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問道

這種交替并不是如凡間一般的緩慢的漸變，而是如qq皮膚一樣，隨著晝夜的交替，每一天都變幻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唯美背景。

彩虹之殿和曾經的知識之殿相似，都是如自然之野一般，都是分布著大片古老橡樹和澈藍水池的荒野。豎琴樂音回蕩在寂寥的樹林中，歷史的余韻在山川之間回蕩。諸多國度中最大的圖書館就坐落于此，古老的城堡中藏著數不清的羊皮紙、卷軸、卷冊，無盡的原野之間分布著數不清的碑林、石壁、龜板……整個世界上一切的知識在此聚集，并以歷史上所有曾經出現過的載體記載起來。

來自諸國度的學者、法師、吟游詩人、歌唱家、劇作家，在此自由的漫步，欣賞著此位面用來保存與傳播所有種類的知識─不僅是那些蒙塵卷軸內的古老秘密，還有樂曲和故事中的生活學問、言談中的祝福。

彩虹之殿的美麗自不用說，與古老的充滿著歷史滄桑氣息的知識之殿相比，新生的彩虹之殿洋溢著一種蓬勃的朝氣和魅力，七色的彩虹之橋照耀之下，讓這個國度的色彩更鮮艷，物體更美麗！

這里幾乎集合了過去歷史中的一切美好色彩和景色，匯聚了曾經所有的最美片段，幾乎是所有人夢想中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景色都能在這里看到。

炫麗的色彩和多變的環境，像諸多世界的來客展示著新的知識之主對知識的開放和開明的態度，這是一種完全有別于昔日知識之主保守做派的嶄新風格，更為受到各個世界知識追求者的歡迎。

“主神，也許我們應該采取更加積極一點的態度！”

天國之中，到處充滿著美麗的湖泊和森林，從里面可以看見七彩麋鹿和獨角獸們在悠然漫步。

然而，工藝與鍛造之主貢德卻似乎是對這片充滿著悠然休閑氣質的國度頗不以為然，神祇應世界的原力和眾生的信仰而生，在沒有超越信仰的束縛之前，性格不免受到原力和信仰的潮流影響。

鍛造與工藝之主最近雖然因為凡間工業的發展而神力大增，但是工業社會早期急功近利的、狂飆突進的浮躁氣息毫無疑問的也影響到了他，讓他對這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越來越不耐煩。

“魔網的崩潰造成了很大的災難，固然重創了凡人的魔法文明，但是這種情況畢竟不會永久持續下去。現在因為魔法瘟疫造成的災難，越來越多的凡人開始呼喚一位新的魔法之主……而一旦新的魔法之主誕生，不僅僅魔法瘟疫會被解決，魔法文明也會很快復蘇，整個國度又會恢復到魔法為主流的時代……”

隨著凡間工業社會的發展，鍛造與工藝之主越來越感覺到那蓬勃發展的工業文明中蘊含的磅礴力量，以及世界背后越來越高漲的原力洪流的助推，這讓他分外的渴望推進凡間的工業化進程，好進一步突破中等神力的極限，達到強大神力的層次。

只是貢德也知道，這個世界的主導潮流畢竟還是魔法，雖然因為魔網一時的崩潰，而造成魔法文明的倒退，但是這種情況不會持續下去。隨著眾生不斷的呼喚著新的魔法之主的誕生，新的魔法之神出現的時間越來越近。

如果他不能乘著魔法之神空缺的這個空檔奠定工業文明的基礎，一舉突破到強大神力的層次，那么一旦魔法之神誕生，魔法又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流，那他成為強大神力的可能肯定是更加艱難。事關力量的晉升，由不得鍛造與工藝之主不著急。

不過，對此獨孤鳳卻并不怎么著急。貢德或許是因為這些事情攸關他晉升強大神力寶座的緣故，而患得患失。她卻明白，工業化的道路一旦開啟，只要不遭到暴力摧毀，就絕對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就算是這個世界有著更加方便的魔法體系，但是在方便底層的大工業生產上，工業的優勢要遠遠勝過魔法。就算魔法文明重新崛起，也不可能再將整個世界的工業化進程停滯。

所以，獨孤鳳對此是穩坐釣魚臺。她所做的，也僅僅是發布神諭，在凡間廣泛的推廣教育和散布知識，讓更多的脫產之人投入到有價值的知識行業之中。

“貢德，你能夠預測到這個世界未來一百年的發展情況嗎？”

獨孤鳳的目光從對諸位面的巡視中收回，負手而立，反問著鍛造與工藝之主貢德說道。

“如果只是預測未來一百年的大致走勢和一些關鍵性命運節點的話，我可以！”

哪怕沒有預言之類的神職，神祇也都有著對未來的本能預知，這不僅僅是心血來潮一般的感應，也是神性的火花在時間長河中的閃爍偶爾產生的共鳴，更是因為神祇站得高看得遠，能夠有著更寬闊的渠道獲得更加龐大的知識來判斷未來的局勢。

