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叛逆與保守的囚徒

諸神都陷入了沉默，于是整個空間就歸于沉寂。

隔絕時間與空間的帷幕之后，獨孤鳳也在沉思著。來自托瑞爾晶壁系的那一部分意識傳遞而來的知識與感悟，極大的補充了她在創造之外的領域與神職。

托瑞爾晶壁系的力量雖然遠遠不能與她現在所在的世界相比，但是掠奪了一個晶壁系中所有神職與神性精華后，在領域的完備性和廣度上卻要勝過困坐在這個多位面體系囚籠宇宙的這個分冇身。

囚籠，是的，你沒看錯！

對于獨孤鳳，對于天界的主神，甚至對于在座的諸多神祇來說，整個褻瀆世界的無窮位面，整個多位面體系中無數空間，都只是一個巨冇大的囚籠而已。

與托瑞爾晶壁系所在的整個位面巨輪系統相比，褻瀆世界的整個多位面體系秩序太過井然，限制太過嚴苛了。

整個多位面體系下的宇宙，沒有位面巨輪體系下的豐富位面結構，沒有無限的燃素海洋中漂浮的晶壁系，也沒有內層位面外層位面主物質世界的詳細劃分。

在這里，每一個位面都是一個獨立的世界，都是多位面體系下的一個方格與囚籠。整個世界，就像是由無數的魔方方格堆積木一樣堆積起來的球體。

而每一個方格位面，無論大小，其能夠承載的力量都是有著一定的上限的。事實上，對于達到主神層次的巔峰生命來說，沒有一個自然位面都能承載祂們的力量，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引來為他們提供進化的方向。

整個多位面體系的位面固然無窮無盡，但是對于站在生命巔峰層次的主神級存在來說，實在太狹小了，太拘束了。他們的本體甚至只能存在于位面體系外側的法則混亂地帶，一旦進入一個正常的位面，就會直接引起整個位面的崩潰。

就像巨鯨不能生活于池塘中一樣，主神級的存在在這個宇宙中生活的也很不自在。對于它們來說，普通生命眼中無限遼闊無限精彩的位面體系，其實就是一座無比巨冇大的囚籠，那一個個位面，就是囚籠的基石和鋼柱，而維系位面穩定的空間規則，就是封冇鎖住囚籠的鎖。

從某種意義上說，一直都在毀滅位面，試圖破壞整個多位面體系平衡的天界至高神，才是真正試圖打破囚籠的冇英雄，而祂們這些不斷維護著各個位面，狙擊著天界擴張行為的諸神，才是囚籠秩序的維護者。

然而，諸神也不得不如此，因為，祂們沒有把握在整個多位面體系毀滅之后生存下來。所以，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簡單的選擇。而與這個最終的選擇相比，被困在這個囚籠之中不得自冇由又不算什么了。

“偉大的暗黑之源，您是整個宇宙的暗黑源泉，對于位面分解時的光明與黑暗，您有什么想法？”

許冇久的沉默之后，一股無形的波動由從偉大的黃金炎陛下冇身上傳出。

“有光必有暗，這是位面的鐵律。只是當一個位面被徹底毀滅時，位面眾生信仰的力量會影響光與暗的對比！”

在一座完全由黑玉雕成的祭壇，懸浮著一團飄忽不定的黑暗，看似只有輕輕一團，但是實際上那是一片不見邊際的無盡汪冇洋！

天界十二主神毀滅位面的時候，產生的光被天界的至高神吸收，而暗黑則是被完全排斥，最終匯入到整個宇宙的暗黑源泉之中。所以，隨著天界的擴張，暗黑之源的力量也在近乎無限的增長著，實際上，以純粹的力量而論，祂的力量是在做的諸神中最強的一位。

“我可以如天界的主神一樣在眾生中發展信仰，然后在毀滅一個位面，利用他們的信仰產生遠遠多于光明的暗黑，并以此來中和天界的光輝。不過，這并無實際意義！”

暗黑之源傳遞出了一個這樣的信息，然后諸神又是一片沉默。

這樣確實毫無意義，借助眾生信仰產生更多的暗黑中和天界的光輝，只是飲鴆止渴而已！不論是位面毀滅后誕生的是暗黑還是光明，所帶來的都是毀滅而已，這只會增加多位面體系崩潰的進度而已。

“偉大的大精靈主希羅陛下，作為吾等中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曾經也是光明諸神中一員的您，有什么見解？”

