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自己和自己對話

呃……是吧。步離無語的看著蜃影，心里有些難受。年輕時候的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身邊的女孩子一張臉埋在他的腰間，看不見表情。但抓著他衣服的左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唉……禍起蕭墻，就是這樣吧。步離這時候已經感覺到那把刀子插在自己的身上，疼徹心扉，痛入骨髓。感同身受，步離想到有朝一日，蔡小仙兒拿著一把刀子插在自己后……呃，還是不要想了，光是動一下念頭就會死人。

“我就是這么受的傷。”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的話語依舊淡漠，像是在談論著別人的事情，說著別人的悲哀。

步離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匕首插入年輕時候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的腰間，匕首帶出的傷口里鮮血噴涌，衣服馬上就被鮮血打濕，染紅。

年輕時候的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雙眼有些失神，左手準備好的手印想要按在那女孩的身上，但終究沒有動，而是輕柔的把女孩放在地上，轉身離開。

如此輕柔，就像是一夜纏綿之后，臨行之前輕輕的掖好被角，在女孩的額頭上留下甜蜜的一個吻似的。

還真是個多情的種子啊，步離心里感慨著。被人圍攻，大多還都是相識相知的人。又被自己摯愛的女人在背后捅了刀子，這時候他還沒有下死手。而是從容的輕輕放下身邊輕攬的女孩，溫柔無比。光是這份從容就讓人心動。

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愿意死在這份溫柔之中。

隨后。蜃影一變，一只白狐飛快的在林間穿梭，后背上的匕首還插在那里，隨著白狐每一次跳躍起伏，都在肌肉之間摩擦著，給他帶去無比的痛苦。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臉色并不好看，遠沒有說話時候口氣里的那份從容不迫。

唉，步離輕嘆了一聲。重新回到這個傷心之地，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兒。當初沒有想辦法回來。是不是他知道就算是回來，自己再一次看見這種事情發生，就像是已經結痂的傷疤再次被揭開？

好疼啊。

“然后我逃走了，但是沒有馬上離開這個位面，而是在一邊冷冷的看著，一直看到精靈族被滅族。成年男子都被殺死，女子沒有勇氣自殺的都被奸淫后分給了獸人。但我沒有再見到她，我好想問一問，她怎么舍得在我后背上插上那一刀。”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說著。有些動情，語氣也不再平淡。

蜃影剛剛黯淡，蜃影中的九尾天瀾白狐的影像要湮滅的一瞬間，一只九尾天瀾白狐帶著鮮血穿透蜃影。出現在步離和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的面前。

一切發生的己未突兀，就好像是蜃影里面蘊含著什么強大的術法，讓影像活了過來似的。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也是一愣。難道自己計算錯時間了？還是因為自己的到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或者說是自己記憶之中的蜃影的出現讓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改變？一切都無法預知。就這么活生生的出現在步離和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面前。

九尾天瀾白狐后背插著一把匕首，看外形就是剛剛精靈族女子用的那把匕首。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或許提前或者推遲，但還是如同蜃影之中的出現的故事一樣，按部就班的發生了。

九尾天瀾白狐看見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和步離、大黑，也是一愣，旋即口吐人言，低聲喝道，“走！”

那架勢，就像是眾人熟悉到了極處，好像是步離一行人就是前來接應他的一樣。

非但沒有打起來，反而會這么熟悉，天瀾一族的人還真是妖孽啊。步離跟著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的身影在密林之中疾奔，心里感慨。似乎今天自己感慨的事情太多了吧，步離自己想到，可是遇到這種事情，怎么能無動于衷？要是自己碰到幾十年后的自己，瞬間失神總是難免。而那只九尾天瀾白狐那里有什么遲疑，直接就是一句“走”，說的干脆無比。

真他娘的是妖孽！

身后遠遠的有追兵的聲音，沒有大呼小叫，而是在茂密的雨林之中穿梭，果斷而又迅速，帶動肥嫩多汁的葉片發出“沙沙”的細微的聲響。像是有無數的荒獸在山林之間穿梭著，光是聽著周圍的聲音，就讓步離毛骨悚然。

剛剛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幻化蜃影出來，看到受傷的九尾白狐從蜃影里面跑出來……周圍立即變成這個樣子，步離此刻真心不知道是自己進入了蜃影，還是蜃影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趕緊跑吧，遲了片刻，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無論是大黑還是步離，都擅長在這種山林中的戰斗和奔跑。雖然身后追逐的是從小就生活在雨林中的精靈一族，但幾個簡單而又犀利的埋伏下來，精靈們便沒有了之前的銳氣，遠遠的不再敢追擊。

