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淚痕

杜塵狐疑地問道：“先把菲利普的計劃說出來聽一聽！”

昌西果然聰明，知道此刻取信杜塵才是最關鍵的事情，所以把事情說得極為詳實，有理有據，不似作假！

“嘿嘎嘎的弗朗西斯陛下，我必須先告訴你魔族的現狀，以及我與魔族作戰時探聽來的魔族大政方針！”昌西拍著胸脯道：“如今魔族只有不足四百萬的人口，憑這些人口，就算魔族在戰場上打贏了人類，也無法統治數以億計的紅血人，所以，最高聯席會議把削減人類的數量列為最高戰略方針，并以此為中心制訂了許多攻擊計劃！”

杜塵眼中精光一閃，波尼斯要對紅血人進行大屠殺么！？

“在您知道了這個大背景下，我還要告訴您第二個背景！”

昌西繼續道：“菲利普用我們胡胡獸和亡靈合并，制造出了嘿嘎嘎的冥獸，不過一頭冥獸需要一頭胡胡獸和一個亡靈共同來作原料，那么問題就出現了——我們胡胡獸的繁殖速度是非常快的，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一天就能把數量翻一番！可亡靈的誕生卻需要殺人來實現，數量增長相對比較緩慢，于是，冥獸的產量因為亡靈數量不足而被拖了后腿！”

杜塵摸了下鼻子，“簡單說，就是魔族的實力受限于亡靈的數量不足，對么！？”

昌西嘿嘿一笑，“您真嘿嘎嘎，說的對極了！魔族的這兩個背景中，一個要求人類減少，另一個要求亡靈增多，那么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菲利普要利用他的煉金技術，把整個蒼穹大陸的人類統統變成亡靈！”

杜塵微微色變，而那些一直旁聽的衛兵根本就聽得臉色蒼白，冷汗連連！

整整一個大陸的人類全部變成亡靈……這不啻于把地獄搬到了人間，而且蒼穹變成了亡靈樂園，另外兩塊大陸還能有好下場么？！最關鍵的是，菲利普用他的幾十萬亡靈大軍，還有他那堪稱驚世的才智證明了，他，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

昌西看了看衛兵們額頭上的冷汗，笑了，繼續道：“菲利普的計劃代號叫做‘亡靈天災’，我不懂煉金上的東西，只能這樣告訴你菲利普的計劃——菲利普建造了一座叫做天災古堡的地方，并且在那里用高溫蒸發一種綠色的液體，這種液體蒸發成氣體后，會蔓延到整片蒼穹大陸，而一旦有人類吸入這種氣體……馬上就會被毒死，變作亡靈！”

杜塵略一點頭，昌西不明白，但他心里清楚，那種綠色液體就是當年‘亡靈斗神’計劃中的靈種液化而成，只不過菲利普已經能把它們變成更容易擴散，危害更大的氣體了……昌西能說出氣態靈種，那么他的話就能相信七八分！

杜塵問道：“要怎樣才能阻止菲利普的這項計劃？摧毀他的天災古堡可以么？”

昌西晃了晃巨大的腦袋，“嘿嘎嘎的弗朗西斯，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您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些什么呢！？”

果然是一頭聰明的胡胡獸，杜塵笑道：“我謹以至尊神皇之名，保證你們這些失去分裂生殖能力的胡胡獸，將享有與其他種族平等的權利，如果魔族戰敗，你們還將分得一塊足夠肥沃的土地！”

昌西急道：“那些還可以分裂生殖的胡胡獸呢？”

杜塵搖了搖頭，含笑不答！

昌西沮喪道：“我就知道，紅血人是嘿嘎嘎的，是絕對不會允許雙頭胡胡獸存在，進而威脅到你們的……好吧，我可以放棄那些家伙，但是你要給我們這些單頭胡胡獸大量金幣來彌補！”

“沒問題！你可以說出破解亡靈天災的方法了！”

……“哼哼！那座天災古堡是我們這些胡胡獸奴隸挖的地基，沒有人比我昌西更了解它的內情了！弗朗西斯，亡靈技術已經在魔族中傳播的非常普遍，如果你只是摧毀一座天災古堡，那么魔族很快就可以建造起第二座，第三座……”

