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 帶錯了人

機場外，兩伙人分道揚鑣，看著林會長一行坐上早就租好龗的商務車，接待人員安排的一系列日程自然打了水漂。悻悻之余也只能接受這位林會長并不‘平易近人’的事實，按照規矩向龗上級匯報，并再三解釋不是己方接待出了問題，為首男子這才掛斷手機，向身邊的同僚唏噓感嘆起來。

“就算是早做了心理準備，我也真沒想到這位林會長會是這種人。”

正在開車的同僚問：“什么人？”

男子調侃道：“上面人。”

“東平，不是我說你，你這就是標準的仇富。”

全名是沈東平的男子辯解：“我這就是仇富了？許庚，為了這位林會長我們可是足足在上海跑了三天，光是酒店就跑了不下五六個。現在可好，他一拒絕，我們這幾天可都是白做工，上頭可不管我們是不是盡心盡力，花了公關費卻沒有效果才是關鍵。回去之后，還不一定要不要被找茬挨訓。你說要是他自己有安排事先知會我們一聲多好，省的像現在這樣出力還不討好。”

一句話便能打消他們這些天的努力，這就是沈東平口中的上面人。許庚想勸卻又不知龗道怎么勸。只得沉默著開車，同時也腹誹起新韓那邊的安排有失妥當。只是他們并不知龗道。之所以拒絕‘CY’中國分部的安排完全是因為林蔚然臨時更改了行程的緣故，究其緣由。就連負責與‘CY’中國分部接觸公關事項的徐京旭都不知龗道。

到了林蔚然報出的酒店，被安排停車時徐京旭注意到守候在大門外的粉絲，注意到他們手上拿著的粉色氣球，徐京旭這才恍然大悟。

“為龗什么是這？”

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自然是來自不和諧的人。李旭瞥了眼窗外明知見不到人還一臉雀躍的粉絲，臉上的嗤笑是讓人見了很不舒服的表情。

“讓你在哪就在哪！”有人出生訓斥，是坐在林蔚然身旁的樸正昌，這才幾年就從一介職員晉升到新韓IT社長，完全稱得上是平步青云。

人生際遇這種東西。當真是讓人看不透、摸不清。本打算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卻不想機遇就此來臨，因為林蔚然成為新韓IT本部長，進而又成為社長，樸正昌的野心好像那幾何級漲幅的年薪一般鼓起。面對新韓IT前社長李旭，他當然會帶著敵意，林蔚然的此次中國之行居然會帶上這個本該被求追猛打的敵人，樸正昌雖然費解，但卻不發一言。

什么是最忠誠的下屬？是那種明知自己的能力不勝任屁股下的位置。卻還被提攜起來的下屬。李旭能想象到樸正昌對林蔚然的感恩戴德，所以越發嗤之以鼻。

“中國‘CY’分部和韓國不同，在這邊發展五年，雖然沒什么成績。但也稱得上是‘根深蒂固’。別看只是一個小辦事處，對新韓來說這里卻是‘IdolWorld’跟虛擬偶像的起點。和中國人打交道表面下的交集一定要多，林會長是中國人。應該知龗道有這種慣例。”

“這不是慣例，是中國人的待客之道。”

林蔚然并未多做解釋。轉而跟徐永旭吩咐起來，“沒有預定也不用什么講究。今天酒店入住的客人一定會多，標準間就可以。”

不愉快的談話就此結束，林蔚然對下屬之間的敵意淡然處之，如今的新韓已經踏上高速發展的快車道，有能力的下屬跟忠誠的下屬之間需要平衡，要良心競爭不要惡性內耗，他可不能任人唯親。標準間剩下的不多，徐京旭訂了兩套，相距較遠，卻也沒什么麻煩。林蔚然跟徐京旭公用一間，待收拾妥當獨自出了房門，窗外的夜色已經如濃墨一般。

拿出手機，不知Tiffany那邊是什么情形，林蔚然還是撥打了手機。

“您好？”Tiffany的聲音傳來，除了問候之外還夾雜著驚訝的語氣。交換了號碼之后兩人并未有過聯系，把號碼保存起來也只是個形式而已。

“您好，我收到了你的短信。”林蔚然輕聲說道。

“噢……那需要幫你叫泰妍嗎？”

“不必了，只是短信上說不清楚我才打的電話。”

對話戛然而止，互相感覺尷尬的雙方都不知龗道應該怎么把話題繼續下去。自己女人的朋友，林蔚然并沒多少跟她們相處的經歷。

好在，熱情是Tiffany性格中與生俱來的部分。電話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是正披上外衣的Tiffany，躡手躡腳的路過浴室，開門出來再關門，并未引起正在洗漱的金泰妍的注意。

聽她拿著手機往越發僻靜的地方走去，林蔚然很有耐心。

“還在嗎？”

