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 集體效應

足足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姜俊昊才在一處偏僻的看臺上找到了鄭秀妍，他手拿著兩罐飲料，來自于隨處可見的自動販賣機。而當他站在鄭秀妍身邊的時候，卻猶豫起來要不要遞過去，因為這就像是他的慣用伎倆一樣，讓心情不好的吃東西或者是喝東西。

“不管我在哪你是不是都能找到我？”鄭秀妍沒看到姜俊昊的尷尬神情，卻是配合著伸出一只手，“下次我要考慮躲到非洲去。”

“非洲的話就算了，那里有很多狐貍克星；再說天氣也很熱，你一定活不下去。”

分出一份飲料給鄭秀妍之后，姜俊昊理所當然的坐在了女孩身邊。他看著舞臺上正在彩排的雜亂情景，考慮著是不是要將自己和偷窺狂一樣在女廁所門口晃悠了五分鐘的事情當笑話說出來。

“呵，你真是知道我的一切事情。”鄭秀妍轉過頭，看著姜俊昊的側臉，腦海中劃過平靜這個詞，“你不生我氣么？”

“我生氣干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只是看起來很精明。”

“對，我只是看起來很精明。”

鄭秀妍的點頭讓姜俊昊有些驚訝，看起來這件事情真是讓她很受打擊。就好像是一直以來都自以為非常了解的學科在考試的時候卻考砸了一般，鄭秀妍的復雜心情非常適合這個比喻。

語氣是淡淡的失落再加上一點自責，她開始不自禁的懷疑起來，那種讓人魂牽夢繞的情愫，是不是僅僅因為荷爾蒙分泌的結果。

“其實也還好，男人在女人眼里還是神秘一些的好。如果你知道了我的一切，估計就會非常失望，甚至是幻滅也說不定。”姜俊昊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飲料，金屬的摩擦音有些刺耳，就和姜俊昊說這話時候的語氣一樣。

“喂，我一個人難受就夠了，你也要加入進來？”鄭秀妍的臉色比原來更加僵硬，現在和剛剛無處發泄的情況不同，所以她接著威脅道，“別拿這個開玩笑”

姜俊昊沉默的點了點頭，不過這心情的低落卻不是假的。特別是但他發現鄭秀妍可以和舞臺一樣影響他的情緒時，那些微的負罪感就席上了心頭。

要知道，自從下了飛機，重新踏上韓國的土地開始，姜俊昊滿腦子里縈繞的都是歌謠界的可愛后輩們。他甚至還在車上查詢了每一個后輩組合每一個成員的名字，并且連同他們的照片一起都記在了腦子里。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好好過一把前輩的癮。

鄭秀妍不知道自己誤會了，她把姜俊昊那帶著負罪感的語氣當成了故作失落，就好像他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的線，可以影響彼此的心情。實際上，也正是這種想法讓她不能接受，甚至是無緣無故的，卻真對姜俊昊感到生氣。

就在此時，舞臺上的‘SuperJunior’已經彩排完畢，看到那一行十三個人魚貫走下舞臺，兩人這簡短的交談也應該結束了。

粉絲們的進場就要開始，可不能讓他們看到‘他們’坐在一起。

默契的對視一眼，姜俊昊和鄭秀妍一齊站起了身，他們一前一后的向著看臺出口走去，還都是帶著一副平靜的表情。

從很久之前開始，對于他們來說只需要安靜的坐上一會，就完全可以調劑雙方的心情。一開始他們還認為這是建立在雙方互相了解的基礎上，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事實卻并非如此。

“咳，不要太自責了，沒人不會犯錯。”姜俊昊還是忍不住安慰道，但是輕咳一聲之后，他的嗓子卻真的癢了起來，這讓他不得不又咳嗽了幾下。

這情景讓鄭秀妍‘呵呵’的輕笑出來，說教版本的姜俊昊她見過不少，但是這么丟人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看起來我需要保重身體了。”止住了喉嚨不適，姜俊昊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繼續說教起來，“不要太在意別人的想法，在任何事情上都一樣。”

“我剛去日本的時候在韓國有八十萬Anti，如果真的需要重視每一個人的想法，我早就應該去富士山的火山口尋死覓活了。”

“有沒有那么夸張？”鄭秀妍笑著問道。

姜俊昊假裝盤算了一下，回答道，“巔峰時期應該有一百萬吧，不知道Anti這種能不能申請吉尼斯，我看公司的那張吉尼斯認證證書可是眼饞了好久。”

兩人‘呵呵’輕笑起來，姜俊昊這玩笑般的口wěn聽上去多少有些豁達的味道。巔峰時期經歷了將近一百萬人的反對，在經過了這幾年之后，他卻是站在了韓國的舞臺上。或許成功就是應該這樣平靜的來臨，偏又讓人興奮，在別人將脈絡捋順之后，又會感嘆起來。