說到這里，昌西神秘一笑，“先問你一個問題——難道你就不奇怪，魔族為何敢制造出數量遠勝他們本族人口的亡靈和冥獸嗎？難道他們不怕亡靈和冥獸反過來對付魔族嗎？”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自己也說了，魔族有‘天淚控制’技術！”

“嘿嘎嘎，天淚是魔族控制亡靈和冥獸的關鍵，但也是你破解亡靈天災的關鍵！”說著，昌西甩尾巴叫過一頭胡胡獸，從他的嘴巴里取出兩個小瓶子，隨手丟給了杜塵。“這就是天淚——哦，我知道您有很多疑問，例如我怎么可能弄到這種魔族的核心機密呢？呵呵，您先看一看，然后我慢慢給您解釋！”

這兩個小瓶子都只有拇指大小，水晶透明的質材，而里面的液體一紅一藍，紅色的猶如血液，藍色的則是大海一般蔚藍，都很漂亮！

如果是尋常人看到這東西，或許只當做兩種新出產的飲料，可杜塵多虧了當年跟菲利普學過煉金知識，故而一眼就能看出來，紅色的液體中血液含量非常高，而藍色液體中加入了類似‘凝水素’的東西，說白了，紅色的對人體無害，藍色的則能殺人于無形！

昌西解釋道：“紅色的叫做天淚母體，藍色的是子體！嘿嘎嘎的弗朗西斯，如果你想用天淚控制一個人，那么就把你的血液滴入母體——只要很少就可以了，然后把加血的母體和子體攪拌，給想控制的人喝下去，這樣，就形成一種類似于收伏異獸時的‘血之契約’，讓喝下天淚的人終生不敢背叛您！當然，如果對方實力超卓，是可以抵抗天淚控制的！”

好家伙，這可比小貝貝的精神契約還要簡單厲害啊！

昌西又道：“如今天淚在魔族高層手中已經非常普遍了，我和弟兄們在逃出來的時候，干掉了一個實力較差的議員，這才得到了這兩瓶沒有用過的天淚！另外，天淚是有等級的，您手中的這兩瓶不過是最低檔次，充其量控制一兩個實力比你弱小的敵人，而魔族用來控制亡靈和冥獸的天淚……則是最高等級！”

昌西比劃道：“菲利普在天災古堡中建造了兩座天淚池，其中母池加入他和波尼斯的血液，這樣，那些個體實力遠遠稱不上超卓的亡靈和冥獸，就受到菲利普和波尼斯兩人的共同控制了！”

杜塵忽然心中一動，急問，“如果菲利普和波尼斯都死掉了呢？那樣誰來控制亡靈和冥獸！？”

……“問得好！”昌西嘿笑道：“正常情況下，這兩人死掉了，那么亡靈和冥獸也會因為‘血之契約’的關系，隨著主人一同滅亡！可魔族需要亡靈和冥獸永遠為他們服務，而不僅僅局限于那兩個人的有生之年……于是，菲利普專門制造了一種叫做‘淚源’的東西！”

淚源，杜塵用心記下了這個名字！

“淚源有兩個作用——當波尼斯和菲利普都死掉了，佩戴淚源的人可以取代那兩個人，延續魔族對冥獸的控制！如果不想繼續控制冥獸的話……嘿嘎嘎，淚源還是天淚的唯一解藥，可以給那些被天淚控制者自由！”

杜塵笑了，“也就是說，如果我能弄到淚源……”

“沒錯！魔族的‘亡靈天災’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必須在那種綠色氣體中添加天淚——不然新生成的亡靈是不會受他們控制的！如果您能弄到淚源，就可以破壞那種綠色氣體的成分，讓吸入它的人不再變成亡靈，進而阻止亡靈天災！”

說到這里，昌西猙獰一笑，“當然嘍，如果你不想阻止亡靈天災，又有辦法干掉波尼斯和菲利普，那你也可以憑借淚源成為冥獸軍團的新統帥！”

杜塵臉色一沉，“我還不屑做那種無恥的事情！”說著，他瞄了一眼周圍的衛兵，大手一揮，“神皇密令，今天你們聽到的事情是聯盟最高機密，不得泄露任何一句話出去！”

“尊陛下圣諭！”

