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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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依舊開著，把車內的狹小空間吹到暖烘烘的，抱著雙臂的林蔚然沉沉入眠，這段日子來平均每天不到三個小時的睡眠讓他不得不在這時候大煞風景。

從另一側上了車，看到已經睡著的男人林允兒乖乖安靜，想輕手輕腳的關上車門卻還是發出一聲悶響，愣住了整個身形側耳傾聽，車內還是一片安靜。

她長出一口氣，慢慢回身過來看著林蔚然的側臉，這家伙總是說她安靜的時候很有迷惑性，以為他喜歡，所以跟他相處時林允兒經常很是安靜，她想迷惑她，迷惑到他一見她就心跳不止才行，對比起本身活潑的性格來說林允兒如此行動倒是女人們都會使用的可愛心計。要說對其他人大大咧咧的男孩個性？只不過是他們都沒有讓她偽裝起來的資格而已。

像此時安靜凝望一個男人的側臉就是林允兒從不會去做的事，哪怕是在當初最花癡的年紀她也從未盯著誰看個不停。在相貌上可取之處不多的林蔚然此刻在林允兒面前卻仿佛世間最珍貴的藝術品，此情此景真是讓人不得不感嘆愛情的可怕魔力。

不過，林允兒原本明亮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暗淡，隨之落寞下來的表情，更預示著她此時思考著的東西。

“她很漂亮吧？”她突然詢問出聲，聲音很輕。

熟睡中的林蔚然當然不能給出答案。

“應該是很漂亮，畢竟在我這個女人眼里都覺得她很漂亮。而且還很有能力……”

林允兒的腔調逐漸落寞，好像正在進行一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得勝的對比。不知什么時候起他和她之間開始有了距離，他的世界陌生且遙遠，遠比她想象的要光怪陸離，他說希望她像個孩子，她就乖乖的不詢問不打聽，但只能在陌生人之后得知他正在面臨什么危險的境地，還是讓她放平的腳跟隱隱踮起。

關心則亂，只是那個世界，即便她踮起腳尖。也看不到什么風景。

“……經濟學我看了一點，傳媒學我也看了一些，可惜我上大學的時候報的是戲劇專業，不然多少也能學到一些知識。買來的那些書看了也只是一知半解，現在這么忙，估計沒個十年八年也不可能幫到你……”

語氣由低到高，其中的落寞突然一掃而去。

“不過我已經很努力了，除了當初想當練習生需要成績跟姐姐和爸爸保證的時候，我還從沒這么用功過。還有允浩哥跟我講的那些雖然聽不懂，但我能理解的也不少。從前對這個我真是一點也不知道，現在看來我多少也有點天賦不是？”

林允兒自言自語，聲音卻是很輕，怕吵到林蔚然卻又覺得不吐不快，所以便在這做一些對現狀毫無改變的無用事。

但誰知道呢？

隨著說話聲，林允兒心中當真輕快不少。她又轉頭看了眼林蔚然的側臉，發現這男人在睡覺的時候還真是安靜。她伸出兩根手指放在林蔚然的鼻子低下，感覺那悠長的呼吸，臉上慢慢掛起笑意。

她突然收回手。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她盯著林蔚然的側顏，目光卻不同起來，記者們喜歡用‘小鹿’來形容她這雙清澈的眼睛，但此時這雙眼眸中卻被渲染上了一層濃郁的警惕，甚至連那目光中夾雜了一絲往日里不曾擁有的凌厲。

“你，該不會已經喜歡上她了吧？”

林蔚然依舊沉默。是因為沉睡而不得不沉默，在這種時候質問一個辛苦之中還從首爾驅車到此，由于扛不住睡意而睡著的男人，林允兒遠比林蔚然更煞風景。

她知道。所以問題出口便心生愧疚，移開目光默默低頭，那眼神中的警惕和凌厲轉瞬即逝。

“她很漂亮，很優秀，幾乎所有人說起你們的時候都覺得你們很般配。她可以是你事業上的好伙伴，而且以她的性子，估計在私下里也能跟你過的很開心。”

“最最關鍵的是你們工作在一起，不像我們，跟小賢說的一樣，只是一年在一起相處都不到兩個月的情侶關系。”

“其實我是怕了啊，在你辛苦的時候，我不放心有別的女人陪著你。”

林允兒喃喃說著，沒什么語序，聲音更低，仿佛是怕這些話傳進林蔚然的夢里。她低頭看著自己糾結在一起的手指，嘟著嘴，有些委屈。關于這個男人，需要考慮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多了起來，兩個人的世界，開始參雜了更多東西。

這大抵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階段，因為太在乎某個人而變得敏感，所以會開始患得患失。她又轉頭望向他，男人依舊安靜，心疼和自責仿佛合并成為一種情緒。

