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判斷

屋內的氣氛被這鄭重拜托弄的有些嚴肅，金泰妍愣愣的瞧著身邊男人，搞不清他為龗什么把一場完美的見面儀式弄到如此不堪，那資料里寫的什么她清楚的很，因為剛剛讀過，而且剛剛拒絕過。

林蔚然的好意，難道從來都不允許別人不接受嗎？

起身把策劃案交到金父手中，林蔚然便回來端坐著，目光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好像是在堅持，他在這個家中從未把自己的身段放高，謙和恭順的模樣如果讓董事會或者圈內那些功成名就的老家伙看到，必定會大跌眼鏡，但一如既往的卻是目的明確，執行起來更是絲毫不打折扣，完全是他工作上不動則已，一鳴驚人的激進作風。

Tiffany往金父手上的文件看去，瞧見‘Group8’的字樣便微微咂舌，金夏妍完全不明白林蔚然在做什么，感覺到突然嚴肅下來的氣氛，心中也緊張起來。

金媽媽看了看金泰妍，發現她瞧向林蔚然的目光中包含怒意，再看林蔚然那不動聲色的堅持模樣，心下便立刻覺得這林蔚然太魯莽了些，事情如果緩一緩，私下里再跟他們說的話，情況不會比這好上許多嗎？

“這是音樂劇的企劃案？”金父粗略的看了第一頁，抬頭問道。

“是。”

林蔚然鄭重回答：“Group8是韓國最大的制作公司之一，其規模是現在新韓制作的兩到三倍。涉及韓國文化產業的方方面面不說，口碑也是極好龗的。推廣偶像到音樂劇舞臺上這項目一開始也是他們在做。但因為試水之后發現盈利艱難，而且動員的人力物力也太過巨大。所以這份計龗劃便被擱置，從而輾轉到了我手上。”

“除我之外，還有幾位投資商對這計龗劃產生了濃厚興趣，音樂劇一直屬于正統音樂領域，和偶像歌手之間一直都存有壁壘，偶像組合成員玉珠鉉在小場館唱了三年才有機會登上正規場館，但按照這個計龗劃，泰妍初次登臺就可以在正規場館進行數個月的演出，如果得到認可就不單單是一次試水成功。更對她的音樂事業大有裨益，特別是在OST邀請上就能獲得更多機會，而且她也可以嘗試更多的表演形式，對她本身歌唱能力的鍛煉、還有……”

“行了。”

是金父出言打斷，他放下資料閉上眼，沉思片刻后提問：“這是新韓的投資計龗劃？”

假公濟私這種事怎么能做的如此明目張膽？林蔚然搖頭回答：“是我個人的投資計龗劃。”

金父又問：“是泰妍拒絕你了？”

林蔚然點頭回答：“是，她說音樂是音樂，我是我。”

林蔚然剛剛那段對企劃案的講解雖然說的通俗，但金媽媽卻還是半知半解。當聽到這里，她忍不住問道：“泰妍，這就是你和蔚然之間的問題？”

金泰妍又瞥了林蔚然一眼，見他滿臉的義正言辭。好像上學時那些檢查校紀并跟老師打小報告的‘好學生’，心中難免腹誹說只會找我爸媽的家伙，然后便點頭回答：“是。”

金媽媽一陣無語。心說這年輕人之間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單單是一份類似‘禮物’的企劃案就能讓他們鬧的好像正在冷戰一樣，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兒。分手豈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明白了原委就放下了一半的心，親戚朋友湊到一起只會說說兒女。聽聞那些年輕人今天戀愛明天分手的，金媽媽自然心中憂慮，只是這剛開口想教育幾句，卻被林蔚然搶先開了口。

“這計龗劃很有可行性，第一次試水失敗是因為時間不好，這一次卻是極有可能成功的。而且機會就這一次，第一個引起這股風潮的人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算從現在開始籌備到演出也要幾個月時間，如果被別人搶了先就會成為跟風者，不單單風險增加，利益也要大打折扣。”

