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 惡魔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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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第一綜合病院，做為少數由政府扶持的公立醫院，每逢休息日都是人滿為患。原本寬闊敞亮的大廳此時更是亂哄哄的，除了前來求醫問藥的病人，還有幾隊攝制組在擠占本就不富余的空間。

“徐賢，徐賢。”

二樓，經紀人從遠處小跑著過來，“準備好了嗎？”

算是盛裝打扮的徐賢點了點頭，身旁的工作人員還是在圍著她轉，像是參加這樣的行程周身服飾都不能有一點褶皺，完全的盡心盡力。

經紀人擦了擦額頭上因為緊張而流下的汗水，一臉喜意：“加油，今天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往常那些公司做大慈善都是找演員的，我就不明白了，論形象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演員哪能有經常曝光的偶像好。這次呀咱們好好做，下次爭取多撈幾個慈善頭銜，讓企劃部公關組的那幫家伙也多請幾次酒。”

徐賢微笑，似乎是想要讓經紀人不再這么緊張：“oppa，比起形象我還是更關心這次活動的細節，如果記者提問了我再一問三不知那多不好。”

年紀不到的男性經紀人一拍腦門：“你不提醒我還真給忘了，這次是韓國企業慈善首次……”

徐賢靜靜聽著，任誰看了都是一副認真模樣，實際上有關此次慈善的特殊性她早就爛熟于心，別說是記者，就算是安申東這位今天在場的負責人來找她提問，她也能說出個子丑寅卯。算的上是故地重游，徐賢想起了已經和男友雙宿雙棲的孔貞恩，這小丫頭最終還是出了國，不過是和男朋友一起，近段時間來沒事兒就給她曬恩愛的照片，還叫她也找個男朋友……

“小賢，小賢？”

“噢，我走神了。對不起oppa。”

“你這孩子不常走神啊，是不是緊張了？沒事兒，雖然記者多點，也不是咱們經常面對的娛記，但社會記者也沒什么兩樣，如果怕有人故意刁難你，就謙虛著點。實在不行就少說話，我看那幫一起參加發布會的醫生是有幾個想多說點的。”

徐賢微微搖頭，身邊的工作人員終于退走，要論正面形象，徐賢無愧于少時第一，五官周正。眼神明亮，更難得的是那股好像與生俱來的正直氣場。

“我知道了。”她笑著點頭。

“你我還是放心的，要是其他人……哎呦。”經紀人面有苦澀。

工作人員發出一陣輕笑，少女時代的難伺候人盡皆知，倒不是說這幫丫頭有多大牌難纏，只是扛不住她們鬧騰，動不動就花了妝。可你真要跟她們生氣她們就特無辜。讓人覺得這就一孩子，但表面上的痛改前非回過頭就是我行我素，要是沒有徐賢，擔任少時后勤的這些人可能就生無可戀了。

“姐姐們也挺好的。”徐賢違心說道。

“那幾個，不說了不說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出去……等等，秀妍不是說今天要過來？你們約好了還是怎么的？距離發布會就四十多分鐘了，要不行就只能等發布會后了。”

徐賢看了眼墻上的掛鐘。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就到了。”

“那我去接她。”

經紀人說著就出了門，來去如風，徐賢坐在椅子里，對著鏡子出了神。

仁寺洞。

哪怕是寒冬臘月，這里也人氣依舊，做為韓國的旅游景點之一，仁寺洞主打傳統與現代的結合。所以哪怕入眼的盡是古色古香，帶有現代風格的店面也在街道兩旁林林總總。有一行三人正養著接到向前行走，來到一家免稅店門口，帶路的年輕男人對一行中的中年夫婦介紹。

“就是這了。別看現在冷清，因為是旅游淡季，等春夏的時候你看大街上有多少人，就知道選這兒沒錯了。”年輕人沒有口若懸河，只是簡單比喻，這份穩重讓中年夫婦頻頻點頭。

“來這邊的大多是中國游客，很多攝制組也選擇在這邊，正好二位的女兒也是藝人，不用做什么實名制宣傳，只要過來轉一圈然后讓粉絲多照幾張照片，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過來‘朝圣’，單靠游客說能賺錢我估計您們二位也不相信，可有了免費宣傳就大不一樣，到時候估計本地的客人就夠二位賺上一筆了。”

年輕人笑容可掬的引著二人走進店面，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抱歉一笑，中年夫婦覺得這無傷大雅，自己走進店面。

