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囚居的老者

走了許久，山路越來越窄，周圍雜草橫生，一片荒蕪，看這樣子不知道多少年沒人走過了。

山頂的空氣愈發稀薄，步離倒不覺得什么，谷惠子每一次呼吸都很費力，臉色也愈發難看。

在那聲音不斷的催促下，足足走了兩柱香的時間，步離才來到山頂。山頂是一處平臺，一株參天大樹看不到頂，沒有人影。樹影朦朧，微風吹過，葉片輕輕摩擦出一片婆娑的聲音，恍然之中不在人世間似的。

“我來了，您在哪？”步離找了找，依舊不知道那人藏在哪里，聽說話的意思應該是被囚禁在一處狹小的地域無法下山，可山上分明沒有人影。在虛空里也要躲貓貓，步離忽然想到這個，心里嘿嘿一笑，腹誹著。

“我在這里，你看什么呢？”聲音竟然是那株參天大樹發出來的，嚇了步離一跳。大樹都會說話了？

“您是……”步離把谷惠子的身子擋在自己身后，勉強擠出一絲善意的笑容來，問道。大黑則早早就變成一塊山石，躲在步離身后，根本沒時間去想那是上來的路，一塊石頭就這么橫在那里，更是扎眼。

“山上冷。我在樹里住。”說著，一個蒼老佝僂的身影在大樹后面緩緩走了出來。頭發灰白。長發及腰，一臉亂蓬蓬的須發遮擋住原本的面容。身子彎的像是一張弓，灰白色的長須幾乎碰到了地面。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露肉了，山風一吹，像是要碎了似的。

“小子有禮了。”步離雙手抱拳，深深一躬。一看就知道這人在山上不知住了多少年，歲數甚至要比胡武還要大，年長為尊，步離離開前世已經許久，但心里還是謹遵本心。更何況。這個老者應該不是弱者，總是要先討好一二，然后才能有些說辭不是。

“呦？”那老頭有些奇怪的看著步離，眼睛和大黑一樣，在星光下泛著綠油油的光，說道：“王族什么時候這等禮賢下士了？”

“我不是王族，我是西山遺族里，白靈族的人。”步離老老實實的說道。

“西山遺族？沒聽說過。自愈是很強的血脈能力，除了王族之外。根本沒有人可能擁有，即使你沒有長在王庭中，你也是王族，或許是個私生子吧。”那老頭看著步離精赤的上身。心不在焉的說道。

擦！難不成還真有個野爹？步離心想，王庭，總來沒聽說過。這老頭不知道被囚禁在山上多少年了，山下已經變了無數次天地。怕是早就是老古董也說不定。

“請問您老人家，這兒到底是什么地方？”步離想了想。還是覺得別和這個老頭糾纏不清，直接有什么說什么的好。

老頭坐在樹根上，道：“當然是囚禁我的地兒了，就是一個大牢籠，要不是今天看見你們這幫小子進來亂糟糟的，我老人家還在睡著呢。”

“這里不是虛空？”步離恍惚的問道。

“當然不是，虛空石天地所生的一種空間，我這里是那狗娘養的用法力憑空造出來的一個大牢籠。”說著，老者似乎變得憤怒無比，“霍”的站起來，手指指天，用步離聽不懂的話開始高聲咒罵道。

步離見這個老頭喜怒無常，不愿多說什么，生怕哪一句不對，讓他把火氣撒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美了。過了半晌，老者身邊的力量愈來愈強大，半空中的星辰好像感知到力量的改變又一次開始要變化。老者強忍著怒意，坐了回去。

“您老人家別生氣，氣大傷身。”步離琢磨著，嘿嘿笑著打著岔。步離生怕這老頭耐不住自己的情緒，迸發力量，引動魂陣，讓自己也跟著遭殃。

“好久沒出去看看太陽了。”老者果然喜怒無常，剛剛的暴怒旋即被壓了下去，語氣如常的說道。和藹無比，像是剛剛的暴怒根本不是他一樣。難道是精神分裂？步離狐疑的看著這個老頭，心里猜測著。

“您出不去？”步離壯著膽子問道。

老者斜睨步離，嗤笑道：“膽子好小的家伙，我又不能吃了你，你怎么隨時都做出準備跑的架勢？王族不是素來以勇武著稱嗎？寧肯血濺五步，也絕不投降認輸。”