姜大成出演‘貓’的時候正值金融風暴，預算縮減不說，觀眾不足導致場次也相應減少，天災人禍的卻依舊能勉強保本，可見這計龗劃的確有很大的可行性。

這機會林蔚然半是偶然半是蓄意的搶來，跟制作方的交談已經進行過兩次，只要金泰妍點頭，他幾乎能在最短時間內敲定投資，讓制作方正式開始制作流程。

至于女主角為龗什么要是金泰妍？

不說投資方內定，如果真的要選個女主角，現役當紅偶像中除了少女時代金泰妍，又有幾個敢說自己一定能適合音樂劇呢？

面對這種機會，如果金泰妍拿出一丁點的職業態度，都要立刻點頭吧？

“我不想演，公司的宣傳計龗劃還沒出來，也不知龗道有沒有時間。”

“你點頭我立刻就投資，導演給S.M發邀請也就幾分鐘的事，S.M同意之后馬上更改宣傳計龗劃都來得及，再說偶像跨界這種事兒最能吸引關注，這種機會以我認識的金社長肯定不會錯過。”

“恩，到時候制作組從上到下都知龗道我是林會長欽點，一定很有趣。”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著像吵架，看著更像是吵架，好在沒面紅脖子粗，不然當著長輩，這都是什么？

一場完美的見面儀式這就有了不小瑕疵，金媽媽目瞪口呆，看著倒沒什么大礙，只是注意到金父微皺的眉頭，Tiffany立刻很用力的咳嗽一聲，可算是讓據理力爭的兩人暫時停頓下來。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林蔚然還能神色如常的道龗歉，金泰妍卻開始氣鼓鼓的不說話。她望著遠離林蔚然的方向。雙臂撐著地板，顯然是跪坐的時間長了。讓她站不起來。

林蔚然道龗歉之后還想攙她一下換個姿勢，誰知龗道金泰妍卻掙脫了他的手。把氣氛鬧的更僵，林蔚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生氣模樣，也不強迫，只是看向Tiffany，為了避免事態更加惡化，選擇把金泰妍拱手讓人。

金夏妍自然不會讓Tiffany得逞，快步走過來攙扶姐姐，金媽媽是無語加無法理解，金父則是嘆了口氣。然后輕聲宣布開飯。

金家人加上林蔚然和Tiffany，四女兩男，剛好在方形長桌上落座，因為要招待客人所以金媽媽早有準備，座位和小菜已經擺好，讓人瞧了就食欲不錯，進了廚房聞到鍋中的香氣，跟是食指大動。

用餐之前有個小插曲，鬧了脾氣的金泰妍左邊挨著父親。右邊則是留下了Tiffany，擺明了不想跟林蔚然做的太近，沒在乎這點細節的林蔚然也不生氣，還想坐在金媽媽身邊。方便聯絡感情，卻沒想到選好了自己位置的金夏妍居然直接對Tiffany說那是姐夫的位置，把這位美國歸來。卻被金家傳統文化熏陶了許久的海歸弄的有些尷尬，雖然金泰妍挽留。她卻還是起身，和林蔚然交錯而過的時候聽到對方道謝。也抱以微笑，并未像剛剛見面那般排斥。

眾人落座，林蔚然左手金泰妍，右手金夏妍，看妹妹喜不自勝，姐夫長短的說個不停，金泰妍居然直接開口吐槽：“你今天就跟她走吧，然后改名叫林夏妍，林夏妍！”

‘嘶’地一聲。

金泰妍聞聲望去，發現是母親，見她瞪了眼睛，便撅著嘴拿起勺子在自己的湯碗里攪拌，再不多說一句，也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不再對林蔚然說一句話。

飯桌上香氣四溢，金媽媽的手藝比起泰妍來要好上不少，Tiffany沒到這個時候都把漢堡跟披薩之類拋諸腦后，恨不得金媽媽住進少時宿舍才好。相比之下林蔚然吃的很細很慢，如果不是動作沒那么優雅，倒像是在用某種古典的用餐方式，沒有男人氣概的狼吞虎咽也不娘們，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他吃的很認真。

一頓晚餐在‘林夏妍’的一聲聲姐夫，跟林蔚然不要錢的夸贊中落下帷幕，金媽媽喜笑顏開，金父倒是面色入場，填飽了肚子的Tiffany很是開心，只剩下金泰妍一個人還氣鼓鼓的，最先下了飯桌，然后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這種情形當然沒什么其樂融融，金媽媽作勢就要去管教女兒，卻被即金父阻止，叫了Tiffany去臥室里看看泰妍，這邊卻邀請林蔚然出龗去喝酒，金媽媽一邊嘮叨著家里有還出龗去干什么，一邊倒是為丈夫拿了外套，還不動聲色的往口袋里多塞了些錢，是每次金父去見朋友的老慣例。

