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 共謀

真正留下印象的時候是那次自畫像，當時，徐賢還是從經紀人口中聽說了‘虛擬偶像’，這個陌生的名詞在短短兩年內幾乎成為韓國青少年的日常用語，其游戲本身也成為了一個粉絲的標志性存在，但當時徐賢僅僅是在習慣性的完成畫作后和看過來的這個男人行禮，無比尋常。

再然后呢？

她發現了林蔚然的秘密，金泰妍的秘密，林允兒的秘密，然后有了自己的秘密，在一個巧合的帶動下她完全顛覆了對林蔚然的初印象，這個尋常的男人突然不尋常起來，變得面目可憎，恃強凌弱，簡直成為了無恥的最佳寫照，是個讓人厭惡的對象。

再然后，本該對他敬而遠之的徐賢開始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跟他頻繁接觸起來，一次又一次，男人這個群體在林蔚然的代表下開始讓徐賢鄙夷，但她同時又開始思考，這樣一個男人又怎么值得允兒跟泰妍芳心暗許？

是因為她們太傻了嗎？以至于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所以不知龗道他虛偽面具下的險惡用心？

今天，徐賢好像有了答案。即便厭惡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身上或許有閃光的地方，正直的她從不會因為某個缺點而否認某個人的所有優點。即便面對的是林蔚然也一樣。

還有課的林允兒跟徐賢打了招呼就率先離開，摘下耳機的徐賢看著她跑出門。便知龗道這位姐姐一定又會遲到。合上書本就要起身離開，途經柜臺的徐賢瞧見林蔚然正在結賬，短暫的四目相交，林蔚然指了指徐賢剛剛坐過的地方，示意他已經結清了費用，不必徐賢再掏出錢包。

愣了下，徐賢移開目光，步伐不自覺的變慢，完全是因為她感覺到自己被顛覆了某些印象。就像是漆黑一片的畫報中浮現出一抹淺灰。所以格外明亮。

出了店門，徐賢破天荒駐足，緊跟著出來的林蔚然自然也駐足在她身后。徐賢回過身，看著男人平淡無奇的長相，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悸動，只是好奇他為龗什么能這樣……站在講臺上風趣機智的應對學生，和藹親切的對那些刁鉆問題一一解答，萬惡之源的話，真不應該這樣。

“你在臺上說的那個女朋友。是允兒還是泰妍姐？”她提問，像是把某種選擇權留給了林蔚然。

“你想讓我怎么回答？”林蔚然微笑著反問，因為這女孩沒有對他完全敵視而有些詫異。

“我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允兒在場。但是你不知龗道，所以在那種情況下，我不知龗道你說是允兒姐還是泰妍姐。”

抱著書本的徐賢認真解釋。讓林蔚然一頭霧水。

“這重要嗎？”林蔚然說道：“在你那我跟她們任何一個人在一起都是褻瀆，難道你還想知龗道在我這她們孰輕孰重？”

徐賢低頭。像是被說中了心思。

“允兒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傷害的人，泰妍承受的太多了。所以我想幫她分擔。不管你怎么看到我或者我們，有些事本就不是對錯能區分的，而且就算能區分，來分辨的人也只有我們，不是我們以外的任何人。”

林蔚然低頭看了看手表，“回去吧，你也要上課了。”

在他離開后，徐賢一個人慢慢向學校的方向走著，不是因為時間還夠，而是因為她還要思考。允兒是他們都不想傷害的人，這是共識……也是共謀。

徐賢如此想著，拿出手機撥通金泰妍的號碼，還顯稚嫩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堅定，眉梢上也帶著往日不曾浮現的決絕。

“泰妍，快點！”

“噢，來了。”

把吉他收拾好，匆忙跑出房間的金泰妍直奔著玄關走去，看到好像河東獅吼一般催促的Tiffany一邊換鞋一邊念叨：“急什么？拍攝不是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始？”

Tiffany一瞪眼睛，“第一次到女婿家做客當然急，倒是你，小賢前天就打了電話過來通知，也沒見你多上心。”

被念叨的耳朵都要出繭子了！金泰妍在心底吐吐槽，面對熱情正高Tiffany可不敢大聲說話，“什么女婿家，不過是節目要用的月租房。”

見她不配合，Tiffany剛‘嘶’了一聲，同行的金孝淵就出來打起圓場。

“好了，好了。泰妍對‘我結’有心理陰影，我們要理解。”

“什么心理陰影？聽小賢說的，他們那房子還沒當初泰妍的房子好呢！”

“房子好又有什么用？還不是看和誰一起住？”

