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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破事

更新時間:2015-05-31  作者:caler
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493.破事
開國伯、青田縣子陳克峻俯身向鄭克臧奏報道:“圣上,前福建副總兵蔡元書上書陛見。”

事實上就算是一省總兵的陛見也不應該讓身為通政院正卿的陳克峻親自出馬,但是由于蔡元書是將近外放的分茅內藩,再加上其原本舉義降將的敏感身份,因此陳克峻不能不親自試探鄭克臧到底有沒有在夏軍中清洗的想法。

照道理說其實陳克峻跟軍中系統素無瓜葛,這種試探的心思其實甚無必要,但是做官做到這種程度,自然是要對官場的晴雨變化及其征兆了然于胸的,否則站錯了隊或連累同儕站錯了隊,那就是莫名其妙的損失了”“。

“哦?蔡元書已經到了武昌?”鄭克臧掐指一算倒也有些驚異,沒錯,華夏與西班牙達成購買公主港和巴拉望流放地的協議是十一月二rì,從澎湖把協議結果送到武昌再由鄭克臧下令分封三總管已經是十一月中旬的事了,消息再傳回身為福建副總兵的蔡元書耳中恐怕最快也是十二月月初,可如今才二十號,蔡元書已經從福州趕到武昌,可見其一接到消息便從福州出發了。“端的是殷切啊!”

陳克峻心中一驚,鄭克臧說的是殷切,這可不是什么好詞啊?蔡元書那是殷切嗎?不,絕對不會的,就陳克峻自己來說,他絕不肯放棄如今的高官厚爵到一個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的荒島上當山大王的。以己度人,陳克峻相信,蔡元書也是沒有辦法才被迫接受的。不過既然是被迫接受,那又為什么這么快就從福州趕來武昌呢?難道這是迫不及待嗎?還是為了最后一次向鄭克臧表達忠誠,以免進一步遭到清洗迫害呢?

陳克峻的判斷傾向于后者,但在鄭克臧面前他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的異狀,就聽鄭克臧言道:“既然來了,就安排見一見吧,也省得他疑神疑鬼的,反而誤了朕的大事。”

陳克峻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鄭克臧還沒有利令智昏到現在就開始清洗功臣。

然而他的心才放下,鄭克臧又道:“林賢這一個多月來還在家里養病?”

陳克峻只能據實回答道:“林兵部已經三度拜表請求辭去一應本兼各職,同時奉還朝廷賜予的爵位和賞賜,請求圣上準他回鄉修養。”

“胡鬧,他以為朕是要鳥盡弓藏嗎?”鄭克臧的話里有些怒氣。“他本是降人,朕用他本就是破格了,誰給他資格跟朕討價還價的。”鄭克臧頓了頓,隨即吩咐陳克峻道。“陳卿,你回去告訴林賢,不做兵部尚書可以,以年老為由不去南洋也可以,但是保留開國侯的顯爵和就任弼德院大臣,這兩件事朕是不會容他再推托的。至于南洋那邊,讓他長子去就藩,朕已經讓人在倭國替他募兵了,難不成,朕有這個大決心,他連為君分憂的大毅力都沒有嗎?”

陳克峻哭笑不得的聽著鄭克臧的訓斥,半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接口道:“臣領旨,只是圣上,昨rì通政院接到新豐縣伯的奏書。”

所謂新豐縣伯就是時任浙江副總兵的王新化,此人因早年叛清投鄭并為鄭氏在南中國立足立有不少戰功而在前明時就得封新豐伯,華夏開國,追溯其歷來功績,在分授功臣爵位時沒有降等,得以繼續受領新豐縣伯并獲封四百二十甲又七畝的世襲邑田。

“新豐縣伯稱愿放棄現下勛、爵、邑田及一應職分,請旨到南洋為圣上經營”

“好算計,居然以退為進,沒想到朕這一下算是打草驚蛇了。”鄭克臧冷笑一聲。“既然新豐縣伯如此殷切,朕也不好斷了他的忠勤之心,來人,擬旨。”隨侍的翰林學士立刻在一邊記錄。“免去王新化浙江副總兵職,收回原授縣伯之位并所賜邑田,改封其為世襲都總管,國在坤甸直隸州畔,當他不用回京陛見,準備好一切,即刻啟程吧。”看著翰林學士奉上的草稿,鄭克臧點點頭,于是學士當即正式謄寫在詔書上,鄭克臧使人用印之后,遞給陳克峻。“稍后由通政院轉內閣副署,然后明發天下。”

王新化算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陳克峻如是感嘆著,從鄭克臧手中接過詔書,就聽鄭克臧又道:“王新化不提醒朕,朕倒也忘記了,這樣吧,李思久、房錫鵬、周云隆等三人也一并賜藩,具在坤甸直隸州周邊。”

房錫鵬和周云隆是張煌言的舊部,并非是鄭克臧的嫡系,在夏軍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而且很早就沒有了實權,只是在水軍中還有那么一丁半點的影響力,鄭克臧本來未必要清理他們,只是房、周兩人都反對鄭克臧代明,如今正好趁著封藩為名統統趕到海外去,免得在內地串聯危險新生的鄭氏江山。至于表面上俯首帖耳的川東義軍最后的領袖李思久也是一大心腹之患,這種有能力又擅于隱忍的蝮蛇,鄭克臧自然是能丟多遠丟多遠的。

