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丑聞、緋聞(中)

“……于昨日被曝光的大學商演回扣事件正越演越烈，首爾各大學院學生總會于今日清晨紛紛在各自的學院BBS上發表聲明，宣稱并未涉及其中，但根據相關證據，在出演組合出場費中分成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做為回扣的慣例已經由來已久，可謂是娛樂圈中又一不成文的潛規則。”

關于此次事件的正式報導果然越演越烈，由于消息最早在SBS晚間新聞中得到曝光，各大紙業傳媒很難在截稿時間內發布內容詳盡的相關報導，但藝人，大學學生會，賄賂還有回扣，每一個讓人關注且義憤填膺的字眼都可以被反復應用，使得事件的嚴重程度一時間被夸大起來。

早些時候的報導用詞要更加不堪，公平交易委員會的公告瞬間便被淹沒在數以十萬計的討伐聲中。

“我的學費原來是被這么用掉的。”

“IU好便宜。”

“我想見金泫雅。”

“釜山大學總會也有這事。”

“以前只是聽說過，沒想到真的有……”

每條報導下的留言都大抵如此，人們有理由憤怒和失望，但隨之而來的也有麻木。不少消極的應對讓事態有往全民關注的趨勢，不出意外。明天就會有市民團體或者社會機構出來呼吁政府監督，難保沒有政治投機者會借著這事兒搏一下曝光。畢竟關注這則新聞的，還有數百萬憤怒的學生家長。

下午三點，Never娛樂首選刊登了關于此次事態的詳盡報導。

“……演出分級制度，根據參演偶像名氣，部分學生會會收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回扣不等，其中包括現下當紅的頂級偶像組合，據行業內人員透露的消息，哪怕沒有回扣，該組合的經紀公司也要包個紅包來‘意思一下’。如果是無名的新人組合，表演費的七成乃至于更多將成為必須支付的‘公關費’，以讓該組合在數萬名學生面前進行曝光。”

“……根據一位演藝公司管理透露的消息，單單在首爾各大學院每年的慶祝典禮花費就要達到數百億，其中大半將成為支付給經濟企劃社的酬勞，2NE1、Tara、4Minute等組合的出演費用分別在三千萬到兩千萬不等，而值得期待的大學慶典則必須要有最少三只擁有一定人氣的偶像組合，演出費的大量支付使得表演本身就不具備觀賞性，所謂大學慶典也變成了誰能請來更有人氣明星的虛榮心大比拼……”

大學是個小社會。每個學生都是即將踏入社會的預備役，他們在這里花費最好龗的年華學習享用一生的技藝，而學校卻也要交給他們明辨是非的能力。由大學中精英們組成的學生會居然被牽涉進這樣的回扣丑聞中，韓國大學總會當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們一方面表示歡迎韓國公平委員會的介入，一方面也把一份關于學生會組織內部整改的備忘向各大學院發布了下去。

在韓國，大學生總會并非是小孩子們過家家的組織。他們有著抗爭獨裁政治并做出犧牲的歷史，在韓國擁有一定的社會、政治影響力。做為大學生機構的他們必須對該事件表達出積極的態度，介入其中的力度當然會繼續增大下去。

輿論飄忽不定。嘲諷、麻木、憤怒，乃至于隱藏了消極情緒的打趣，丑聞向來是這種能引起巨大關注的存在，而且一旦爆發，就沒誰能阻止，若要有人繼續深究下去，早晚會引發更大的問題。

它必須被阻止。

再次坐在樸正昌對面，洪勝成已經完全沒了主意，端坐在矮桌旁的他畢恭畢敬，全然不像當初對這位新韓社長還有看輕之意，樸正昌左手扶著右手，右手端起茶壺，而洪勝成則是立刻拿起面前的茶杯，身體還大幅度前傾。

“恭喜洪社長，4Minute可以登錄虛擬偶像了。”

茶水進入茶杯，剛剛聽到樸正昌的話，洪勝成卻是全身一抖，這兩天他已經受到了太多教育，所以下意識的有了恐懼：“您的意思是……”

“雖然貴公司的組合不符合虛擬偶像登陸的一些標準，但看其在韓國年輕人心中的人氣，登陸虛擬偶像應該是沒問題，但我們也有條件，就是不知龗道洪社長會不會同意。”

樸正昌放下茶壺，好像完全沒看到洪勝成抖動的手：“既然CUBE需要注資，不如別找華納了。”

‘嘶……’

茶水還是從杯內濺了出來，落在洪勝成的手背上，燙的他一個激靈。

“經過這次教訓，估計我們的收購計龗劃股東們會大力，畢竟虛擬偶像每年帶來的盈利這么多，核心卻是有人氣的藝人，不把這些攥在手里，他們狠下心來我們就會受制于人……把命門放在別人手上，估計沒誰會愿意。”