戰斗簡單、干脆，不管是九尾天瀾白狐還是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都沒有留手，看這樣子他已經對精靈族絕望透頂。要是這時候還要留手的話，也不是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做事情的風范了。

走了很遠，原本清晰的世界之樹變得模糊起來，在黑暗中難以分辨清楚。像是一根通天的柱子一樣豎在遠處，看著有些古怪。

山林之間來回兜了幾個圈子，雖然已經身負重傷。但九尾天瀾白狐還是謹慎無比的甩開的追兵之后又不厭其煩的做著看上去毫無意義的事情。

步離卻深知其中的厲害，心里想到。自己這便宜大爺年輕時候果然是做了許多事情，自己那些小把戲看不到他的眼睛里面也算是正常。難怪每次看見自己都會說。你怎么還這么弱。一個普通人，就算是天賦再如何卓爾不群，努力再如何，也不是這種滄桑到妖的老妖怪的對手不是。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所做的看上去根本沒有一點用處的事情，在老獵手的眼中卻是必然要做的。而且他做的純熟無比，仿佛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似的。

片刻之后，一行人被九尾天瀾白狐帶到一處不大不小的樹洞里面。綠色光芒亮起，樹洞上的蔓藤快速的蔓延攀爬，把樹洞遮擋的嚴嚴實實。步離估計在外面看。連一絲光都透不出去。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仿佛還覺得不夠，兩道術法落在蔓藤上，隔絕了光、聲，樹洞里卻又并不嫌氣悶。

兩個身體的一個人配合的極為流暢，九尾天瀾白狐微微一滯后，變化回俊朗的年輕人，回手在后背上拔出匕首。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白玉一般的手指落在九尾天瀾白狐的后背上，宛似撫琴一般，姿勢優雅到了極處。手指連彈。鮮血頓止。

“嘿！”九尾天瀾白狐一聲悶嘿，看著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這一聲感慨不知道是在感慨自己被所愛的人刺傷還是在感慨自己會變成魂體。

“嘿！”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和九尾天瀾白狐一同悶嘿出來，就像是一個人似地。其實也是一個人。只不過一個是現在的，一個是未來的。步離看見兩人對面而望，心里面忽然有一種極為荒謬的感覺。這都是什么事兒和什么事兒？要是有朝一日自己和過去或者是未來的自己對面而坐。會不會有這么從容？

怕是不會，難不成要打出腦漿子？

“我還以為現在就已經是最悲慘的時候了。沒想到以后居然會變成魂體。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什么還不放棄？”九尾天瀾白狐看了良久之后。有些悲愴的說道。

先是被自己所愛的人刺傷，隨后看見自己將來的慘樣子，不管哪一個都是巨大的打擊。九尾天瀾白狐能在轉瞬之間就醒悟過來，和平常一樣侃侃而談，果然不是普通的妖怪。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笑道：“都已經這么慘了，難不成你我還要自盡不成？天瀾一族還等著中興，我還要帶著族人回到主位面，怎么能就這么死去？等著那些個孩子們家祭無忘告乃翁？扯臊。”

“嘿。”九尾天瀾白狐臉上露出幾絲嘲笑，帶著天瀾一族回到主位面，這是自己心里最深的執念，沒想到變成魂體之后還沒有改變，還真是傻啊。

“都一樣了，沒什么奇怪的。”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搖了搖頭，手指在半空中蹭了蹭。步離會意，連忙點燃幾根煙，樹洞雖然不大，通風卻是不錯，不至于把樹洞點著了。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對著九尾天瀾白狐比劃了一下，九尾天瀾白狐笑呵呵的接過煙，熟練的抽了起來。

“好久沒抽煙了，這滋味還真是不錯。”九尾天瀾白狐道。

“以后會有許多好日子的。”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抽著煙說道。

“都被人打成魂體了，還有什么好日子。”九尾天瀾白狐訕笑著，看到了自己的未來，而且還是那種悲慘莫名的未來，簡直就是悲慘世界。在剛剛被自己的愛人刺傷之后，又看見自己玩的未來的慘狀，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笑而不語，九尾天瀾白狐手中的煙忽然僵住了，眼神落在步離的身上，兩只像是鉆石一般散發著妖媚璀璨光芒的眼睛從冷漠到迷茫，最后閃閃發光，盯著步離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心靜了？”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問道。