一個無形的波動再度在空間中蕩起，而被詢問的大精靈主希羅，正是那位如睡美人一樣自我封印在一片水晶棺中的完美精靈。

“天界征伐諸位面的步伐不會停止！”

空靈悅耳，縹緲神圣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沉睡在水晶棺中的大精靈主希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在無比遙遠的過去，我曾經追隨過還是凡人的毀滅與救贖之主，也親眼見證了至高神的誕生與崛起！”

大精靈主希羅是一個無比古老的存在，是在上一個紀元之中，就與天界主神一同誕生的偉大神祇。

她曾經是天界光輝主神中的一員，但是與光輝與創造之主一樣，她同樣在無數年的位面征戰冇中，與天界諸神產生的分歧，最終越走越遠，徹底決裂。

而處于自身對完美進化的追求，以及對力量不可抑制的向往，她最終中了億萬之主希爾洛的算計，翻看了記載天界十二主神全部智慧與經驗的希羅之書，在無限膨脹的力量飆升中，不得不強行自我封印，將自己封印在一個時間近乎停滯的位面之中。

不過，自從獨孤鳳化身的光輝與創造之主分流了她那無時無刻不在增長的力量之后，她已經能夠保持正常的思考與行動。

“光輝的至高神是純粹的光，沒有任何意義的光！”

作為曾經的光明諸神的一員，大精靈主希羅對于天界主神的底細可謂是知之甚深：“然而，正是著純粹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光，卻可以承載一切力量與思想。”

“正常情況下，我們沒有任何可能戰勝至高神，甚至戰勝天界主神都不可能。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天界的主神已經沒有個體意義上的人格，祂們已經是至高神光輝的一個側面的神相！”

大精靈主希羅的話，讓諸神的光輝都不禁閃爍了一下。主神的力量是何等的強大，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波動，就有一陣無法言喻的無形氣息籠罩了整個空間，帶來了狂風一般的能量風暴。

“偉大的大精靈主陛下，您是說，我們面對的天界十二主神，其實是至高神的一面？”

黃金色的花朵微微閃爍了一下，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態度問道。

“并非是天界十二主神代表了至高神的一面，而是天界十二主神的秩序主導著至高神的意志！光輝無限的至高神是純粹的光，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光，唯有當一個意志賦予祂意義時，祂才真正的有意義！”

大精靈主希羅這樣說道，然后苦笑了一聲：“我也是離開了天界之后，想了很久才想通了這一點！”

“諸神各有所司，各從其類。有所司，則有力量、有威能。有力量、有威能，則要各從其類。諸神不可逾越其類，一有逾越，則會墮落。”

這是天界十二主神寫在《希洛之書》第六頁的話，既是天界十二主神對神祇領域的領悟，也冇是這個宇宙神力秩序的鐵律。

這個宇宙的秩序與規則是如此的嚴密和嚴苛，甚至諸神之間，一旦確定好領域，就再也不能逾越，只能在既定的方向中不斷加深不斷拓展。而不能像托瑞爾晶壁系中的諸神那樣可以兼并與自身領域不想關的神職。

也正是因為這個諸神各司其職的鐵律，所以在這個宇宙中，哪怕是強大到天界主神的層次，也只能執掌某一方面的權柄，而不能像在托瑞爾晶壁系一樣晉升為全能的晶壁之子和唯一神。

而想要超越這個宇宙的鐵則，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徹底放棄一切屬性，一切領域，如至高神一樣，只留下純粹的光，沒有任何意義的光。

“諸神不是萬能的，而希洛無所不能！”

這句話自然是謊言，但是“諸神不是萬能的，而至高神無所不能。”卻并不一定是謊言。

至高神的光輝沒有任何意義，任何屬性，所以才能夠承載一切力量和思想，天界十二主神的領域與力量與至高神的光輝融合起來，才能夠發揮出近乎無所不能的力量。

“我們需要一位如至高神一樣的存在，一位超越了諸神職司局限，無所不能的偉大存在！”

大精靈主希羅如此說著，然后目光在各個祭壇上一一掃過。

一時間，空寂的空間凝固起來，諸神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暗黑之源身上。

有光必有暗，既然至高神的光輝能夠純粹到沒有屬性的層次，那作為與光明對應的一面，偉大的暗黑之源理論上也能夠做到同樣的層次吧！

“純粹的暗黑，沒有任何意義的暗黑，就是虛無！”

暗黑之源平靜的說道：“我無法做到至高神的程度，因為我無法放棄自我的思想！真正純粹的暗黑，是連意識都沒有的暗黑。”無盡破碎 第三章 叛逆與保守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