“活著總比死了強不是，而且我不是王族，我是白靈族的小子。”步離笑著解釋道，心想，不跑還等你發瘋，讓星光變成鞭子抽死？您老人家好這口，我可沒這個興致。要是抽，也是我抽別人。

“白靈族？沒聽說過，你那野爹不知道是誰，不過我看你血脈精純無比，咦？”那老者說著說著，忽然眼睛一亮，雜亂的頭發后面仿佛兩道星光一般射向步離。一股并不如何強大卻讓步離根本無從躲避的力量纏繞在步離身邊，整個人被直接“抓”了過去。

步離雖然機jǐng，但這老者翻臉比翻書還要快，更是實力比步離強了太多，步離躲避的念頭都沒有出現就被“抓”過去。眨眼之間出現的變化，誰都沒有想到，谷惠子一愣，“啊”了一聲。大黑沉聲低吼，下意識的直接一個沖鋒，沖向坐在樹墩上的老者。

“呦？有點意思，這熊似乎通了靈性。”老者笑呵呵的用一根手指點著大黑的頭，排山倒海一般的前沖的力量化為虛無，大黑被一根手指頂住，寸步難行。最讓人驚奇的是大黑卻沒有受到損傷，好像撞在空氣中，所有力量都被化解的一干二凈。

“老先生，有話好說。”步離雖然感覺自己的行動被束縛，卻沒有受到傷害，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溫和無比，并沒有惡意，連忙說道。雖然是對著那老者說，另有深意是和大黑與谷惠子說，讓她倆別動。

“去吧，你這熊好生憊懶，都通了靈性，怎么還這般孱弱。”老者笑著用手指在大黑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大黑“嗷”的一聲慘叫，人立而起，雙手抱著頭，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對，我就說哪里有問題。”老者看著步離，像是在欣賞著一件藝術品似的，仔細無比，從頭到腳，沒有一絲遺漏，“果然不是王室的血脈，居然還要更純正一些，你是什么來頭？”

說到這里，老者斜眼看見大黑，猛的身子一滯，兩只眼睛里精光四射，看著步離的眼睛，好像要看穿步離的心一樣。

“你是不是還有一頭黑熊！”老者吼道，壓低了聲音，好像在說著什么秘密，生怕別人聽見又在情急之下，難以自已。

雙眼中的光芒仿佛帶著魂力，直射向步離內心。步離樂了，這狗rì的真是找死，和張熙桐召喚紋刻獸一樣，正好自己想要看看那個白色霧靄中的強大存在。好久沒看見他了，還有些想。那個大爺……

老者雙眼魂力直射入步離身體里，一股白色的霧靄從步離身體里涌出，籠罩周圍，山頂被白色霧靄籠罩住，山風似乎根本吹不動這些霧靄，濃的化不開。

“有點意思，你叫什么名字？”白色霧靄之中的強悍存在朗聲笑道。

步離和大黑早已經熟悉了這種白色霧靄，谷惠子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壓在心頭，雙膝酸軟，直接就要跪下去了似的。

性情里帶著一絲強悍，谷惠子忍耐的很痛苦，強忍著沒有跪下去。

山頂的老者看著周圍濃郁的白色霧靄，聽見一個聲音在和自己說話，感覺到那股子無所不在的威壓，雙目失神，全身顫抖，松開步離，坐在樹墩子上失聲痛哭。

擦，真是能者無所不能，一句話把這老瘋子給說哭了？這是什么節奏？步離退后幾步，知道谷惠子很辛苦，擋在谷惠子身前，伸手握住谷惠子的手，輕輕捏了一下，以示安慰。

“要我說你這小子就不會轉性，光是我就看見幾個女孩子了？一、二、三，三個了吧，這個孩子也不錯，都收了吧。”白色霧靄之中的強悍存在看這樣子心情很好，笑呵呵的說道。

步離很無奈，道：“大爺，這是我師姐，你收了神通吧，別把我師姐嚇壞了。”

“這也叫神通，你長眼睛了沒。”白色霧靄之中的強悍存在道，隨后跟老者說道：“真出息，一句話就說哭了？”

“國破山河在！”老者哭著說道，膝行到白色霧靄邊緣，想要抱著白色霧靄之中的強悍存在大腿失聲痛哭一般。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進入白色霧靄之中。

“狗屁。”白色霧靄之中的強悍存在斥道：“破了，也就破了，天道輪回，跟你一家一國一王族有個狗屁關系。守了這么多年，還有這么多執念，真出息！”紋獵天下 144 囚居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