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救贖 那來自天界之外的光輝

這間簡潔而優雅的房間之中，正有以為面容清雋形容瀟灑老人，正坐在座椅之上，拿起一個小小的茶壺茶杯，就著炭火通紅的小火爐，悠然自得的煮茶品茗，看起來十分的逍遙自在。

然而，這份忙里偷閑的時光沒有持續多久，就在熱水壺上騰騰冒出的氤氳水汽，這位面容清雋的老人忽然察覺到了什么，臉色猛然一變，連忙揮手扇滅爐火，手忙腳亂的試圖將茶壺茶杯等茶具藏起來。

然而還沒等老人動手，一道湛藍色的身影閃過，已經出現在老人面前。

一向淡定從容的老人身軀猛然繃緊，然后又瞬間放松下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一副肉痛不已的模樣，喃喃道：“我老人家就這么點自種的茶葉了……哎，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和體諒老人家……”

“我就知道，你這個老狐貍私下里一定還有存貨。”

湛藍色的身影，也就是安妮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老人試圖藏起來的茶葉罐，不禁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放心吧，老狐貍，我又不是芙蘿拉，不會搶你這點心頭之好的！不過，我有話要問你，如果你再打馬虎眼的話，我可不保證……”

“咳咳……”

老人苦笑兩聲，正要說話，不過當看清楚了安妮的身形之后，忽然臉色一變，目光頓時凝重起來。

剎那間，原本一向清雋優雅的老人褪去了原本的淡定從容，一股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落到安妮身上，讓她感到渾身的不自在！就在她心中覺得羞惱，準備用武力收拾一下這個老東西的時候。

卻見老人仿佛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忽然臉色大變，緊張的問道：“安妮大人，你……”

然而老人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有一點亮極的光輝在房間中冉冉升起。這光輝是如此的明亮，又是如此的熟悉，讓老人立刻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眼！

一股柔和但熾熱的風輕輕撫過了他的臉，隨后肌膚上傳來的陣陣針扎一樣的刺痛，那是無比強烈的光線照射在他裸露肌膚上所引起的刺痛。雖然老人已閉緊雙眼，但那強烈的光華仍然穿透他的眼瞼，耀的他頭昏眼花！

“哼！”

一貫清雋優雅的老人悶哼一聲，身上燃燒起近乎透明的淡綠色火焰，試圖對抗著這太過強烈的光線！只是無論他如何的催發斗氣，眼前仍是同樣刺目，仿佛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都似已被熾熱的光線所填滿，讓他完完全全的置身于一個沸騰的光明海洋！

輕柔拂過的清風已經帶著令人窒息的高熱，不時有仿佛有億萬天使合奏吟唱的圣歌傳入老人耳中。雖然雙目緊閉，但剎那間，卻仿佛看到了天空、大地、海洋，無數位面無數世界，一切的一切，此刻都穿透一切的光輝中在熊熊燃燒，最后徹底化為幽暗死寂的遺棄之地！

光輝來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剎那間，那席卷天地，如潮如海的光輝已經逝去！

房間內一切如舊，無論是紅泥的火爐，優雅的茶具，還是裝飾典雅的房間，都一切沒有任何變化！

剛剛的一切，都仿佛是幻覺一般，然而不知不覺中，一縷清風吹過，老人的一縷發絲輕輕飄落，旋又在半空中化為灰燼。

一絲絲森森的冷意從老人的心中升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映入眼中的一切都仿佛與眾不同，原本幽靜優雅的房間已經在不知道何時被渡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金色光輝！雖然只是淡淡薄薄的一層，然而其中蘊含的本質卻是極為的恐怖，以老人那遠超凡人想象的感知能力，只感覺到那淡淡的光輝背后，蘊含的簡直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光明之海！

一切光明的源頭，都來自于安妮身后漂浮懸浮的那個小小的身影，那是一個黑發黑眸，漂亮到極致的小小女嬰，只是她淡淡的懸浮子啊半空中，漆黑的雙眸中滿含著俯視眾生的威嚴與神秘。

“天界主神的光輝……”

一貫清雋優雅的老人不覺的露出一絲絲的憤怒之色，他認真的盯著眼前光明的源頭，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的審視的態度，冷哼一聲說道：“偉大的天界主神，一切光天使的主宰，司掌創造權柄的提拉特米斯大人，竟然也不惜紆尊降貴，要降臨到這個位面嗎……”

“我并非提拉特密斯，提拉特密斯的光輝也已經不再屬于天界！”

看著眼前一副戒備重重樣子的老狐貍，獨孤鳳淡淡的說道：“我來這里，只是需要和你探討一下這個位面的未來，以及怎么樣才能獲得最終的救贖！”

