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好友的關心,滿懷心事的張木就覺得心中一暖,陰沉的面孔上終于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安啦,我會小心的,別擔心了。”
他話音落地,就見吳天仁一邊帶著幾名下屬從派出所里走了出來,一邊耐著性向身邊一個五短身材,體態壯碩,穿著名牌短袖衫,腕帶鑲鉆金表的中年人不斷解釋道:“徐先生,不是我們特意耽誤時間,而是出動大規模救隊伍,需要履行一定的程序。
總不可能接到報警,出勤之后還什么情況都不清楚,單憑一個電話就組織幾、幾千人的隊伍去…”
“我不聽你的解釋,反正就是你們‘圓北’警方知道我侄失蹤后,耽誤了一個多小時才派了一輛警車,四個警員去現場救。
你們這是失職,是草菅人命…”那壯碩中年人滿頭大汗,態蠻橫的打斷了老警察的話,大聲嚷道,見他蠻不講理,吳天仁氣的滿臉怒意,不再講話的徑直朝警車走去。
心情剛剛稍好一點的張木見狀,朝兩個好友揮手說聲,“bye了(再見)。”,大步跟在老警察的身后,兩人一前一后上車,他好奇的低聲問道:“吳叔,那家伙是誰,看起來蠻有錢的樣,可講話怎么那么‘白目’。”
“他是‘園南建筑’的老板,”吳天仁怒氣不消的解釋道:“周末來‘圓北’辦事,順便替朋友探望在‘圓藝大’上的小孩,結果一時興起,帶著那孩和他朋友來咱們鎮外露營吃野味,活生生把孩給弄丟了,現在還不知道怎么和人家家長交代呢。”
“哦,那難怪他會這么著急。”坐在警車后座,被兩個警員擠在中間的張木理解的點了點頭。
這時汽車啟動,朝鎮外駛去。
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夜色,坐在副駕駛座的吳天仁,先是吩咐了司機一句,“阿旭,我們從省道那條去廢礦山,雖然繞一點,但視野開闊,也好應變。”,之后沉默一會,突然問張木道:“木,你認識一個叫李凱浩的人嗎?”
“李凱浩,”覺得名字似乎在那里聽過,又不是很熟,張木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今晚在湖邊倒是剛認識一個名叫李凱浩的‘圓藝大’生…
哦,是不是李凱浩,就是那個倒霉的建筑公司老板朋友的小孩?”
“是啊。”覺得自己這一晚上嘆氣的數量足可以抵得上平時一年的吳天仁,唉聲嘆氣的答道:“這個李凱浩爸是南園選區的省議員,爺爺是‘園南’青幫大佬,黑白通吃,這下事情更‘大條’啦。”
中華民國的政體為普選制,上至總統、省市行政長官,下至縣、鎮的縣長、里長均由選舉任命,各級選民代表看似沒有實權,但舉凡行政規劃、公共建設、部門預算劃撥等等施政決策中,總少不了這些腦袋上頂著‘民意代表’名字的議員的影。
他們隱形職權大,再高級別的官僚都會不自覺的給幾分面,而因其權利來自于民間,很多都是扎根地方幾十年,影響深遠的社團大佬級人物,行事肆無忌憚,以前甚至發生過多起,在‘最高議院’提案談論國家大政時,議員舉拳互毆,打的頭破血流的怪事。
等到網絡社會,媒體輿論前所未有的暢通,這些直接帶有‘黑色’背景的議員終于少了很多,但政壇風起一時間積習難返,再加上有些地區,社團力量的確強大,因此像老一輩是地方大佬,少一輩是議員政客的例卻還是屢見不鮮,也更是難纏。
張木年紀還小,自然不明白其中‘關節’,他一直深信‘法律尊嚴,社會秩序’,所以不解的說道:“吳叔,李凱浩的老爸、爺爺再厲害,他也是自己失蹤的。
你是警察,只要秉公執法,怕他們干什么嗎?”
