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民國 第 396 危機邊緣 四 不如反了吧
“聽說沒有?報紙上面已經捅出來了,gcD的《新青年》,國民黨的《民報》,還有上海的《申報》,天津的《大公報》上面都說得煞有介事。說委員長和法國、德國、意大利簽有密約,準備聯手進攻蘇聯。而蘇聯也和日本簽了密約,準備聯手和咱們打!搞不好第二次世界大戰就要開始啦!”
“日本和蘇聯聯手?不會吧?他們占領了蘇聯的遠東州,前兩年還想奪取什么鮮卑利亞共和國的,結果讓老毛子一頓很揍,這就忘記教訓了?”
“也許吧,可是咱們在備戰是肯定的。我有親戚在北京保安司令部當官兒,知道一些內幕消息……你們還不知道吧,軍事委員會已經下達了一期動員令,要征召幾十萬預備役軍人入伍,現在保安司令部的征兵動員處正往外寄征召通知書呢!對了,鐘麟兄呢,我記得他是參加過預備軍官短期培訓班的?他今天來上課沒有?”
“張鐘麟嗎?還真沒瞧見,這小子可是從來不翹課的,看來真的讓他們給征去了!”
“那么說是真的要打仗了,這才太平了幾年啊……”
“打就打唄,有法國和德國同咱們聯手,老毛子不是個,說不定能打下整個西伯利亞,聽說那里的資源可豐富呢!”
“那咱們的書還念不念啦?沒準哪天就和張鐘麟一樣,被一紙征兵通知書給送去戰場了……”
“怎么?你小子怕死了?還是不是左青團員啊?”
“你才怕死呢?告訴你,老子今天就去報名參加預備軍官訓練班!你敢不敢一塊兒去?”
“去就去。咱們一起去,誰不去就不是好漢子!”
討論到了最后。這些北京大學歷史系的學生就呼啦啦的都涌去了國防軍教育總監部設在學校里的預備軍官訓練報名點了——眼下中國已經建立起了比較完善的國民動員體系,不過這些考上大學的“天之驕子”可不在征兵動員之列,除非他們自愿報名參加預備軍官短訓班,并且在訓練班結束以后通過考核,成為一名預備役軍官。就像這些青年學生們口中的那位張鐘麟同學一樣。
事實上,小道消息有時候還是蠻準確的。在1923年4月6日這天,遠在萬里之外的紅海上漂著的常瑞青收到了“四大金剛”聯名拍過去的電報,建議他下令實施一期動員。理由就是近來蘇聯的異常舉動。還有剛剛簽署的《四國共同防御條約》,這個條約已經在事實上廢除了《中日蘇三國互不侵犯條約》了。而常瑞青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考慮之后,就立即批準了他們的請求。從4月7日開始,各地保安司令部下轄的征兵動員處就開始往外郵寄征召通知書了。而那位北大歷史系的張鐘麟,呃,就是那個很帥很反動的張靈甫同學,現在已經穿上了筆挺的國防軍陸軍軍服。掛上了少尉軍銜坐上了前往北京南苑兵營的卡車了。
中國開始實施軍事動員的消息當然是隱瞞不住的,這個國家畢竟不是蘇聯,每天不知道多少外國人在中國各地從事著各種各樣的活動,當然其中也有收集情報的活動。所以東西方列強的政府和軍方也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么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其中當然也包括剛剛結束訪蘇抵達日本遠東州首府鹽浦(海參崴)的攝政皇太子裕仁了。和這個消息同時到達的,還有裕仁的老師東宮御學問所總裁東鄉平八郎。這回東鄉是受了日本首相田中義一的請托來詢問皇太子殿下訪蘇成果的,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就是來詢問裕仁除了《日蘇聯合聲明》,還有沒有瞞著政府同蘇聯方面簽訂什么密約!這可是大大有違國體的事情,如果有的話,最好立刻向蘇聯方面申明作廢,內閣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了。至于《日蘇聯合聲明》。內閣為了顧及皇太子殿下的體面,就捏著鼻子認下來了。
東鄉得到的答案當然是皇太子殿下的堅決否認。裕仁的態度還有些淡淡的,他到底是未來的天皇陛下,現在的日本可不是那個無君無父的幕藩政治時期了,田中這位內閣總理大臣可不敢拿未來天皇怎么樣的。反而是東鄉平八郎急得跳腳,由于之前《日蘇聯合聲明》的發布已經引起了同日本訂立有同盟關系的英國的警惕,英國駐日本的大使緊急拜見了田中義一,當面告知這位日本首相:大英帝國不希望看到日本同蘇聯簽署任何具有同盟性質的條約,更不希望看到日蘇聯合對華作戰!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英國將會毫不猶豫地廢除英日同盟。而且英國大使還提醒日本,目前正在日本船廠開工的五艘三萬噸級的戰列巡洋艦是屬于中國政府的!如果中日開戰,那么這五艘在建的戰列巡洋艦就應該被拆毀在船臺上面,而不是被日本海軍據為己有。那可是日本實行南下國策的本錢啊!