年輕人看到短信，面有得色的回復了幾句。

他緊接著重新換上謙虛笑容，走進店面。

二樓，長廊，鄭秀妍和徐賢站在天橋一般的通道上，看著下面的混亂場面，不知道醫院方面的現場策劃到底是怎么個思維，明知道周末人多，還把發布會放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有心情不好的病患跟記者發生了沖突，活動總負責人安申東出面調解，活動就此被推遲了兩個小時。

混亂導致推遲，對鄭秀妍來說，不確信，恐懼，導致了她的猶豫，有安申東調節混亂沒有升級卻也帶來了不少麻煩，而有些問題一旦問出口，帶來的可不止是麻煩這么簡單。

她并非沒有想過去找金泰妍當面對質，大家簡簡單單的把話說清楚就好。可金泰妍否認的話可能對她心存誤會，但如果是承認呢？

鄭秀妍無法想象。

“你說我們幾個能走多久？”她的第一個問題，和來此的目的毫不相關。

“我不知道，按照公司的慣例可能還有兩年多，但我覺得我們能一起走很久。”和往日不同，徐賢的腔調有一些冷硬，她問：“姐姐覺得我們能走多久？”

鄭秀妍搖搖頭：“我不知道。”

徐賢看向樓下，沉默著。

“我是希望我們能一起走的很久，很久。”鄭秀妍的聲音傳來，腔調中能讓人聽出她心中的矛盾，“可是有些不像話的事我還是要說，我還是要……”

“姐。”徐賢打斷了鄭秀妍。

“什么？”

“你知道今天的活動嗎？新韓組織的。”

聽到‘新韓’這個名詞，鄭秀妍皺起眉頭：“知道。大概是慈善什么的吧……”

徐賢：“不是一般的慈善，是韓國慈善行業首次對公立醫院的醫療科研進行全額捐款，研發出的醫療技術會被返還社會，成為公立醫院可以維持自身資金的核心。如果成功，公立醫院可以不再依靠國家撥款，而醫院本身可以為更多的患者提供免費醫療。”

鄭秀妍有氣無力的：“喂，你知道我不懂這些。”

徐賢嚴厲的：“姐姐該懂了。”

鄭秀妍皺眉看向徐賢：“你什么意思？”

徐賢和鄭秀妍對視：“很多事情姐姐該明白了。我們都不是小女孩了。”

鄭秀妍眨了眨眼，懂了，她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徐賢，聲音顫抖：“你知道？”

徐賢移開目光，重新看向樓下大堂，不點頭。不搖頭。

仁寺洞新羅免稅店內，剛和店長討論過的中年夫妻正在看一份怎么都看不明白的報表，年輕人在一旁很有耐心的等待著，期間也不忘給兩人滿上茶杯。

夫妻倆放下報表，對視一眼，中年男人面色為難的：“崔先生……”

“您千萬別客氣，叫我俊國就行。”

“那怎么可以……”

“哎。哪有這么多客氣，這事兒是我牽頭，大家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總是先生來先生去的多生分？比如這樣，我稱呼您一聲哥，旁邊這位就是我嫂子了。”

崔俊國的熱情叫中年夫妻難以抵抗，兩人又對視一眼，笑容更加為難。

中年男人：“那俊國啊。我有話就直說了，其實不是我們不想投資，只是開店遠沒有房地產保值，雖然我們家秀妍是藝人，但賺錢還是很不容易的，我們絕對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崔俊國擺手：“老哥。我打斷一句，其實有些話吧我說出來有點像是忽悠您，但看您人也實在，我也就有話直說。這新羅免稅店是新羅網旗下。現在新羅網被新韓和cj入股收購，對這些店面呢也就不想管理，所以現在分批出售，但會簽訂供貨合同，這也就是說您買了，但物品的價格不會漲，合同上都寫著的。還有就是一點私人關系，其實呢我在加入新韓之前是一位藝人的經紀人，就是那位現在正在和我們會長談戀愛的姜敏京。”

中年夫妻面露驚訝。

崔俊國：“很難相信吧，其實這也就是另外一種緣分，要不是我在娛樂圈的時候和敏京小姐有點香火情分，這事兒怎么都落不到我頭上。而且這次的事兒是您們二位通過熟人介紹來找的我，可不是我找的您們，所以這騙局就肯定不會是了。為了讓老哥和嫂子安心，我這還有一個小心。”

