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人心

“如果我向你走近

只能像個傻瓜呆呆望著你

或許是在相遇之后的痛苦等待中

害怕傷心的日子越來越多吧”

臺上一個女孩盈盈而立，如泣如訴的歌聲婉轉綿長。她穿著低調，完全不像是個偶像，單單是這歌聲也讓人無法把她當做單純的偶像看待。

臺下，尹相賢抱著雙臂望著臺上，眼神中不無贊賞的說了句。

“這份實力真是少見。”

“恩，她現在很紅，歌謠界看起來也沉穩了不少，不再像過去那么浮躁了。”

見身旁的FD一臉憧憬的模樣，尹相賢笑道：“喜歡？喜歡就去追。”

FD大窘，立刻搖頭道：“沒有，導演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能行。”

尹相賢說道：“怎么不行？男人喜歡女人天經地義。看到好女孩先自行慚愧，你還想抱個好的回家？”

FD還是搖頭，一張臉都紅了起來。他說道：“真的不是，導演您別取笑我了。她現在很紅，我這點收入估計人家看不上。再說工作……”

話說到這，FD自然而然的住了嘴。

一直在旁的副導演接口道：“工作都保不住了，還有誰去談戀愛？”

氣氛急轉直下，就連臺上那優秀的表演也被無視掉了。

“完成的不錯，表演的時候注意一下機位就好了。”

現場FD對金太言囑咐了一句，然后便冷漠的抽身離開。她下了臺，正瞧見幾個工作人員聚在一起，一個個臉上甚是苦悶。

她輕輕鞠了個躬，然后便繼續向外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員都沒什么好臉色。她心下生疑，回到金延平身邊，這才問道：“哥，出了什么事兒嗎？”

金延平說道：“沒，舞臺沒問題，就是制作公司方面出了點事兒。”

他嘆了口氣，不用金太言再問，自己就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最后更是感嘆道：“剛才遇到了林制作，發現他這個人挺有意思，公司都要倒閉了居然還和沒事兒人一樣。不知道是不愁出路還是真的夠自信，你看這制作組是OLIVE9的精英團隊，現在不還是人心惶惶的？”

“尹導演的團隊出來自立門戶都夠了吧？”

“那要看時候，去年或許還行，今年就不行了。自立門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最關鍵的就是人心。”

金延平點到即止，金太言卻是聽懂了。今年經濟不好，誰都向往一份穩定的工作。團隊是個整體，如果某些人承受不住穩定的誘惑跳槽，那團隊就會出現短板。不完美的團隊便不能被稱之為精英，到時候就會喪失了競爭力。

這情形和此時的少女時代內部有些相像，本就有繁忙的日程需要操心，如今讓金太言必須慎重對待的事卻又加了一件。

她突然問道：“有什么辦法嗎？我是說人心。”

金延平被問的一愣，說道：“這種事誰都沒什么好辦法，共患難、共富貴，這些歷來很難。不過關鍵還在于你們本身，無論什么方法都沒有你們本身的想法重要。”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做點什么。”金太言垂下眼簾，語氣清淡，讓人能聽出其中的疲憊。

把這么大的擔子壓在金太言身上，金延平也于心不忍。但公司終究是公司，定位不同說出的話意義也就不同，他希望和這些女孩當朋友，但最終卻要保持一點距離。嘆了口氣，他盡量和藹道：“距離下個日程還有一點時間，你休息一會，自己隨便轉轉也好。不過別出去，你現在很紅，外面的人看到你就出亂子了。”

拍了拍金太言的頭頂，金延平能給予的安慰也就只有這些而已。

少女時代前途堪憂，這是圈內所有人的共識，雖然她們在那天的舞臺上展現了自己的敬業精神，也讓圈內很多制作人見識了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但這件事情帶來的巨大負面影響卻還是讓明珠蒙塵。

無論如何，韓國數大男團粉絲的抵制依舊存在，這些年輕少女一旦團結起來，其影響力足以撼動少女時代的廣告形象。凡是把青春少女做為市場的產品絕不會去找少女時代代言，而偶像團體的廣告價值又間接證明了她們的商業價值，這種損害的修復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成，正如同當夜的黑色海洋對少女時代數名成員造成的一些潛在傷害。