和大部分人不同，黃仁成對林蔚然的收購計龗劃態度中立，但卻傾向，比起局限在娛樂圈中的韓唯依，他更能看得清大局，也知龗道虛擬偶像對新韓的意義。

看了眼望向窗外的林蔚然，他還不知龗道兩人此次見面的意義，這家位于市中的高層咖啡廳比鄰漢江，此時正巧有雨落漢江的美景。

是天公作美？

在不少人那，現在還真是陰雨連綿。

“登陸虛擬偶像的公司，新韓要占有其一定的股份。這個可以當做慣例。”黃仁成拿起面前的咖啡，看起來低眉順眼。對于自己的定位他一直都能把握的很是明確，而這種分寸恰恰證明了他卓絕的處世智慧。只是林蔚然的沉默讓他不斷的尋找起話題，曾經兩人之間的糾葛，讓他在林蔚然面前很難有那種淡定、沉穩的心性。

“現在才開始的慣例，對已經登錄虛擬偶像的那些組合不管用。”

林蔚然望著窗外，淡淡說道：“如果我們曝光了商演的其他潛規則，虛擬偶像演唱會應該是沒有問題，但隨之而來的媒體關注也不好控制，那些社長會明白我的警告，想來現在就應該是在找樸正昌要把參演合同簽了。但隨之而來的矛盾激化會把周邊的利益沖突引發出來。”

黃仁成沉默著，隱隱有些不好龗的預感。

“JYP不重要，收購S.M還是很有必要性。”林蔚然終于收回目光。

“我想我們下階段應該致力于消除現有的媒體關注，如果繼續深挖下去，整個圈子都要被牽連，到時候……”

“這個問題不用擔心。”林蔚然擺擺手，“我已經準備好了應對。”

黃仁成不安的轉了轉杯子，可以猜想到林蔚然找到他是要說關于收購S.M的事：“理事會方面我會動員一些人，收購S.M會成為理事會組建后的第一個動議。”

林蔚然點了點頭。緊接著說：“但我們還有資金問題。”

黃仁成沉默下來，呼吸也隨之急促，聽聞林蔚然為了收購S.M打算利用雙重賬戶的違規操作，對此他嗤之以鼻。收購一家公司不必要冒這樣的風險，只要等到來年第一季度，新韓的財政便完全可以支撐收購S.M這樣的計龗劃。但看現在的情形，林蔚然似乎對這樣的收購很是急切。而且還打算利用其他方式。

“我放任每日經濟的專訪，因為所謂的大陰謀打消了我經濟聯合的計龗劃。讓那幫經紀公司的社長鬧著把演唱會推遲，還有組建理事會和架空韓唯依……可不單單是為了等到明年四月才開始和S.M談收購的。”

林蔚然緩緩道來的是他一手導演的大戲，其中或許有見招拆招的部分，但因勢利導，他玩的爐火純青，讓股東們意識到經濟企劃社的對新韓的重要性，然后不間斷的擺出證據，證明對娛樂圈加大掌控會給新韓帶來的穩定和利益，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布局，最龗后一步步完成這些步驟，到現在得到的是一種勢，一種在公司內部，萬眾一致的。

可惜不是錢，收購S.M，新韓需要資金，最好龗的方式是等到來年第一季度的營業利潤進賬，但沒人能保證這之間不出什么問題。

所以，收購必須現在進行，而且越快越好，最好是現在就能開始。

“我有個提議，或者說是給您的兩個選擇。”

林蔚然端起咖啡喝了口：“出售CeCi,或者動用一下主們的金。”

“會長！”

黃仁成霎時間面色蒼白，這兩個選擇前者是讓他忍痛割愛，而后者則是讓他承擔了大風險。

對他的表現，林蔚然好像早就想象到了：“我會給你回報，CeCi，賣了就會買回來，不管花多少錢，如果是動用金，窟窿我會在明年四月的時候補上，而且會給CeCi投入更多資金。”

林蔚然放下杯子，露出微笑：“CeCi想組織的服裝設計大賽，集團會給出支援金，而您妻子擁有自己服裝品牌的夢想，現在也該實現了不是？”

燈紅酒綠，到處都是悠閑交談的客人，在吧臺處調了一杯雞尾酒，熟悉的味道讓鄭浩彬有些恍惚，還在S.M的時候，如果時間允許，他都會和熟人到這來喝上一杯，偶爾也有S.M旗下藝人光顧的酒吧開始蓬蓽生輝，大量粉絲的朝圣雖然讓藝人鮮少出現，但這里卻成了S.M工作人員們休閑時的聚集地。

想起過去的日子，鄭浩彬的臉頰又開始微微作痛，現在的他雖然不同往日，但在這里卻顯得那樣透明。被趕出S.M的經紀人不會在公司內還有朋友，平時遇上了一個點頭就已經是極限。坐在把酒言歡顯然不太現實，剛入行的時候還不明白公司為龗什么有這樣的規矩。等離開了方才明白，他卻已經是成了反面典型。

