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灰色鼠群

每一只巨鼠都有一尺大小，眼睛是綠色的，身上的灰色的毛帶著斑駁的暗紅色，仿佛在步離一行人面前化作洶涌的潮水，隨時都會把步離一行人淹沒。

審視周圍地勢，步離不待無數只老鼠組成的潮水涌上來，便大喝一聲，手中長箭連珠而出。

“左后小山，退！”暗金色的光芒在灰紅色相間的浪潮中掀起了幾朵浪花，幾只巨大的灰色老鼠被“斷金碎玉罡”的光芒直接射爆，血肉紛飛。周圍的灰色老鼠一點都沒有被死亡震駭，不斷的跳起來，把半空中的血肉吃掉。

幾朵浪花，掀起，到了高處，還沒等落下便被周圍的同類吃了。

像是大海中落入了幾滴鮮血，聞著血腥味的鯊魚圍了上來似的，數不清的灰色老鼠即便是沒有吃到同類的血肉，卻也因為那股子血腥味道而變得瘋狂起來。一片“吱吱吱”的聲音像是海水浪潮一般從四面八方洶涌而至。

四面八方……步離無語的看著潮水一樣洶涌而至的灰色鼠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退到小山那面？然后呢？怕是這座山染了血之后，也會讓灰色鼠群變成的潮水淹沒吧。

可是哪里有時間想這么多事情，張熙桐身子酸軟，蹲坐在地上。看那樣子連站都站不穩了，莫名又少了一個戰力。

步離一矮身，粗暴的把張熙桐抗在肩上，轉身急退。即便身上扛了一個人，“斷金碎玉罡”的光芒依舊不斷。一邊急退，一邊安排：“上戶風。正前。云閣，左。大黑，右！”

正是驚慌失措的時候，步離的聲音像是迷霧之中的一道光芒般，讓所有人找到了方向。沒有拒絕的理由，幾個人都下意識的按照步離的安排去做。

小山并不如何高，步離把張熙桐扔在山頂。三人一熊守在山腰。四面八方的灰色鼠群已經漸漸逼近。

“這是幻術？”上戶風有些疑惑的問，緊張的聲音里面帶著一絲嘶啞。如山一般的漢子看見潮水一樣的老鼠，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步離在剛剛退到小山的時候已經看了，眼前出現的這一切并不是幻術。有蜃影蛩龍的力量加持，有強大的精神力，更有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暗中守護。要真是一行人身陷在幻術之中，怎么都能看出些許端倪來。

但步離最后還是失望的發現，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并不是幻術。所有的灰色老鼠都是真實的，被咬上一口，會出血，會死人……

這里。應該是哪個位面的碎片！

操！步離心里罵了一句，哪有這么變態的碎片？大海一樣的老鼠難不成都要吃土才能活著？或者是已經修煉成鼠仙，平時冬眠，有人進來之后才會蘇醒？

這狗日的位面。

步離的射程最遠，在灰色鼠群逼近的過程之中數不清的鐵木長箭便帶著“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落在灰色鼠群中。

可是幾乎沒有什么作用，“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像是一塊塊暗金色的石頭，在潮水中濺起幾朵水花，便消失在灰紅色的潮水之中。

張熙桐蹲坐在山頂。瘦削的柳肩緊緊的抱著腿，一張俏臉埋在自己的懷里，全身瑟瑟發抖，說什么都不肯看灰色鼠群一眼。步離眼角余光看見張熙桐這般模樣，心里嘆了一口氣。也怨不得張熙桐，就算是自己看見潮水一樣的灰色鼠群，也一樣的強撐著才沒吐出來。

自己都是這樣。更不要說張熙桐一個花一樣的女孩子了。

云閣臉色凝重，雙手之間水紋波動，背后一片水花幻化成的紋刻獸的光芒已經出現。雖然看不出來云閣在準備著什么魂術，但步離知道這時候。也只有這種類似于胡武老大人使用過的“青丘火云，起承轉合”一般的群傷法術才能有作用。

上戶風依舊面色如鐵，身形如山。背后土系紋刻獸的光芒已經出現，雙拳之間土黃色的光芒閃爍，看那樣子，也是在等待灰色鼠群逼近。

大黑身子還有些顫抖，這種以寡敵眾的場面，超出了大黑的心理承受能力，能站在這里，沒有被嚇得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的四處亂跑，已經算是大黑出息了。

環視一周，步離已經有了計較。“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沒有繼續飛奔灰色鼠群，而是像一道道流星一般四面飛向周圍，落在灰紅色的浪潮前面。

