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拒絕

白色霧靄中的存在似乎并沒有什么驚奇，而像是剛剛完成了一個惡作劇似的，開心的大笑起來。笑的如此開心，笑的如此暢快。

“為什么？”良久之后，白色霧靄中的存在問到。步離目光清澈而堅毅，說不出的倔強。

“不為什么。”步離看著濃厚的白色霧靄，好像已經看見了霧靄之中那個強悍到逆天的存在，淡淡的說道：“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我就要放棄從前的約定。那我能不能理解，等歲月流逝，容顏老去，我為了另外一個如花美眷就能放棄小仙兒？那我能不能理解，如果有另外一個強大的存在以力量為誘惑，成為我的獵寵，我就能放棄大黑？我能不能理解，我一旦放手，有朝一日，我會因為更大的利益，放棄我自己的堅持和執著？”

步離的聲音清冷，沒有慷慨激昂，沒有在斷龍臺前吼叫著，我有一個夢想的時候那么大的聲音。可是，內心的堅定執著，卻不是那時候的言語所能比擬的。

那時候的步離，是在垂死掙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吐胸中塊壘。而現在，身邊都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步離只是在簡單的說著自己心里最為真實的想法，僅此而已。

“我今天，能放棄我第一個紋刻，放棄當時的諾言，以后必然會放棄的更多。不再是我自己了，要這力量還有什么用？雖然那時是你說的，但在我心里，就是我說的這段話。要是拿這個做抵賴，的確沒人能說什么，可過不去我自己的內心。”步離說著說著，笑了，笑的舒暢無比，像是真的找到了內心里自己真正想要，想追求的東西。

“所以，我要做真正的自己。所以，我拒絕。對不起！”步離微微躬身，表達著自己的歉意。真的是在表達歉意？白色霧靄中的存在似乎并不這么認為，笑的很瘋，一陣酣暢的笑聲之后，沉聲說道：“果然還是這么一個死倔的脾氣，果然還是那么一個任性執著的少年郎。好吧，如你所愿，只是希望你這一世，都要堅持。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要堅持到底，就算是千刀萬剮，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是人間地獄，都要堅持到底。”

“我會的！”步離淺淡的笑了笑，風過水無痕。

“行啊，那么，我們就開始吧。”白色霧靄中的存在似乎把剛才的話忘得一干二凈，又像是和步離心意如一，聽的胡武目瞪口呆，聽的大黑心驚膽戰。和白色霧靄之中的強悍存在每相處一次，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他的行事真是太飄忽不定了。

步離點了點頭。

白色霧靄一陣扭轉，好像在霧靄之中有一股旋風憑空出現似的，攪得天地一片混沌。噬金獸魂魄在這片霧靄之中開始扭曲，開始變幻，開始痛苦無比，隨后變得安靜，靜靜的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荒獸的天性告訴它，這時候似乎是自己命運發生巨大轉折的時候。自己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好。

老蔓藤沒有想到步離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死里逃生之后，感覺到白色霧靄中的存在無所不在的威壓，開始縮進地底，回到步離身體里。

死里逃生，的確是死里逃生。直至最后一刻，老蔓藤都不知道步離到底為什么這么選擇。

步離眼神清澈無比，看著白色霧靄越發濃厚起來，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撥的云開見月明，明悟心性之后的淺淺笑意更是堅定無比。

噬金獸的魂魄根本沒有掙扎，這種靈獸自然已經通了神智，就算是只有一部分，剛剛發生了什么，噬金獸多少也能感覺。完全的順從，沒有一絲反抗，整個過程簡單無比。

白色的霧靄散去，步離發現自己還在原地沒有動。仿佛剛剛只是山野之間一次迷霧而已。

“這小子，還是那么一副倔強的脾氣。”白色霧靄中的存在冥冥之中喃喃自語著，“上一世，我教會了你信任。這一世呢？你要自己體悟堅定？體悟執著？這么看，倒是有點意思了，不會那么無聊。人生啊，還真是寂寞如雪。”

過了許久，一聲嘆息。

步離緩緩站起身，感受著身上力量的變化，不僅是自己，就連第一只紋刻獸老蔓藤都似乎得到了噬金獸的力量。雖然很少，卻彌足可珍。這種改變完全超乎步離的想象，在步離的認知之中，紋刻獸之間應該沒什么聯系。

胡武臉色有些詭異，看著步離，久久不肯說話。

“老大人，怎么了？”步離問道。

“你膽子真大。”胡武想了很久，勉強用膽子大來形容步離，但又覺得不準備，擺了擺手，道：“他老人家不生氣，我自然不會多事。不過我還是要說，心慈手軟，能成就什么大事。”