笑聲止住，鄭秀妍輕輕抬頭瞇著眼，她知道此時的這張笑臉背后是多少努力和艱辛。她忽然覺得，這笑容仿佛比太陽更耀眼，讓她不得不瞇著眼睛。

夢想演唱會是韓國歌謠界僅次于頒獎典禮的一場盛大活動，做為慈善演唱會之其影響力為韓國歌謠界之最，是每年中最受矚目的一場夏季盛典。

從十年之前開始夢想演唱會就成為了韓國粉絲團體的兵家必爭之地，拼應援、拼人數、拼座位在距離舞臺二百米到三百米的看臺上，欣賞演出成了遙不可及的神話，坐在這里，就連大屏幕上的人影都看不清楚。

粉絲應援更是五花八門，這從下午…開始提前進場粉絲們組織的條幅應援就可見端倪；在正對舞臺數百米的二層看天上，一幅幅平均面積足有幾十平米的條幅被掛了上去；在舞臺側面的大片空白觀眾席上，同樣數十平米的條幅被鋪展開來，和正對舞臺那些不同的是，在這些條幅上并非是明星的肖像，而是一個個表達喜愛的韓文字符。

天光未散，具有應援特色的熒光bāng還派不上用場，但是各色的應援氣球卻還各自聚在了一起。

首先就是包下了最上層看臺十三個區的仙后組織，競技場這一側長達數百米的觀眾席仿佛都被漆成了紅色；E.L.F做為‘SuperJunior’的應援組織此次也大手筆的包下了九個應援區，寶藍色的氣球海洋看上去同樣十分大氣；出道還不滿一年的少女時代此次也是包下了三個區，但是他們的粉絲卻準備了全場唯一的特色應援，放飛粉紅色的氣球，到時候一定會不弱聲勢。

在韓國歌謠界的統治力就此可見一般，一家公司的組合便占據了所有觀眾席位中的一半。在08年幾乎所有粉絲、媒體都在歌謠界的掌控力已經不是一家獨大，但是在這一年一度的夢想演唱會上，從粉絲基數上來看，他們還擁有絕對的優勢。

看臺上早已經是人聲鼎沸，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卻涇渭分明，全景看上去像極了一盤各色的水果拼盤，所以，這樣比拼應援、比拼聲勢的演唱會，也被粉絲們戲稱為拼盤演唱會。

在這樣的演唱會上，所有人都不會奉行什么友誼第比賽第二。如果說音樂是‘文無第一’的話，那么此時此刻，聚集在此的粉絲們，就是絕對的‘武無第二’。

“若然姐，我們的位置還不錯。”當李惠媛笑著跑到趙若然身邊，全然不顧臉上因忙碌而冒出的汗水時，她臉上的笑意和其他阿芙羅狄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千五百人的基數，甚至都填不滿兩個觀眾區，他們被安排在靠向觀眾席外圍的一角，位置明明非常差勁。

“是很不錯，不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們不一定能約束好粉絲的個人行動。”趙若然眉頭微皺，完全不像李惠媛似地松了這口氣。

放眼望去，這塊兒小方陣的四周被紅色所包圍，稍遠一些乃至于正面看臺的盡頭，入眼的都是一片象征熱情的紅。

“到時候就算是他們想要離開也動彈不了，我們完全被‘包圍’了”

李惠媛的笑臉讓她的黑眼圈更加凸顯出來，這段時間她真的是睡不好、吃不下，自從知道了那個所謂的活動開始，她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恩，是被包圍了。”趙若然虛弱的笑笑，內心的不安卻被放大開來，從入場開始，粉絲們的一點一滴都被她看在眼里，一次上萬人的活動需要嚴密的組織跟合理的安排，單單是群發上萬條短訊就是難得的大手筆。

更不要說，再統計入場人數的時候，同時被記錄下來的還有這些粉絲的手機號碼。

一場組織嚴密的活動完完全全成了臨時活動，不知道少女時代是怎樣讓這些粉絲積怨已久，單單的嫉妒已經說不過去。

在趙若然的記憶中，只有在非洲的種族屠殺中，才會出現這樣突發的集體效應。但那同樣意味著，危險的情況很可能會波及全場，讓人措手不及。

就在這時，一個響徹全場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緊接著，看臺上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隨著主持人一個一個的報幕，歌手們開始走上舞臺，一陣一陣響徹云霄的尖叫聲，在趙若然聽來卻是充滿了暴戾的氣息。

就算是杞人憂天也好，趙若然忽地站起身來，在李惠媛疑惑的目光下，向著看天出口走去。

獨占星光 679 集體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