“臣,臣說句不該說的話,”陳克峻吞吞吐吐的提醒鄭克臧道:“圣上,以臣之微薄淺見,李、房、周這三藩不宜放在一起。”

鄭克臧點點頭:“以卿的職分確實不應該說這個話,不過,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這樣吧,房藩置于金蘭大都護府,反正那里還有三個內藩,多他一個不多,周藩依舊置于坤甸直隸州附近,李藩先不要安排,等陳、林、李、周等都就藩了,再從容安排。”

陳克峻知道這話是鄭克臧讓他傳達給內閣的,因此并沒有回應只是認真的記在心頭,等到鄭克臧說完了,陳克峻提了一個應用上的問題:“周正和與周云隆都可以被稱為周藩,不宜區分,臣請以地名貫之。”

“可,”鄭克臧馬上同意,是的,今后內藩還要建立很多,少不得有重名,自然要根據地名做區分。“賜巴拉望島為長島,周正和所領稱長島周藩,周云隆所領稱西渤泥周藩。”

鄭克臧的話剛剛說完,一名內侍從后踏上一步,俯身在鄭克臧耳邊說了幾句,鄭克臧臉色微變,立刻為一直注意鄭克臧反應的陳克峻所捕獲,知道有些事情發生的陳克峻知趣立刻提出告退,等陳克峻退下了,鄭克臧這才沖著內侍吩咐道:“傳進來。”

“兒臣鄭滌叩見父皇。”一個清亮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愿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沒有到封印的時候,你怎么提前從長沙回來了。”鄭克臧盯著面前的次子。“可是吃不了苦,從地方上私自跑回來了?”

“軍役的時候,rì子更苦,兒子又什么時候退卻過。”鄭滌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兒臣此番私下回京實則有大案檢舉。”

聽得鄭滌說什么要檢舉大案,鄭克臧的目光一凝:“大案?為什么不向湘省有司呈報?”

“兒臣已經向長沙府呈報過了,結果上官不予理睬。兒臣怕官官相護,所以”

“所以你就回家找自家老子了。”鄭克臧沒好聲沒好氣的說道。“官官相護,你且說說吧,有什么大案值得湘省官府官官相護了。”

“是這樣的。”鄭滌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原來鄭滌在湘陰縣農政房,也就是之前的水房里當一名書辦,在經手文書和下鄉探查的過程中,他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不少授田的小戶人家把田掛在功民或顯爵名下以達到逃稅的目的,如此一來小戶和功民、顯爵都各取所得,唯有官府少了利益,為此鄭滌向縣典農反應,典農置之不理,鄭滌又向長沙府的少司農上報,結果除了石沉大海以外,還落得一個讓他安守本職的jǐng告。“父皇,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從朝廷口中奪食嗎?這一干胥吏若不是參與了分肥就是懈怠政務,一定要嚴懲不貸才是。”

鄭滌說完了,鄭克臧卻一直沒有說話,好半天之后,鄭滌都快忍不住了,鄭克臧才搖了搖頭:“珍官,你的用心是好的,但此是卻是你弄差了。”

鄭滌一驚:“父皇,難道說他們侵吞國帑倒是有理了?”

“你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是你父皇我默許的。”看著張大了嘴的兒子,鄭克臧解釋道。“根據朝廷與地方分稅的制度,田賦是地方歲入的大頭,地方焉有輕易允許其透漏的?只不過此事關涉到功民體制罷了。”

根據華夏的功民制度,一名功民在其有生之年可以免除一百五十畝的田賦,但事實上從軍中退下來的普通士卒很少有能力夠足一百五十畝地的,最多也就是能從官府手中獲得五、六十畝的免費荒地。但如此一來就會導致功民賞格的落空,進而影響普通百姓對成為功民的渴望,更不利于鄭克臧建立兵役體制。因此鄭克臧才默許功民和低階顯爵接受普通百姓的掛靠,以看得見的好處換取普通百姓對功民身份的向往。

至于官吏拒不接受鄭滌的報告嘛,道理也很簡單,官吏雖然暫時不是功民、顯爵,但十年、二十年后就能成為功民、顯爵,因此對眼前的功民、顯爵動手整肅清厘就是對未來的自己動手整肅清厘,這又怎么可能不碰壁呢?就算鄭滌是皇子、郡公,要跟整個官僚體系做對,他還沒有這個力量,更可能他還隱瞞了身份。

“想通了?沒想通就繼續想,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問阿爹我。”鄭克臧疼愛的看了表情癡呆的鄭滌一眼。“不過不要在這里想,先去看你阿母,然后回府跟你媳婦打個招呼,趁著年節的時候定下神,慢慢想。”

看著告退而去的次子,鄭克臧嘆息一聲:“也是個闖禍的小子,越級上告,這等官場大忌他做得出,看起來還是持了皇子的身份。這倒也沒什么,只不過長沙是不能再待了,年后還得給他尋個新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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