰事。別連仲被逼無奈”把第一線抗擊北路日軍的全部重擔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既緊張。
又興奮,以致徹夜難眠。他在一遍遍想著自己的部署,想著71
軍整個防線的強點和弱點。他想知道自己的對手獲洲立兵中將會把主力投向哪里,向哪一處陣地發起主要突擊。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想。
地是一個防御者,從軍事上說,他是被動的。攻擊時間”攻擊方向,只能由對手決定。日本人打向哪里,他就得防在哪里。而且還必須統籌到全局。
平靜的大地已被一陣陣忙亂的腳步聲和車鳴馬嘶聲驚醒。低洼地段、小樹叢中、民房村莊里曰軍士兵土黃色奔忙調動的身影,被他手中的高倍望遠鏡清晰地拉到了眼前
以他戰場上10多年的經驗”他斷定今天日本人絕不是平平常常的調動、集結。日本人今天就會發動全面進攻。
返回軍部,他飯沒吃,臉沒洗,先把電話要到了左翼陳瑞河的3g
師師部。
““陳師長嗎?準備得怎么樣啦!,”宋希濂壓住話頭,先問道o
““軍座,你放心,一切都準備完畢,就等小鬼子來送死啦!,”
““好!你們陣地前面有什么動靜?,”
““現在還沒有。可派出的搜索隊回來說,卜鬼子在后面窮折騰
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樣?我總覺得這仗不會等太久啦。,”
宋希濂見手下這員武將似乎已有所覺察,心中略感安慰。他提高了聲音說““陳師長,現在鬼子頻繁調動,是在集結兵力。今天日本人就可能發起攻擊,部隊一定要準備好。你部與鐘師的結合部千萬不能馬虎,重要的是,一定要在鬼子發起攻擊后。判明他的主攻方向。,”
““明白啦!軍座。我想問一句,我們在這里到底要守幾天?,”
陳瑞河師長看來想摸點兒底,好有個準備。
““越長越好。你就照10天半個月準備吧!,,掛斷電話,他又要了右翼鐘彬少將指揮的第88軍。交待完畢,他才放下電話,舒心地透口氣,喊道:““傳令兵,洗臉吃飯。,”
上午10點左右,黑壓壓的一片日機首先飛臨。24架日機像一群發現獵物的烏鴉,在陣地上空盤旋俯沖。成堆的炸彈和噴吐著火舌的機槍,轉眼間便把富金山半腰中陣地炸得煙塵蔽日,火光沖集。
地面上,荻洲師團長集中了第13師團的所有炮兵,伴著肆虐的曰機,加入到對71軍的狂轟濫炸中,陣地上一片火海。日機的轟鳴聲,驚動了地圖前正苦苦思索的軍長宋希濂。值班參謀反應過來后,大喊:““敵機,快隱蔽!敵機,快隱蔽!,”
宋希濂任憑衛兵催促,卻一動沒動。他相信最先叫他的,一定是桌上的電話而不是日本人的飛機。
日機未到,倒是有幾發炮彈在軍部附近炸響。衛兵見狀更急了,催他出去避一避。他生氣地一瞪眼:““慌什么,聽不出這是炮彈嗎?
日本人看不見我們,這炮彈是射飛的炮彈,不會這么巧就落在我們頭上。””
衛兵很少見軍長發火,有些怯陣,退到一旁不再說話,這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是36師師長陳瑞河打來的。
““情況怎么樣?””宋希濂急急地問道。
““他奶奶的,日本人的飛機、大炮兇得厲害。弟兄們被壓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部隊有些傷亡,但不大。主力都在棱坎的反斜面貓著,鬼子打不到。””陳瑞河似乎比軍長還輕松,罵罵咧咧地說著。
““地面進攻開始了嗎?,,““嗯。我師當面大約有二三千鬼子在向山上攻,遠處還有1千多人。估計這次日本人的進攻有些試探性質,出動的兵力大約有1個聯隊樣子!,!!
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六百章 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