“東鄉卿,那艘船是金剛級嗎?”在東鄉平八郎嘮叨了一番以后,裕仁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抬手指向了窗外的軍港里面停泊著的一艘體型巨大的戰艦笑問道。
東鄉平八郎愣了下,也沒看就點頭回答道:“是的,是金剛號戰列巡洋艦,老臣就是搭乘這艘船來鹽浦的,殿下也將搭乘該艦回本土。”
“金剛號的艦長是誰?”
“是關干成大佐,海兵27期畢業的,很不錯的海軍精英。”
“這樣的一艘戰列巡洋艦就執行迎來送往的任務嗎?”裕仁的臉色似乎一沉。“這樣的任務有客輪就足夠了,根本用不著戰艦,看來海軍的主力艦的確是多了一些啊!”
“當然不是了。”東鄉平八郎想了想,說:“金剛號在將殿下送往日本后還要和比睿號一同去臺灣執行任務。”
裕仁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轉眼又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樣子了。“去臺灣做什么?”
“是臺灣軍提出來的,最近臺灣的局勢有些不穩——有些人還幻想著把臺灣從帝國的版圖中分裂出去。所以臺灣軍就想讓海軍派出戰列巡洋艦去基隆、高雄等港口。向那些心懷不軌的臺灣人顯示一下大日本帝國海軍的威嚴!”
“嗯,這還差不多。”裕仁滿意地點點頭,微笑著對東鄉說:“東鄉卿,我想在離開鹽浦之前在總督府里面設宴招待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的主要軍官,你覺得可以嗎?”
這時在蘇聯遠東共和國首都赤塔市中心一棟掛著gc國際旗幟(和蘇聯gcD黨旗差不多)的大樓里,卻有兩位剛剛從莫斯科秘密抵達的人物在喝悶酒。這兩人曾經也是遠東這里的頭面人物之一,但是現在的權位卻在一點點的下降,這在蘇聯的政治生活中可是一個很不好的苗頭。他們就是聯共中國幫的頭頭。眼下的gc國際遠東局書記張國燾和他的副手唐九。gc國際遠東局的辦公地點已經從莫斯科遷到了赤塔,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更靠近遠東局負責的中國、日本和朝鮮,可實際上卻是在遠離權力中心——他們現在既不是封疆大吏,又被扔在了遠離權力中心的邊疆城市。而且兩個人的妻兒老小都被留在了莫斯科……根據慣例,下一步,只要有一點兒小錯,大概就該逮捕了吧?
“老唐。我不行了。”已經有三分醉意的張國燾呷了口伏特加,國字臉上都是無奈加痛苦的表情。“等我進去了,我的老婆孩子你可要替我照看一下……”
坐在他對面的唐九喝得不比他少,不過卻明顯要清醒一下,他朝著辦公室門口的方向望了一下,大門敞開著。外面是空無一人的長長的走廊——這段時間遠東共和國正在搞農業集體化運動,斯大林親自在赤塔坐鎮,各個機關里的大部分干部都被抽調了去組成無數個工作組到農村去了——唐九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張國燾說:“張書記,別說這個喪氣話。列寧和托洛茨基還想要解放中國呢,還用得著咱們。”
“用得著你。用不著我了……”張國燾搖搖頭,眼睛一酸,兩顆淚珠就滾落下來了。“他們支持的是毛ZD!不是我,所以我完了,真的完了……我這次真是自掘墳墓了,我怎么就想出這個法子來呢……托洛茨基怎么會支持毛ZD呢?難道就因為我是列寧的人嗎?”說到毛ZD三個字,張國燾幾乎就在咬牙切齒,那可是他的殺父仇人!現在托洛茨基竟然要將他捧為未來中國的領袖,而且還要在常瑞青被日本人殺掉以后派自己去中國!不知道是整個兒去,還是只去一個腦袋,不過想來也沒有什么區別的。不過聽張國燾的口氣,這個除掉常瑞青的計策好像還是他的主意,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面了。
“那……那還可以繼續留在蘇聯嘛!”唐九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言不由衷地說。“大不了不去中國就是了,您是列寧的親信,在蘇聯總有一席之地的。”
張國燾長嘆了一聲,又給自己倒了杯伏特加。用微帶著些凄涼的聲音說:“我和列寧的關系能比得上布哈林?他都已經打倒了!他的那點事情和我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么,見高爾察克也不是他的本意,那個什么和平演變計劃根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情。”
“那你有什么錯?”
“我和毛ZD有殺父之仇!”
“唉,這是毛ZD不對,你才是苦主啊!”
“那又怎么樣?”張國燾苦苦一笑:“政治這種事情根本就不講什么是非對錯的,講的只是有沒有利用價值……常瑞青一死,中國就是國共相爭的局面,能領導中g去和他們斗爭的除了毛ZD就是我。而我和毛ZD又有殺父之仇,所以托洛茨基要扶植毛ZD就一定要把我除掉!”
“托洛茨基同志……不見得如此吧?你為蘇聯gcD立了多大功勞,十月革命那會兒你就在保衛列寧。那個時候毛ZD在哪里啊?這次鼓動日本人用戰艦去刺殺常瑞青也是你的功勞,托洛茨基怎么可能忘記?再說了。托洛茨基就那么相信毛ZD?把你留著,對毛ZD也是一個牽制嘛!”
