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十年磨劍 百年試鋒

恢弘浩大，神圣莊嚴的審判之音，無視一切阻隔，直接在“太真紫霄玉華高圣玲瓏八景道君”的意識中回響。

無限遼闊的心靈戰場上，在滾滾回蕩的審判雷音中，無限的星河宇宙，陡然坍塌收縮，化為獨孤鳳的身影。

而另一邊，無限的夢境碎片一般的萬花筒世界，也在如魔方一般的層層重疊收縮中，化為了“楊映雪”的身影。

獨孤鳳雙眸飛揚，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和他化自在天魔主在心靈戰場中無數次交鋒后的疲憊，她的意志和鋒芒，反而在一次次的與諸天萬界杰出英杰的巔峰瞬間的交鋒中而磨礪的更加純粹和銳利。

只是心靈意識，到了獨孤鳳和他化自在天魔主這等境界，都是圓滿無暇，純粹無比，除非其自身意識出現自滅因子，不然任何外在的攻擊都無法動搖其意志。因此雙方的交鋒，完全是一種水磨工夫，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基本上這場血戰一直和會持續到天荒地老的盡頭，甚至一直延續到外界世界成住壞空走完一輪的時光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因此，只憑著心靈意識的交鋒就像取得勝利，徹底吞噬對方，完全是一個曠日持久，不可能取巧的事情。

如果是正常的帝君渡劫的話，無論是獨孤鳳還是他化自在天魔主都完全有功夫有耐心慢慢耗下去，但是現在除了心魔內劫之外，外面還有“金闕紫極帝晨后圣清微兩儀帝君”這個爭搶機緣的人劫對手在趁火打劫呢！

因此，無論是獨孤鳳還是他化自在天魔主都心中清楚，這場心靈交戰雙方根本無法心無旁駑的進行下去。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獨孤鳳雙眉微挑，略略帶著幾分遺憾的神色，道：“魔主，你我要是再這樣繼續爭斗下去，外面的那位兩儀帝君可就要不戰而勝，破局而出了呀！”

“嘻嘻，你若是擔心兩儀帝君證道功成，不若索性成全于我。讓我去面對這位清微兩儀帝君吧！”

“楊映雪”嘻嘻一笑，雙眸中七色琉璃彩光流轉，望著獨孤鳳說道：“孔曰成仁，孟曰起義，求道者，又有朝聞道，夕可死。你既一心求道，所謂是為瞬間輝煌，剎那永恒，又何必真正在意能否天長地久？你若是融入我身，合你我二人之力，他化自化合一，必可一舉擊敗清微兩儀帝君，成就大自在天子之位。到時候，你即使我，我既是你。我證道成功，即是你證道成功。你即不求永生永存，那又何必在意你我之別，只要能夠在逝去之前，就能證道成功，豈不就是圓滿了你的道？”

獨孤鳳聽得默然片刻，突然微微仰頭，啞然一笑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嘻嘻……既然覺得我又道理，那就快快放棄一切，為了我們的未來，請和我融為一體吧！”

他化自在天魔主最善于攻心之道，在獨孤鳳的這場毫無花假的心靈交鋒之中，彼此間心意夢想道途的碰撞，早已經讓她明白獨孤鳳追求的根本。

這種極致燃燒生命，一直追求將生命升華到一個無比真實的濃烈巔峰的道路，其根本所求并非是永生，也非是大道，而是一種生命升華到濃烈巔峰的瞬間永恒。

而這一源于武者源于劍客本能的追求，是獨孤鳳的道路立身存在的根基，是她本身也無法回避道途根本。

他化自在天魔主作為執掌萬千世界天魔的魔劫之主，其真正的智慧和能力又豈是一般的修行者所能想象。最為站在億萬域外天魔頂端，掌控一天的他化自在天魔主，她不僅僅能夠尋隙而入，根據生靈的七情六欲，人生經歷，編制魔劫，挑起漏洞。甚至面對如獨孤鳳這等純粹無暇的道心，她也同樣能夠根據其入道的根基祈愿，夢想起源，而編制出一個近乎死路的邏輯循環，自滅因子。