不在那一刻站在舞臺上的人不知道，有時候那圓圓的鏡頭的確是會讓人恐懼的存在。

金太言離開待機室，經過喧囂的長廊，越過制作方設置的活動區域，站在廣場上四處望著。片刻后她選定了一個地方，那里雖然不是整個廣場的制高點，卻也可以一覽全貌。

上了臺階，還未抵達目的地的金太言有了一些期待，那種巧遇像是約會，巧合之中又有些注定的感覺。

從拐角走向看臺一側，她果然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林制作。”

男人正在點煙，被她一叫明顯嚇了一跳，林蔚然回過頭，看到臉色平淡的金太言，微微愣住，而那點燃的伙計，也就被風吹滅了。

金太言沒再說話，只是走上前拿過火機點燃，然后湊了上去。

“怎么又是你？”林蔚然好奇問道，把香煙重新收好。

金太言收回手，熄滅打火機又點燃，玩著那火苗說道：“這里地方好。”

林蔚然輕笑出來，重新望向舞臺的方向，說道：“的確，這里是不錯。”

金太言突然問道：“林制作知道人心這個東西嗎？”

“怎么？人心，沒誰不知道吧？”

“我覺得有時候人心可以很軟，有時候人心又可以很硬。像火，又可以像冰。”

林蔚然眨了眨眼，說道：“你希望它像什么？”

金太言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因為我需要它在不同的時候像不同的東西。”

林蔚然一愣，看著金太言從自己身邊經過，走到欄桿前倚上，那張白皙的童顏仿佛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

他走過去，同樣倚在欄桿上，就在金太言身邊道：“其實我不是喜歡打人的人。”

“真的？”金太言看向林蔚然，面露疑惑。

林蔚然點頭道：“恩，因為我高中的時候就知道拳頭能解決一些事，但不能解決所有事。有時候不管你伸拳頭還是挨拳頭，本質上都不在于拳頭夠不夠硬，很在于很多其他東西。”

金太言又問：“那你在后臺打人那次靠的是什么？”

林蔚然笑道：“地點，還有他們的確做了錯事，再就是拳頭。”

他又道：“你想讓人心變成你希望的模樣，很簡單，塑造它就行。”

金太言疑惑道：“怎么做？”

林蔚然耐心道：“因為我有所恃，所以我打人的時候他們不敢還手，打了他們會怕我，被太多人看到他們會感覺到屈辱。但本質上他們還是怕我，不敢再有什么小動作。這就是人心，和現在臺下那些工作人員一樣，他們怕公司會關門大吉、怕自己會失業，怕拿不到退職金。然后他們還會怕，怕新工作不如意、怕收入少，怕找不到工作……其實我也不懂太多，但我知道他們會怕，這就夠了，我知道他們怕什么就可以想辦法去解決這些問題，然后達到自己的目的。”

金太言似懂非懂，卻還是慢慢點頭，心里隱約有了想法。

“別學我，按照你的情況，應該不是要他們怕你，而是要他們相信你。”

看林蔚然微笑著的表情，金太言更加疑惑，她又問：“怎么做？”

林蔚然重新看向那座舞臺，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正準備去嘗試。”

金太言眨了眨眼，眉頭微微蹙起，問了句：“廢話？”

林蔚然‘呵呵’笑出聲來，說道：“你當時廢話也行。”

轉過頭，見她面帶慍怒，林蔚然又道：“具體怎么做我不能教你，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方式，這個方式取決于你的目的。”

他看了看手表，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我要去塑造我要的那份人心了，至于你的希望你能成功。”

林蔚然說完便轉身離開，金太言回過身，目光一直跟著林蔚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那個拐角。

重新燃起少女時代登上舞臺的渴望和勇氣？

她應該怎么做？

她又能怎么做？

望著遠處的舞臺，她的目光慢慢到了那些早早到場的粉絲身上。

說了的，有用就是建議，沒用就是廢話，不知道自己是給了建議還是說了廢話的林蔚然下了臺階，卻突然站住身形。

他雙手往褲兜里面一摸，隨即露出玩味的笑容，落在金太言手里的火機到現在已經是第二個了。

他沒有返身去取，而是直接回到制作組劃定的活動區，一路上對那些投來質疑目光的工作人員露出微笑，對那些直接出口詢問的人誠懇回答，沒有官方說法，也沒有什么敷衍，等到了導演組處，他身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尹導演。”

“林制作。”

“以后尹導演稱呼我為林社長怎么樣？”

開門見山之后，是一張帶著誠懇的微笑面龐。星媒舵手 150 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