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回憶中的圣誕節

林蔚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暗著，夜色仿佛為視線可及的一切都渲染上一層深藍。身邊的女人是唯一一抹亮色，她深埋在枕頭中的面龐被陰影和碎發遮著，一只手抓住被角側臥著的睡姿讓她的裸背劃出一道完美的線條。

從來都覺得數字才有魅力的林蔚然再次被那線條所吸引，過去他最喜歡象征增長的數字，甚至覺得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為之奮斗一生的目標。但在此時此刻，他覺得那女人身形勾勒出來的線條僅僅只是存在都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

所以他伸出一只手，沿著女人的線條滑動起來。

金泰妍發出一聲囈語，不久前被折騰的不輕的她蹙了蹙眉間，睜開眼只看到男人伸出手的動作，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那只手去而復返，男人的堅持不懈終于又讓她清醒了少許。

“在鏡頭前我一直沒表現出來，其實我起床氣挺大的。”

聽她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句話，林蔚然微笑著提醒：“五點了，按照你的說法，全州到首爾的客車應該是四點出發，八點到首爾。”

金泰妍愣了愣，轉而把被子拉了上去，埋住整個腦袋，發出一陣代表著郁悶的哼哼聲。林蔚然問：“你這是在撒嬌？”

“放心，不是對你。”

她拉下被子，認真看著林蔚然問：“你怎么還在這？”

林蔚然很坦白：“等著看你穿衣服。”

金泰妍眨了眨眼，伸出一只腳踢了踢林蔚然的腿拒絕：“不行。”

林蔚然得瑟的笑著：“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金泰妍不再說話，只是看著他。而林蔚然卻是乘勝追擊的提醒：“洗澡、換衣服、早餐再加上開車時間，三個小時的確多了點。”

“你……”

還想著看她如何應對的林蔚然被金泰妍直接用被子蓋在頭上，待他扯下被子，卻只見對方不知龗道在哪找了一床被單，剛剛裹在身上。

他問：“難道你想一直躲下去？”

她答：“能拖一天是一天。”

林蔚然堅持：“我不是都看過好幾次了嗎？”

金泰妍單手抓著被單回答：“那你就自己想象那畫面吧。”

她說完便向浴室的方向走去，林蔚然泄氣的躺在床上。他們的每一次都太澎湃了些，導致林蔚然只有在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才會去欣賞那旖旎的畫面。他打開床頭的月光燈，正發現床頭上的房間簡章，本是無聊的翻看了幾頁，卻發現了一個動人心魄的事實。

所以，當金泰妍安心的躺在浴缸里，閉上雙眼享受安詳的時候，浴室的門才會打開，她才會睜大眼睛望向那邊，同時難掩驚慌的眼神。

“這里說一樓浴室的門鎖是壞的，二樓的才好用。”林蔚然舉起手中的簡章，解釋著。金泰妍沒有說話，不知龗道是因為水溫還是別的什么，臉頰上飛快升起兩朵紅暈。

是男人這時候都知龗道要厚臉皮，無關經驗，純粹的天賦使然。林蔚然走進浴室，一只手在背后關上了浴室的門，那輕微滑動的聲音讓金泰妍全身緊繃起來，緊接著她聽到了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

“而且自己想象的話太費力了，三個小時的時間也太長了些。”

在車窗呼一口氣，透過那里看向窗外便是霧氣裊裊的首爾，一直到六點天色才完全大亮，冬季的清晨一向都會來的晚一些。

進入市區，在路上迷糊了一會兒的金泰妍此時才精神起來，一個澡洗了大半個小時，在精神和體力上都是雙重消耗。

一陣冷風和林蔚然一起鉆了進來，接過他手上的咖啡，金泰妍小聲說了句謝龗謝。

下了車，往前走一個拐角就是S.M宿舍，距離雖然有點遠，但勝在沒什么人在這蹲守。小口小口的喝著咖啡，兩人的胃里漸漸暖了起來，雖然開著空調，但沉默的車內卻顯得有幾分冷清。

