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父子談心

在浴室將身上沾染的血跡洗凈，許默換上了干凈的衣褲，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把“戰利品”收好，便聽到許南山在外面敲門。

“小默，方便的話就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哦，稍等，我這就來。”許默急忙將換下來的血衣用塑料袋裝起塞到床下，隨后帶著少許忐忑走出了房間。

許南山依舊坐在客廳的沙發正中，面前的“家法”也換成了一套茶具，見許默走過來立刻示意他做到對面，親自倒了一杯茶擺在許默面前。

這種鄭重嚴肅的談話氣氛相當少見，許默隱隱大概猜到父親許南山要說些什么，也不敢先行開口，只能小心的端著茶杯靜靜的聽著。

“小默，上次月考你多少分？”果然不出許默的所料，平時話語不多的父親一般開口就是詢問學習上的事。

“我記得好像是484吧？事隔太久，有些忘記了，但應該前后差不了五分。”許默也知道這個成績不高，在班級里只能算是中等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種。

“比起上上次月考，好像高了十幾分，提升不多啊。”許南山點點頭，他很了解許默的平時成績，所以倒也并沒有過于苛責。

“爸，你怎么忽然又提上次月考？”許默記得這件事早在一個月前父親就說不再提了，如今的出爾反爾讓他感到非常詫異。

“別緊張，我不是想舊事重提。”許南山擺擺手，語氣溫和道：“小默，你也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我和你媽商量過，覺得有些事情也該讓你自己來決定，我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替你做選擇了。”

“爸，你是說……”

“是的，還有半年你就要高中畢業了，你也知道，去年高考一本的錄取分數線是640分，即便是二本的分數線也有550分，以你現在的成績，恐怕只能上三本或是專科學校。”許南山輕輕呡了一口茶，語氣帶著少許歉意，“雖然現在提倡素質教育，但事實上這個社會還是學歷之上，如果不是名牌大學畢業，恐怕去應聘都不會有哪個公司理你。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都覺得與其讀個專科或是三流的本科，倒不如花些錢直接送你去那種職業技術學校，等畢業至少也能有個一技之長，找工作也容易一些。但如果不讓你讀大學，又怕你以后會埋怨我們，所以，我們最終還想問問你的意思。”

父親表露出的矛盾神情讓許默感到羞愧萬分，自己從來沒有怎么放在心上的成績問題，想不到卻讓兩位老人如此焦心，甚至還這么早就絞盡腦汁為自己想了今后的出路，自己真是愧為人子。

見許默沉思不語，許南山覺得可能是自己太過急于求成了，畢竟這選擇關系到許默今后的人生走向，可以說是會影響他一輩子的頭等大事，想要馬上得出答案的確不怎么現實。

許南山安慰的拍了拍許默的手：“算了，我就是跟你提個醒，反正還有半年時間，不用急，你有充足的時間去考慮這件事……”

許默愣了一下，從小到大父親在自己面前展示的都是作為“嚴父”的一面，以至于每當提到父親兩個字，許默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不知被請出過多少次的藤條家法。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了父親作為“慈父”的一面，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胸膛也同時被一種溫暖的感動所逐漸充滿。

卸去十八年來的冷酷面具，這才是父親真實的一面吧……

“爸……我會努力的。”

許南山欣慰的笑了笑，盡管許默并沒有具體的去保證什么，但有這樣一句已經足夠了。

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窗外路燈昏黃色的燈光透過印花窗簾撒進房間，投下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影子，又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夜晚。

從返回臥室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小時，父親的那番話還一直回蕩在許默的腦海中久久不曾散去，高考、大學、出路、未來……這些看似遙遠的詞語如今卻真的已經近在咫尺，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應該去為自己的將來做些打算了。

父親所提到的職業技術學校雖然是出于為許默著想，但許默卻并不打算真的去考慮，畢竟被末日碎片強化了腦容率的他，記憶力和思維能力已經遠超正常人水平，如果從現在開始努力，想在半年內將成績提升到一本分數線也并不是什么大問題，根本沒必要做這種最壞的打算。

比起幾乎是手到擒來的高考，許默覺得自己倒是應該好好的考慮一下，身為末日碎片能力者的道路今后要以什么樣的方式走下去。

從他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得到第一枚末日碎片，并激發出了異能“溫柔之觸”算起，至今為止已經有近兩個月了。盡管其中經歷了不少的波折，甚至是生死考驗，但一直以來，許默都沒能將自己和能力者定位在一起，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力量稍強一些的普通人，無論遇到何事，他都第一時間傾向于用普通人的方式去思考問題，再用普通人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從未想過用末日碎片的能力來處理很可能會更加直接便捷。

許默以前從未覺得這樣做有什么錯，無論能力是否強于普通人，但他本質上首先是一個人，按照正常人類的思維去思考完全符合天性。但回想起不久前那驚心動魄，幾乎險些讓他喪命的一戰，許默才忽然認識到，他似乎真的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按照正常人類的思維去思考沒有錯，但問題是，從他獲得第一枚末日碎片的那一刻起，他所存在的世界已不是原有的世界，他所面對的人類也不再是正常的人類了。

誠如常紫藤所說，末日碎片能力者的世界危機四伏，如果不想面對，就趁早放棄身上的碎片，退出這個圈子安心的做一名普通人，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煩惱，但卻絕不會面臨來自末日碎片能力者世界的生命威脅，畢竟兩者已不在同一個世界中。

末日碎片能力者有著各種超乎常人想像的能力，現實世界的武力對能力者可以起到的震懾也就微乎其微，建立在武力保證基礎上的法律秩序也自然對能力者失去了應有的效果，可以說，能力者的世界雖然看似建立在現代文明基礎之上，但本質卻完全回歸到了最為原始的秩序，完全遵守著最為殘酷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

許默曾經想過低調的處事，盡力不去招惹任何其他的末日碎片能力者，只是安靜的去過自己的生活，末日碎片的能力也僅僅只會用在保護自己安全的方面。

但今天的遇襲事件讓他徹底明白了，他的這種想法簡直天真的就像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幻想著世界永遠和平一樣。

末日碎片能力者的世界是一個沒有秩序的世界，在這種個人武力至上的背景下，根本沒有任何法律或是組織可以像國家政府一樣可以用壓倒性的實力來維護所謂的法律。末日碎片能力者看似擁有極強的武力，但卻是一個比普通人更加沒有安全感的群體，一旦成為這一群體中的一員，就注定了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除了實力！還是實力！末日咆哮 053 父子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