“看見他，心就靜了。”九尾天瀾白狐良久之后才深深的吸了口煙，吐出濃濃的藍色煙霧。煙霧在半空中像是變成了一道蜃影般，久久不愿散去。

“我的出現。你感覺到什么變化了嗎？”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問的很是突然，也很是糊涂。但坐在他對面的九尾天瀾白狐卻像是能聽懂似地。沉吟了一下。九尾天瀾白狐刀砍斧剁的一張俊朗無比的臉上露出一絲恍惚。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見九尾天瀾白狐沒說什么，而是遲疑。猶豫，知道中間必然有變故，繼續說道：“我是在一處天地法則的薄弱的罅隙之處被人用大神通轉換之后的世界，換到這里來的。”

“自作聰明。”九尾天瀾白狐臉上譏諷之意大盛，說道。

“原本我也不確定，但是看見你看見我之后的表情，我就確定了，的確是自作聰明。”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說的話像是繞口令一樣。

“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怎么想的？”

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和九尾天瀾白狐一同說出口這句話，樹洞里隨即一片安靜。步離和大黑像是看客一樣看著“一個人”“兩個人”在對話。這種感覺，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比雙胞胎還要心有靈犀，即便隔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有些東西在骨髓、血脈之間，總是無法改變的。

即便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要比九尾天瀾白狐多經歷了很多事情，但兩人有些時候同樣的合拍。

隨后，九尾天瀾白狐笑了，牽動背后的傷口，咧著嘴。說道：“當時我看見你們倆和那頭黑熊，壓根就沒想到會是追兵。好像這件事情被我隱藏在記憶的最深處，等到你們出現，那些隱藏在心底的記憶一下子都浮現出來。從前都不知道的東西。就像是天生就在那里面藏著。這是命運？”

“我也是這么感覺的，可是那些記憶有些模糊。好像是……”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有些含糊，即便風流倜儻如他。也難以形容這種感覺，沉吟了一下。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才繼續說道：“就像是有大把的未來等著我們去改變。”

“之前，三天的事情。好像被壓縮了一樣。存在在我的記憶里面，但到底是不是真的發生了，我也不知道。我清晰的記憶是在外面帶著一隊人狙擊獸人，卻莫名其妙的被追殺，心很疼，背后插著一把匕首。”

“是！”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和九尾天瀾白狐的記憶基本吻合，接著九尾天瀾白狐的話繼續說下去，“當時我也感覺時間點應該是那時候，還在不急不慌的跟步離說當時發生了什么，沒想到居然你會出現。當時我和你的感覺一樣，就是發現了自己記憶中被隱藏的那一段。這事情有點意思了。”

“嗯，有點意思了。”九尾天瀾白狐笑呵呵的說道，看那神色和表情，與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一模一樣。只是一個是中年文士，一個年輕俊朗。一個是過去的他，一個是未來的他。

“兩位，你倆別總是說一樣的話。接下來咱們該做什么？”步離插嘴說道。

“這就是你找的人？怎么看著這么弱呢？”九尾天瀾白狐有些輕佻的用食指勾起步離的下巴，速度極快，步離甚至都沒有防備。典型的調戲，有點點輕挑，卻又帶著些個親切。

擦！就這么被調戲了？步離暗罵了一句。九尾天瀾白狐的手指一觸即離，笑吟吟的看著步離，像是看一件寶具。

“第二世了，上一世強悍到比你現在還要強大幾分。”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說道。

“哦？怎么會這么強？”九尾天瀾白狐也有些奇怪，一個人類，轉世之前比自己強大，除了那些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已經不能算是人的人之外，還真有人能做到。這一點讓九尾天瀾白狐吃驚不已。原本以為這個年輕人就是天賦不錯而已，卻沒想到自己后世的魂魄竟然找到了如此強者聯手。

“主位面，龍之幸運。”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悠然說道。龍之幸運四個字出口，九尾天瀾白狐心中一動，原來是這樣，那就正常了。步離聽到龍之幸運這四個字，覺得莫名的熟悉，心里似乎有什么力量在蠢蠢欲動似地。好熟悉的四個字，像是天樞院一樣熟悉。

“這次轉世多久了？”九尾天瀾白狐問道。

“十年，開啟血脈四個月。”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有些得意的回答道。聽到這個數字，即便是九尾天瀾白狐也如同被五雷轟頂，震駭的瞪大眼睛看著步離，說不出話來。

就算是以九尾天瀾白狐這樣的大能來說，僅僅開啟血脈四個月，步離便已經達到了現在這種力量層次，這可不能只用天賦超人來形容了，簡直就是一種逆天的奇跡。

“其中有族人的貢獻，有我的指點，但還是他的堅持與龍之幸運的力量。”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說道，“我準備用自己的力量封印天地法則被人撼動的地方，再給他幾個月的時間。不過在此之間，不管發生什么，我都只能在一邊看著了。”(

紋獵天下 417 自己和自己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