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風暴之前

戰爭的變化從來就不是戰爭發起者和參與者的意志所能控制的，西線和中線的戰事一開始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當戰爭真正展開之后，卻是局面迥異。

進入大陸公歷702年1月，就在西斯羅帝國滿懷信心的進入大唐帝國西北郡希翼一舉拿下甘蘭要塞和銀川時，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甘蘭要塞和銀川城互為犄角的頑強層度在羅卑兩個游騎兵團進駐了這個地區之后顯得更加明顯了，西斯羅人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雖然在兵力總數上超過了卡曼人，但是沒有經過多少大戰硬戰洗禮的西斯羅軍無論是戰斗意志上還是作戰經驗上都遠不是卡曼軍隊可比的，最多只能停留在普爾人的軍隊水準上，尤其是在攻堅上他們在準備充分的唐軍面前顯得更是稚嫩和束手無策。

西斯羅步兵在甘蘭要塞和銀川城下被碰得頭破血流，習慣于野戰得西斯羅軍這才意識到要攻克唐人專為戰略防御建造得城堡是多么的困難，層出不窮花樣百出的常規防御武器和新式防御武器簡直就讓西斯羅人眼花繚亂，西斯羅人甚至懷疑這銀川和甘蘭要塞就是唐軍試驗場，而西斯羅軍幾乎就成為了試驗品。

連續兩周的攻擊讓西斯羅人付出了數萬人的代價之后，西斯羅人才意識到甘蘭要塞和銀川城純粹就是針對自己一方而專門設計準備的防御堡壘，齊備充足的暴風弩具，威力驚人的轟天雷，異軍突起的火銃隊，梯次配備的投石車，前所未聞的毒氣彈，加上上下一心的軍民守御，西斯羅人幾乎喪失了作戰信心。

連作戰主帥也承認當初對戰爭進程的預測完全是一種一廂情愿，唐軍在針對己方軍隊可能采取的攻城手段上的準備堪稱不遺余力，這極大的抵消了己方在兵力上的優勢。而己方在攻城戰中暴露出來的手段單一粗糙和缺乏經驗更是讓己方雪上加霜，遭遇這樣的重挫也是在所難免。而無處不在的大唐游騎兵更是成了西斯羅人的夢，不分夜晚白晝，那些神出鬼沒的游騎兵總會在西斯羅軍隊最為疲憊和松懈的時候出現。而后勤補給部隊更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四批運輸隊就有三批遭到了襲擊，即使是派出了大批的輕騎兵護送仍然是防不勝防。

一個月過去之后西斯羅人才發現自己最初的設想是多么不切實際。在意識到要想同時攻擊銀川和甘蘭要塞是一種自殺性行為之后，西斯羅人總算理智的選擇了甘蘭要塞作為第一突破口，在付出了了十萬人代價之后，甘蘭要塞總算是挽留面子一般的拿下了。但是這究竟是唐軍有意放棄還是真的被攻克，西斯羅人心中都沒有底氣，畢竟將近兩萬唐軍在游騎兵的幫助下從鐵桶般的包圍圈中逃脫實在是一件令人不愿提及的恥辱。

一個多月時間，加上銀川城下的傷亡多達十多萬人的損失。只拿下一個已經快被夷為平地的甘蘭要塞，這樣的結果讓西斯羅人無法接受。此時此刻，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原來以為超越了卡曼人的軍事實力現在看起來是多么的蒼白無力。軍隊實力永遠是在戰爭中奠定起來的而非依靠訓練就能達到，只是這個教訓未免太大了一些，甚至可能用彌天大錯來形容。他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怎么辦，是繼續這樣自殺式的攻擊呢還是等待卡曼人在捷洛克的突破？

相較于西斯羅人在西北郡戰場上的低劣表現，卡曼人在捷洛克戰場上的表演卻是可圈可點。在利用對凡林城攻擊成功迫使唐軍主力增援后，卡曼人在凡林城外與唐軍的交鋒給唐軍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戰局一度進入膠著狀態。

但是就在唐軍取得東線勝利滿懷信心的準備將東線大軍投入中線給卡曼人以最后一擊時，一直隱藏作為殺手锏的西斯羅精銳庫萊姆兵團與卡曼人作為總預備隊的第七兵團終于出現，這兩個兵團搶在唐軍東線大軍加入中線戰場之前與卡曼大軍對唐軍第八軍團和第十一軍團發動了場空前規模的大戰，雖然成大猷在察覺到情況異常時果斷的與桑生聯手將凡林城中的唐軍帶出，但是十多萬生力軍的突然加入讓唐軍在中線遭遇了一場滑鐵盧，第八軍團和第十一軍團以及第五軍團一部都遭遇到了沉重的打擊，第八軍團和第十一軍團損失都超過了六成以上，唐軍被迫撤離了凡林地區退到了狼山一線，而卡曼人也在付出了不小代價之后終于在捷洛克土地上取得了一個落腳點，雖然只是一個幾乎喪失了戰略意義的凡林城。

