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北上抗俄 八 刺常之策

海參崴是這個城市的中文名字，這里和整個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的領土是1860年割讓給沙俄的！沙俄得到這片土地之后，就將海參崴修建成了一個巨大的要塞城市，并且起了個俄文名字叫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是“東方統治者”。在常瑞青原來的那個時空，俄國人直到21世紀仍然是這里的主人……看起來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符拉迪沃斯托克都是俄國的了！

不過在這個時空，由于我們的國際主義戰士常瑞青的好心幫忙，這里很快就要有一個新的主人——日本帝國主義了。雖然現在領土還沒有交割，《日俄密約》也沒有公開，不過任何一個到達這座城市的旅客，都能看出一點苗頭來了。

在這座俄國要塞城市繁忙的火車站上面，來來往往的居然大多是些黃皮膚黑頭發的東方人！有些是穿著軍裝的日本陸海軍官兵，有些是穿著和服或是西裝的日本洋行職員，還有一些穿粗布衣服的大多是從朝鮮或是中國滿洲過來的苦力。日語華語朝鮮語的呼喝聲響成了一片，就是聽不到幾句卷舌頭的俄國話！看上去就好像是到了日本控制下的旅順大連似的。

這就是我們的女土匪趙三妹對這座遠東要塞城市的第一印象。

在外觀精美古樸，充滿貴族氣息。好像是件藝術品似的海參崴火車站的候車大廳里面，趙三妹看到大隊大隊戴著皮帽子的日軍官兵秩序良好的在等候著上火車。這些日本兵大都矮壯敦實，穿著土黃色的軍服，背著背囊，扶著步槍，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豪華火車站。不過趙三妹卻從他們的目光中發現了一種熟悉的眼神，那是只有土匪在踩點的時候才有的那種揉合了貪婪、興奮。還有一點緊張和不安的神色。

和趙三妹一起走下火車，來到這個豪華候車大廳的，除了她的幾個護兵。就是之前護路軍獨立師的參謀長蔣春林和主任參謀池大亨了。他們一行人都還是北洋陸軍官兵的打扮，蔣春林和池大亨還穿著呢子軍大衣，扶著指揮刀。趙三妹卻女扮男裝成了一個小聽差……只是胸脯有些挺過頭了。

這些人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海參崴。其實是因為那位池大亨的緣故。這位朝鮮獨立志士是上過日本陸軍士官26期的，日士26期是1914年畢業的，眼下遠東這里的日軍少尉、中尉一級的軍官大多是他的同學。在護路師這個雜牌武裝竄入俄國境內以后，池大亨就開始利用他日本士官學校的關系，和日軍建立起聯系了。而他們這次就是受了池大亨原先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老師佐藤三郎少佐的邀請來海參崴的！

這樣的事情聽起來似乎有些離譜，不過在此時的俄國遠東或是西伯利亞，卻是絲毫不足為奇的。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思維，協約國派到俄國來的所謂干涉軍對于作戰并不怎么積極（歷史上也是這樣）。只是干一些后勤保障，維護西伯利亞大鐵路通暢之類的工作。對于現在出現在西伯利亞和遠東土地上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武裝，也基本上不會主動發起進攻。很有一點“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意思。

而從中國境內流竄過來的護路師，因為有少量的俄國布爾什維克分子加入，又有池大亨聯絡日本干涉軍等等的因素，現在也被當成是遠東和西伯利亞地盤上的雜牌武裝之一了。當然，這里面多少還有一些日本有意縱容的原因……遠東和西伯利亞的局勢越混亂。他們就越有借口向遠東增派軍隊了！此外，他們現在也在尋找一些值得扶植的力量來和布爾什維克爭奪那個還沒有成立的遠東共和國。

幾輛懸掛著日本膏藥旗的馬車這個時候停在了海參崴火車站大廳的外面，從上面下來幾個日軍軍官，雖然軍銜不高，都是佐官尉官這個級別，不過眉宇中間都帶著一股傲氣。稍微對日軍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這些家伙一定是海參崴派遣軍司令部里那些眼睛長在后腦勺上的少壯派參謀了。

當先的一個日軍中佐看了眼火車站大樓塔樓上的大自鳴鐘，輕輕哼了一聲，回頭就對身后的一個日軍中尉道：“洪君，你的那位老同學大概等待有點不耐煩了吧？我們這就進去吧。”

這個中佐就是海參崴派遣軍司令部的參謀佐藤三郎，而那位姓洪的日軍中尉則和池大亨一樣是朝鮮人，名叫洪思翊，為池大亨和佐藤三郎牽線搭橋的就是他。不過他可不是什么朝鮮獨立志士，而是一條對日本天皇忠心不二的走狗。

洪思翊這次之所以會那么熱心促成佐藤三郎和池大亨見面，就是因為對方提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對大日本帝國控制和干涉遠東共和國內政大大有利的方案！