六枝長箭形成的魂陣，是步離最熟悉，用的最多的魂陣。

一座座魂陣隨著長箭落在地上，深深戳在地面里，馬上開始運轉。步離沒有吝惜魂力，此刻噬金獸和行軍蟻蟻后早已經召喚出來，正在地下產卵。

這時候，每一刻的時間都是寶貴的。

背后的紋刻獸的光芒在步離布置完魂陣后，轉瞬便換做蜃影蛩龍的白色霧靄一般的光芒，第一次被動的使用蜃影蛩龍，步離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事情能不能行。

白色的霧氣幻化成蜃影蛩龍的模樣，飛在半空中，向著四面八方噴吐一個個透明的水泡。

上戶風對步離在做什么有些陌生，可云閣卻知道，步離這是在用蜃影蛩龍吐出幻術的結界，保護在所有人身前。一只蜃影蛩龍的幼崽，在步離那里居然成長的這么快？！云閣心中凜然，剛剛對冒然進入這個奇特的位面的不滿煙消云散。

雖然步離紋刻的等級還不高，但展現出的實力，根本不弱于六階的紋刻強者。血邪宗三公子當時面對還是四階紋獵的步離的時候，在一對一絕對不利于紋獵的戰斗中敗的一塌糊涂。云閣心里暗暗告訴自己，不要意氣用事，不要總是把步離當成一名什么都不懂的西山遺族。

不說別的，光是小山周圍密密麻麻的魂陣和蜃影蛩龍吐出的幻陣，就足已經驚世駭俗了。

步離表現出來的實力，證明步離有能力領導這個臨時的四分五裂的小團隊。

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步離已經把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最大程度，沒有一點保留。生生死死的事情步離經歷的多了，卻沒有一次讓步離有現在這種感覺，背后像是有無數的鋼針扎在身上似的。

噬金獸在這個空擋，已經和行軍蟻蟻后交媾完畢，在蜃影蛩龍力量幾乎耗盡，回到紋刻中之后，變成幻象出現在步離身后。

從前還有些不解的地方，隨著身陷險境，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清晰了起來。有關于“斷金碎玉罡”的種種用法，聶鑫磊早已經和步離說過，在此刻，步離在心中過了一遍，一股子瀕死的感覺激發起內心深處的恐懼，讓步離超越了自己一直沒能超越的那道門檻。

有時候恐懼是打開潛在力量大門的一把鑰匙。鑰匙被步離拿在手里，打開了身體里一扇不大不小的門。

鐵木長箭已經告罄。在灰色鼠群潮水一般的攻勢前面，一切都是虛無，就算是有再多的鐵木長箭，也不夠步離用的。沒有拿起鐵木長箭，而是虛拉起牛角長弓，“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隨著魂力的注入，在牛角長弓上化作長箭模樣，噬金獸的光芒讓“斷金碎玉罡”暗金色更加深沉，切金斷玉，無堅不摧。

一道、兩道、三道、五道……從前是鐵木長箭在步離手上呈扇面，而如今，“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直接在牛角長弓上變成扇面，引弓剎那，步離一聲低吼，長箭四散而出。

一道道暗金色的光芒忙像是流星一般飛起，在灰蒙蒙的世界中切斷了毫無生氣的空間，讓整個荒蕪的灰色中多了一抹亮色。

“啪啪啪”的聲音在灰色鼠群發出的聲音中微不可聞。一只只灰色老鼠被步離射爆，步離這下有些放心了，最起碼在自己魂力消耗一空之前，自己死不了。真要是還有魂力，卻施展不出來，直接被這些惡心的大老鼠咬死的話，才叫委屈呢。

步離轉念一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心里大罵自己笨。怎么會這么笨！步離重新拉動長弓，這一次“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并沒有剛剛多，而是僅有九枚。

在《葵花寶典》中步離學過一樣九個頭骨布置的魂陣，那時候步離的精神力或是魂力都不足以支撐控制這威力巨大的魂陣。再說這個魂陣只是爆炸的威力驚人，致盲、減速的效果并不如何大，步離也沒有仔細研究、施展過。

可是，看著潮水一般已經涌過來的灰色鼠群，這個魂陣無比適合，簡直就是量身定做。

沉下一口氣，步離手中牛角長弓拉開，一聲輕響之后，“斷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飛到正在奔著步離洶涌而來的灰色鼠群形成的浪潮之中。紋獵天下 326 灰色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