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矛盾?

可是話剛說到一半，樓上傳來一陣笑聲，“不懂規矩的家伙，剛來五方城，連秋水長天都進不來，還想著要去晚上的玲瑯賣所？害不害臊？”

聲音嬌嫩，顯然是一個女孩子，只是話語里面帶著一股子驕橫。

呃……步離從來不憚于打女人。笑話，行走江湖，就別把自己當女人。在從白靈族出來的時候，韓玉蘭差點沒被步離一把掐死。聽到嘲笑聲傳過來，步離“嗯”了一聲，聲音陰冷低沉，帶著一股子混不吝的勁兒。

大黑心里面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準備看熱鬧。步離一旦發出這種聲音，肯定一肚子的壞水準備冒出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人惹了步離，要倒霉了。

雖然步離并不準備多惹事兒，但那人說話的確有點難聽，不讓上去，不去也就罷了。步離心里面想的是要不要去祖荒神教，找上戶風去和上戶彩討要一點當年上戶彩的首飾，送給蔡小仙兒，好給胡武老大人一個驚喜。正想到這兒，就有人冷嘲熱諷。這都是什么事兒！

“秋水長天開門迎客，我們站在秋水長天里面，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怎么說是進不來呢？”步離和顏悅色、和風細雨的問道。

二樓拐角出現一抹紅色的身影，旁邊帶著一只棕色的獵豹。咦？竟然是紋獵？步離奇怪了。按說出道了這么久，這姑娘是自己看見的除了自己和聶鑫磊之外第一個紋獵。紋獵這么稀罕的職業，居然還有一個女孩子做，奇了怪了。不過看那姑娘的穿著打扮和舉止行為。哪里有一點紋獵的樣子，估計是哪家子的姑娘為了好玩吧。帶著一只獵寵，的確比其他職業看上去更拉風一點。

出現在步離面前。那女孩兒俯視著步離一行人，也不說話。

這時候還用說什么？那女孩兒帶著獵豹進去了。步離的大黑卻被攔在下面，光是這一個無聲的情形，就說明了很多事情。

步離樂了，嘴角上揚，劃出一道弧線。右手牽住蔡小仙兒的手，側頭看著秋水長天的小廝，問道：“這位小哥。不知道這是個什么道理？”

“那位是掌柜的親自邀請的客人，不受店規限制，這位客官，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小廝滿臉的笑意已經僵硬，心里面不知道怎么罵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孩子。和步離道著歉，卻沒有過多的歉意，話里話外透著的，就是掌柜的三個字。

“掌柜的大。還是店規大？”步離笑道，“人大，還是理大？”

呃……那小廝被步離問的語塞，這話可要怎么回答才好？似乎怎么回答，都是錯。

“你要說的我心服口服。我這就走。要是沒有個道理，別說我砸了你們的招牌。”步離笑呵呵的說道。雖然不愿意惹事，但并不意味著步離就怕事兒。更是帶著蔡小仙兒第一次出來買東西，買的還是結婚的時候給蔡小仙兒戴著首飾，平白無故的就被人一頓陰損，步離心里能沒有氣，那才叫奇怪。

要是沒有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出來，步離倒也不覺得什么。與其在這兒瞎逛，還不如問上戶彩要點當年有紀念意義的飾品，也算是給胡武老大人一個驚喜。可是無事生禍端，步離那性子，哪里又能繼續忍下去。要不是有胡武老大人和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的囑咐，早已經打出腦漿子了。

馬秀生冷冷的說道：“秋水長天，一向都是買賣公道，童叟無欺，今天怎么攔著門不讓客人進？叫你們掌柜的出來，咱們好好的說道說道。”

“呦呵，開始耍橫了？”樓上的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笑道，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樣子。看到步離和馬秀生強硬起來，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開心的為之雀躍。

聽到樓下吵嚷，一個中年瘦削的男子從三樓下來，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帶著獵豹站在樓口，心里已經猜到了發生什么，瞪了那姑娘一眼，連忙下樓和事兒。

馬秀生冷冷的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那人，一言不發。

這是秋水長天的三掌柜的，主要負責的就是前面店鋪接人待物的事兒。這不，前面才有了一些吵鬧，就馬上下來了。馬秀生對五方城里的事兒了若指掌，看著秋水長天的三掌柜走下來，有些陰冷。

小廝見三掌柜的下樓來，馬上彎著腰守在樓梯口，待那人走下來，低身小聲的說了一遍剛才發生了什么。

步離一臉笑意，蔡小仙兒顯然走了神，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氣氛變得有些古怪。大黑一臉壞笑，眼睛里面綠油油的光芒閃爍，看著熱鬧。

“這是秋水長天的三掌柜的，叫李秀峰。他二哥說是二掌柜的，其實是這里的說了算的人，叫李秀嵐。老大叫李秀天，據說精通一手雕刻的手藝，好多珍藏的首飾都是出自李秀天之手。”馬秀生一邊和李秀峰說道著，一邊給步離講著下來這人的身份。