如果是韓唯依，會不會也這樣患得患失？

林允兒忍不住如此去想，但推論的結果，卻帶不來任何慰藉。

小村的深夜依舊寧靜，直到天色蒙蒙亮起，睡在車上的林蔚然依舊毫無反應。

停在村會館門前的這輛奔馳注定會吸引不少好奇目光，不過天色尚早，冬季的清晨也沒什么人愿意從溫暖的被窩中出去。開著保姆車又在拍攝場地那往返了一次的李安東下了車，手上提著打來的食盒，倒是做起了林蔚然的助理。

開門上車，對林蔚然沒有愛意的李安東當然不會小心翼翼，‘嘭’地一聲悶響夾雜著吹進來的冷風，連日來習慣了段時間睡眠的林蔚然立刻就變得清醒。

睜開的眼睛微微瞇起，不適應突然大亮的天色，更不適應隨著開門而吹進來的冷氣。昨夜無意間的睡眠，更是造成了他記憶的大段缺失。

“我睡了多久？”林蔚然輕聲問道。聲音有些沙啞，八成是因為吹了一夜空調的關系。

副駕駛上的李安東默默不語，只是旋開一瓶水遞了過去。

林蔚然輕聲道謝接過，看到電子表上的提示，方才意識到自己睡了八個小時。

“允兒過來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李安東輕聲提醒，黝黑的臉上依舊沒什么獻媚表情，打開包裝，餐盒里的食物立刻便飄出想去，他熟練打理著，同時再次提醒。

“這些是允兒讓我帶過來的。”

關了車門依舊能感覺到‘嗖嗖’吹來的冷氣。林蔚然回頭發現后車窗的縫隙，才知道是什么讓他在開了空調的車里睡了一夜也沒出大事。揉搓了一下臉頰方才真正清醒，林蔚然接過食盒再次輕聲道謝，緊接著的大快朵頤倒顯得生冷不忌。

李安東和林蔚然接觸的不多，心中對這帶著會長頭銜的年輕人更是直接評價為‘大麻煩’這個等級。或許是見多了有點成績就能尾巴翹到天上的愚昧蠢人，僅僅是數次接觸便斷言他要比當初那讓他生了隱退心思的家伙厲害許多。

不過這男人越厲害，女人就越辛苦，特別是在兩性關系上，沒人能逃脫這種定律。

“允兒算是紅顏知己？”說出這話。李安東自己都有些不信，那個在出道前最后總結中被自己提醒要有點女孩樣子的假小子。怎么會善解人意？

林蔚然驚愕抬頭，不適應對這跟他向來三句話不離工作的黑面大叔提出如此問題。

“居家的妻子、刺激的情人、工作上的秘書、能什么都說的紅顏，還要算上出席大場合帶的花瓶……普通男人都會經歷幾個女人，類似你這樣的男人別說什么純情。”

林蔚然訥訥無言，思考片刻便繼續對食物發動攻擊，風水輪流轉，也終于輪到他扮扮深沉。

“允兒跟你在一起之后成熟不少也女人不少，我不知道這對她是好是壞，但我知道這對她的工作沒什么幫助。像小女孩一樣肆無忌憚的大笑少了。對導演提出的曖昧設想也想回避。一個藝人但凡以某個男人的女人自居，那她本身就不再適合大眾了。我說這些你可能會不以為然，但這么多年下來，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成功沒有偶然，只有各項條件都契合的必然。這個我明白，您不必多言。”

把餐盒簡單收拾，填補了胃部空虛的林蔚然似乎終于有時間回答這些問題。“允兒的事業有我，這方面我會幫她，歌手的話現在不敢說，演員倒是沒什么問題。至于風評方面我會小心。不會讓圈內傳出什么不好的風言風語。”

“的確，有了你允兒的路會好走很多，如果她只是你的紅顏知己，這些也沒什么問題。不過我看她最近的狀態有些問題，如果不出意外，是你讓她開始不自信。”

李安東輕嘆一聲，“你們之間的關系我不確定，也不能干預。或許你是白手起家所以沒什么門第觀念，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有時候讓人達不到某個位置的，恰恰是他們自己。”

“你是說讓我告訴她她的位置？”林蔚然微笑反問，似乎對李安東的說法表示認定。

黝黑面孔上神情隨之一凝，李安東默默點頭，便是肯定。

林蔚然突然想到那個夜晚的那句我們很美，與之對應的便是他們。毫無疑問，李安東就是他們其中之一。

他隨即呵呵笑出聲來，笑聲中并沒什么嘲諷之意，只是拿出手機，也不管那邊的拍攝是不是正在進行。

手機接通，林蔚然深吸一口氣，趁著那邊的允兒還未開口，直接便道：“我下午還有個會議，這就要回首爾去了。”

聽筒中一片安靜。

“林允兒，我有很多東西想要給你，想和你一起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所以真的，我雖然辛苦，但是一點都不累，距離那個目標我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你要等我，等我把想給你的東西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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