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英雄救美

出了夜店，鄭浩彬驅車帶著林潤兒回到宿舍，兩人一路無話。

鄭浩彬把車停在宿舍樓下，熄滅發動機，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借著車窗外幽暗的路燈看向后視鏡的林潤兒，只覺得這一路沒哭出來的女孩還算是堅強。這個圈子和職場沒什么區別，只是特別突出了名利，這些被花團簇擁著站在鏡頭前星光閃耀的明星們遲早都要過這一關。就好像是象牙塔中的孩子剛剛步入社會，被各種莫名其妙的規則打擊的暈頭轉向一樣。

只是略一思量，鄭浩彬還是開口道：“潤兒你別多想，回去之后也表現正常點。現在是敏感時期，你們九個能不能在這圈子里繼續下去就看這幾個月了。”

“前輩。”林潤兒開了口，聲音不大，帶著迷茫，“我做的對嗎？”

聽到提問，鄭浩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這個經紀人是S.M練習生出身，別看他長的年輕，進入公司時可是和HOT同時代。這些年來從希望站上舞臺到如今成為經紀人，鄭浩彬經歷的要比林潤兒多的多，同樣也復雜的多。

有堅持、有夢想的藝人真的就沒有嗎？當然有，但是紅了的卻寥寥無幾。有人灰心之下離開，有人還在堅持，就在此時此刻發生在林潤兒身上的事兒還不一定發生在哪個藝人身上，這圈子干凈不干凈從來都不是他們圈內人說了算，那些外來人揮舞著支票，崇拜金錢的力量，并企圖用金錢讓他人俯首稱臣。根據情況這些人中有的會被玩到花了錢卻還白癡的認為自己贏了，有的則是灰溜溜的退了出去，還有的則是不能反抗，只能消極應對。

鄭浩彬嘆了口氣道：“在這個圈子里女藝人首先要學會的不是如何出名，而是如何保護自己。說實話，有些年薪十多萬美元的高級白領都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所以你一定要夠聰明，比那些大學里的研究生、海外的那些留學生，職場里的精英們都聰明。這是一種智慧，最起碼我現在還沒有達到。”

車內重新安靜下來，林潤兒望著車窗外的那盞路燈，腦子里一團亂麻。

“林制作和你說了什么？”

聽到鄭浩彬的提問，林潤兒一愣，緩緩道：“他說要買我。”

買？聽了這詞，鄭浩彬就想要笑。后視鏡中他看不清林潤兒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這女孩心里的復雜。他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這事兒回去之后我不會說，至于今天晚上我就說是投資商不放心，所以要看看女主角，至于你自己也別露出破綻。再就是林制作那邊，如果你不愿意，我會幫你想想辦法，但如果你愿意，就要自己注意一下了。”

在路燈微弱的燈光下，林潤兒俏臉微紅。

“好了，快上去吧，明天還有日程。你別忘了看劇本，林制作的話我覺得是能相信，再有幾個月你就要進劇組，到時候就有的忙了。”

“恩。”林潤兒應了一聲，這就轉身下了車。

車上，鄭浩彬看著那重新輕快起來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但從林潤兒身上他也能瞧出一二。英雄救美的段子雖然老套，但能打動女孩芳心的說到底還是這個。他不知道林蔚然到底能不能弄到那投資的款項，畢竟這老套的段子還沒演完，到時候可千萬別是虎頭蛇尾才好。

……

現年四十三歲的金明旭在娛樂圈中是個實打實鑿的老資歷，從一介助理導演做到如今的導演，他用了人生中十年的時間，四年前更是憑借‘新娘十八歲’捧紅了韓智慧跟李東健，構造了屬于自己的黃金時代。

但導演這一行也和藝人一樣，曾經的風光不會成為永遠，次年的他的另一部作品‘跨越時空的初戀’慘淡收官，收視率從頭到尾都是個位數字的失敗成績讓他被發配為日日劇導演。而同樣是一部作品的失敗讓他人生陷入更大的低谷，‘羅武林向前沖’因為收視低迷而從一百一十集被縮減成六十一集，完全成為了當年的笑柄不說，也讓他的職業生涯陷入從所未有的灰暗。

現在，兩個可能決定制作經費的人在他面前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這種無視的態度自然讓他倍感辛酸。但電視劇導演就是這么一個能充分體現人情冷暖的行當，一部電視劇涉及電視臺、演員經紀公司、制作公司、投資方的整體利益，又牽動著作家、導演、演員的實際利益跟名氣，這樣一個集體利益的產物，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能拍板決定的。