“無情未必真英雄，憐子如何不丈夫。其實吧，這些事兒就是那么回事，想多了腦仁疼，戴面具戴久了，自己長什么樣子都忘了，還是做一個自己想做的人，我覺得這樣比較好一些。”步離笑著說道。

“不爭辯了，這些道理，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胡武的臉龐隱藏在黑色罩帽下面，聲音依舊陰慘慘的，渾然不似一個人能發出的聲音。

“就是，然后怎么辦？”步離問道。

“你盡快把第二只紋刻獸修煉到入魂的層次。就想他老人家說的那樣，只有你收了第三只紋刻獸，你的力量才能有一次飛躍式的變化。”胡武道。

步離點頭，認認真真的點頭稱是。剛才白色霧靄中的存在的講述，步離認為這兩種選擇，簡單來說，一個是瞬發的法術，一個需要極長極長時間吟誦準備。天差地遠，不過并不代表自己沒辦法做到白色霧靄中的存在所說的那一切。

一定會的，等小爺我強了，我看看誰敢在我手里搶走我的東西。就算是現在，即便我沒有能力保護，也會盡力而為。

“大黑這憨貨跟我走，都這么大了，應該學點有用的近身搏擊的技巧。要不然總是那么猥瑣的活著，早晚有一天會出大事。”胡武似乎早有準備，見步離第二只紋刻獸順風順水的雕琢完畢，便用兩根手指拎起大黑的一只耳朵，說道。

大黑吃痛，卻不敢掙扎，可憐兮兮的看著步離。步離連忙問道：“近身搏擊？那是什么？”

“一頭熊，都已經通靈性了，居然還像是荒獸一樣憑借本能去戰斗，丟不丟人。更何況這家伙膽子小，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是紋獵，誰是獵寵。”胡武沒有停下，而是帶著大黑直接走了，遠遠地說道：“一天后我去木屋那里找你，你這頭熊太沉了，到底吃了多少東西。有時間，該減肥了。”

聲音漸漸遠去，大黑委屈無比的勉強扭頭看著步離，步離揮了揮手，示意大黑多小心。這家伙，去歷練一下也好，省得每天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間或還要出去找母熊開心。

想著，步離笑了，哈哈大笑，笑的很是開心。

雖然沒有得到白色霧靄中的存在描述的那般強悍的力量，但步離卻很滿意自己的選擇。或許白色霧靄中的存在那時候用了什么蠱惑之術，自己直面內心的時候，還能做出那種選擇，沒有利欲熏心的做出選擇。對此，步離十分滿意。

盤膝坐下，運轉魂力，穩固一下境界。沉心靜氣中，感受著自己得到的新的加強。噬金獸果然很強大，絕對不是自己從前認知之中能體會到的那種強大。整個身體都被強化，有老蔓藤的韌性，又加上了噬金獸的堅固，就算是沒有動用紋刻獸的力量，沒有相應的防御魂術，步離的肌膚的強悍也絕不是一般魂術所能比擬的。

當魂力從后背紋刻中經過的時候，步離感覺到老蔓藤似乎在表達著自己的感激與善意，一股陰冷的魂力注入到自己魂力中。若隱若現，捕捉不清楚。

步離神識干脆沉浸在魂力之中，品味老蔓藤的感激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光是魂魄，就連魂力都得到了強化？神識沉浸在魂力之中，步離感受到自己魂力出現的些許變化，愕然發現自己的魂力似乎變成一株蔓藤似的，流淌在經脈之中，不再如溪水，而是扯不斷的一種狀態，更加黏稠，似乎……似乎沒什么更多的用處。

不過步離肯定應該不止自己體會的這么多，還應該有更深刻的用處，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沒時間想的太仔細，步離運轉了半個周天，魂力經過兩只紋刻獸后就收斂心神，在原地站起來。

活動了下身子，步離辨認了一下方向，大步奔著蔡小仙所住的木屋走去。大步流星，迫不及待。

路程并不十分遠，步離人高腿長，曠野密林中像是一只要歸家的野狼似的，直奔一個方向而去。

那個傻丫頭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步離想著蔡小仙在昏暗的油燈下縫補衣物，心頭微暖，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溫馨的微笑。是啊，有個家，真好。有她在，就是家。

遠遠地能看見那道密林，步離的臉色卻愈發嚴肅起來。密林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打斗，似乎有魂力波動的氣息，還有一股子野性的氣息。距離很遠，步離感受的并不如何清洗。心頭緊張，開始從大步走著變成小跑，一直到甩開兩條腿以最快的速度奔跑過去。

臨近，步離的心都懸了起來，一股沖天怒氣迸發！紋獵天下 第一百零五章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