根據這個方案，這支中國流竄過來的護路師為主力的雜牌武裝將向北進入阿穆爾河沿岸地區，在那里占領一塊地盤，建立起根據地。并且逐步將生活在“間島地區”的朝鮮人遷移過去，同時也從中國和日本境內吸納移民，爭取用上幾年時間，在俄國的阿穆爾河地區形成一個以朝鮮人、中國人和日本人為主體的移民區。最終的目的是在阿穆爾河以北地區建立一個以“黃種民族”為主體的新國家，這個新國家當然是親日的，并且接受日本支持的！

就在日本海參崴派遣軍、大韓光復會，還有中國的恐怖組織赤色旅這幾方面的人物在海參崴火車站接頭的時候。徐樹錚正走進了日本駐哈爾濱領事館專門為他準備的一間僻靜的辦公室里面，在那里。日本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和蔣J石的代表王柏齡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到徐樹錚走進來，土肥原和王柏齡都起身相迎。土肥原微笑地給徐樹錚介紹道：“這位就是東北抗俄軍總司令蔣J石將軍的代表王柏齡先生，這一次他給閣下帶來了一個足以扭轉北洋頹勢的合作方案。”

王柏齡朝徐樹錚微笑點頭：“又錚將軍，希望這一次我們雙方能夠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沒想到蔣J石居然會派密使來見自己！徐樹錚沉默地點頭，并沒有說話，心里面卻翻江倒海起來了。王柏齡也沒有再說話。沉默的氣氛一下子在這間辦公室里蔓延開來了。

土肥原賢二已經知道蔣J石所提出的方案是什么了。對于老蔣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他是非常欣賞的！而且他也覺得這次北洋得有些過了頭……雖然北洋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也不能這樣不戰而降啊！中國人的血。還是應該多流一些的。他看王柏齡拿捏著不說話，知道他心里沒底，便微笑著道：“又錚將軍。蔣J石將軍雖然是國民政府一方的大將，可是他現在想要的只是東北三省，并不是北洋政府的天下！北洋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蔣先生，而是常耀如將軍！北洋正是因為他，才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又錚將軍想來也不甘心讓這個小人得逞吧？”

徐樹錚有些明白了，原來這次的事情是涉及到了國民政府內部的權力斗爭！常瑞青那個叛徒是帶著一個省和三個師和孫中山合股打天下的！背后大概還有蘇俄和GCD的支持，還有一票保定生也都以他為領袖。蔣J石大概是被他從廣州踢到東北來自生自滅的，這個姓蔣的亂黨為了生存就投靠了日本人，想靠著日本來當東北的土皇帝……這些亂黨果然都是沒有禮義廉恥的小人！中國決不能落在他們手中！為了救北洋、救中國，自己一定要把關外的四個師帶回北京去！只要黑龍江的四個師能回北京。再加上參戰軍的三師三旅，北洋就還有一戰之力，段祺瑞和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就能夠再延續下去。

打定了主意，徐樹錚便重重地點頭：“蔣先生是想要我帶部隊入關，把黑龍江讓給他嗎？只要他讓我借道。而日本方面也肯擔保的話，這是沒有問題的。”

土肥原賢二和王柏齡對視一笑，臉上都同時嶄露出喜悅的表情。王柏齡從口袋里掏出蔣J石的親筆信，雙手遞給徐樹錚，微笑道：“又錚將軍，這是蔣先生的親筆信。這次的合作辦法很簡單。又錚將軍帶著哈爾濱這里的北洋軍入關，我們決不會予以阻攔，條件就是將張雨亭將軍的尸體完整地交給我方！而日本方面會為雙方的交易提供擔保。”

徐樹錚聞言一怔，細想一下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了。蔣J石要的可不僅是哈爾濱，還有張作霖的性命！張作霖一死，蔣J石或許就有機會控制整個奉軍了！想到這里，他故意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半晌才道：“如果只是要我讓出地盤，帶部隊入關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可是要我把張作霖的命交給你們可就不大好辦了……奉軍里面可有不少張作霖的老兄弟，如果他的性命壞在我的手里，這些人多半會想法子報仇的吧？到時候，我豈不是要整日的擔驚受怕了嗎？除非蔣J石能寫封要我殺張的親筆信交到我手中！”

“既然這個名叫常瑞青的支那軍閥是不亞于明治三杰的人物，那我們就決不能容許他存在下去了！就由我們一刀流的劍豪去解決他好了！”

說話的是一個面目猙獰的日本武士，一臉的絡腮胡子，膀大腰圓，腰里面還插著一把長長的武士刀，一看就是個高手！大概就是什么一刀流的劍豪吧？

聽他說話的，卻是那個有“幕府將軍”綽號的日本黑社會分子頭山滿，和另一個氣度不凡，穿著和服，腰板挺得筆直的老日本鬼子。

“胡鬧！胡鬧！”那個劍豪的話還沒有說完，頭山滿身邊的老日本鬼子就不耐煩地打斷道：“伊藤君，你以為刺殺什么的是在切磋劍道嗎？你派出來的什么劍豪根本就見不著常瑞青的面！就算見著了也沒有用。他身邊的警衛都是佩槍的！你們的大刀還能打得過他們的？”