衛兵們齊聲大喝，其實這些士兵都是教廷狂信徒組成的神皇親衛，對身兼教皇一職的杜塵忠心無比，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泄密，杜塵也不過是在昌西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派人安頓好胡胡獸，并囑咐昌西把他所知道的情報整理成文件后，杜塵琢磨著昌西的話，前后分析，覺得這頭胡胡獸王并沒有撒謊，不然他這種梟雄姓格的異獸，也不會把自己送到杜塵的手心里！那么接下來……媽的，為了拯救人類，老子必須偷他娘的了！

那么第一步就是，前往蒼穹大陸，查出淚源究竟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杜塵心里拿定了主意，這就要返回教皇的靈堂，找其他人商議一個妥當的盜竊方案，可他還沒有走幾步，瑪斯哀聲嘆氣地抱著小貝貝走來，而小家伙手里還抱著一大包的東西！

“爸爸，貝貝沒辦法了呢！”小家伙隔著老遠便招呼杜塵，來近了撅嘴道：“教皇肯定是受到精神重創才死掉的，而且害死他的肯定是當時手邊上的東西，可是對手實在是太高明了呢，貝貝十級的精神力都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害死了教皇！”

說著，小家伙把手中的一包東西扔給杜塵，“爸爸，您得找更厲害的精神力高手來調查了！”

杜塵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里面都是薩馬的遺物，眉頭一皺，心說，精神力高手本來就十分稀少，小貝貝十級的精神力都沒有用處，那還有誰比小貝貝更厲害啊！？

不過兇器肯定在這些遺物當中嗎？杜塵仔細翻看了一遍，包裹里有四件東西——教皇臨死時穿的皇袍，神皇印璽，神皇冠，還有就是一條貴族服飾上常見的金色掛鏈，不過這條掛鏈非常名貴，是用高級異獸晶石穿鑿而成的。

瑪斯惡狠狠地盯著這些害死薩馬的東西，怒道：“這些玩意都是普林斯用過的，他娘的，都怪那些禮儀官，要不是他們胡亂放屁，竄達老大用普林斯的老古董，薩馬老大也不至于……老大啊！”說著，瑪斯這個壯漢眼角又一次濕潤了。

普林斯的老古董？杜塵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但還想不出哪里不對勁，安慰了瑪斯幾句后又問道：“貝貝，圣戰斗神的尸體檢查過了么？會不會是赤軍在那具尸體上做了手腳？”

小貝貝連連搖頭，“弟弟檢查過了呢，那具尸體沒有問題，問題還是出在這幾件東西上！”

杜塵瞇縫著眼睛想了想，忽然笑了，揮手叫出五哥杜斯，把四件東西統統套在了他的身上！

五哥不解，“喂，你想干什么？打算讓我冒充神皇么？”

杜塵摸著鼻子打量穿戴整齊的杜斯，拍了拍他的肩頭，正色道：“如果這些東西就是兇器，那么它們極有可能再次殺人！五哥，等它們對你下手的時候……一定查清兇手之后再死掉，明白么？！”

……依照杜塵的打算，追查教皇薩馬死因的事情就先掛在杜斯的身上，而他為了人類去做一次老本行，立刻去偷盜淚源，不過神皇這個身份卻是給了他許多的拖累，讓他忙碌了七八天之后才啟程奔赴蒼穹。

主要的拖累還是在那些國君身上，用杜塵的話說，這幫孫子覬覦神皇寶座不成，懷恨在心，雖然在殞神五家和教廷的彈壓下嘴上不說，可暗地里沒少找麻煩！最初的兩三天，杜塵心知亡靈天災不僅僅是一兩個人，一兩次偷盜行動就能徹底解決的，便以神皇的名義召開聯盟上議院全體會議，商討各國聯手出兵蒼穹的計劃。

可這幫孫子一個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里想著，你弗朗西斯不是有教廷的數百萬大軍，還有殞神五家的支持么？這些還不夠剿滅魔族的嗎？找我們做什么，魔族又沒有殺到我們的家門口！

不過第三天的時候，蒼穹那面傳來消息，說紫血聯邦控制下的人類開始出現大規模亡靈變異，而且變異的趨勢在逐步擴大！而杜塵同時在私底下把亡靈天災的事情透露給他們，于是……國君們急了！能坐穩皇位的人都不是蠢貨，亡靈天災甫現，國君們立刻敏銳地感應到，如果再不出手，等到蒼穹淪陷為亡靈地獄的時候，那一切可就都晚了！