回過神來，鄭浩彬回望四周，不知龗道是孽緣還是巧合，他正巧看到了郁郁不得志的金延平，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愣住，金延平顯然是不知龗道鄭浩彬為龗什么在這，而鄭浩彬則是想起了當初他如何被對方飽以老拳。對視一會兒。還是金延平先舉起酒杯，鄭浩彬隨即笑笑，舉起酒杯應了下，只可惜當初兩人是各司其職，所以也沒什么恩仇可以泯，他隨后收回目光，繼續沉默的自斟自飲，今天到這可不是回味過去，而是有工作在身。即便不愿意，也不得不回來這里。

時間慢慢走過，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里，大部分S.M的工作人員在這個時間都會離開。偶爾來了興致的則會繼續留下，人群中有幾張面孔還算熟悉，不過他們可不是S.M的員工。而是娛記。

正好，有個女人剛剛煩走了金延平。現在卻看到了鄭浩彬。

“鄭組長，不如我請你喝一杯？”

“如果不在這里。我會答應，如果在這，我明知龗道你是在工作，又怎么會有興致？”

“看這話說的，現在鄭組長不是在新韓高就？我找你又怎么會是工作？”

鄭浩彬隨即笑笑，女記者也見縫插針的坐在他身邊，順便跟酒保又給鄭浩彬要了一份他點過的雞尾酒。

“那鄭組長，我開始工作了？”

雖說女人善變，但鄭浩彬還是一愣，正待他做出驚訝模樣的時候，長相還算清秀的女記者賣萌的吐了吐舌頭，帶著笑臉道：“你們這些人也不是不知龗道，娛記現在有多難混飯吃。”

“你們這幫娛記不也知龗道經紀人的不易嗎？”

“所以說，將心比心，我們之間不幫襯幫襯，生活得多難。”女記者說著還挽了挽頭發，隱約間露出脖頸，吸引起男人的關注。

鄭浩彬心下輕嘆，即便離開S.M這么久，有些東西卻依舊沒變，他又喝了口酒，斷絕心中的猶豫，林蔚然說的沒錯，他要記住他現在為誰工作，還有到底是誰讓他能衣食無憂的生活。

“聽說金室長現在被分配到管理練習生的部門了？”女記者旁敲側擊起來，金延平當初被分管少女時代，在少女時代最紅的時候又被擠走，雖然不清楚是公司內的糾紛還是那幾個女孩誰有如此背景換掉不喜歡的經紀人，但這終歸讓人好奇。

“我不知龗道。”鄭浩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對金延平的厭惡，看向女記者：“不如你再問問別的。”

“我想知龗道的東西都是很陰暗的。”

“陽光點的不好嗎？”

“陽光當然好，但太晃眼，所以不會吸引眼球。”女記者的手指在杯子上轉悠兩下，“性格開朗，有青春氣息，漂亮，身材好，而且還沒有男朋友，像是只喝露水的仙女或者處女……男人喜歡的少女時代是這樣，難道鄭組長能告訴我不同的？”

“或許。”鄭浩彬賣了關子，容易給出的情報，反倒引人懷疑。

“比如？”女記者來了興致。

鄭浩彬嘲諷輕笑，不是對女記者：“比如有人可以不用做藝人，直接嫁入豪門。”

他挑著眉頭想了想：“應該不算豪門，但肯定是有錢人。”

“誰？”

鄭浩彬只是笑。

女記者搖了搖嘴唇，顯然是急了：“林允兒？”

鄭浩彬反問：“為龗什么是她？”

“金泰妍？”

鄭浩彬又笑：“你想這么試探我，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女記者鍥而不舍：“鄭秀妍？”

鄭浩彬作勢要走，女記者則立刻拉住他的胳膊，“Tiffany還是徐賢？崔秀英最有可能，但肯定不是她。”

鄭浩彬停下：“你怎么能確定？”

女記者斷定：“如果是她的話，不算大新聞。”

鄭浩彬又咧嘴，對酒保打了個響指，要了一杯將近滿杯的威士忌，隨即對女記者道：“一口都喝了，我就告訴你。”

女記者知龗道對方在‘玩’，心中叫了幾聲混蛋，臉上卻是陰晴不定，鄭浩彬不是S.M的人，但他卻帶過少女時代，不說陰暗到讓人幻滅的那些東西，男女關系之類的新聞總能給上一個，如果對方真的是有錢人，就算是不報導，也能受到編輯的重視，和一筆不菲的‘酬勞’。

她狠下心腸，說了聲別反悔，然后果真一飲而盡。

‘啪’，杯子被放下，女記者兩腮緋紅，滿嘴吐著酒氣：“我喝了。”

“是徐賢。”鄭浩彬果然不讓人失望，他留下名字，站起來就想離開。

女記者拉住他的胳膊：“男人是誰？”

鄭浩彬又笑，而這一次女記者卻沒了方法，她雙眸里仿佛被點燃了一團火，好像鄭浩彬提什么要求她都會答應下來。

兩人僵持了不到兩三秒，鄭浩彬終于第一次反問：“我的頂頭老板是誰？”

林蔚然。

女記者很快的反應過來，整個大腦卻一片空白。(

星媒舵手 566 丑聞、緋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