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 棋盤(上)

這是第二天每日經濟針對林蔚然專訪中關于虛擬偶像的一段描述，而這段描述需要和它三段之后的結語連起來看。

‘新韓集團以虛擬偶像作為起點成為現如今韓國新傳媒體系的中心，但它的創始人并沒有讓集團被局限在虛擬網絡當中，它向實體領域的進發從收購CeCi開始，仿佛自愿解開頭上的神秘面紗，讓更多投資人可以一探究竟，新韓的未來將不單單是構架在虛擬網絡上全新曝光中心，其創始人林蔚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任何一份能造成巨大影響的材料都是暗示，因為某些真相被曝光出來反倒讓人生疑，世龗界上大部分人都不會被記者絢爛的辭藻牽著鼻子走，但其中只有極小的一部分能看出其中深意。

新韓是虛擬網絡的曝光中心，比起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報道更具影響力，它從建立之初就涉足綜藝制作領域，顯然是林蔚然看出了網絡的局限性。

現如今三大電視臺除了KBS之外都與新韓有合作關系。在SBS新韓正在進行的兩個綜藝項目占據了整個周末的黃金時段，除去電視臺它在韓國每家經紀公司都具有最大的影響力。當這個體系進一步成型，它會是跨過網絡和電視屏障的全新曝光中心。

到時候。圈內每一家需要大量曝光渠道的公司都要遵守新韓的規矩，包括老牌巨頭S.M，也包括最近風光無限的YG，這還沒算上新韓于九月舉行的虛擬偶像演唱會將成為韓國偶像公演的全新品牌，和其收購Melon之后會擁有一個頗具公正性的頒獎典禮，還有虛擬偶像游樂園的最終形態其實是代替宏大的流行文化中心，以及其正在秘密組建的明星工作室聯合體。

林蔚然一步步走的這盤棋正如同報導中說的那樣，被揭開了神秘面紗，它只用了兩段話就提供給了所有有心人一個恰到好處的視角。讓他們可以一窺全局，這些人中大部分不會等著去守林蔚然的規矩，有了這個提醒，他們避免了將來只能乖乖就范的措手不及。

“哥，不管別人告訴你什么，你只需要看到合約上寫的清清楚楚的事，我交出了所有主動權不是為了讓人誤會，我交出了一個很可能有巨大盈利的項目也不是為了讓別人去揣測我可能掌控地球的陰謀。就在在一周之前你說可以帶給我AM，我很高興。現在你說AM不會來了也可以，但在高賢貞正式啟動她那個小小工作室之后，哥你不能說你也要獨立！”

暗示之所以能造成最大的破壞便是因為人們的揣測，每個人都會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林蔚然在藝人心目中的形象并沒有那么樂善好施，會長的職位象征著他期盼得到的利益，說起AM。這家上半年剛剛成立的經理人公司在韓國無人不知，張東健、玄彬、申敏兒。每個人的名字都家喻戶曉，做為超脫于韓國經紀人體系之上的這些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巨星。而他們的影響力和財力也足以讓他們取得獨立。

只不過獨立不僅僅象征著自由，同樣也象征著資源正以可怕的速度縮水，在韓國頂級藝人的小圈子里劉在石對他們伸出了橄欖枝，對林蔚然的聯合體，他們很感興趣。

幾乎沒有談判，合約上明文規定的一切對他們很有吸引力，整合起來的資源將不在面臨縮水問題，而他們的自由也幾乎沒有損失。

一周之前劉在石用興奮的口吻告知林蔚然這個消息，而對林蔚然來說這也的確是個驚喜，而就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每日經濟發出了那片該死的專訪。

劉在石無法面對林蔚然，事實上他的法律顧問已經給了他明確建議，這是一紙韓國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合約，但這個理由似乎仍然無法讓他落下筆。