“在。”林蔚然倉促回答。

“是想知龗道延平哥怎么問我的？”電話那頭起先傳來一陣輕笑，緊接著是Tiffany的聲音。

“是，關鍵是他詢問的方式和口氣。”不知龗道這女人在笑什么，林蔚然直奔主題。

“可能是我敏感了吧，應該就是一些例行的詢問和調查，以往泰妍被叫去的時候比較多，突然叫了我又是問有關泰妍的問題我當然會緊張。但要說問了什么大概就是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不過這次針對泰妍的私下行程問了很多。最近這段日子休息的時候她都是跟我膩在一起，所以也沒問題。”

言談中傳遞過來的沒什么可用訊息。但林蔚然卻認識了Tiffany的開朗個性。

“對了，最近你們沒見過面吧？自己的女朋友這么長時間不見也沒問題嗎？”

林蔚然一愣。突然被這種問題提問，他自己也不知龗道如何回答。舌頭上有些打結，回答起來也透著點‘可愛’氣息。

“上次去電視臺見過一面……”

“只一面？”

Tiffany打斷道：“那怎么行？談戀愛這種事不就是建立在當事人經常見面的基礎上嗎？在全州的時候我還覺得是她不會談戀愛，原來你也不會啊？”

林蔚然眨了眨眼，在這方面他拿不出工作上的氣勢。以往和金泰妍的接觸只限定在一個極小的范圍內，現在似乎是今非昔比。

“大家工作都比較忙，等休息的時候我們會經常見面。現在的關鍵是金延平，泰妍那個人你也知龗道，如果我不處理好這些事。可能會出問題。”林蔚然刻意掌控起話題，Tiffany不再追問的反應讓他很是松了口氣，他在少女時代里不是那種可以拿出來炫耀、八卦的話題，所以便希望秘密能繼續保持下去。

林蔚然從接下來的對話得到很多訊息，金延平果真產生了懷疑。同一組合中朝夕相對的兩個女孩跟一個男人交往，非但沒有穿幫還維持了很長時間，無論怎么看這其中都有貓膩。Tiffany并未對金延平透露任何訊息，對林蔚然兩次趕赴全州更是守口如瓶，她的完美掩護應該不會加深金延平的懷疑。這是給林蔚然的行動提供了時間跟余地。

輕聲道謝之后放下手機，Tiffany最龗后那句‘好好對我們泰妍’讓林蔚然只能用苦笑對應，她就是那么個什么都自己扛著的性子，別說跟林蔚然訴苦。就連金延平的不是都沒說一句。

原定計龗劃是明天再跟金延平接觸，但看情況準備好龗的計龗劃卻是要現在執行，林蔚然撥通金延平的手機。剛被接通就聽到一陣不那么和善的聲音。

“林會長？”金延平尾調上揚，聽起來難免陰陽怪氣。更別提聲音中那被刻意壓制的鄙夷，足見林蔚然在他眼中已經是什么人品。

“是我。”林蔚然回應。一想到金泰妍這些天來獨自面對的壓力，他就難免有些火氣。

“這么晚有什么事？”

“我現在就在上海，想請你出來見上一面。”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傳來一陣帶著浪蕩的聲音。

“是邀請還是命令？如果是邀請的話請原諒，我跟你沒那么好龗的關系。如果是命令，我記得林會長并沒在S.M任職。”

“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

“想清楚你現在跟我說的不是醉話，想清楚你已經不想在這行做下去。”

“嘖嘖，林會長這是在威脅嗎？”

“是警告，說給還能聽懂人話的人聽。如果你聽不懂，那我就提前說聲對不起。”

舉著電話再沒了聲音，被林蔚然壓制的金延平張了張嘴，想到的卻是即將結婚的自己。上學時老師告訴每個人要做正確的事，只是忘了告訴他們，做正確的事，有時候也要付出代價。

金延平自嘲輕笑，這才發現驕傲了這么久，他也就是一個凡人而已。

“好，說地方吧。”

放下手機后Tiffany直接回到房間，還在洗漱的金泰妍并未發現她的離去，重新躺到床上翻閱起時尚雜志，她很中意推薦專欄上那款不滿碎花的連衣裙。

這個穿在泰妍身上一定很合適。

Sone們并不知龗道，偶爾被吐槽穿戴的金泰妍，實際上有個叫黃美英的造型設計師。

又翻閱幾頁，身后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穿著浴袍的金泰妍走出來時還冒著熱氣，仿佛剛蒸好龗的包子，讓人輕易就動了‘食欲’。

“我把你。”雀躍著起身。自告奮勇的Tiffany‘搶’過了金泰妍手上的毛巾。

“干什么？”金泰妍碎了一口，不知龗道這位又為龗什么如此熱情。卻還是配合著低下頭去。

“沒什么，只是覺得金泰妍真是一個需要呵護的人。”Tiffany對韓語并不精通。說話少有這么細膩。

“呵護？我？”金泰妍抬頭指了指自己，見Tiffany八字眉一耷拉，立刻又低下頭去，“我記得私下里你們可不是這么說我的。”