“金導演，我想我還需要自我介紹一下……”

鬧了這么一出出一幕幕，金明旭再不認識這位林制作可就真的應該去看看腦子了。這位自稱是林蔚然的家伙給會他是初次見面，卻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林蔚然厚顏無恥的微笑著，遞上一張名片，除了明擺著我有錢我是大爺的顧寰之外，林蔚然這一套動作下來還是很守規矩的。

不過，他的話可就沒那么守規矩了。

“……電視劇投資的問題就請交給我來解決，希望金導演在朝亞投資撤出的時候能穩定住局勢，到時候無論是您想要接受個人投資，還是制片公司的投資我都會解決。”

呵，正大言不慚的這家伙居然不只是個制作人，居然是個部長。看著名片上新韓廣告客戶部部長的頭銜，金明旭仔細打量了一番林蔚然，這位林制作可真是聲名遠播，從廣告玩到社交網絡，又從社交網絡玩到電視劇，當真是多才多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這情況金明旭也硬不起來，他只能心里發苦，臉上帶笑道：“林制作，您說都交給您處理，但我這的問題就更多了，朝亞投資如果撤資的話，我這電視劇的行片權就拿不到了。”

“KBS電視臺我接觸不多，所以也就沒什么人脈，不如您給我兩天之間，我自然會處理妥當。”林蔚然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酒瓶，顧寰那一套拿人手短在韓國可并不時興。就像是林蔚然和SBS廣告局的趙局長那三千萬就是一次性交易，如果以后他繼續用這個脅迫什么，那就完全是不懂圈內的規矩。

他給金明旭倒上一杯酒，繼續安撫道：“金導演之前跟我沒有過合作，相信這一次之后您會期待和我的更多合作。不瞞您說，我和我這朋友不太一樣，他只是打算進來玩一票，我卻是在這行當長時間的混下去，到時候少不得再和您見面。”

金明旭的神情稍稍緩和下來，顧寰那大爺的模樣讓他自動無視。說實話，他也不喜歡和這些圈外人合作，一個個的都不懂規矩，把經紀公司、制作公司還有電視臺都當成了好捏的柿子，最后又有哪一個不是灰溜溜跑回去的？

林蔚然趁熱打鐵道：“今天出的這事兒都是我的錯，就算是賠罪，也請您放心喝。要不然我再叫幾個小姐助興？”

金明旭聽了連連擺手，剛剛發生的那一切，讓他今天晚上都不想再見到任何女人了。

兩桌變成一桌，兩個包房的單子這就合在了一起，酒過三巡，沒有去二次的林蔚然跟顧寰就在Club門口送走了金明旭。待那臺轎車遠去，顧寰和林蔚然各自點燃一根煙，除了臉上紅撲撲的之外，叫人看不出絲毫醉態。

顧寰叼著煙，一張臉上再找不到玩世不恭的痕跡，跟著國大華才幾個月，他自己都感嘆自己的變化之大。

“原先還想著好好干，希望趙先生是個伯樂，自己也是頭千里馬。怎么都沒想到被調教了幾個月，我自己先變成一條拉磨的笨驢。就算是真的有趙先生，估計我這樣的他也瞧不上吧？”顧寰笑著說道，臉上帶著濃郁的嘲諷，不是給別人，是給他自己的。

“靠別人賞識不如靠自己，我以前也總覺得有人能許我一場潑天的富貴。等國大華真的把我扔在新韓我才知道，別人給你的也能拿回去，只有自己攥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林蔚然撣了撣煙灰，吐出一口酒氣，這才說了正題。

“國大華到底想做什么？”

“你的‘IdolWorld’他看上了，我最近一直覺得公司情況不對，仔細查了幾天才知道，國大華那家伙開始給自己鋪后路了，一些還不明顯的潛力項目都被他轉走或者擱置，你的‘IdolWorld’不是有人出將近五百億收購么？不管消息真假，你這項目是可以變現的東西，操作好了就像不記名的債權，有誰不想要？”

顧寰把知道的娓娓道來，扭頭看向林蔚然，問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劇組這邊有八億的資金缺口，你把自己賣了都不值這么多錢吧？”

“錢，這東西是自己的才好，如果不是自己的，就把它變成自己的。”林蔚然彈掉煙頭，笑道。

顧寰愣了下，緊接著想到了什么，驚訝的問道：“你不是在打那錢的主意吧？”

林蔚然沒有說話，只是神秘笑笑，然后便向著自己的那輛現代走去。星媒舵手 102 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