“哦，是這樣。”步離臉上笑容沒變，就像是雕刻上去了一樣。大黑知道，步離越是這般模樣，心里的火氣便越大。這還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時候，步離沒有笑，只是面無表情，專注的厲害。當時和“白亮”對陣的時候，就是那樣。最后魂陣炸開，生生用爆炸的威力把自己推向“白亮”，悍勇到了極點的兩敗俱傷。

“那位姑娘是小店的人，并不是客人。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要請兩位見諒。”三掌柜的說出的話，可就比剛剛那小廝的話硬氣多了。見步離、馬秀生、蔡小仙兒身上穿著極為普通，也不是什么大主顧。估計上樓也就是看看熱鬧，得罪也就得罪了，又不影響生意。沒什么大不了的。五方城里每天那么多人來人往，還差這幾個窮嗖嗖的主顧？

聽到李秀峰這么一說。馬秀生雙眉上挑，平凡的臉上，展露出一絲凌厲之意。

馬秀生道：“哦？那我要是非要上去呢？”

暗影門的影子刺客，“三戰”時，暗影門生死之際，被胡武老大人賦予了聯絡祖荒神教這條最重要的暗線，并完美的完成了任務的影子。哪里會是什么良善之輩。之前都是因為步離在身邊，故作出一幅和藹善良的樣子。被人騎在脖上子欺負，馬秀生早已經按耐不住。又見暗影門那位小祖宗一幅不怕事兒，準備生事兒的樣子。心里估量著，要是生事兒，還是自己來的好一些，說出的話帶著些蠻橫。

“開店嘛，自然不會往外面推客人。”李秀峰見馬秀生不悅。臉上展露出一絲鋒芒，便解釋到。這幾個人看著也就是普通人，但是不管這幾個人有沒有強大的力量和什么大背景，在店鋪里面打起來，總歸是不好。說幾句不軟不硬的話。對付過去，也就是了。

“要不這樣，幾位看可好？一樓的首飾，幾位要是看上了，隨便挑選，我給幾位打個狠折，半價。怎么樣？”李秀峰說道。

步離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首飾，問馬秀生道：“老馬，你看他們的利有多大？”

馬秀生一愣，剛想要和李秀峰理論什么，卻聽到步離這么問，左右看了看，都是一些個普通的小首飾，做工精良，但卻沒什么太過特殊的地兒。估量了一下，道：“三成利。”

還算是厚道，步離心想。李秀峰給自己打的折，也算是夠狠了，這是破財免災的節奏。小爺我偏偏就不讓你破財免災，好不容易逮著小仙兒出來買首飾，碰到你們這些個破爛貨，沒來由壞了心情。

“行啊。”步離提高了聲音說道，“老馬，把所有首飾都裝走。李老板，一樓沒有首飾了，我們去二樓看看吧，不知道李老板能給個什么折扣？”

“嗯？！”李秀峰一愣，一樓的首飾，在各宗門的大人物眼中雖然不算是什么，但一件首飾，怎么也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個月的活命錢。這年輕人說的輕巧無比，一張嘴就是全要了，上千件首飾，就算是打了半價，怎么也是一大筆錢。這些個錢，即便是各宗門里面的那些二世祖也很難有趁手的魂石能拿出來，就你？李秀峰看著步離一身普通的黑色衣物，做工雖然精良，卻也沒多貴重。自從“三戰”之后，暗影門的這種黑衣黑氅熱銷一時，許多年輕人都買了穿，這么看，也不像是哪家的公子哥。

算來算去，李秀峰笑了。兩個肩膀扛著一張嘴，開口就大話欺人，當老子沒見過魂石？

“小九子，算賬！”李秀峰也不含糊，算定了步離身上沒什么錢，只是欺負人而已，樂得大方一下。

“一個窮鬼，在這里裝大方，羞不羞？”樓上那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說道，原來她的想法和李秀峰一樣，都認為步離是在裝大方。

步離仰頭看去，眼睛里帶著笑，沒有瞇起來，而是仔細的看著。

“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睛剜下去！”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道。

“嘿！”步離嘿了一聲，剛想用左手做一個刎頸的動作，忽然感覺到蔡小仙兒握著自己的手一緊，溫暖柔軟，心中喜樂。右手大拇指輕輕摩擦著蔡小仙兒的手背，心中的戾氣旋即被化解。

樓上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還以為步離慫了，鄙夷的笑著。李秀峰見步離這樣，也以為步離慫了，更是有恃無恐，等著那個叫小九子的小廝算賬。