張國燾擺了擺手。“不是這么說的,能牽制毛ZD的人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但是和毛ZD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就只有我一個!不殺我,毛ZD能安心跟著蘇聯走嗎?而且咱們搞得是政治,政治這種事情,就必須往最壞的方面打算!gc國際在中國的代表。說不定已經和毛ZD講好了,遠東共和國的內務人民委員會部也已經得到逮捕我的命令,只等常瑞青的死訊傳來,我就要被捕了。”
“那常瑞青要是逃脫了一劫呢?”唐九低聲試探道:“他要是還在,不就沒有毛ZD什么事了嗎?”
“我還是要死,如果常瑞青沒被日本人的戰艦打死,中日就難免一戰了。到時候蘇聯肯定要參加,我這個中國幫的頭頭還能留著?現在可不是1919年、1920年那會兒了,咱們的兵權都沒有了!”
“那么說,咱們橫豎是個死?”
張國燾苦笑:“常瑞青死,那就是我一個人死!常瑞青不死,咱們整個中國幫所有的人都要死!現在看起來。還是黃植生眼光好,早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唐九這個時候又扭頭往了眼空曠的走廊,隨后將聲音壓低到了幾乎難以耳聞的地步。“張書記,您就甘心家破人亡了嗎?”
不等張國燾回答,他就接著說了下去:“我知道你的老婆孩子在莫斯科當人質。我的老婆孩子也一樣……可是咱們舍了自己的性命就能保住老婆孩子了嗎?這可不是蘇聯gcD的規矩,他們可是相信趕盡殺絕的。那些貴族、資本家、地主、富農、白軍將領的家屬還不都去了勞改營?”
“不會的,不會的……”張國燾喃喃地道。
“什么不會啊!”唐九冷冷一笑。“您剛才還說咱們搞政治的就必須往最壞處打算,怎么一會兒就不記得了?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咱們的老婆就只當沒有討過,孩子就只當沒有生過吧!”
“對,對,對……只當沒娶過沒生過,這樣走的也安心了。”張國燾又是一仰脖子,一杯伏特加就下了肚子。
唐九冷冷地看著張國燾。“愷蔭兄,你真的甘心引頸就戮了?”
張國燾愣了一下,腦子里一片混亂,好一陣才喃喃道:“不甘心還能怎么樣?難道逃走嗎?可是能往哪里逃?邊境上面有內務人民委員會國家政治保衛局指揮的邊防軍守著,那些不是咱們的老部隊,都是從西部調過來的。”
“哼哼,不就是一些獨立營嘛,又沒有真刀真槍的打過仗,有什么好怕的!”
“老……老唐,你的意思是……”聽了唐九的話,張國燾頓時就是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七八成。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老戰友,好像想把對方給看穿了一樣。
“不如反了吧!”唐九的表情冷冷的,一張本來就長得頗兇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陰狠的表情。“自從三國互不侵犯條約簽署以后,遠東這里就不是蘇聯防御的重點了,現在整個遠東包括邊防軍不過是四五萬人的紅軍,其中還有一萬多人是咱們東方軍團的骨血,雖然拆成十個團散在幾個師里面,但是那畢竟是咱們的人!而且還有兩個團的兵駐扎在赤塔附近……都是打過蘇俄內戰和遠東戰爭的老兵!”
咣當一聲。張國燾猛地就站了起來,還把自己的椅子給帶倒在地了。他瞪大了眼睛,只是看著唐九。唐九的臉色已經鐵青得發黑。侃侃而談:“愷蔭兄,現在的局面你都已經了然了,放在咱們中國幫面前的就是一條死路,擺在跟著咱們打天下的那幾萬弟兄們面前的何嘗又不是一條死路呢?早兩年在遠東這里分了地的,現在大多成了富農,家破人亡的是十之啊!還在隊伍上在地方上的,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等到手里最后的那點兵權都被剝奪干凈的時候,大家伙兒就該在黃泉相見了吧?”
張國燾重重拍了下桌子,指著唐九。“唐九,你瘋了嗎?你難道忘記自己是一個gcD人!gcD人啊!就憑你的這些話,保衛總局的人馬上就可以逮捕你,槍斃你!”
唐九神色不動,冷冷道:“那就勞煩張書記去政治保衛總局揭發我吧,不曉得能不能讓你多活幾日。”
兩人狠狠對視,到了后來,張國燾移開了目光,長嘆了一聲:“不會成功的,不過兩個團不到3000人,還有那么多政工人員看著,而且隊伍上還是槍彈分離的……沒有機會的,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有沒有機會要試了才知道!現在他們在遠東搞強制集體化,下面早就是民怨沸騰了,連帶著遠東當地的部隊,不管是中國人、蒙古人,朝鮮人還是他們俄羅斯人,都是軍心動搖啊!而且布柳赫爾和斯大林為了壓制農民的反抗,已經把赤塔城內的大部分軍隊派出去,現在赤塔城內可空虛啊!愷蔭兄,不如就搏一下吧!”
鐵血大民國 第 396 危機邊緣 四 不如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