這個面目猙獰的劍豪被他一頓數落，居然也不敢回嘴，而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頭山滿。頭山滿咳嗽了一聲，對身邊的老頭子笑了笑：“內田君，伊藤君也是在幫我們想辦法，再說了，伊藤君的門徒眾多。其中不乏有精通暗殺的高手。”

原來那人正是黑龍會的另一個大頭目內田良平，也是孫中山和國民黨的老朋友。前一陣子頭山滿找到他，告知了刺殺常瑞青這個日本在華利益的潛在威脅者的想法。并且得到了他的全力支持。于是兩個日本黑社會頭子就開始琢磨起暗殺計劃了！呃，要搞暗殺當然是需要殺手的！而且最好是高手！他們黑龍會下面不入流的殺手是有不少，可是真正的高手好像也不多。于是他們就開始在那些同黑龍會有聯系的日本暴力組織里面尋找起殺手來了。這個姓伊藤的家伙。據說是什么一刀流的嫡系傳人！玩刀的本事倒是一流的，不過要讓他去砍死常瑞青估計還是有不小的難度的。

內田良平苦笑著對伊藤點點頭：“伊藤君，剛才多有得罪，請別見怪……人老了性子難免就容易急躁，畢竟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看到被帝國踩在腳下二十多年的支那有了復興崛起的跡象，就忍不住焦急起來了。”

伊藤僵硬地點頭：“內田先生的苦心鄙人自然是知道的，其實鄙人知道支那出了那樣的人物，也是萬分焦急的！如果內田先生覺得派出劍豪不合適，鄙人可以想辦法為先生尋找幾個忍者！他們都是精于暗殺的高手……”

“不行。不行……高手什么的沒有用，現在畢竟不是戰國時代了，再高的高手也比不了槍炮，而且刺殺常瑞青最大的難點不在于殺人的技術高低，而再也如何接近此人！要不然連人都見不著。怎么殺？”

伊藤怔了下，反問道：“這個常瑞青不是革命者嗎？革命者總要出席什么群眾集會吧？”

頭山滿接過話題，嘆了口氣：“他這個革命者基本上不出席什么群眾集會……實際上他倒更像是個軍事獨裁者，主要的日常活動都圍繞著國民革命軍展開，所以刺殺起來并不容易……因為國民革命軍的情報部門也是非常厲害的！我們的人要混進去也很困難，搞不好還會打草驚蛇。”

“哦。是這樣啊。”伊藤低下頭，思索了片刻，突然問道：“頭山先生、內田先生，不知道這個常瑞青有什么特別的嗜好嗎？”

“有！他好色！”頭山滿淡淡地道：“我們黑龍會早就留心收集過關于此人的所有情報了，發現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好女色！他現在有三位非常漂亮的夫人，還有一位當殺手的情人。”

伊藤冷笑：“那就好辦了！頭山先生，內田先生，在下的門徒里面就有幾名精通劍道的絕色女子！”

頭山滿和內田良平聞言卻同時搖了搖頭。這樣的女人他們黑龍會也是有的！日本社會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思維，黑龍會這樣的組織每年都會從日本各地的窮苦人家那里買來大批容貌姣好的女童加以訓練，或是成為女間諜，或是訓練成殺手，當然也有些會成為日本政要家里面的侍妾。所以黑龍會并不卻少可以充當女殺手的美女，可問題是怎么讓這些女子被常瑞青看中呢？

我們的常大軍閥是好色，可是那也不意味著是個美女就能入他的法眼！而且常瑞青控制的情報機關也不是吃素的，黑龍會的那些日本美女的身份根本禁不住查！

看到兩個黑龍會頭目面露難色。伊藤嘟囔著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美女是世界上最好的，如果常瑞青是個好色之徒，他一定沒有辦法拒絕！鄙人聽說他們支那的革命領袖孫中山，當年也曾經被我們日本的女子所吸引呢！”

伊藤說的那個日本女子名叫大月薰，是孫中山在日本流亡期間結識的，還替孫中山生了個女兒。頭山滿和內田良平都知道此事。不過常瑞青現在的身份地位可遠非一個流亡日本的中國革命領袖能比的。

頭山滿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向伊藤解釋，一旁的內田良平卻哈哈地笑了起來，手掌用力拍了拍地面，笑道：“有辦法了！有辦法了……頭山君，伊藤君，鄙人有了一個讓常瑞青絕對不會懷疑，而且也很難拒絕其引誘的殺手人選！”

說著他用手一撐地面，就站了起來，對頭山滿道：“頭山君，我們一起去見識一下伊藤君訓練出來的那些精通劍道的絕色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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