“蔚然，我想我們需要見一面。”劉在石如此說道。

“我想一周之后我會有五分鐘的時間，我現在要去見高賢貞，確定她不會退出拍攝。”車上，林蔚然煩躁的撫了撫眉頭，“不過我可以確定她不會再參與進我的聯合體里，現在韓國所有的藝人都覺得我是一個野心勃勃想要掌控娛樂圈所有人的奴隸主，沒人再相信我。”

“蔚然，我不能拿我的職業生涯冒險，如果跟新韓簽約，我在圈內的大半關系都會斷掉，搞笑藝人和其他藝人不同，我的事業需要我的關系。”

“明白，但是哥，RunningMan的合約已經被推上日程，這個你不能否定。”

“那……對不起。”

電話很快掛斷，冷酷的氛圍真是難為了巧舌如簧的劉在石，在這種時候人們都會做出最利于自己的決定，這無關背叛，而是生存所需。

至于高賢貞，林蔚然并沒有見到這位曾經有幸嫁入豪門的演員，不過她的經紀人告知林蔚然，雖然加入聯合體的事不會再作考慮，但他們已經有了出演協議。

大物的拍攝不會受到影響，這是難得的幸運。

剛剛維持了一個局面，其他陣線便迎來難題，雖然虛擬偶像有少女時代的三年合約。但其他合作藝人則紛紛帶來了難題，他們不能用對未來的臆測對新韓發難。但針對合約的吹毛求疵卻并非難事，更何況九月的虛擬偶喜演唱會剛剛進入籌備期。即使新韓價碼開的很足，但參與與否卻還要看這些經紀公司的決定，只是被曝光了意圖就破壞了林蔚然下的兩步暗棋，而連鎖反應才剛剛開始。

今天剛一開市，新韓股價就發生不同尋常的波動，專訪中林蔚然對收購S.M表達出了濃厚的興趣，但這一點，就足以讓投資者們對他失去信心。

“誰能告訴我，可以沒有半點S.M股份就能影響到S.M幾乎所有決策的人。為龗什么要收購我們！”

并不寬敞的會議室，所有人都看向桌上開了公放的步話機，男人的咆哮證明了他此時并不理智，一家別他親手建立起來的公司突然陷入到這種奇怪的境地，也沒人會要求他理智。

“我不知龗道。”

會議室里響起金英敏平淡的聲音：“在看到這篇報導之前我們不清楚新韓有這么大的圖謀，但如果新韓真的準備收購我們，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準備反抗的時間。”

新韓被曝光的大計龗劃足以讓林蔚然在圈內變得臭名昭著，即便是金英敏本人提出的收購建議，但他會選擇‘忘’掉這件事。

有一人開口：“我想我們現在不需要擔心。新韓已經自顧不暇，娛樂圈的每個經紀公司都會反抗他們，林蔚然現在自身難保……”

“你跟林蔚然打過交道嗎？”電話中的聲音再度響起，接下來是尖酸刻薄的諷刺：“如果沒有。那真是值得慶幸，憑你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你會被他糊弄的像是個傻子！”

那人明顯吃了癟，但即便電話中的人并不在此。他也不敢有任何憤怒的表情，電話中的男人曾被無數媒體稱為‘暴君’。雖然公司上下都見多了他為人師表的一面，但卻仍然不相信他會和藹可親。

會議室中一片寂靜。電話里只傳來李秀滿憤怒的呼吸，他眼中的林蔚然是個比他更優秀的商人，他不相信這樣的商人會做出無理由的決定。

他一定有大圖謀，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收購S.M，即便這里有他的女人。

林允兒和林蔚然的關系只在極小范圍內被幾個人知情，在有資格位列這件會議室的人中還是個秘密，混跡娛樂圈的人從來都知龗道什么時候應該口風嚴謹，但同樣也知龗道什么時候要把秘密當做底牌亮出龗去。

“前輩，雖然我們不知龗道新韓到底有什么動作，但我覺得我們很有機會。”

在這種時候，能開口的只有金英敏，做為公司社長他可以直面大股東的怒火，而多年來的合作關系也可以把這怒火平息下去。

“我會找她談。”