“泰妍吶，爸爸和蔚然要出龗去。”

途徑金泰妍的房間門口，金媽媽叫了聲，里面卻沒什么反應。再回過頭來看林蔚然，嘴上說著這孩子如何如何，眼神中卻有嗔怪之意。

林蔚然何等眼力？立刻滿面愧疚的說是自己不好，連送禮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了。金媽媽嘆息一聲，也不再管，只是回身催促金夏妍上床睡覺，金夏妍進門之前林蔚然還未出龗去，正好眼神對上，小家伙便對這位可貴盟友揮了揮手，林蔚然覺著喜感，便做回應，誰知龗道小家伙卻攥著拳頭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用口型說了句‘加油’。

跟金父出龗去喝酒，有什么需要加油的？

不知龗道金夏妍看出了什么，林蔚然寧可信其有，出來坐了金父的車，兩人便到了不遠的一條街上，附近似乎是有什么建筑正在施工，燈火通明下正好能看清那占地不大的路邊攤，棚子里已經滿員，客人倒還是絡繹不絕，棚外也有客人，卻稀稀落落，沒睡愿意在這挨著凍、吃冰冷小吃。

看金父落座，人生地不熟的林蔚然也跟著，老板出來招呼，看是熟客便滿臉歉意，說里面有了地方一定請他們進去，送上燒酒和幾道小菜之后便進去忙活生意，桌上便就剩下了林蔚然和金父兩個人。

謹言慎行，謙虛守禮，默念八字真言的林蔚然把桌上收拾的妥妥當當，戒了一個酒杯壓住餐巾紙，更率先為金父倒酒，跟長輩喝酒那一套他玩的爐火純青，就算是把朝鮮時代的老家伙叫來，他依舊能做的滴水不漏。

金父不開口，林蔚然也就沒開口，沉默喝酒的兩人對坐片刻，即便胃里暖著，手上卻是已經有些冷了，林蔚然不知龗道這是不是忍耐力考校，便一動不動，倒是擔心金父在這里陪著他挨凍，指不定會用什么事來刁難自己。

金父眼神中的敵意不假，此刻更是明顯。男人之間的心有靈犀告訴林蔚然，這是金父知龗道他跟金泰妍的進度，面對自己女兒的男人，還是未婚之前先跟女兒發生了親密關系的男人，金父就算是敲他林蔚然一個酒瓶，也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又一次對視，林蔚然拿起酒瓶，金父卻揮了揮手，知龗道他有話要說的林蔚然屏氣凝神，卻沒想到對方的提問一下子就讓他堂皇起來。

“連送禮都不知龗道怎么送、看起來又莽莽撞撞的憨厚家伙，能是新韓傳媒會長林蔚然嗎？”

林蔚然眉頭一跳，想當然的演技，想當然的布局，在根基處一下子被金父瞧出破綻，就此全部是白忙活了。

他放下酒瓶，笑著道：“做事業難免要做一些事，再說我是新韓的執行會長，不是什么大股東。”

金父微微搖頭，看著棚內道：“這家路邊攤在全州開了十余年，是全州最紅火的，不是因為好吃，也不是因為特色，只是因為它跟著工地走，跟著每年的慶典走。我叫這里的老板劉社長，不是因為客氣，也不是調侃，只是覺得他的確是個社長。”

他回頭看向林蔚然，“今天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會是個林會長。”

林蔚然垂下眼簾，是躲避金父目光，同樣也收斂笑容，說道：“謝龗謝您的夸獎，不過在您對我做出判斷之前，我還想說一句話。”

他抬起頭，面色平淡，眼神卻出人意料的真誠。

“今天晚上這頓飯我吃的很好，是久違的媽媽的味道，仔細想想，我都有快五年沒吃過了。”

金父微微愕然，一雙眼睛直直盯在林蔚然臉上，像是再做出判斷。(

星媒舵手 403 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