天魔誘人，壞人道基。從來不是靠著區區操縱七情六欲、人生經歷的能力，他化自在天魔主真正的能力，是直指每一個證道者的根基，是在其立身根基之上編制出一個邏輯死循環，勾動道基自行自滅的無上之能。

一位金仙級的存在就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心靈圓滿，無暇無邪，更何況獨孤鳳這等已經邁拓金仙極致，堪堪半步腳邁進帝君領域的存在呢！

他化自在天魔主若是沒有這等壞人道基的能力，又有何德何能，以區區欲界六天之主的身份，在佛陀證道之前阻其成道？

是以，證道之劫，尤其是如佛陀、獨孤鳳這般自開天地，自辟道途的無上覺悟者，最為艱難的既非天劫，也非是人劫，更非是魔劫，而是由他化自在天魔主引發的自行入滅入化的寂滅道化之劫。

他化自在天魔主與獨孤鳳心靈交鋒這么久，卻是終于摸清楚了獨孤鳳的立道根基所在，在無聲無息中引動了獨孤鳳最終的入道寂滅之劫。

“你的道之所求，即為無限精彩無限濃烈的瞬間永恒，那我們就不如來賭一賭！”

“楊映雪”美眸瀲滟，巧笑倩兮，輕輕搖了搖纖細白皙的玉指，微微一指兩人頭頂上方的“太真紫霄玉華高圣玲瓏八景道君”，笑道：“我們兩人這樣以心靈對戰，哪怕是億萬年也分不出個勝負。不如就賭上一把，你我各自傾其所有，將自身的一切都投入其中，看看到底誰的意志能夠更勝一籌，誰的道路更加高明，如何？”

獨孤鳳默然不語，他化自在天魔主所言之意，她自然知道，傾盡二人所有的一切記憶思想靈魂乃至力量，全部毫無保留的注入道超我法相之中，這是一種徹底不留后路的賭博。

決定勝負的因素，并不在于誰的意志更加強大，誰的道路更加堅定，而是誰能在“太真紫霄玉華高圣玲瓏八景道君”中占據更多的權限份額。這種方式，有點像雙方合伙開公司，各自將自己的全部身家投入，誰投入的資金資源多，誰就能占據上風。

當然，這種斗爭方式與心靈的交鋒不同，他化自在天魔主億萬劫來億萬世界的積累，絕對遠遠勝過獨孤鳳，一旦采用這種的決勝方式，獨孤鳳將陷入徹底的毫無勝算的機會。

“呵呵，就算是你我共同注入，我的份額或許多些，但是想要徹底壓倒你，還是需要不少的時間。有這些自由的時光，足夠以集合我們兩人之力，擊敗清微兩儀帝君，將生命攀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濃烈巔峰。這些，不就是你的追求嗎？”

似乎是感應到了獨孤鳳的猶豫，“楊映雪”越發的從容和自在，她笑吟吟的看著獨孤鳳：“還是說，你寧可和我在心靈意識之中耗下去，最終讓旁人漁翁得利，也不愿意拼上一把，在絕境中攀升巔峰，在不可能中創造可能呢？”

獨孤鳳不禁一笑，他化自在天魔主的這個激將法有夠低劣的，不過這確確實實是擊中了她的死穴。以她現在時時刻刻與他化自在天魔主的心靈交鋒狀態中，自然容不得半點的退縮和畏懼，尤其是這個選擇，關乎到她道基的立足點呢！

可惜，他化自在天魔主雖然知道主神空間的存在，但是卻不知道主神空間具體情境。更不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其實還遠遠未到絕境。