暫時忘卻不是可以一直忽略，林蔚然和金泰妍的關系見不得光，正如同偶像們的戀愛一樣。

只是，他們這個見不得光的程度要更深一些。

一杯咖啡沒了一半，時間依舊過的很慢。注意到金泰妍的手指在咖啡杯上摩挲，林蔚然搶先開了口。

“有禮物送給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探身子到金泰妍這邊，打開了她面前的置物箱。

一個耳機的包裝露了出來，金泰妍知龗道這個牌子，也知龗道它價值不菲，不過卻是空的。

“突然帶個這種耳機回去應該會有麻煩，所以我把耳機用粉絲的名義郵給你了，明天應該就能收到。”

林蔚然的確心思縝密，突然拿個價值不菲的專業耳機回去絕對會引起經紀人的懷疑。但在這個時候，金泰妍卻敏感起來，因為她收他的禮物需要保密，跟他的關系也是一樣。

他繼續說：“那個房間如果你喜歡……”

“想金屋藏嬌嗎？”

聽出她口氣中的煩躁和嘲諷，林蔚然能夠理解她現在的想法。她輕聲問：“為龗什么又來找我？”

林蔚然不答，她自問自答：“因為我是第一次？”他不說話的樣子讓金泰妍有些生氣，她嘆了口氣，用無所謂的口吻說：“身體上是第一次心理上可不是，其實我的理想型要比你帥……”

剩下的話她沒說出來，因為林蔚然突然湊過來吻住了她，手上還拿著咖啡就是金泰妍的顧慮，所以她只能用一只手去推搡男人的肩膀。論力龗量比不過男人，然后她就用牙咬……

“你這是干什么？”金泰妍皺眉問道，盡量不去注意嘴里的血腥味。

林蔚然活動了一下嘴唇回答：“我是男人，有些話我不想聽，又沒資格讓你不要說，所以就只能堵住你的嘴。”

金泰妍哭笑不得，問：“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幼稚？”

林蔚然回答：“和你又不是做生意，幼稚一點沒什么。”

金泰妍啞然失笑，她不知龗道應該如何回應。在峨嵯山上她可以暫時忽略一切，但回了首爾，很多東西也一起回到了她的腦子里。

應該如何應對？

她想到了那座獎杯。

M的秀上，那座獎杯是她的，又不是她的。金唱片的秀上，那座獎杯不是她的，卻又是她的。

她又不是什么圣女，在少女時代之外又不是所有人的隊長，憑什么把諸多標準附加在她身上，要求她在生活中應該怎么做、應該是什么人，應該全無貪欲的奉獻自己？

反正，林蔚然從沒有這樣要求她。

“好。”

她輕聲說了句，自己都不知龗道自己答應了什么。…,

十二月二十七日，和圣誕有關的三天已然過去，首爾的大街小巷上并未被撤換下去的圣誕裝束還殘留著昨天的氣息。經過了一夜的釋放和狂歡，讓人們暫時忘記現實的節日氣氛仿佛完全消弭。

即便到了訊息發達的今日，廣播依舊是涉及廣泛的強大媒體，三大電視臺旗下的廣播頻道覆蓋了韓國全境，其中以SBS的晨間廣播最為知名。

保證傳媒的娛樂性是SBS的核心理念，這個理念從電視臺延伸到廣播局，所以在晨間時段相比其他兩個電視臺SBS旗下廣播頻道擁有決定性的統治地位。

首爾，你好是SBS晨間廣播的主打節目，男主持人低沉又不乏魅力的聲音一直吸引著廣大聽眾，今天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去年的圣誕節你和誰做了什么？