只是這種預測還是有很多局限，鍛造與工藝之主貢德認真的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看到的未來，并不僅僅只有一個方向，我僅僅只是中等神力，能夠干擾我的預測的存在太多了。不到命運真正到來之前，我并不能肯定我看到的未來會不會成為真實！不過，我想主神您來預言的話，應該能夠比我看的更準確和清楚。”

對于貢德的話，獨孤鳳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輕輕的拾起一片樹葉，向貢德說道：“那么，如果我放開這片樹葉，你能不能預測到這片樹葉的落點呢？”

“恩！”

雖然不知道主神是什么意思，但是貢德遲疑了一下，有些謹慎的回答道：“如果主神您不不動用神力干擾的話，我可以！”

獨孤鳳點點頭，沒有否認，而是又指著彩虹之殿外面的無垠虛空，笑問道：“那么，虛空諸多位面和星辰的未來一百年的運行軌跡，你能不能預測到呢？”

“如果沒有魔網崩潰一類的突發事件的話，我可以！”貢德如此回答道。

“那么，主物質世界未來一段時間內的天氣變化呢？”

“一臺機器，一首船的使用壽命呢？”

“一個普通工人未來的身體狀況呢？”

如此這般，獨孤鳳不斷的提問，貢德也不斷的給予肯定的回答。

然而，問道最后，鍛造與工藝之主也仍然對主神的目的一頭霧水。不知道主神為何問這些顯而易見的問題。

然而，獨孤鳳心中卻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修為到了獨孤鳳這個境界，已經徹底明白了物與人的界限，天道與人道的區別。所謂天道恒常，人心易變，除了通常的說法之外，還有一種更為深刻的含義。

天道，也就是自然，也就是這個宇宙，在誕生的這一刻起其實一切都是恒定固定的了，物質的組成，粒子的數量，宇宙的規則，不管如何變化，其實都是早已經注定。只要弄清楚宇宙的規則和結構，任何人都能夠推導出宇宙的過去，預算處宇宙的未來。

就像獨孤鳳刻意的向鍛造與工藝之主提問一樣，如果沒有主觀的干擾，只要是一切客觀現象，身為神祇的貢德都能給出清晰的未來預測，這與科學計算星辰的運行軌道，預報未來的天氣情況是一樣的情況。都是把握住了自然恒常的規律，根據當前狀態推演出來的真實未來。

天道恒常，不變不動。

貢德尚且能夠做出這樣的預言，那以獨孤鳳目前的境界，如果拋去了一切生靈生物，剔除掉一切和她同級的存在，抹除一切自我意識的存在，只留下一個客觀唯物的宇宙，那她只要稍微研究一下，很快就可以洞察宇宙的奧秘，掌握宇宙的所有規則，達到一種近乎全知全能的境界。

然而，天道固然恒常，但是人道卻變化無窮，人的主觀意識具有無限的可能性。小到細菌螞蟻，大到諸神佛陀，億萬眾生，億萬生靈，億萬存在，構成了一個無法形容的龐大觀測者，這些大大小小的觀察群體，就像是無時無刻都在煽動著翅膀的蝴蝶，每時每刻都在于世界交互，煽動起大大小小的風暴。

天道恒常，人心變異。天道與人道的交互，因為自由意識而衍生出無窮的變化，這就是這個世界之所以精彩萬分的緣故。

人心是宇宙變數的擾動之源，是大道的遁去的一，是無上的觀察者。因為自由意志的存在，天地才精彩，因為自由意志的存在，天地才無法把握，因為自由意志的存在，這個宇宙才有無限可能。

知識和教育對本身世界無用，因為世界本身是自在的，是自由永有的，是天然完美的，無需知識和教育。

知識和教育是對人而言，是對智慧生物而言，不論是對什么種族，什么生物來說，知識和教育的目的，都是為了啟迪智慧，傳遞知識，增強人的自我意識，強化一個人的思維人格。

五德五運，處于五太，化為五氣，合于天人，相伴相生，實在是東方仙道前無古人的創舉。

道德既然是教化，那就是啟蒙智慧，點化靈智，傳遞知識，其本質其實就是自由意識。道德經有云：為二不持，生兒不有，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所以道德之道，是點化靈智，啟迪智慧，傳授知識，點化自由意識而不主宰，啟迪智慧而不灌輸，傳授知識而不約束，其實就是盡可能的擴大著自由意識，就可能多的啟蒙出一個個觀察者，讓這個世界由有限到無限，由恒常到變化，誕生無限的可能，無限的精彩。

所以，道德是無限之道，是自由之道，是演化之道。

某種意義上說，道德和殺戮是完全相反的道路，道德是增加變數，增添無數的選擇，而殺戮是減少變數，是消滅一切不想要的選擇。雙方一增一減，幾乎截然相反，背道而馳。

道德是道之德，是上上之德，是萬道之母，是眾妙之門，一切智慧啟蒙皆從道德而出，所以道德為先天。無盡破碎 第二百五十七章 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