“不，我們找她談只會激怒我們不想激怒的人，不如等他來找我們。”

對林蔚然，無論是金英敏和李秀滿都感到棘手，這個數年來聲名鵲起的年輕人讓他們不想與之為敵，激怒他則更是下下策的決定。此時電話中的李秀滿身在日本，因為東方神起的問題，S.M在日本鋪設的所有渠道都面臨巨大危機，此行李秀滿不僅僅是要開拓和穩固推廣渠道，更要在日本推出一個屬于S.M的優秀組合，因此便有了少女時代的赴日之行。

新韓的收購意圖無疑是S.M面臨的，更重要的選擇，而對于林蔚然來說收購一家只需要假以時日便能隨手擺弄的經紀公司則更需要一個充分的理由，原本有關保險和降低成本的解釋在被曝光的另一盤布局面前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謊言，即便收購并不成立，他也需要一個更好龗的理由去解釋自己的意圖，以此來挽留股東們的信任。

在率先解決了大物并讓把這個項目推上了正軌之后的八個小時，林蔚然逐一約見了新韓的其他股東，只有率先取得這些人的信任，損害才不會擴大到無法彌補的地步。

結束了這些不知龗道效果如何的會面，繁忙的一天卻還未結束，在繼續工作之前他有片刻得以喘息，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讓他連接到了身在日本，正因為面對全新挑戰忐忑又緊張，卻還記得關心男朋友的女孩。

“你要收購我們？”林允兒的第一個提問證明她已經有了關注財經新聞的習慣。

“是，可能，還沒決定。”林蔚然無奈微笑。

“不要用報紙上的話敷衍我，如果是的話你最好告訴我，我也要做好準備去為你打工。”

林蔚然松了松領帶，問：“你覺得呢，你愿意為我打工嗎？”

“不知龗道，很奇怪的感覺，如果頂頭BOSS是我的男朋友，那我豈不是成了電視劇里的女主角？或許我比她們還要好，因為她們的男主角總有一個叫會長的爸爸，而我卻有一個叫會長的男朋友。”

林蔚然輕笑出聲，此時他需要林允兒的奇思妙想。

“你知龗道姐姐們的反應嗎？秀英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雙手護胸，別人問她怎么了，她說這收購一定是因為少女時代。大家都知龗道這是玩笑，所以小賢只是瞥了一眼秀英姐，然后秀妍姐告訴她韓國沒有完全的體制來應付辦公室性騷擾，你要知龗道少女時代是能針對這種說法討論小半天的女子組合，才不是九個喝露水的仙女集合在一起，弄出的男人終極幻想。”

林蔚然問：“你為龗什么跟我說這個？”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小了許多：“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叫人去你的辦公室而不是工作目的，那你只能找我。”

林蔚然的精神亢奮了一下，而林允兒則立刻接口：“我想你了。”

“我也是。”林蔚然如此回答。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竊笑，是每次林允兒‘犯規’時都會露出的那種笑聲，每到這個時候林蔚然會給予‘懲罰’，只可惜此時電話中的女人卻不在他的身邊。

沒有事會原原本本的按照計龗劃進行，所以隨機應變是每個成功商人的必修課，林蔚然的危機處理能力在這段時間會又一次得到展現，而最關鍵的是他能否修復自己的布局，或者施加以達到同樣目的變數。

目前是亂局，沒人能知龗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實上只要新韓想要前進，就缺少不了斬荊披棘的旅途。

“……現在告訴你姐姐們的真正狀態，她們大部分會考慮有沒有新合約加薪，或者是公司會如此處理這次合并，只有泰妍姐的反應有些奇怪，說只是換了個新老板，沒什么大不了，她原來不是這樣，是不是你們也發生過什么誤會？就好像小賢跟你一樣，對了，小賢現在一聽有關你的話題就冷臉，等我們搬到一起的時候能不能請她過來，把誤會解釋清楚，我也想知龗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林蔚然如此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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