這是一個有些微妙的問題，當首爾，你好龗的擔當PD接到這個策劃的時候還問上面要了一個更改原定劇本的解釋。

上頭回應，在經濟不好龗的這一年，人人都想要回憶過去。在這個口袋里比往年都要捉襟見肘的圣誕節，人人都想要回到過去。

所以，通過廣播的提問，讓聽到的人回憶過去。

有年輕人聽到問題后哈龗哈大龗笑，似乎是想到了朋友過去的糗事；有男女聽到問題后對視一眼，臉頰微紅氣氛為妙；有正在上班途中的中年人聽到這個問題，嘴角泛起溫馨的微笑；有老年人聽到這個問題，只想到去年子女臉上的愁容比今年少些。

公交車上的廣告此時仿佛不再過時，因為那卡通少女頭上的鹿角很是清新，因為那即便照相也不忘抓住手上食物的少女看起來很是可愛，因為那笑起來把眼睛瞇成一條縫隙的少女的確很萌。

巴士是大眾交通工具，在這個早晨似乎又給很多人帶來了圣誕氣息。

受到感染的人們開始傳播這種情緒，而廣播則是給了他們一個最好龗的話題，漸漸地，即便沒有被氣氛感染的人們也會和相熟的人們問上一句。

“去年圣誕節你是怎么過的？”

答案五花八門，因為每個人的節日都不同，但隱約間又有些一樣，那就是去年的圣誕節比今年更開心。

回憶圣誕和延續圣誕是不同的，但在這種回憶氛圍中營造圣誕氣氛卻并不難。

和廣告界一樣，當一個點子獲得成功有無數人會如法炮制，當面包店老板發現那些帶著圣誕包裝的面包賣的更快；當其他電視臺的PD發現回憶圣誕是個有趣的話題；當年輕人發現繼續戴著鹿角上街是一種潮流時。某種社會效應便不再需要新韓廣告的刻意推動，從而自行運轉起來。

辦公室內，聽著廣播，樸正昌不得不感嘆：“我給你的那幾本書你真沒白看。”

林蔚然不置可否，這種沒有數據衡量的事兒他從來都覺得運氣成分居多，要不是趙恩成找了一個埃爾森傳媒研究所的教授跟他豐富原本的計龗劃，回憶圣誕這個主題是他都沒想到的。

但不管怎么樣，圣誕節的確是在他的推動下，在人們心里多留了片刻。

“虛擬偶像首頁上的動畫已經更換完了，從WonderGirls換成了少女時代，JYP那邊來了電話詢問，我們怎么回復？”

聽到樸正昌的提問，林蔚然微微皺了下眉頭，卻立刻做出決斷：“WayToGo在五大音源網站上還保持著AllKill的排名，這么回復他們就好。”

“恩，我們是商人，和JYP合作是合作，沒必要為了照顧他們就放棄現在的勢頭。說實話，我真沒想到WayToGo會這么火，現在在Never上搜索圣誕頌歌出來的居然直接是這首，甚至MV連接都給附帶上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樸正昌一邊搖頭一邊嘮叨，不是制作組的所有人都知龗道林蔚然的全部計龗劃。所以當這首歌的突然大熱的時候，人人都被嚇了一跳。

主題曲計龗劃自林蔚然提出以來便一直都被延遲，近幾個月一直沒有什么成績的他自然受到了質疑，但當這首主題曲以音源榜單AllKill的形式證明了林蔚然的能力時，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當人們了解不到足夠的細節，便會把諸多因素導致的結果籠統的歸納為一個誘因，獨到的眼光，如今的林蔚然已經被圈內人打上了如此的標簽。

“哥，我們該收網了。”林蔚然輕描淡寫的說道，就好像這數以億計的廣告費花的他一點都不心疼一樣。

樸正昌點了點頭，出門時想著這種大手筆以后還能不能見到。如今花掉的宣傳費用已經是虛擬偶像整整第一季度制作預算的八成，而林蔚然所謂的收網更是使用了電視傳媒這種銷金利器。

時下的潮流可以被塑造，但想要達到目的卻需要被引導。現如今不管是WayToGo還是那個MV的卡通形象都已經成為了圣誕代名詞，想要讓它們和虛擬偶像聯系起來則需要覆蓋面積更為廣闊的宣傳渠道。

星媒舵手 204 回憶中的圣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