“鄭型敦前輩不是挺好龗的嗎？”

聽到這，金泰妍再忍不住：“ffany啊，不如我幫你跟李室長說讓你也上一次‘我結’，男方就指定鄭型敦前輩？”

當金泰妍提著Tiffany塞過來的攪拌機踏上電梯時，還想不通去一次徐賢跟鄭容和的‘小窩’會讓她身為人姐的使命感跟熱情如此高漲。不就是劇組要求同組合成員出鏡，制造假想效果，順便刺激收視？怎么就能弄的跟真事一樣？

被欺負的金泰妍提著大盒子包裝的攪拌機更顯嬌小，再加上從晨間就下起的這場小雨更是讓她提起盒子小心行走。往日里至少會幫忙撐傘的Tiffany如今是卻是拉著金孝淵在一旁有說有笑，明顯就是報復她剛剛的提議。

不就是跟鄭型敦前輩搭檔嗎，有這么可怕？

金泰妍‘嘁’了一聲，獨自一人跟在身后，從宿舍到車上這段距離，細雨就已經打濕了她的肩頭。

三人上車之后只有兩個一直有說有笑，對客串興趣不大的金泰妍戴上耳機，聽起了自己錄制的‘太陽之歌’曲目，眨眼間已經是四月末了，再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就要正式挑戰音樂劇舞臺，踏足到一個她不曾想過，卻具有別樣吸引力的圈子里。

望著窗外的細雨對起口型，不知龗道過了多久，Tiffany拍了拍她的手臂。

“泰妍啊，你有沒有想過結婚這種事？”

摘下耳機，金泰妍便聽到了一個讓她想要沉默的問題。

“沒有，怎么？”

“怎么能不想？”質問的，是一齊回過頭來的金孝淵，“我們都多大了，再不想就成老姑娘了。”

“想就能結嗎？”金泰妍問了一句，緊接著心情便有些異樣。Tiffany和金孝淵理所應當的認為她是是在說偶像這份工作，隨即開始七嘴八舌。

“即便知龗道不能，想想也沒什么問題。反正結婚是我們都要經歷的事，找到一個喜歡的人然后嫁給他，想想就覺得浪漫。”

金孝淵感嘆著，生怕別人不知龗道她的夢想是賢妻良母，相比之下，Tiffany對金泰妍的回答卻有更多解釋，她從前面換到后面，擅自摘下金泰妍的耳機，湊來問：“你沒想過結婚？”

“現在想這些不是沒意義？”

“那不想就有意義？”Tiffany焦急道：“說到底，抓住一個男人不就是跟他結婚？你那個林會長將來會怎么樣，誰又知龗道？”

金泰妍眨了眨眼，不知龗道Tiffany今天操的是哪門子心。

“男人的熱忱是有限度的，也就是說是消耗品，今天用一點，明天用一點，不知龗道哪天就沒的用了。結婚這種事又不是兒戲，考慮的東西也多，難道你不舉得他是個完美對象嗎？再說，就算是現在不行，你們也要有個共識吧？不是我懷疑什么，在那些八卦里，薄情寡義什么的咱們還聽的少嗎？”

看Tiffany一臉真摯，金泰妍笑了，“我說你今天怎么反常，是因為這個？”

“這個？”

Tiffany瞪大眼睛，“你可不能小瞧這個！他那圈子怎么樣我不知龗道，但看電視劇不是紙醉金迷就肯定有個漂亮女二盯著，我希望你是青春偶像劇女主角，可別弄成悲劇！”

悲劇什么的，不至于。

但青春偶像劇也斷然不是。

自己不是言情小說女主角，也斷然成為不了悲情電影的悲情主角。

這種電影無法形容的生活，便是現實。

金泰妍嗤笑一聲，一下子撲到的Tiffany身上，像是再抱著大型公仔撒嬌：“還是我們ffany對我最好。”

被她這突然抽風嚇了一跳的Tiffany不說，前座上早就不滿兩人竊竊私語的金孝淵當即捂上眼睛。

“少兒不宜的東西等你們結婚了弄去！”

信奉主的Tiffany當即炸了毛，“喂，你胡亂說什么結婚？”

金孝淵不甘寂寞：“說說都不行？”

Tiffany斷然拒絕：“不行！”

金孝淵做了鬼臉：“那我就說。”

張牙舞爪，在語言上不能跟金孝淵抗衡的Tiffany越來越喜歡無力，雖然誰都打不過，但卻有一股不折不撓的氣勢。

透過揮舞的手臂，金泰妍看著車窗外的細雨。

結婚嗎？

對她來說，這好像不應該被向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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