“哼！”

老人冷哼一聲，面容嚴肅的說道：“天界之救贖，即為徹底之毀滅！我想這個結果已經無需再說了。”

“沒錯，天界的救贖，即為徹底之毀滅！所以我帶來了另一種選擇，提拉特密斯的光輝已經不再屬于天界，它對造物的眷戀以及對這個世界的關注，使得這個世界也有了另外一個選擇！”

獨孤鳳淡淡的說道，眼前的老狐貍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個斗氣堪堪達到十六級標準，半只腳踩在圣域門檻的普通精靈，但是獨孤鳳無有遺漏的目光中，早已經看穿了他背后的那個隱約存在的偉大身影！如他們這等存在的交談，已經無需欺騙隱瞞。

老人默然片刻，臉上的怒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十分奇異的目光，那是一種混著不能置信與恍然大悟的表情！

“諸神于黑暗里創造光明。在虛無中開辟道路。諸神睡去而又醒來，他們的目光充斥迷茫，他們的光輝將接受挑戰。塵俗的終點即是諸神的起點，睡前的結局實為醒后的開始。諸神會彷徨，因他們需在虛無中尋找存在的意義。而結局與開始之間的距離，即使諸神也無法跨越。對結局的一切眷戀，都將成為拷在諸神雙足上的鎖鏈。在神域中沒有徘徊，沒有終點，前方為存在之意義，后面即毀滅之深淵。”

《希洛之書》第四頁的內容不自覺的在老人的腦海中浮起，對照著眼前攜帶者偉大的提拉特密斯光輝而來的身影，老人不禁恍然大悟，不禁長長一嘆，以一種恍惚又悠長的聲調嘆息道：“沒想到，強如天界十二主神，一旦在前進的道路中動搖，也要面對墮落的命運……”

“諸神不是萬能的，有早晨，有黃昏，有起始，自然也有終結！”獨孤鳳卻并沒有老人這么多的感慨，只是淡淡的說道：“諸神不是萬能的，希羅自然也不是萬能的！這一個夢，也該清新了！”

獨孤鳳淡淡的話語傳遞到老人的耳中，卻仿佛是劃破虛空的雷霆一般，讓老人的臉色不禁微微一白，同時身軀微微一晃！

片刻之后，老人回過神來，苦笑一聲，緩緩坐下，一邊摸向桌子上的茶葉罐，一邊嘆息道：“諸神不是萬能的，而希洛無所不能！呵呵，最大的謊言即為真實……”

“貪婪就是最大的原罪！”

獨孤鳳淡淡的說道：“如果大精靈主希羅不是這么狂熱的追求完美的話，也不會這么輕易的踏入天界十二主神布下的陷阱之中！”

老人默然片刻，同時微微抬頭，認真的注視著獨孤鳳問道：“那么，帶著偉大的提拉特密斯光輝而來的您，又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什么樣的救贖呢？”

對于老人的鄭重的問題，獨孤鳳也不回答，只是雙眸微微一凝，浮現出一面青蒙蒙的古樸銅鏡。

青蒙蒙的古樸銅鏡，看起來完全透明，看上去似是一扇通向無窮廣闊世界的窗戶。在無盡的浮光掠影之中，倒影出一個云霧繚繞的世界。

老人微微抬頭注目，恰好在云開霧散的片刻，可以看到世界的正中央有一大片蒼郁的陸地，上面山脈巍巍，大川縱橫。

鏡面倒影世界，浮光掠影一般將山川大地江河湖泊不斷來近，讓在外觀看的老人如一個立于云層之上的神明，正俯視著整個世界。

老人越看這快大陸的地形地貌，就越是覺得眼熟。他早已不止一次有過在高空飛行的經歷，幾乎在第一眼中就認出了那鏡面中的一切正是這個大陸的真實影像。

浮光掠影，萬千眾生影像倒影其中，視線拉近又抽離，在掃視了大陸全景之后，又往遠近飛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看見這片大陸東方忽然云氣一開。一塊新的大陸若一頭龐然巨獸，驟然從云霧深出沖出！這快大陸面積約為他們現在所居大陸的一半，然而上面山更奇、水更清，蒼蒼翠翠，令人一望而心曠神怡。

只是此刻西方大陸上顏色不斷變幻，看得出來是四季更替，而東方大陸上始終蒼碧如一。這神秘的東方大陸自云霧中現身后，并沒有就此停頓，而是仿佛在躲避著什么似的，整塊大陸都在緩慢移動，距離西方大陸越來越遙遠。

轉眼之間，東方大陸似是觸到了一條無形的邊界，驟然爆發出一團強光，然后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盡破碎 第九十二章 救贖 那來自天界之外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