誠如他化自在天魔主所說，她現在只能前進，不能后退，不然一旦后退，就是道基立身不穩，再也無法保持原來氣勢如虹，無往不利的劍道銳氣，在以后的心靈交鋒之中，面對他化自在天魔主必然要落入下風。

但是獨孤鳳回歸時光再即，完全可以舍棄這次成道機會，專心和他化自在天魔主打持久戰，一旦拖到回歸時光來臨。她自然可以毫發無損的拍拍屁股走人，而他化自在天魔主卻是要面臨證道失敗的結果，徹底失去他化自在天魔主之位。

除此之外，獨孤鳳其實還有一種正面翻盤的手段，那就是學他化自在天魔主他化楊映雪的手段，他化前世，徹底放棄“獨孤鳳”兩世三生的所有一切，逆轉靈魂本質，回朔起源根本，直接化身“女媧”，直接以絕對的優勢暴力碾壓平推他化自在天魔主和清微兩儀帝君。

只是這種方法太過激烈，相當于獨孤鳳直接放棄了“自我人格”的存在，成為了一尊全新的存在，這可不同于她在神兵世界和女媧短暫的合體成就十星，合體之后還能再分開。他化生命起源而成的“女媧”之身，是源自于大唐雙龍傳世界的女媧的全部遺傳記憶，也某種意義上是她的自己本身，一旦狀態轉化，就不可逆轉。這種情況，相當于獨孤鳳徹底失去，而只是成全了一個全新的“女媧”而已！

這條化身“女媧”平推一切的道路，痛快是痛快了，但是卻是一條徹底的死路。一旦用處，敵我同歸于盡，根本沒有逆轉的機會。不到最后關頭，根本不用考慮。

而最后一條道路，正是如他化自在天魔主所說的那樣，迎接他化自在天魔主的挑戰，雙方各自傾盡所有，將一切都注入超我之中，在自己能夠保持自我意識的短暫時光中，與清微兩儀帝君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最終之戰，將生命推動到前所未有的濃烈巔峰。

這條道路雖然一看是他化自在天魔主的陷阱，但是確實還有著攀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生命巔峰，與不可能中創造可能的可能。

三種選擇，三條道路，而獨孤鳳又會選擇哪一種呢？

“呵呵，想要成道，他化自在天魔主，就先拿出你的誠意來吧！”

決斷，猶豫？不，這對獨孤鳳來說毫無意義。從一開始，她的選擇就只有一個。

劍道，是智者之道，是勇者之道，是敢于迎難而上，披荊斬棘，在絕境中劈開一條生路的大無畏精神。

在決戰之前，獨孤鳳或許是會多方謀劃，伏子布局，務必利用起一切有形無形之優勢，無所不用其極的去追求勝利。

但是當決戰領頭，獨孤鳳從來不會猶豫。

敢為天下先，狹路勇者勝。

從根本上講，獨孤鳳的骨子里流動的還是一個不斷挑戰巔峰、追求生命極限濃烈巔峰的武者，哪怕是在蜀山世界五百年的蟄伏，也無法真正磨滅她身上著深入靈魂的劍客本質。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蜀山世界因果嚴密，法則森嚴，獨孤鳳一路走來，步步小心，步步算計，這劍刃的鋒芒已經足足被壓抑磨礪了五百年了。

五百年的磨礪，五百年的壓抑，此時還不出鞘，更待何時？

“破而后立，碎而后成。他化自在天魔主，你既然信心十足，那就跟我來吧！”

獨孤鳳輕輕一笑，剎那間，虛空破碎，一股粉碎一切，破碎一切的劍意沖霄而起。

這一刻，獨孤鳳身上再無半點圓融、圓潤的意味，她的全身上上下下都充斥著一種純粹的鋒芒，仿佛是往昔一直束縛著她的鋒芒的劍鞘終于破碎了一般，肆無忌憚的張揚著自己破碎一切的鋒芒和銳利。

無盡破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十年磨劍 百年試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