唐軍東線取得的大捷也讓卡曼人的喜悅笑容只來得及凝固在臉上，東線大軍源源不斷的開進榆林、清河、狼山以及甲馬一線對剛剛來得及在凡林站穩腳跟的卡曼軍形成了反包圍態勢，這讓卡曼人再度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普爾軍的全軍覆沒和多頓人的潰敗讓卡曼軍在凡林城取得的成功變得毫無意義，甚至還有可能成為一個累贅，而西斯羅人在西北郡的著列表現更是讓卡曼主帥克勞迪亞欲哭無淚，幾十萬西斯羅大軍竟然就陷在西北郡這個泥潭中動彈不得，竟然還要求卡曼軍為他們提供幫助，克勞迪亞簡直無法相信曾經風光一時的西斯羅軍水準居然變成了這種模樣。

這種情況下克勞迪亞已經在考慮這一戰是否還將要繼續下去，沒有了普爾人和多頓人的幫忙，而北面的柏因人也開始頻頻在邊境地區發動大規模攻勢，利伯亞諸國北方都面臨著巨大壓力，這一仗已經失去了勝利的希望，這樣繼續下去只會讓卡曼帝國更多的力量被無謂的消耗在這里，而開始積蓄力量的大唐必定會利用寒冬之后發動春季攻勢，到時候卡曼人究竟能不能撤離捷洛克都將成為一個未知數。只是這樣黯然無色的夾著尾巴離去似乎也就預料著利伯亞諸國將會迎來一個艱難的時代，大唐決不會就此罷休，而利伯亞人的這一次幾乎耗盡了所有潛力的軍事冒險事實上就是以完敗而告終，也許卡曼人和西斯羅人還能堅持一下，但是普爾人和多頓人呢？失去了普爾和多頓，卡曼和西斯羅又能堅持多久？

一連串殘酷的問題讓克勞迪亞陷入了絕望之中，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國內因為大量舉債而爆發的危機已經開始向下層平民波及，大幅度提高的稅收不但讓中小貴族們憤怒如狂，也讓感覺到物價不斷飛漲的平民們從抱怨發展到了抗議，華西里和諾克斯的來信中都表達了準備辭職的意愿，這意味著帝國政局可能又面臨一個巨大的動蕩時期，而戈麥斯已經明確拒絕了重新出任宰相的請求，帝國國內同樣陷入了僵局，該怎么辦？

大陸公歷702年2月28日，就在大唐帝國的民眾們尚于從祭春大節的節日氣氛中完全走出來時，卡曼軍突然毫無預兆的從凡林地區全面撤軍，幾十萬大軍幾乎是三天之內就完成了從凡林的撤軍，以致于剛剛進入這個地區的帝國東線大軍甚至沒有來得及作出適當的反應。就在同一天，西斯羅帝國大軍也從花費了無數代價的甘蘭要塞撤出，幾十萬大軍同樣是以一種近乎于逃竄的行徑一口氣從甘蘭要塞退回到紐倫堡。

經理了將近兩個月的大戰之后，除了留下一片狼籍，一切似乎又都恢復成了原樣。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一個嶄新大變革時期才剛剛到來，面對利伯亞人、馬其汗人以及倭人的聯合挑釁，被激怒了大唐帝國的反應將會給整個東大陸帶來前所未有的巨變。

隨著利伯亞人的全線退卻，在萊州成山角地區登陸的倭人很快也陷入了絕境，除了極少一部分通過海上逃脫外，絕大部分都在海軍陸戰隊和從燕云郡南下的游騎兵追剿下俯首就擒了，馬汶群島地區荒島的開發工程和即將啟動的帝國北運河工程將是他們最好的去處。

整個東大陸似乎一下子平靜下來，即使是三國同盟軍在占領了馬其汗東部的棉蘭地區之后，似乎也有意識的停住了腳步，與馬其汗大軍保持了對峙局面，一切皆是因為大唐帝國中央政府對這一段時間的種種局勢變化保持了一種奇異的沉默狀態，雖然各地媒體炒得如火如荼，甚至在爭論帝國將在什么時候掀起對利伯亞諸國得征伐戰役等種種設想，但是就連帝國外交部也拒絕對利伯亞人得全線退卻和南線戰局得僵持局面發表意見和評論，其發言人只是平淡得表示帝國中央政府正在評估當前局勢，并將在合適時候發表國情咨文。

江山美人志 第一節 風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