周圍幾個客人在旁邊指指點點的說著什么。

有蔡小仙兒在身邊，步離哪管得了那些人說什么，愿意怎么地就怎么地，步離輕握著蔡小仙兒的手，心中平靜安和，卻沒有了往日的猙獰狠戾。

大黑覺得無趣，有蔡小仙兒在。步離這狗日的也不打架了，好生無趣。

馬秀生見步離牽著蔡小仙兒的手，剛剛感受到一股子尖銳鋒利的寒意。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心里知道樓上那個身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孩子撿了一條命回去，而她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心里感慨。當時“三戰”的時候，知道步離很強，沒想到在滄瀾學院歷練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叫步離的年輕人竟然強到了如此程度。

心里估量著，馬秀生覺得就算自己隱身伏擊，也很難戰勝步離。這只是剛才的驚鴻一瞥，而步離真正的實力。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血腥之氣……果然是暗影門的小祖宗，殺人如麻，可不是說著玩的。

過了片刻，那個叫小九子的小廝回到李秀峰身邊。趾高氣昂的說道：“一共三十二枚一品魂石，零頭都已經抹去了。”

“嘶……”周圍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打了半價，一共三十二枚一品魂石，這么多錢？！就算是哪家的二世祖出門。也不會帶著這么多魂石吧。

聽到周圍的驚訝聲音傳來，李秀峰含蓄的笑了笑，道：“這位客官，一共三十二枚一品魂石，其他的都抹了零。就當小店奉送的。不知道是票據還是現石？”

步離也愣了。步離不是因為三十二枚一品魂石有多多，而是……怎么他娘的這么少呢？這一次，步離還以為會動用杜天賜給他的那張十萬一品魂石的票據。卻沒想到，整個秋水長天的第一層，所有的首飾，只有三十二……不，六十四枚一品魂石。

出山以來，步離光是在刀尖上舔血，修煉、成長了，哪里有這些個人情世故的經歷。唯一一次去樓子，還是伏擊血邪宗三公子。一枚一品魂石到底值多少錢，到底能買多少東西，步離也不清楚。一品魂石竟然這么值錢？步離沒有想到，一點都沒想到。

銀鉤賭坊西山分坊的少爺姚偉哲，積攢了多年的私房錢，而且恨山那里面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這才積攢了屈指可數的幾枚一品魂石，步離要是知道這事兒，就會有了一些概念。

可是，步離在那次開賭，姚遠咬著后槽牙也不愿意落空了步離的賭注，讓步離有一個錯覺，那就是一品魂石根本就不算什么。想一想身上揣著二十幾萬的一品魂石的單據，而且天鉤賭坊西山分坊的姚遠還欠自己一屁股債，步離的確小看了一品魂石的價值。

大黑隱身一次，就要用一枚一品魂石……大黑想到這里，身子一哆嗦，腦海里面馬上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品魂石能買多少母熊。

李秀峰見步離這幅樣子，心里面更是得意，施施然道：“這位客官，要不這樣吧，讓小九子帶幾位去吃頓便飯，這一節誤會就此揭過，怎么樣？”

呃……讓你家小廝帶著小爺我去吃飯？步離斜睨李秀峰，真是不知道你個狗日的心里面在想什么。這句話在李秀峰看來，是給步離一行人一個臺階下，顯得自己大度。

李秀峰愈發表現的雍容大度，志得意滿。樓上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子嬌聲笑道：“趕緊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馬秀生見步離不言不語，也以為步離沒什么錢。管理傳送陣的那個影子給步離的儲物袋里到底有什么，沒有人敢探查，那可是鬼影大人給暗影門這個小祖宗的東西，誰敢偷看？要是看了，那就是作死的節奏。

可是……馬秀生也很無奈，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娘的，晚上摸過來，把他秋水長天殺個干凈好了。馬秀生身上也沒那么多現石，要是說積蓄……馬秀生也沒那么多。這些錢，足夠在五方城置辦一間大宅子的了。

“小九子？”步離斜睨李秀峰，小聲的問道，“是你爹？”

“嗯？”李秀峰愣了，步離問的沒頭沒腦，說是罵人？這句話從何而來？

“賠罪的話，你出場都不夠，我覺得你家老人出來還行，小爺我勉強給個面子也就算了。”步離笑道，“不過我看著那小九子歲數還沒你大，怎么也不會是你家長輩。難道和你爹是不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不成？”

這一句話，李秀峰想了想才明白步離這是在破口大罵。

還沒等李秀峰發怒，步離又繼續說道：“三十二枚一品魂石，我看著秋水長天的場面夠大，這才進來看看。要就是這樣，可真是讓我失望。也不用打折，就六十四枚一品魂石吧。二樓的東西都多少錢？對了，老馬，找個行家來，別李掌柜的狗急了跳墻，漫天要價，咱雖然不缺錢，卻也不能吃虧不是。”

馬秀生心想，小祖宗啊，你不吹能死啊。心里是這么想，臉上卻沒有表露，點著頭，道：“倒是有個行家，我這就讓他來。”

紋獵天下 466 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