“哎,你還小,不懂的,不懂的…”吳天仁苦笑著搖搖頭,突然鄭重的叮囑道:“木,最近一段時間你也要小心點,畢竟說起來也是你領著那個李凱浩到了廢礦山,他才出的事…
當然按常理講,他家里就算有怨氣,但應該不會那么喪心病狂會對付你,但唯一的獨孫失了蹤,斷了香火,哎,總之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有這么夸張嗎,吳叔…”自覺生活在法制社會的張木撇撇嘴,低聲說了一句。
見他渾不在意,感到已是自身難保處境的吳天仁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在一片沉默中,警車離開鎮駛上省道,轉彎前行了四、五米便拐進了一條開闊的土石上。
皎潔的月光下,頂著漸大的夜風,沿著以前運送礦石,貫穿矮山的土上行駛許久,汽車終于接近廢棄礦山,此時眾人的心情都不由的緊張起來。
“小五,把紙錢給我拿來。”副駕駛座上,吳天仁落下窗戶,沉聲向坐在身后的一個身量微胖的圓面龐警員說道。
“唉,哦…”望著車窗外的幽深夜色,本來就覺得口干舌燥,心跳加快的員警,聽到上司突然講話,全身不由一抖,這才回過神來,胡亂的從腳底下拿起幾疊印著青紋的紙錢,遞了過去。
“沒出息,剛給‘關二爺’上過香,還那么怕。”心里雖然也是坎坷不安,但知道如果這時候自己也表現的戰戰兢兢,那現場也不用勘察了,吳天仁嘴巴故作不屑的說了一句,開始把紙錢撒出車外。
一張張半青半黃的紙錢頓時在車后隨風飄蕩起來,久久不落在地上,更為山間憑添了幾分陰森氣氛。
警車又前進了一會,朦朧間礦洞外的密布的鐵道和廢棄礦車已隱約可見,突然一陣詭異的‘嗚嗚…’轟鳴聲,傳進了眾人的耳中,令所有人都是身體一僵,那個圓臉龐的警員首先脫口而出道:“有,有聲音,阿旭,你聽到有聲音傳過來了嗎?”
“我又沒聾當然聽見了,好像是,是汽車的聲音。”開車的林晨旭結巴的回答道,車速不覺慢了下來。
“怎么可能是汽車的聲音,我們現在離省道那么遠了,”圓臉警察喘著粗氣反駁道:“鎮上的礦山又荒廢了幾十年,怎么可能有車過來。
這一定是,一定是那‘東西’的聲音…”
“阿旭、小五,你倆都別瞎說了。”吳天仁咬著牙厲聲打斷了手下話,望著張木問道:“木,你聽這是什么聲音。”
“這聲音也怪了,我聽不出來,”張木咽了口吐沫,低聲說道:“不過感覺上應該不是‘臟東西’。”
“那我們就靠近點看看再說。”吳天仁知道如果僅僅因為一陣怪聲就嚇得無功而返,那自己就真成了警界笑柄,必然離職無疑,咬緊牙關吩咐道。
聽到上司的命令,林晨旭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繼續前進。
不一會警車又駛過幾個平緩的土坡,終于來到了廢礦山下,眾人第一眼就看見,遠處本該漆黑一片的礦道里亮出一道明亮的光芒,與此同時,一陣發嗡的轟然巨響從礦坑中傳了出來。
“噠噠噠…”圓臉警員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驚恐,牙齒打顫的驚聲嚷道:“怪物,真有怪物在廢礦道里!
阿旭,阿旭快掉頭,快掉頭啊,快,快…”
“喊什么喊,一個大男人還是警察,竟然嚇成這樣,真是全家的人都讓你丟光了。”吳天仁此時也是覺得心驚肉跳,但他聽著響徹夜空的異響,看著幾米外的刺眼亮光,心中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握緊拳頭死撐著吩咐道:“阿旭,再靠近點。”
“還,還要再往前啊,所長,這,這…”林晨旭臉色慘白,聲音發抖的說道。
“服從命令,再靠近點,情況不對…”見下屬猶豫,吳天仁大聲斥責道,話沒講完卻被一輛從礦洞里緩緩駛出的中型貨車一下哽住。
此時此刻,從廢礦坑里鉆出條雙眼如燈的巨蛇,或者一群提著燈籠飄在空中的幽靈,都比出現輛貨車來的合理。
警員們一時間都看的目瞪口呆,心里一瞬間不由自主的轉過了許多諸如,失蹤者是被某個強大的科技財團抓走了做人體實驗;
或者廢礦道被哪個殘酷的犯罪組織改造成的基地,因此才會造成人員失蹤…之類,只有科幻電影里才有的荒誕不經的念頭。
千字碼四、五個小時也是醉了,但豬豬就是這毛病,明明情節早就在腦袋里構思好了,但還是想一句一句仔細推敲著用最生動的語言表達出來。
生在這個網快餐,才華橫溢的大神一小時千字的年代真是醉了,只能指望諸位喜歡‘慢工出細活’的大大們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