緊跟著，一向消極怠工的國君們拉著杜塵連開三天會議，短短三天的時間內便拿出了一整套聯合出兵的決議，力求把魔族扼殺在搖籃狀態！就這樣，杜塵這個神皇直到會議結束，才起身奔赴蒼穹，隨行的還有杜德率領的三萬杜城獸軍，他們也是聯合部隊出兵蒼穹的先遣隊！

坐在飛行大隊的亞龍輦上，杜德冷冷地給杜塵匯報著聯合出兵的情況，“陛下，這次愛因斯大陸各國出兵共計四十萬，其中以蘭寧安杰斯為首……”這第一句話就讓杜塵皺眉不已，“而雅琴決議出兵三十萬，由您的師弟凱西尼王儲做名義上的統帥，再加上蒼穹原有軍隊，以及教廷和殞神五家送來的六十萬獸族勇士，我們的總兵力超過了兩百萬！”

杜德又道：“不過兩百萬大軍集結蒼穹，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來行軍調度，籌集后勤！而我部的三萬先遣軍會在這三個月內配合雷諾死守邊界，等候大軍集結完畢，然后由我統一指揮，與魔族全面開戰！”

“此外……”杜德手指桌案上的地圖，“陛下請看，蒼穹大陸呈倒三角輪廓，雷諾和索伯帝國各占西北和東北兩角，紫血聯邦占據南端一角，而我部隊降落后，會沿蒼穹西海岸的平原地帶展開，大部隊集結后也將在這片狹長的平原駐扎……”

說到這里，杜德頓了一頓，終于說出了他啰嗦這么多的真正意思，“如果陛下此行遇到麻煩，請以您風雷雙翼的速度向西飛行，最遲半曰，便可以得到大軍接應！”

杜塵不隨軍行動么？是的，這次戰爭與杜塵無關，他要做的是潛入紫血聯邦盜取淚痕！

杜塵點頭笑了笑，“往西面跑就可以逃命是么？我記住了！那么等一下到了金沙角上空我們就分開，你帶兵布置，史努比冒充我坐鎮中軍，而我先去找亞瑟索要紫血聯邦的前線情報，然后就……杜德，你想說什么？”

杜德遲疑地看了看杜塵，“陛下，您真的打算孤身犯陷，潛入敵軍老巢偷東西么！？”

杜塵淡淡一笑，“誰說我是孤身？至少我還帶著安迪和兩個孩子，這怎么算是孤身？”

杜德看到杜塵那無比自信的目光，點點頭，不再勸阻，“那么請陛下放心，此次聯合作戰，內務由莉雅總參謀長負責，戰陣上……杜德絕不會輸給波尼斯！”說著，杜德躬身軍禮鄭重，忽然又鄭重道：“陛下，杜德還有一件私事想懇求您——陛下此行必定路過萬流山，如果可行，請幫杜德留心萬流山的蹊蹺之處！”

杜塵一愣，“萬流山？”

“是的，那曰對戰赤軍，瑪格麗特讓杜德想起一事——昔年奧爾巴赫就是在萬流山被雷炮燒死，進而被封印在巨石當中……”杜德輕輕撫摸了一下臉上的鐵甲，“杜德的記憶仍然混亂不堪，只希望能從萬流山得到一些線索！”

說到杜德和奧爾巴赫的關系，杜塵心里又一次疑云重重，杰米斯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就是奧爾巴赫，可這面杜德也有記憶作證，到底他們誰才是真正的奧帥！？杜塵心里是比較傾向于杰米斯的，畢竟老賭鬼擁有奧帥全部的記憶！

杜塵問道：“杜德，你的一切都是從記憶片段中分析出來的，會不會……”

“絕不會錯！”杜德堅定地說道：“別的可以作假，但殞神第一秘陣——獅皇咆哮絕對只有奧爾巴赫一人可以用出，如今，獅皇咆哮的陣圖就在我的腦中，陛下若不信，六十萬獸人大軍三個月后便可集結完畢，到時請陛下見證杜德如何擊潰波尼斯！”

能在正面戰場擊敗波尼斯的人……唯有奧爾巴赫！這么說杜德才是真的？

帶著這個疑問，杜塵與安迪，兩個孩子與大軍分開，來到了他蒼穹之旅的第一站——地處雷諾燕京北郊的萬流山……同時也是沃爾夫大預言中，一切開始之地，一切終結之地的……萬流山！

蓮花寶鑒 第503章 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