“誰叫你有時候讓我們這么生氣？秀妍不過太好奇而已，你一句不關你的事讓她怎么想？到現在你們都多久沒好好說話了？Sone們都知龗道了。”Tiffany嘴上數落，手上卻是很輕，認真的幫泰妍把頭發擦干凈，微笑欣賞起來，好像再看什么得以作品。

“說好龗的。除了你，誰都不能知龗道他的事。”金泰妍抬起頭來，表情真摯。

“知龗道了，知龗道了。他是你的秘密，是禁臠，我們別說碰，提都不能提起。”Tiffany一邊敷衍著一邊拿起吹風機，“不過為龗什么？讓我們知龗道你戀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怕麻煩而已。”

金泰妍敷衍一句，又配合著低下頭。耳邊響起吹風機‘嗡嗡’的聲音。怕Tiffany多想，她又補充道：“公司，你們，家人。其實很多時候戀愛不是一個人的事，以前覺得我喜歡他、他喜歡我，那么戀愛便成立。現在想想。這其實是挺復雜的一種關系。”

“沒什么復雜的，復雜的只有金泰妍而已。”Tiffany一語中的。

“那我這么復雜。你還愿意跟我做朋友？”看Tiffany關掉了吹風機，金泰妍抬頭問道。

“朋友？我只是看你可憐。所以資源照顧你！”

Tiffany揚起下巴，在金泰妍面前，很喜歡需要被仰視的自己，“再說朋友算什么？從我到韓國人生地不熟，只有你照顧我開始，我們就是家人了。要不然我怎么每次都把你寫在上帝跟我上天堂的媽媽之后？真是不識好人心？”

Tiffany說完就轉頭，金泰妍卻是直接抱了上來，好像在抱一只大型公仔那般，整個人都靠了上去。

“金泰妍，你太重了。”

“我這是太喜歡你了，別不識好人心。”

“喂，最近看你心情不好所以讓著你，可別以為我好欺負！”

“嘁，被別人碰一下肋骨就要求饒的家伙，你不好欺負誰好欺負？”

氣氛已經被培養出來，接下來本該是一場香艷的笑鬧場景，但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卻打斷了兩人的所有興趣，穿戴還算整齊的Tiffany去開門，只瞧見了一臉陰沉的金延平。

考慮之后再考慮，錯的就是錯的。金延平向里面望了一眼問：“泰妍呢？”

Tiffany能看出金延平的糟糕心情，卻仍然下意識說道：“她剛洗完澡。”

還算理智的金延平沒直接往屋子里闖，注意到Tiffany，他稍稍壓抑怒氣，“叫泰妍換上衣服出來一下。”

Tiffany點了點頭，走回屋里，還不知龗道出了什么事。

房間，徐京旭不知蹤影。

林蔚然抱著雙臂坐在床上，身旁矮柜上是他用來要挾金延平的東西。本就是沒什么背景，得李秀滿請來才有今天的少壯精英，調查起來自然沒什么難題。

最龗后熟悉了一遍資料上的家庭背景，林蔚然閉目養神，直到敲門聲響起。

他沒說請進，來人卻自己打開房門。金延平的行動讓林蔚然無法和他平等處之，威逼利誘是針對這種‘好人’的常用方式，雖然心中難免那些莫名情緒，但林蔚然有他該做的事。

房門關上，走進來的是兩個人，林蔚然睜開眼，看到了那個跟在金延平身后，神色詫異的小小身影。

“你……”

兩人異口同聲，多余的話卻是誰都沒再說下去，林蔚然立刻看向金延平，整張臉上都變得陰歷。

“林會長。”金延平目光掃過林蔚然手旁的資料，微笑著打了招呼，然后便到他隔壁的床上坐定。

“不知龗道叫我來有什么事？”

金延平明知故問，林蔚然卻是沒什么時間玩這種游戲，他站起身走到金泰妍面前，扶著她的雙肩，彎腰去看他的表情。

“別怕，有我在。”他抓住金泰妍的一只手，直接帶著她往門外走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被神神秘秘的帶來，然后見到林蔚然……金泰妍已經不能分辨這些事。她好像提線木偶一般被林蔚然領著向門外走去，目光自然落在他的背上。

“林會長叫我來不是說允兒的事？”

提問聲傳來，是金延平。林蔚然身形微頓，在背后的金泰妍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言不發的繼續向外走去，金泰妍被他牽著，只感覺到他的手是這樣有力。

不過，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行，金泰妍停下腳，抽出被他緊握的那只手，然后靜靜的站在原地。

“金，延，平！”林蔚然一字一句都帶著戾氣，聲音不大，卻能讓人渾身一凜。

“恩，林會長有什么事？”

金延平沒有起身，每次呼吸中都帶著酒氣，他把林蔚然準備的資料拿起又放下，隨即自言自語。

“難道，是我帶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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