夫妻二人和崔俊國都探出頭來，崔俊國聲音更小：“這家店敏京小姐的家人也有入股，先前說的合作指的是您們，還有敏京小姐的家人，也有我，當然，管理方面我得多點權利，畢竟做生意和入股不一樣。要不是實在沒有資金我也不會拖在s.m的熟人幫忙物色合作伙伴，畢竟有錢我還是想一個人賺。”

看中年夫妻的臉色并不想是全然相信了崔俊國的話，但也在被他牽著走。

崔俊國借口兩人再考慮考慮起身離座，轉過身卻是一副心下大定的模樣，類似這樣的藝人家屬他見過不少，實在不行還可以讓姜敏京的家人跟這兩位碰個頭。

到了那時候，就不信你們不上鉤。

鄭秀妍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徐賢，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徐賢依舊是嚴肅的，她不是沒想過編個瞎話把鄭秀妍忽悠的暈頭轉向，只帶知道那樣做毫無作用，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她們幾個成天吃住在一起的人自然沒什么秘密可言。tiffany知道金泰妍和林蔚然，而不知道林蔚然和林允兒，鄭秀妍已經在纏著tiffany想要對口供，難保某一天她會突然知道真相。

與其讓兩個人知道，不如先讓一個人知道，比起tiffany，鄭秀妍顯然更危險，因為這位姐姐的性格比誰都要幼稚，而且一旦有了執著的念頭就會跟她當初整整訓練了七年一樣對什么都不管不顧，秘密最終是瞞不住的，但要慢慢來，一次性曝光開來引發的是什么徐賢無法想象。

她不點頭不搖頭，只是看著鄭秀妍。

“林蔚然和金泰妍……你從頭到尾都知道？”

徐賢回答：“我感覺到他們兩個應該是交往過，但是現在已經分了手。”

鄭秀妍逼問：“什么時候？”

徐賢搖頭：“我不知道。”

“他跟允兒交往之后又跟泰妍交往的？還是說他先跟泰妍交往之后又跟允兒交往？他們現在還有沒有藕斷絲連，他們，他們……”

問到這里，鄭秀妍自己就問不下去，狗血的三角關系居然真的在少時里發生了，而且還是既定事實。她拿出手機，直接找到允兒的號碼。

“姐，想清楚。”徐賢沒有動作，只是冷硬的說道。

“想什么想？林蔚然那個王八蛋做了這樣的事，你還要我想？”電話已經接通，沖動的鄭秀妍把電話放在耳邊，“允兒必須要知道，泰妍我回去就跟她說，我們要跟那王八蛋劃清界限，小賢你……”

“再認真想想，想想我們，想想公司，想想他是什么人。”

徐賢理智的聲音讓鄭秀妍愣住，她手上的電話已經接通。

“姐”

允兒孩子一般的叫聲從聽筒中傳出，可見她現在心情不錯。

鄭秀妍還是愣愣的，一聲不吭。

徐賢伸出手，從鄭秀妍手上拿過手機，掛斷，她把手機還給鄭秀妍，臉上沒了孩子氣的稚嫩，眼神也開始理智到冰冷：“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其中的細節，我們也不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么，在做出選擇之前要想清楚的很多，因為這不單關乎允兒，也關乎我們。”

鄭秀妍一臉費解。

徐賢：“或許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鄭秀妍喃喃著：“你也瘋了吧？和泰妍那個丫頭。”

徐賢轉頭，看向下面已經井然有序的大廳，輕聲說著：“我們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走下去，公司會被新韓收購，林蔚然會是我們所有人的會長。當然，這些不是我們忍受他的理由，但卻是我們在作出行動前要考慮的因素，而且我們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泰妍和允兒……”

‘噠！噠！’

鄭秀妍掉頭離開，高跟鞋把大理石地板踩得不斷作響。

宿舍，陽光透過玻璃灑向柔軟的床，金泰妍帶著耳機安靜聽歌，手上的樂譜已經翻過了幾頁。

‘嘭’地一聲，房門被鄭秀妍大力推開，看到她氣呼呼的站在門口，金泰妍心中咯噔一下，她慢慢摘下耳機，盡量不動聲色，眼底卻還是閃過一絲恐慌。

“喂！你是不是瘋了？！”

鄭秀妍聲嘶力竭的，聲音仿佛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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